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啟,我心愛的諾雅爾。
當妳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準備赴死了吧?
根據時間來看說不定我已經死了。
我失敗了,很悲慘的失敗了。
希望妳看到,或者說妳知道這件事情的當下不要難過——
似乎很困難吧?
對妳的感情,我自認是很清楚的。
自從跟妳相遇,跟妳訂婚,我是真的活的非常很充實。
但是我有一件事情必須老實告訴妳。
我愛妳,諾雅爾·蘇娜絲·艾潔拉。
我打從心底愛妳、珍惜妳,希望永遠守護妳!
可以的話,我想跟妳度過接下來每一個人生……
但老實說,這是我在最近才萌生的想法。或者該說,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至。我才認真的體會到這點。
這並不是說我不愛妳喔,但我想妳應該很清楚吧?
還記得嗎?我跟妳之間的相遇。
那之中並沒有所謂的『相戀』這個過程吧?
就只是單純,家族指令的相親罷了。
妳因為爭奪艾潔拉家族當家的位置失敗之後,只能來到第四騎士團。
我的話,畢竟一開始貴族薩夫特家族的當家位置本來就預定是給我姊姊的。所以一開始目標就是騎士。
說實話,我很不甘心。
一開始就這樣被定下了自己的未來,連爭取的權利都沒有。
所以當時的我至少希望活得像個貴族,像個能守護眾人的貴族。
成為守護一切的騎士,這成了我的目標。
所以我很拼命的當上了團長,在當時的我對妳的愛是真實的——
但那一定是屬於貴族風格的愛吧?不存在分手跟分離,但也僅僅是為了兩個家族的繁榮。
並不是把妳的幸福放在首位,而是把家族的繁榮放在優先條件的愛情。
說真的我不後悔,我是真的不後悔。
既然我跟妳都是貴族,享有權限的當下就必須捨棄許多東西。
這點,就算在我看到墮天使、以及『那個妖怪』降臨的那刻。
當我為了生長的土地出發尋求幫助的那瞬間,我第一個想法是——
諾雅爾怎麼辦?妳該怎麼辦呢?
那時候的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珍惜妳。
為了妳,我願意跟整個世界為敵。同時為了妳的未來,我很樂意背負起一切的罪孽。
我是,這樣想的……
所以我放下了尊嚴開始了我的求助之旅,而在遺骸都市邊境的騎士團,第六騎士團我遇到了某個騎士。
※
未來影像鸈幽靜,相信這個名字諾雅爾妳應該也聽過吧?
異端騎士團唯一最正統的騎士,鸈家的長子。
象徵牽絆的家族、象徵因果的家族。
掌管契約的家族。
說實話他會來幫助我這點我感到很意外,儘管其他的騎士團都有派出人手。但通通都是二流水準,基本上就只是敷衍了事。
更不用說老實說他們都不是很服從我。
這點我不是很意外,畢竟我只是其他騎士團的人。幹部自己都有戰場要顧慮抽不開身。
至少不是太糟,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起初我也認為鸈幽靜只是名聲好聽,實際上實力根本不夠——
但我錯了,他是名符其實的幹部層級。甚至緊逼副團長等級的實力。
尤其越依賴魔法的對手,在他眼前就會越無力。
雖然他三不五時獨自行動,但那都是經過戰略性質考量……
也不是這樣說吧?說實話我嚴重懷疑他有沒有動過腦子。
明明長的一臉智謀派的臉,老實說指揮他行動真的很累,他對於我的指令的理解只有單純的『幹嘛迂迴,全部弄死不就好了,一個不留』
只有這樣,真的只有這樣。
卻偏偏他都能做到,我的指令大概兩次之後他就開始私自行動。
而且下手幾乎都是肅清等級的殺戮。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比不服從指令的人更難搞定。
我本來是想斥責他的,但我察覺到他躲在一旁看著逐漸恢復的街道露出微笑的時候——
這個人跟我不同,我確實的認知到了。
跟我、跟我們這種以使命感為榮的貴族來說。
幽靜會真的對眼前這些素不相識的人,放入感情。
但他並沒有感情用事喔,他會把眼前的人明確的劃分開來。這些人有救優先救助,但是另外一些沒救的人嘴巴上說放棄,但他卻不是直接放棄。
他會把優先救助的人拯救完之後,回去救助剩餘的人。
嘴巴上說了一堆理由(我猜他沒注意到)但他還是會試圖去救所有的人。
不過該割捨的時候,他會忍著痛苦割捨。
正因為放入感情,所以他會懊悔。正因為有了感情,所以會失落。
但他會藏在心裡面。忍著心痛去做這件事。
他會把這些,當作是自己的罪孽。會哭泣、會懊悔。
然而看到拯救的人平安無事之後,他又會真心露出笑容。
儘管看起來像是被某種東西驅使,強迫一樣。但他會真的放入感情。
他打從心底,對著這些在街道上努力生活的人感同身受。
這份幾乎殘酷的溫柔,是我、我們貴族沒有的。
我想守護一切、是基於貴族的身分跟義務為出發點。
為此我能夠接受死亡、指責跟嘲笑。
我不會逃跑,也不會閃躲。
但明明是同樣的一件事情,我跟他的根基卻不同。
老實說我……好羨慕他喔。
真的,我真的好羨慕他。
我知道守護一切這四個字究竟有多沉重,但正因為我背負著這樣的東西。儘管我也能看著一樣的風景而笑。但那也只會是作為貴族的面容。
那個風景的內容有什麼,我想我是不知道的吧?
但幽靜不同,他一定能在這景色感同身受。
為什麼這裡的顏色光鮮亮麗、為什麼這裡的顏色破損。
會哭、會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解決一切,但那痛苦的模樣又會讓人不忍心放下他不管。久而久之在他的身旁會聚集一些人。
那就像個『真正的騎士』一樣。
直到死前,寫這封信的時候我才如此的有感而發。
吶我說諾雅爾,我心愛的諾雅爾。
如果有機會可以重來,如果我們有著跟幽靜相同的心態去看待事情。
是不是結局會不同呢?
我並不認為求助這件事情是錯的,但是不是會有更好的辦法呢?
然而,讓時光倒轉這點連超越者都做不到。
就更不用說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了。
所以,諾雅爾…………當妳真的過不下去的時候,去找他尋求幫助吧。
在他的身上,有我們沒有的東西。
有我們這些貴族所缺乏的東西。
所以啊………我只是個過客。
只是一顆流星,死者不會有意識跟信念。
請讓我成為妳心中相簿其中的一頁。好嗎?
但我希望這本相簿,我不會是最後的那一頁。
※
(芙蘿拉視角)
身為第四騎士團前任副團長的我有事問妳………
為了因應戰爭而架設的結界。
為什麼沒有啟動?
諾雅爾的聲音,很平穩。
平穩、平靜的如此問著。
面對這說話的語氣以及面容,相信無論找誰都認為眼前這名女性並沒有生氣,只是單純提問而已吧?
「妳要虛晃一招也該有個限度吧?」
「這可是全程直播中喔,妳認為我會說這種無聊的謊言?」
諾雅爾無奈笑著。
確實,現在這場決鬥大概全遺骸都市的人都在看吧?
自然這些話也會全程播放出去,外加上現在諾雅爾是王屬特務在這種情況下說謊只會給陛下沒面子。
但——
「艾潔拉家族能幫忙善後的吧?畢竟是三大貴族啊!難道妳是說有那種虛構的東西我們就能安然無恙嗎!」
「妳這仇恨還不是一般的深啊……完全不聽別人說話。」
然而面對這樣的提問,我只能如此回答。
她的傷,血大概止住了吧?
既然能操控血的話這種程度大概不在話下,看起來連傷口都癒合再生了……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
這那裡只有控制血液而已啊,我真的很想這樣說。
她在說什麼我根本不知道,所以我只能這樣回應。
如果這是一本小說,是讀者看到眼前這個畫面大概會說我是白癡吧?
怎樣也跟諾雅爾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了,難道看不出她情緒即將爆發?
但是很遺憾,我從沒看過諾雅爾生氣的模樣。
從以前到現在,她一直都是幸福、寧靜,就像徐徐微風一般的守護著我們。
所以我才會在那時候,無法接受。
初次見面芙蘿拉小姐。我是妳的室友。名叫諾雅爾·蘇娜絲。今天開始我們同樣都是第四騎士團的新人了。請多指教。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伸出了手。為了因為是精靈而被孤立的我帶來了陽光。
吶,芙蘿拉。妳覺得安道爾大人的生日禮物………送什麼比較好呢?
………炫耀男朋友這種事情請找別人好嗎?
第四個月的時候,我們已經可以像朋友一樣談笑風生。
恭喜妳啊諾雅爾,成為了副團長。
妳也一樣啊,成為了幹部。我們一起加油吧!
在工作上功成名就的時候。我們也一起慶祝。
現在回想起來,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然而,在戰爭的時候——
諾雅爾!北部的戰線不要管了快給我回來!現在需要妳坐鎮指揮!
芙蘿拉,再撐一下!再撐一下就好了!相信安道爾大人,相信我們的團長!那是現在最正確的選擇了!
我無法,真的無法原諒。
尤其是現在——
幽大人,今天我們晚餐煮番茄燉牛肉如何?
好啊,能跟妳一起下廚怎樣都好。不過不要又不小心櫃子上的番茄醬掉下來了喔。
幽大人您還真敢說,您自己不也一樣身上一堆番茄醬後還把我摟在懷裡不小心把衣服毀了。
嗚嗚!
不久前在路上看到的那個拋下過去,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這點。
我真的無法接受。
而且還是跟那一位,那位先生!
我無法接受、我無法忍受!
諾雅爾,妳……妳這傢伙!
現在居然還在編織那種謊言嗎!
「……妳的廢話只有這些嗎?那就繼續打吧!」
我改變了攻擊的模式。開始以長槍當作軸心不斷迴轉進行踢擊,試圖創造破綻後揮舞長槍做出致命的打擊。
這是我的,或者該說精靈一族會去學習的一種近戰招式。
這是很傳統的精靈戰法。
或許一般人會覺得精靈都只擅長弓箭跟魔法,我不否認這些偏多但實際上也是有專門學習近距離戰鬥的。
不但如此,我在長槍上仍然有幻象弩座的幻術。讓我的攻擊的距離產生錯覺。
這幻術雖然單純但十分好用,儘管遠距離是最好的但是近距離也有一定的優勢。
而且我相信諾雅爾現在破解不了幻術的。
我並不是在輕敵,不如說這是正確判斷。
儘管受到劇烈疼痛的時候幻覺這種大腦的錯覺會解開,相對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幻覺的抵抗力也會變差。因此在這時候使用幻術是最恰當的選擇。
更不用說魔力失控造成的損傷,會連帶導致魔力的循環出現問題。這個狀態下的諾雅爾應該無法使用魔法,就算能使用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我這樣說也有依據,因為亞丁那個變態就是變成這樣。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拿長槍突刺。
當然我不認為這樣就搞定諾雅爾了。但至少能夠取得優勢。
然而——
「山寨幽大人失敗之後妳就應該要乖乖拉開距離狙擊才對吧?」
忽視了我的想法,諾雅爾那傢伙,居然『瞬間抓住了槍尖』
幻覺不起作用嗎,我一瞬間這樣想著。
但下一秒我發現不對,那是!?
「注意到啦?雖然我沒在人前使用過,而且這根本不能算是魔法喔。」
諾雅爾的臉,或者該說全身上下。逐漸出現了奇妙的圖騰。
那是以血繪製的碧綠色的圖騰,看到這圖騰的時候我瞬間慌了。
「刻血紋!?」
「沒錯,我說我的魔力能轉化成血液這點妳就應該注意到了………還挺厲害的,進步這麼多。居然能逼我出全力。這是連幽大人都沒能做到的事情喔。」
劈哩劈哩、啪啦啪啦。
我的槍尖到槍身居然直接出現龜裂,她居然要徒手捏碎我的武器?
話說這人剛才到現在都沒出全力!?
「可惡!」
我本來想放開長槍盡速脫離的,但此時諾雅爾把我拉了過來。
「我之後會直接去抄了第四騎士團……然後啊,雖然我這樣在第四騎士團的人耳裡聽起來我大概是在找藉口吧?」
諾雅爾傲慢說著,同時踹了我一腳後把本來屬於我的那破損的武器奪了過來。
「嗚!?」
鉲的一聲,我意識到自己的骨頭有兩三根因為這次的踢腿而斷裂。不但如此我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之後撞斷了好幾根大樹才停下。
這是無詠唱的強化魔法!
果然這時候的她已經到了不需要詠唱的階段了。
鮮血技法刻血紋,這不是魔法而是技法。所謂的技法就是透過魔力直接行動的一種技術。
這種技法並不是罕見的東西。遺骸都市之中阿茲特克祭司們都會使用。非常普遍。
這是使用自己的鮮血在身上畫製圖騰的魔法,就只有這樣而已。
但這樣就很夠了。
因為此時發動魔法的觸媒就不是詠唱的字句,而是鮮血。這魔法的優點就是刻畫在身上的魔法不用詠唱這個動作就能發動。大幅度省略魔法的發動時間。
但缺點就是需要消耗一定比例的鮮血,越是強大的魔法刻畫的圖案就越複雜、消耗的血液量也會等比增加。基本上這技法很危險。
因為是如此危險的東西,所以除了重大儀式會看到之外基本上沒什麼人會去使用。正常狀況下只會存在於記憶中的角落裡。
然而艾潔拉家族的人都是能把魔力轉化成血液的特殊體質。所以施展刻血紋幾乎沒有負擔。
通常狀況下,血刻紋所使用的血液會隨著刻劃的魔法而消耗掉。
也就是說那只是裝填上去的魔法而已。
但問題在於那些圖騰其中有一個一定是再生的魔法,笨蛋都猜的到。
再生血液繼續進行血刻紋,這大概就是諾雅爾的手段。
這瞬間我理解了,讓諾雅爾身體因為魔力失控引爆產生損傷,對她來說並不是危機。那根本就是在幫助她。
「………嗚!」
我意識到自己做了錯誤的判斷。而且這錯誤直接影響了勝負的走向。
「因為嘴巴空出來了就讓我說些往事吧。」
或許是因為嘴巴不必再詠唱了吧?諾雅爾忽然,開始一邊起舞、一邊述說著。
那動作就像一場歌舞劇一般,加上全身上下碧綠色的圖騰,諾雅爾簡直就是舞台劇中的女主角。
「百年前的戰爭,在革命都市的天使們進行奇襲的時候。我們第四騎士團管理的地區一口氣來了兩個高階的幹部。
墮落天使 露娜·路西菲爾。另一個人不詳。但能知道的事情是那個不詳的人比露娜還強很多。
就是因為有那個人的存在,我的前夫安道爾大人才被迫必須前往其他地方求助。」
就連敵人的我也不自覺地被這些舞步吸引著。
我本來想再次拿出弩的,但是諾雅爾在這個距離根本不讓我用。
一刺,又一刺。她打的我毫無招架之力。
詠唱跟無詠唱,這準備時間的差異血淋淋的擺在眼前。
「他的出發幾乎是臨時的、或者該說是被迫的決斷。安道爾人在那時候百般的痛苦,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離開了那整個騎士團都會群龍無首。
但是他必須這樣做,為了應對過於殘酷的敵人他必須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就算是這樣……他仍有準備好應急的手段。」
諾雅爾完全不給我喘息的空間,就只是自顧自的,像謳歌一般的說著。
就彷彿她只是說給我聽,不需要我任何的回答跟疑問一樣。
此時"趴哩"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在諾雅爾手上武器似乎因為剛才連續的攻擊而毀損了。
畢竟那本來是我的所以我多少有些心痛,但這樣她就沒有武器——
但是她直接把折斷的槍身朝我這裡全力丟了過來。
「!?」
又一次,因為完全沒有詠唱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對方的魔法是什麼,這種速度是使用風屬性的魔法消除了風阻同時加速嗎?
我勉強躲開後這樣想著……老實說吧。
有勝算,但是需要賭。
找到血刻紋之中再生魔法的那個圖騰,直接破壞掉。
用我的幻象弩座來破壞掉。
我這樣想著,同時全神貫注。
但此時諾雅爾的舞曲。卻出現了一句讓我難以忽略的台詞。
「那是一個結界,一個雖然簡陋但設計上能夠讓同為第四騎士團的人補充魔力,增加強度的結界。結界內只要是革命都市的敵人都會承受兩到四倍的重壓。
當然,因為是臨時架設的所以這個結界不可能完善。根基很脆弱。根據已死亡的團長的估算只要被打碎其中一個核心整個結界就會崩潰……就算以守護結界為中心的戰術,就算成功了預測也會有四分之一的人犧牲。這結界就是這樣脆弱。
然而當時的戰況已經是必須做到這個地步的嚴峻了。」
「什麼?」
這句話,我難以忽視。
身為第四騎士團前任副團長的我有事問妳………
為了因應戰爭而架設的結界。
為什麼沒有啟動?
不久前的這句話,在我腦海中閃過。
諾雅爾並沒有說,結界是萬無一失的這種胡言亂語。
跟剛才不同,此時諾雅爾她很明確的表示。就算這個結界明確啟動還是會有大量的人數死亡。
這樣說的情況下就意味著諾雅爾不是在找理由開脫,甚至可以說說這些話沒有任何意義。
「戰爭結束了,理所當然的第四騎士團遭受慘痛的打擊。
安道爾大人因為錯誤的決策所以被迫失去團長身分,孤身一人的情況下收拾殘黨最後喪命。而我則是被遷移到了邊境地帶沒能待在騎士團、待在轄區裡。
我一直認為,至今為大家的責難是來自於我們把騎士們、把應該是夥伴的人當作是供品供奉上去的罪孽。
但是在那天,在騎士團團長開會的那天。我察覺到根本不是這樣。」
諾雅爾的舞曲停了下來,這樣說著。
此時她的語調,十分的低沉。
「吶我說芙蘿拉,我跟安道爾大人。作為前任第四騎士團的團長以及副團長,自認我們在當時做了最好的選擇…………但是我知道,我真的都知道。
那就像是貴族要一般平民去送死,一樣的傲慢且無理。妳們不能接受的吧?」
那就像在哭泣一般的,她如此說著。
「因為不希望隨意被犧牲、死去,因此沒有啟動結界。選擇責怪我們、辱罵我們。雖然我不會說要贖罪這種話,但我可以接受這些責難…………
我現在會如此平靜,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說芙蘿拉,現任第四騎士團團長芙蘿拉·傑卡。」
請妳知道,否定決策也是一種決策。
諾雅爾如此說著。
聽到這裡,我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的眼神充滿著憎恨,但她的語氣十分平靜。
諾雅爾她真的沒有找任何藉口,純粹的就事論事。
只要今天,整個第四騎士團的人有一個人指出這個結界本身的存在有問題………那諾雅爾都能當作自己的罪孽去承擔。
她今天指責的從來不是自己的罪孽跟過錯,她是在指責我們的『無知』
「我——」
此時我是真的說不出話來。
我該說些什麼?我又該做些什麼?
安道爾那傢伙的決策,毫無疑問的是錯的吧?
他的錯誤所造成的罪孽,那屍山血海是不可能迴避的。
諾雅爾也一樣。她深知自己的錯誤
那,我又該如何是好?
如果現在還在戰場上,我已經知道了諾雅爾說的結界的存在。
啟動這個,就需要有人手保護。結界如果真的無比脆弱,這些保護結界的人必定會死去。
但是相對的戰爭的戰況會好轉。
因為我是團長,所以我必須思考這個問題。
現在在我的眼前彷彿出現一條岔路。
這個重擔、這個責任。
我到底該如何是好?
想要讓自己的兒子復活啊………這想法一定不是罪惡吧?
然而這時候,我忽然回想起了那天。
那天,幽靜先生殺死我的母親。
在一番吶喊之後,就像贖罪一般的,那時候的幽靜先生說了。
有多少的敵人,就有多少種正義。看在他人眼中的邪惡,讓其他人來看說不定那就是正義。
然而無論是正義還是邪惡、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那都不是讓人傷害他人的藉口…………跟您所說的一樣呢,艾菲師傅。
………是啊,就是如此呢。
「王屬特務諾雅爾·鸈,以第四騎士團團長芙蘿拉·傑卡之名。請求決鬥。」
這就是我的答案。
安道爾以及諾雅爾的所作所為,看在我們眼中毫無疑問是錯的。
作為否定她的騎士團,作為這個團體的團長。我只能走著這條路。
我們——
「雙方互相背對彼此,走四步之後轉身。用箭矢一發定勝負。
倘若我獲勝了,請閣下親自寫一封道歉信到我們的騎士團低頭致歉。
倘若我敗北了,我以新任第四騎士團團長之名,必定親自抓到沒有傳遞閣下命令的成員。將她的頭顱奉獻給您。肯請閣下接受這場決鬥。」
我們的道路,已經不會相同了吧?
或許會交錯、會許能跟過往一樣共同作戰也不一定。
但眼前的景色必然不同。
所以,這是訣別。
不是針對諾雅爾·鸈。而是針對前任第四騎士團副團長 諾雅爾·蘇娜絲·艾潔拉的訣別。
「妳還是跟以前一樣呢…………我以王屬特務 諾雅爾之名。接受這個勝負。」
「萬分感謝,那開始吧。」
那就像我曾經買來的外面世界的舶來品。
其中一種叫做美國西部電影的東西。
我拿起了弩,諾雅爾拿起了弓。
我們雙方各自背對彼此。開始踏步。
第一個步伐,感覺世界的聲音離我們遠去。
第二個步伐,感覺全身的精神無比的凝聚。
「妳,變了不少呢。」
「這是來自幽大人愛的力量,我沒有忘卻安道爾大人。只是這次我必須連同當時的遺憾一起,陪伴著幽大人才行。那個人其實很脆弱的。
話說回來從剛才就很想問了。」
第三個步伐,我們稍微閒話了家常。
第四個步伐,我們嚴正以待。然後——
「芙蘿拉妳喜歡幽大人?」
「噗!?」
我跌倒了,遭受到嚴重的精神、幻術攻擊跌倒了。
「請、請請請請您不,不不不要在這種場合使用精、精神攻擊!這是堂、堂堂正正的決鬥啊!
這次我就饒了妳,第四步重來!」
「……就聽妳的吧。」
真是,在這種時候使用這種攻擊動搖我真的太卑鄙了。
虧她還是王屬特務,真的看錯諾雅爾了。
重新,我們踏出第四個步伐的時候。
我們的視野,忽然被黑暗所壟罩。
地面也開始大幅度搖晃。
「「!?」」
那是很忽然的事情,一股我不熟悉的魔力直接壟罩整個森林。這怎麼回事?其他人的干涉?
「我、我的同胞拜託你跑慢點。你重奏的速度我跟不上啦!」
「「誰理你啊,那個蓋住天空觸手的速度也很快我放慢就會被抓住了。」」
然而在黑暗之中,我看到一絲的白色光輝。
就如同流星一般迅速的白光。
那位先生的身影,以及他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在此同時,一道黑色的閃光朝我們突襲過來。
「「諾雅爾,傑卡團長!快避開!」」
看來這不是演武的樣子。
我一邊跟諾雅爾使了一個眼神。兩人一同發射箭矢。
畢竟曾經是摯友,所以諾雅爾在想什麼我大概都知道。
芙蘿拉妳喜歡幽大人?
遺骸都市可以允許一夫多妻…………可惡,先把邪念排除啦!
我提振精神,面對眼前的狀況。四周的團長們也開始聚集了。
到底怎麼回事?
我這樣想著,在我內心不祥的預感。
儘管這應該不是錯覺,但我由衷希望不要成真。
今天很困,所以沒有後記
下週因為有客人會來家裡,不知道能不能更新
可以我就更新不行,我就先告知了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