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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時空物語】第十八章、光芒

燁小邪 | 2023-11-01 20:25:23 | 巴幣 0 | 人氣 64

完結【小說】跨時空物語(完結)
資料夾簡介
成年的風梓嵐因緣際會下來到另外一個世界,代替她自己展開了一段新的旅程......

  「我不是神啊。」

【跨時空物語】第十八章、光芒

  超能力者,一個被放在怪物跟人類之間的一種『人』,說來也奇怪,會生出有超能力的人不一定是超能力者,但擁有超能力的夫婦卻不見得會生下有超能力的人,代代傳下來的說法被否定,更多的是未解的謎團跟恐懼。

  ⋯⋯畢竟不管是誰,對不熟悉的東西總抱持著害怕。

  嚮往平凡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對身為超能力者來說,他們的人生必定會經歷一些他們自己也不想經歷的事情。

  瑀樂犽迷迷糊糊的躺在血泊裡,她還清醒著,但卻沒有任何力氣、甚至說話,有那麼一瞬間,一道黃色的光芒落下、她的身影不高大、但背影卻無比可靠。

  那快的像是一道閃電,二話不說的往全身黑的男人衝過去,對方的黑魔法在她面前簡直脆的像點心盒裡的餅乾,紫色的光束在金黃色的聖光下根本無法匹敵,不管對方怎麼使用魔法盾、她手上的長刀依然沒在跟他客氣,就像蠻橫的暴徒、毫不留情的砸碎那層薄薄的防護罩。

  男人手足無措的想要從風梓嵐的刀下逃跑,才剛劃開黑洞、裡面就一隻手伸出來勒住了他的脖子,艾爾文甚至還惡趣味的向他道了聲早安,一個眨眼間,毫不留情的把他變成一隻青蛙。

  「為什麼要變成青蛙,很噁心耶。」熟悉的聲音嫌棄道,瑀樂犽覺得自己被抬起來,胸口的傷口有一股能量流進身體裡,那並不舒服,用力的咳出幾個黑色的血液,還被溫柔的女人順順背。

  「這麼一來,好攜帶嘛。」艾爾文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蟲箱把青蛙給扔進去,還對他說:「我勸你不要作亂,我們那裡的人可不排斥青蛙肉喔?嗯?」

  「你的異次元背包裡都裝這些東西嗎?」莉莉知道他夥伴的行事作風,但沒想到是古怪到這種地步。瑀樂犽被她抬起半個身子:「把那隻蠢青蛙給我,你來抬瑀樂犽。」

  秋彌恍惚的被抱起來,他感受到自己的腿傷被止住了血,這時候艾爾文的聲音還竄進耳裡:「瑀樂犽這下可傷重了,我們快走吧。」

  「秋彌的腳應該是感染了,這裡的空氣佈滿了毒素,這男人到底什麼來頭。」風梓嵐一把抱起了虛弱的少年,他聽見這個沈穩女孩的聲音後才進入昏睡。

  「嗯?這傢伙剛剛還醒著⋯⋯怎麼突然就失去意識了。」艾爾文笑道,他背起瑀樂犽的身子,莉莉才開啟了新的傳送通道。

  「可能是閣下吧?那孩子知道你來了也許安心不少,快走吧,那傷口放不得,會死人。」


  秋彌的傷口在離開時空洞的時候幾乎是潰爛的,瑀樂犽的更是加速擴散,他們帶兩個傷患到了秘密的地下室進行治療,瑀樂犽的比較危險,普通的傷口處理給風梓嵐。

  艾爾文從倉庫裡搬出了大大小小的藥罐給風梓嵐:「閣下,這個是營養劑,恢復技能會用嗎?初階的只能止血。」

  「我也只會初階的,但藥草藥劑我都會用。」風梓嵐接過了箱子,常受傷的她對最緊急的治療算是熟悉,艾爾文補充道:「毒素跟發炎的關係他會容易發高燒,麻煩妳幫忙看著了。」

  風梓嵐點點頭,她在莉莉幫忙裝好點滴之後才進去幫忙清傷口,深可見骨的傷痕讓風梓嵐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之前也有類似的傷,就在脖子上,也是秋彌經常盯著看的那個傷疤。

  不過當時她是命危,這次秋彌傷在腿上就不那麼緊張,畢竟敵人很蠢,也沒劃在要害上,她冷靜的處理完腿上的傷口才鬆了一口氣,她偶然想起什麼才跑去莉莉那頭,瑀樂犽的傷勢重,艾爾文跟莉莉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人身上的毒素消除,幸好有上次這個世界風梓嵐的經驗,否則不會救這麼快。

  風梓嵐讓他們檢查一下秋彌的狀況,腦子幸好沒撞壞也沒出什麼要命的大事,這傢伙挺幸運的。



  「辛苦你了,閣下,雨秋彌的母親很安全,等著兒子回去呢。」早上了,風梓嵐沒理由向家裡跟學校請假,她有點苦惱秋彌的狀況,一整晚她都沒睡,應該是因為發高燒的關係,少年一直在痛苦的做惡夢跟呻吟。

  雖然說她只要把手伸過握住他就能讓他好一點,但風梓嵐的手被抓的老疼、秋彌短短的指甲都插進去她不算纖細的皮膚;不過即使這樣,風梓嵐也沒放開過他的手,莉莉笑著給她有點破皮的手指節上藥,囑咐她在學校不要再鬧出什麼格外的事情。

  瑀樂犽的情況相反,她只是偶爾說夢話,出冷汗,跟她沈默的個性一樣,凱內西斯來看她幾次,發現她的手機保護貼被摔的很慘、但還是能用。

  「⋯⋯會賠償你新的保護貼了,畢竟這隻手機是妳很重要的寶貝。」他拍拍瑀樂犽的腦袋,少女呼吸的很平穩,彷彿沒出什麼大事一般。

  事情稍微緩和下來,變成青蛙的傢伙始終沒告訴他們自己的名字,那簡直就是他僅存的尊嚴一般;風梓嵐把秋彌給連夜抬回家去,莉莉跟艾爾文也不介意多花點時間在瑀樂犽的房間架起幾個簡單的醫療設備。

  裝著青蛙的蟲箱被風梓嵐拿在手裡,帶去哪裡好像都不是,艾爾文找不到線索就對這個生物失去了熱情,莉莉則是去找杰伊尋找更多情報,事情平息的第二天,蟲箱就來到風梓嵐手上。

  「青蛙?妳跑去抓青蛙?」風梓芯最近見妹妹面不改色的雖然還是有點奇怪,但那傢伙的習慣就跟自己妹妹別無兩樣、她無所適從的接受這個她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晚餐時間,他們家的人都抱著驚恐的表情看著他們的小女兒手裡抱著一隻青蛙,風梓嵐點點頭:「他受傷了,所以帶回來了。」

  家裡人都昏了頭,這的確像是他們家的孩子會做的事,但事發突然,風梓嵐依舊沒辦法控制跟自己師傅一樣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部神經,他們也似乎習慣了。

  「青蛙先生,吃飯了。」最讓人不解的就是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抓來的蟲,二話不說的塞進蟲箱裡說是要給他吃,男人無聲的尖叫連連求饒,艾爾文好歹把自己當成甲蟲養給自己吃果凍。

  「別讓我吃這個!」他幾乎是被逼哭的開始大叫,風梓嵐困擾的摸摸腦袋:「青蛙不就吃這些麼?」

  「夠了夠了!我不吃!快拿開!」男人可以說是欲哭無淚,他被封印能力之後就像被奪去衣服的人一般孱弱,要不是他被關在這小蟲箱裡,他早就跑去街道被車撞死。

  「青蛙先生,你現在是隻青蛙,我想你還是不要這麼挑食吧?」她憂愁,她可不能把這小傢伙養死,到時候怕莉莉把自己的報酬都給收了就不好了。

  「不了女人!行吧我跟你聊天,快把那鬼東西拿走!」

  「你怎麼會覺得我想跟你聊天?」

  「對不起!求你了!」

  男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風梓嵐拿來的蚯蚓、蟑螂、蒼蠅給拿走,女人還去拿了冰箱裡的布丁給她吃,但是她不是很想把東西給他⋯⋯畢竟這是她想留著半夜巡邏回來吃的。

  青蛙吃布丁的模樣真的很詭異,風梓嵐就坐在床邊看書桌上的青蛙先生吃東西,他吃著吃著便瞥見了堆在旁邊的書上夾著一本破破爛爛的筆記本, 他一邊注意風梓嵐的眼神一邊注視著那本看起來被撕成碎片過的本子,上頭都是用膠帶一個一個黏起來的。

  但眼前的女人只是半瞇著眼盯著他瞧,撐著腦袋還歪了一下:「青蛙先生不專心吃飯?」

  她看上去沒有殺氣,毫無防備的癱坐在椅子上,她就只像是一個普通的高中女生,此刻的青蛙先生對她產生了好奇心,但基於面子又遲遲無法開口。

  他老實的吃完布丁,畢竟他總覺得自己再也沒機會吃到正常食物,他抬頭看女人,女人在看書,似乎是課本。

  後來他終究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發問道:「妳身上的氣息不是這裡的人。」

  風梓嵐把書闔上,她察覺到對方跟他搭話的勇氣,雙手抱著胸膛、靠在椅背上:「你還真不敏銳啊。」

  「我就覺得奇怪!我明明!那時候早就把妳打的頭破血流了⋯⋯!」他被稍微刺激一下就有點腦羞,但他忍住發火,對風梓嵐說道:「先別說這個了,這本破破爛爛的筆記本是怎麼回事?妳的奇怪興趣嗎?」

  誰會想用、或者購買一本破爛的筆記本?

  「朋友的。」她簡短的回了三個字,她很懶的跟這個怪傢伙的怪脾氣打交道,更何況她沒了一個她還算是喜歡的布丁。

  「你該不會撕了她的筆記本?」青蛙先生跳過去,但馬上被風梓嵐抓住、扔回箱子裡:「我黏回去的。」

  「等等!妳別這樣!我很久沒和人聊⋯⋯天了⋯⋯」看著她的背影步向了床鋪,青蛙先生總算鬆口,但下一秒他彆扭的想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然後在這時候,青蛙先生不再是青蛙,他變成了人的體型,但大小沒變,仍被關在蟲箱裡,也還無法使出半點法力。

  就像解除了詛咒。風梓嵐內心訝異,艾爾文的魔法總是讓她感到驚喜,風梓嵐把椅子拉開來,維持剛剛坐下來的慵懶姿勢,或許是發現他的孤獨,她閉上眼:「洗耳恭聽。」

  男人縮在角落,抱著他的膝蓋,還是不想直視她的臉:「那我就不客氣的問了、妳是什麼人?」

  「耶雷弗皇家騎士團的聖魂劍士風梓嵐。」她簡短的介紹自己,同時瞥向他:「你呢?青蛙先生。」

  「我是這個世界的超能力者,名字是琉杏。」他依然沒有想要直視風梓嵐的意思,直到女人點了點蟲箱:「琉杏?沒有姓氏?還有你的魔法從哪裡學來的。」

  「是跟會黑魔法的巫師學的,畢竟我就算到了那個世界⋯⋯還是被當作異類對待。」琉杏坦然他的遭遇很苦,自小因為身體的異樣而被送進孤兒院,在他還無知時,他沒辦法掌控力量就把其他孩子打傷或是讓物品飛起來砸人,甚至傷害了照顧他們這些孩子的長輩。

  那些人百般無奈,卻無法對琉杏進行制裁,幾乎是對他抱持著恐懼跟害怕,讓他自己一個人長大,後來尋找寄養家庭的時候,和他同齡的孩子一個個離開孤兒院,那時他還相信著或許會有哪個好人家收養他⋯⋯

  「誰會想收養他?那孩子太可怕了⋯⋯再不把他送走,我們恐怕要先發瘋!」

  「前些日子不是來了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嗎?聽說他有意要帶走他⋯⋯」印象中在前天來了個全身黑、又高又瘦的男人,那個男人的眼睛被老長的頭髮給遮住,看不見眼神的同時,刺激了琉杏體內屬於超能力者的警報。

  他的危機意識前所未有,甚至頭疼又使不上力,哭出來後才勸退男人,用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語調說道:「會是一個好的實驗體啊。」更可怕的是,這個男人說話的聲音只有自己聽見。

  他當場拔腿狂奔,他那時候不知道,他長大後才知道,那些人就是抓走超能力者,但都有去無回的一個地下組織⋯⋯也可以說像是黑市一樣的存在,但政府卻默許了他們的行動,甚至支持他們殺害超能力者的行為。

  知道自己要被那個怪男人帶走的前一天晚上,琉杏跑了。

  他赤腳跑在街上,小小的身軀在來來往往的街道上奔跑,直到半夜他都沒能找到一個好地方休息。小小的他充滿了恐懼,他沒吃晚餐、他沒喝幾口水,胃在劇烈運動後開始翻騰,吐了滿地的胃液,光著腳走了好久,才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個巷子裡。

  巷子內只有一家店亮著暖黃色的燈光,他又餓又累,心裡的恐懼還尚未消散他便察覺了有個男人從店裡走了出來。他幾乎是停止了自己的呼吸把自己藏在暗巷裡,他心裡的警鈴大作,直覺在告訴他,被發現會死,會死的。

  原因很不樂見的,從店裡走出的就是那個他不知道名字的男人。

  他突然間慶幸自己無比敏銳的感知,他的超能力將自己的氣息抹消,男人沒有停下來前進的步伐。

  「誰在暗巷裡頭。」一個溫和的女聲傳進他的耳裡,但還是讓琉杏咬傷了自己的舌頭,店裡有個扎著包子頭的女性走了出來,琉杏不敢出聲,要是這個人跟剛剛那個人有關係⋯⋯

  「那女人是不是叫暮春?」風梓嵐出聲打斷了越講越緊繃的琉杏,男人稍微調整了呼吸才點點頭:「是,在那之後,我被發現,那個女人給我吃了一頓飯,然後⋯⋯告訴我另外一個世界可能比較適合我。我起初是不敢置信,但我走投無路,透過她的力量去到了另一邊⋯⋯」

  風梓嵐皺眉,她點點頭,大致上知道琉杏在他們的世界裡遭受了什麼待遇,從他的話語中不斷的討自己同情,像是需要別人關心的孩子......風梓嵐真的只有一時之間有些同情了他的遭遇。

  「雖然你很痛苦,但我只能信你一半。」

  「哼,這麼冷漠......虧我還講得算真誠。」他不高興、些許氣憤的說:「你們這種冒險者都是沒有情調!」

  「第一,我不是冒險者、是騎士團的人,第二,你差點殺了我的夥伴,你要我全盤相信你還真的有點難。」他嚴肅地跟男人解釋,但對方擺了個臭臉給他。

  後來風梓嵐被對方死纏爛打、吵著要出門的模式乖乖帶出門去巡邏,他再三的她保證,自己完全使不出任何能力才帶的,甚至還說有必要,風梓嵐也能馬上掐死他,這根本不成問題。

  他們的目的地是醫院,風梓嵐最終還是告訴了他白紵的事情,琉杏聽完後還安靜了一陣子,說他想見見那個女孩;到後來,沉穩的女孩終究是對這個男人放下了戒心,她感受不到這個人的惡意,又或許是因為能力被封印的關係,整個人都不像初次見面那樣向周遭所有人帶著不懷好意。

  「喔,我或許能跟你成為朋友。」男人藏在她軟軟的頭髮裡,用她金橘色的頭髮給自己做了一條圍巾,他沒有能力可以使用的時候簡直是個四處撒野的孩子,他期待地跟風梓嵐說,女人眼神一亮,來這裡這麼久,突然有人說要跟自己做朋友還真是不習慣。

  「前提是你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才行。」風梓嵐藏了自己內心感到奇妙的心情,依然潑他冷水,琉杏蹶了蹶嘴。



  白紵的病房沒了儀器的聲音,風梓嵐杵在那兒冷汗狂流,她的手停在門把上卻沒扭開,醫院夜晚的走廊上只有一片讓人發毛的死寂,昏暗的燈光閃了閃,琉杏躲進了她的頭髮裡頭。

  「裡面的女孩已經在前幾天被拔管了,他的父母決定的。」櫃台的服務人員看著她凝重的表情有點戰戰兢兢,風梓嵐一時半回兒沒意會過來,自己坐在醫院外面的板凳上很久。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風梓嵐才站起來,琉杏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是甚麼,她回到家裡,一頭栽進被子裡頭。

  她沒有想過,全世界都拋下了那個女孩,她甚至接不住她。這樣的世界有多麼可怕、這裡明明沒有戰爭、沒有龍、沒有魔法⋯⋯和平的宛如仙境一般,生活便捷,每個人都安穩的過日子。

  她不能接受這樣的死亡。

  白紵是被這個冷漠的社會殺掉的。

  風梓嵐的心裡很痛苦,隔天上課的時候精神狀況意外的差,躲在他書包裡的琉杏吃著餅乾、一邊聽課,她腦門很痛、自己都覺得很奇怪,她甚至沒有哭、沒有表露任何情緒,琉杏還笑他怪裡怪氣的,不知死活地在她書包裡鬧騰。


  「我的小太陽,妳怎麼了?」課餘時間,晨日曜沒繼續坐在她後面玩頭髮,他早就注意到風梓嵐的狀況不對,和哥兒們失了約、沒去和他們打球。

  男孩反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臉枕在雙臂上,他親暱的稱呼多少引來了別人的注意、晨日曜的聲音是溫柔過頭了,班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風梓嵐低著頭看他藍藍的眼睛, 然後眨了幾下眼睛眼前就糊成一片,她知道她沒資格流淚,經歷那些悲傷的並不是她而是可憐的白紵,她只是什麼都做不了的旁觀者。

  本以為自己可以至少讓她覺得活著還會有人關心她,但她實實在在的錯了、她大錯特錯,她跟白紵的交情不過如此,她就算那天接住了下墜的白紵,她或許還是會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任由眼淚滑過自己臉上細碎的疤痕,晨日曜卻不顧旁人眼光給她擦眼淚,但流露的情緒如水壩潰堤,風梓嵐在這裡太不自在,她壓抑著自己的本能在跟這個正常的世界生活,她甚至還在隱瞞眼前的男孩她所知道的秘密。

  悲傷擴大、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她跟秋彌處的不好、即使她救了對方很多次,她自以為自己能拯救所有人,但白紵的死就是開了她天大的玩笑。

  怎麼可能保住所有人?她在盡力終究還是得不到秋彌的認同、她再抑制自己的能力她終究沒辦法藏住自己的良心繼續欺騙這裡的家人跟晨日曜。

  「不能說沒關係,妳哭了我還在這裡,我會一直在妳身邊。」晨日曜傾盡自己的溫柔往她身上倒、他靠在對方的額頭上蹭了蹭,把對方的手抓在手心裡。

  風梓嵐的悲傷感染了整間教室,他們認識的那個同學哭起來明明就是吵的像個小孩、不然就是躲起來哭,但現在卻像是把所有的痛苦都硬生生的塞回自己肚裡,悶聲不吭、咬著自己乾薄的嘴唇出血。

   這時候走廊外面鬧轟轟的,整個室內卻靜悄悄的,隱忍著的眼淚說不清心痛,她該死的善良讓她脆弱的體無完膚,晨日曜沒說話,繼續給她擦眼淚。

  教室氣氛馬上就被闖進來的人打破,對方氣勢來勢洶洶、風梓嵐止住眼淚,馬上抬頭看向那紅髮少年單邊露出的眼睛。

  「白頭髮的傢伙呢?」他語氣冷冽,晨日曜馬上起身擋住了他跟風梓嵐,應道:「戴米安學長有什麼事情嗎?」

  「我沒問你,滾開。」戴米安不太開心的說,旁邊的比艾樂跟斑斑就急忙把晨日曜給架走,風梓嵐愣了一下後才坐正自己的姿態,眼前的學長沒把制服穿好,扣子全沒扣上、露出大片的黑色內襯,強壯的身材一覽無遺。

  「你是指秋彌的話,他今天沒有來。」風梓嵐指了他身旁空空的座位,戴米安拉開椅子坐下、盤起二郎腿:「這麼巧?和他同個社區的人也沒來。」

  風梓嵐面不改色的無表情好好的隱藏著內心的想法,她點點頭後,一陣尷尬的沈默蔓延開來,戴米安才壓著嗓音說:「很奇怪啊。」

  不得不說風梓嵐心裡抖了一下,這個男人意味深長的語調跟壓迫感比一般人給的壓力還大,這就是傳說中這間學校裡最可怕的惡霸嗎?平常不靠近還沒發覺,風梓嵐光是氣勢就快輸給他,甚至反射性的緊張咬著了下嘴唇。

  戴米安搔了搔後腦勺:「我聯絡不到人,我看她之前會和妳一起吃飯上下學,感情應該不差,如果你有見到她⋯⋯幫我說一聲,我在找她。」他看似很苦惱,在風梓嵐點點頭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風梓嵐在晨日曜的呼喚中才緩過神來,滴咕了幾句:「為什麼妳會喜歡這種人啊?樂犽?」

  學校的公佈欄貼上了公告,學生會即將在耶誕前夕辦理活動,晨日曜還帶她去偷看體育館學生會在裝飾,被叫來幫忙的鷹眼還發現了他們,拖著兩個人一起去幫忙美工,晨日曜跟風梓嵐因為刀工俐落,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利狀況下被拉入成為正式成員。



  冬天的傍晚冷空氣下降,他們在老地方分別,但這時莉莉通知風梓嵐過去,開門就見到艾爾文跟悠娜給自己放彩炮,正當她被嚇得一臉懵的同時,有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走了出來,很臨時、很突然,她好了。



  琉杏被艾爾文銬上了詛咒的枷鎖,雖說他化為正常體型,卻也使不上力,他們說這個可憐的男人會被抓去調查;而凱內西斯提到,現場撿到的那塊紅色寶石是從楓之谷世界得來的,害人不淺,但對某些有特殊能量的人沒有用處。

  很幸運的秋彌是這樣的人,他意味深長的說,本來他們還想談下去,但注意到這個世界的風梓嵐後他們才都乖乖閉上了嘴巴。

  而變回閣下的風梓嵐依然寡言,直到她跟自己談起話來,那個孩子才讓她毫無防備的的笑出來。

  「妳知道嗎?跟自己講話有夠怪的。」

  「我覺得很特別!這樣的經驗實在是很讓人覺得——該怎麼說呢?像做夢一樣。」兩個人相談甚歡,像是一對雙胞胎,艾爾文插話:「閣下跟風同學不如一同去拜訪雨秋彌吧?他是第一位該知道這一切的人。」

  風梓嵐將校服還給了另外一個她,而自己穿上了白色的襯衫跟黑色的針織毛衣,上頭繡了耶雷弗貴族的紋路,看得出刺繡的人別有用心,將細節刻畫在每一個縫隙裡頭。

  悠娜替她綁了麻花辮,而她現場把自己的瀏海給修短,差點把本來在安靜看文件的杰伊給氣瘋,她看起來精神的多,還問另外一個她要不要嘗試,但她著急的搖頭、說不太習慣把眉毛露出來。

  風梓嵐和莉莉他們約好了今晚就走,艾爾文交代道:「風同學,我在你身上下了魔法;在你踏進家門口後會完全忘記關於我們的事情,不管是受傷的事、還是別的世界的事情,你都會忘的乾乾淨淨,以你作為出發點,所有跟閣下相關的事情都會從所有人的記憶消失,刪除的乾乾淨淨,知道了嗎?」

  「不是吧?全部嗎?這樣會有點寂寞啊⋯⋯」風梓嵐詫異,她挽著另外一個自己的手,有點縮了縮;凱內西斯走過來,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腦子:「妳的生活會回到在發生這一切之前的原樣,不要記得,或許才是最好的方式。」

  「有人會記得我嗎?」默不作聲的騎士這時開口了,所有人都抬頭望向她,莉莉點了點頭,並沒有否定她:「我們會記得閣下替這個世界所做的一切。」

  琉杏突然喊了一下風梓嵐的名字,所有人都驚訝的看過去:「我會記得妳,妳是個好人。」

  「謝謝,但你不會因此脫罪。」稍微驚訝了一下後風梓嵐笑了,笑的特別大聲,她內心的陰霾瞬間因為這個不熟的男人煙消雲散,她跑過去對他行禮,最正式、最真摯的感謝。

  從琉杏的表情也是看得出訝異的,風梓嵐又接著說:「請你相信我,你可以變好的,我尊重你想去哪個世界生活的選擇,如果你有需要,我會在那一邊傾聽你的故事。」

  或許是這輩子還沒被這麼對待過,他感性的出乎意料,抿著嘴含著哭腔踢著腳要風梓嵐走開;接著他們才離開大樓,艾爾文跟莉莉也提前帶走了琉杏;兩個女孩很快就出發了,路上他們聊得很多事,雖然說這些之後都會忘記、但他們樂此不疲。

  女孩很活潑、一開始有點怕生,風梓嵐了解自己,他沒有做出太多會讓她受驚嚇的舉動,她還跟女孩提到學校的事情、考試分班的事情、學生會幫忙的事情,她很多事情都記在家裡的筆記本裡。

  「原來秋彌家在這裡啊......」小女孩第一次來這個社區,天色暗下來後只有幾個溫暖的燈光點綴了街道,前幾天的破壞宛如不存在般完好如初。

  秋彌已經醒了,他的腿傷已經被治好、剩下的傷口都用紗布裹了起來,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但一見到煥然一新的風梓嵐後楞了一下,又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風梓嵐,頓時間他無法辨別。

  「風梓嵐?」兩個人同時向他發出疑惑,秋彌一瞬間不知如何是好,但確認了銳利的眼神後、秋彌能分辨出哪一個才是他所認識的她。

  秋彌的母親招待他們進來喝茶,稍微年長的騎士長坐姿端正,直著腰桿喝了一口剛剛沖泡好的熱茶,入冬的空氣一直讓小女孩搓著小手,直到她放下茶杯,暖了小自己一點的手心,秋彌才發現,雖然是同一個人,但她的手比瘦小的自己還要在粗糙些,也比較大。

  眼神,有時候也能很溫柔。

  短又俐落的髮型、編的整齊的辮子少了一點她平常不愛打理自己的氣質,毛衣上的金色繡線帶出了她特有的貴氣,比她穿制服還要更加有氣質。

  「妳穿成這樣⋯⋯是有什麼事情嗎?」秋彌咬了咬舌頭才支支吾吾的開口,他突然想起莉莉他們的穿著,風梓嵐可能就差一件好看的大衣,她就會和他們一樣是魔法師。

  她母親就坐後,風梓嵐才清了清嗓子,雙腿併攏、將雙手覆蓋在膝蓋上,她向前鞠躬,這麼大一個動作把母子倆都嚇傻了。

  「承蒙兩位照顧了,我從今晚結束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說完話後才抬起頭:「有關於『我』的記憶也會一併從你們身邊所有人刪除,到時候你並不用擔心她在課業上遇到什麼困難。」

  秋彌一聽瞪大眼睛:「刪除記憶?這一開始並沒有說!」風梓嵐淡然的眨了眨眼睛:「對所有人來說,不過是另外一個風梓嵐不曾存在他們的世界過,你是如此、晨日曜⋯⋯也是如此。」

  「姐姐⋯⋯我該叫妳姐姐嗎?這些時間妳幫了我們這麼多,就不能拜託艾爾文先生他們幫忙留住我跟秋彌的記憶嗎?他們說秋彌替我做了很多事,我不希望我忘記這些。」一旁的少女抓住了她袖子,看見秋彌的表情後開始求情,但風梓嵐只是搖搖頭。

  「不記得這些對誰都好,你們只不過回到了我出現之前的相處模式而已。」她依然保持著平穩的態度,但秋彌就不是了,他站起來就是狠狠的瞪他:「那些事、都讓我們付出了很大的心力。」

  「是。」

  「妳知道我這些日子過的有多焦慮嗎?有多痛苦嗎?」

  風梓嵐沒說話,只是安靜的聽他發出自己的情緒,但這次、她冷不防的皺了眉頭。

  「你們這些人該死的自私!記憶是能說刪就刪的東西嗎?這些日子的意義就因為你們擅自決定所以要被你們抹的乾乾淨淨?」

  「小秋、你冷靜點⋯⋯」

  「你要我怎麼冷靜?他們差點賠了妳的命、我的命、還有瑀樂犽學姊的命!」秋彌難掩他的憤怒、脖子都氣的發紅,但唯獨風梓嵐還是面不改色、這讓他直接抓狂:「妳為什麼都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冷血!」

  但這一句話徹底激怒風梓嵐那條豐富情感的神經,她壓抑不住自己脾氣就是一腳用力踩上了茶桌,把對面少年的領子給狠狠的揪了過來,小女孩抓不住她、場面頓時失控。

  「你給我聽好了,我在這裡只學到,執行任何一件委託的時候加入了私自的情感只會讓一切更糟。」女人的低氣壓狠狠的壓制住本來戾氣很重的秋彌,她幾乎是忍無可忍:「你還想記得我在學校打人的事?還是想記得我擅自想要跟晨日曜同個班級的事?」

  「你哪一次鼓勵我或者認同我?你甚至不認同我的存在!」風梓嵐這句是用吼著說的,她的手勁掐爛了秋彌的衣領:「我知道我不該多管閒事,我也為我所做的事情接受懲罰!你知道得永遠消失在別人的記憶裡,那是什麼感受嗎?」

  「信任?尊嚴?這些踐踏我的方式我才不在乎!你知道嗎?我才十九、大你們兩三個歲數罷了!那些上下階的關係我從來都不在乎!」風梓嵐很生氣,但她的眼眸裡充斥著難過,到這種時候了她的眼眶裡轉著的悲傷跟憤怒交雜在一起。

  「雨秋彌你聽好,就算你再不認同我,我都是風梓嵐,活生生的一個有名字的人,我得到了我的懲罰、你得到了你要的安穩生活,這一切都是為了成全這兩個世界的和諧所存在的機制!」她說完後一把用力把人推回沙發上坐好、秋彌難掩驚嚇的看著她。

  「冷血,我這輩子沒聽別人這麼形容過我。」沈澱了一回兒後,風梓嵐抓著自己褲子上的衣料發抖:「今天我要是冷血,我早就不管這一切的死活了。」

  「我今天來是來道別的,從今往後,我們的世界再也沒有交集。」風梓嵐用力吸著自己的鼻子,她的表情沒有在僵硬下去。

  這時候有個哽咽的哭聲打斷了風梓嵐,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她扯著自己的袖子說:「對不起,因為我蠢才讓妳付出了這麼多、如果這些事不是因我而起⋯⋯」

  風梓嵐的行為舉止確實嚇到了他們,她一邊安慰女孩、一邊表示自己的歉意:「抱歉,我失態了。」她向秋彌的母親表達歉意,她搖搖頭說:「說出來自然是好的,把話悶著妳也難過吧。」

  「小秋,在怎麼樣這個女孩真的替我們做了很多。」母親娓娓道來,把秋彌的理智線給整理回來。

  「我沒有想說的了。」秋彌沒有抬頭,他沒有勇氣在面對眼前的人,直到他母親告訴他:「你怎麼就這麼傻!這位小姐救了你那麼多次,你不覺得你該道歉嗎?」

  「不用了,在你們記憶會被抹除的狀況下,道不道歉跟感謝都是沒有意義的。」風梓嵐搖了搖手:「這段時間,我沒有辦法真正的認識你是我自己的不足。」

  「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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