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有多久以前,我夢到了一本書。我好像常常夢到書。
俄國大文豪杜斯妥也夫斯基有過一部長篇小說,名叫「白痴」。故事描述一位誰都愛,誰都寬恕的白痴公爵,梅什金,描述他來到聖彼得堡這座城市時發生的點點滴滴。
他願意迎娶那過去被所有人戲弄,如今又瘋狂到被所有人懼怕的上流社會玩物,一位美麗到可以改變世界,背傷透了的天真女子,納斯塔西亞。
他與一位為愛癡狂,甚至因為忌妒而拿起小刀偷襲他的富二代交換了十字架,一位真正真誠的男子,羅戈仁。
他寬恕,並擁抱了一位愛錢、將一切以金錢來判斷價值的金錢的奴隸,一位內心其實很單純的男子,加尼亞。
他甚至在一大批流氓、混混群起攻擊、抹黑他之時,以笑容寬恕了他們所有人。
故事的結局則是這樣,其中一位流氓自殺了,上流社會玩物被富二代殺了,而其他人都向過往那樣生活,只留下公爵。那位可憐的公爵,羊癲瘋再次復發,再度地變回一位白痴。
一本這樣的書,悲慘至極,以至於人們似乎不太喜歡它。
在中國的一些書評網站中,網民們說這本書代表了「杜斯妥也夫斯基放棄了基督的愛」。當然,在那個國家,再宗教的小說,他們都無法理解當中的宗教精神。
然而我在今年的某個瞬間,夢到了這本書。
在我的夢中,我聽見某人聲音,她在介紹一本書,她用非常簡短的話簡介了這本書:
「基督連殺人犯都愛阿。」
我的夢好像變成了劇場,我看見了整本小說的故事用真實的人物來演示。不過我的印像中,似乎只有兩個腳色依然記得——公爵,和羅戈仁。
我看見他們在火車上相遇、在大宅門口交換十字架、在納斯塔西亞的死屍旁,背靠背坐著,安慰彼此。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感覺,既不喜歡這本書,又覺得里面充滿了那位俄國老男人想說的話。
從此刻開始,我重新喜歡了這本書,因為我想,這就是個代表了基督的溫柔的故事,或甚至能說,這是代表了杜氏所有溫柔的書。
我愛所有嘲笑我的人,勝似其他所有的人。
--費奧多爾·杜斯妥也夫斯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