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港口,原本一片死寂的城鎮,開始有人入住,碼頭人來人往,逃離這裡的人回來了嗎?選擇回家嗎?
我走到城鎮中央,從深淵裡摸出一面旗幟,白色的底,還沒畫上圖案,我摸著下巴思考,將底色轉為淺藍,圖案是交叉的黑色劍盾,固定在地面。
「雖然我已經不是蘭斯,但你依舊是那個勇者,希望這裡不再發生那種事情。」我往旗幟輸入魔力,黑色的盾牌上慢慢浮現一個骷髏頭,有了這個旗幟,至少亡靈無法侵害這裡。
我為什麼要做這個?我不知道,但這裡就是記憶中的故鄉,即使靈魂變了,記憶也會驅使我做點甚麼吧。
「宇?」我看著旗幟許久,艾蕾雅終於說話。
「沒事,就當作完成一點『遺憾』吧。」說完,一個響指,完成了魔法,也完成了記憶中友情的部分。
「那完成了嗎?」
「算是吧,不過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處理。」一到港口就看到那艘寶箱號,連外觀都是寶箱,實在很難不注意到。
我上船後立刻進入先前的房間,艾蕾雅好像比較熟悉船上,交給她處理上船需要的事務會比較好,而且現在問題更多了。
紫薔薇先前是代替神意國參加最後一場晚宴,所以這次主使者是神意?不可能,尤其是在那莫名其妙的戰爭過後,更不可能隨意挑釁吉爾斯,那是傭兵嗎?那從紫薔薇身上就找不到東西了。
那個狐族女是誰?第一次見面確實有看到戴眼罩的動作,所以在黑暗森林放走的人說的是同一個?不對,這種臆測太過沒有根據,那從她身上能找到甚麼可用的線索?狐族、黑髮、九條尾巴?難道會跟傳說中的一樣,越強的狐妖尾巴越多,狐族同理?而且為什麼要把大量的軍用原料偷走?
狐族女是主謀?有可能,但機率不大,從艾蕾雅的反應推測,整個島上的原料應該非常大,為了引起戰爭嗎?
船突然劇烈搖晃,打斷了我思考,同時門外有甚麼東西撞到門,發出巨大的聲響,打開門,艾蕾雅蹲在地上,摀著額頭。
「妳沒事吧?」艾蕾雅聽到我的聲音抬起頭,額頭上有個紅印,看來是船搖晃時撞到頭,那她在我門口幹嘛?
「嗚……」艾蕾雅說不出話,估計撞的很用力吧。
我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我的體溫本來就比常人低,姑且能稍微緩和疼痛?額頭紅印的部分微微發熱,估計會瘀青。
「要不要塗點藥水之類的?」我手邊有廉價藥水,對付瘀青應該可以吧?而且她能忍受額頭明顯黑一塊嗎?
「不要,撞一下就要塗藥水是鬧哪樣。」
我轉身回到椅子上,打算繼續思考,沒想到艾蕾雅就這樣站在門口,沒有進房間。
「妳在幹嘛?」
「我能進去嗎?」她的問題讓我不解,我摸著下巴,思考著原因。
因為我先前沒有回答她嗎?所以她才會小心著與我的距離?確實,換作是我的話,或許連開口都不敢。
「進來吧,我有點事想要問。」從公主這裡應該能知道更多的東西,而且……怎麼了?為什麼我的內心好像在期待著甚麼?怎麼回事?
我的主要問題有幾個,對於紫薔薇的了解、狐族尾巴、軍用原料,我想知道三者有甚麼相關。
「紫薔薇是克諾斯戰爭下的受害者,我記得她的愛人死在戰爭中。」艾蕾雅低下頭,身為公主的自責?看來公主的責任遠比我想的大得多。
「狐族確實會因為實力而尾巴的數量會有變化,最大為九,軍用原料的爭議會比較多,我比較想知道的是即使湊齊水晶塵,其他原料哪裏來。」
水晶塵?我想起島上倉庫都有遺留一些會發亮的粉塵,是那個嗎?
「不是只有水晶塵就夠了嗎?」
「主要原料是那個沒錯,但維多利亞島上的量是各國存貨的數百倍,副原料因管控去哪裏找都會是問題,主要細節你要問艾維卡比較清楚,我們之中只有她在用水晶子彈,況且那一顆子彈黑市可以賣到上百金幣。」
我開始整理一切的情報,紫薔薇是傭兵的部分是可以確定,但不穩定因素可能是恨意,她對於洛基跟洛爾一定會有恨意,但這跟受狐族女雇用有關嗎?
九條尾巴的狐族,而亞人主要都集中在夏洛,這種人的話應該名氣也不小才對,稍微認真調查一下應該就有結果。
最大的問題還是原料到底去哪了,各國存貨的數百倍是甚麼概念?水晶子彈的強大到底是多強大?需要回去問艾維卡,我才能理解為什麼一顆可以在黑市賣那麼昂貴。
當這些問題都有了頭緒後,那將瘟疫傳播到島上的又是誰?鎮長也是變成殭屍,能推測兩件式的起始者為同一人,但會是狐族女背後的主使者?
我用手抹了抹臉,思考再次陷入瓶頸,嘆了一口氣後看向艾蕾雅,感覺她今天特別安靜,而且一直盯著我看。
「妳今天怎麼話比較少?」沒反應?我走到她面前,伸手摸了她的額頭,先前那團奇怪的火焰說過炎神化身會對艾蕾雅造成影響,讓我有點擔心她的情況。
「甚麼?怎麼了嗎?」艾蕾雅回過神來,抬起頭看著我。
「妳今天比較安靜,身體怎麼樣?」
「我沒事,你可以擔心一下自己嗎?把衣服脫掉!」艾蕾雅起身把我壓到椅子上,我們的位置對調,隨後把我的襯衫往上抽。
我的左肩膀呈現焦黑,而且無法恢復,巫妖會吸收魔力恢復身體損傷,由此可見艾蕾雅的火焰對我來說有著巨大的傷害,艾蕾雅仔細檢查著我的肩膀,在我身邊走來走去,又把臉靠得很近,完全不懂再搞甚麼。
「找到甚麼端倪了嗎?」她實在靠得太近了,我都能從脖子感覺到她的呼吸,於是我想轉移注意力。
「啊……」艾蕾雅勾到我的腳,跌到我身上。
我們臉靠得非常近,我能從她的雙瞳清楚看到自己,呼吸聲比剛剛更清晰,我應該推開她……嗎?我伸手摸著她的臉,她主動吻了我很多次,但我從來沒有仔細看過她的臉,也從來沒有打算正視她的感情,我只想逃避而已。
「宇……」艾蕾雅小聲地說著,似乎在確認我的感情。
我沒有回應,正確說,我沒有回應的勇氣,艾蕾雅慢慢地靠近我,當我們的嘴唇快……突然有人敲門,我慢慢推開她,打開門,一位服務生手裡拿著一組話筒,我接過話筒後,服務生轉身離開。
關上門,拿起話筒,另一邊傳來總理的聲音。
「宇,我有些事要跟你說。」總理的語氣平穩,我能隱約聽出聲線顫抖,鎮長去世,身為哥哥的總理心情一定也很難過,但還是必須告訴我嗎?
「我知道,鎮長已經離開了。」此時,一切將我拉回現實,蘇菲正在等我,我必須回去陪伴她,對我來說艾蕾雅的感情只是多餘的。
「還有另一件事,蘇菲在隔天早上失蹤了……」總理無法壓抑情緒,聲音有點哽咽,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人不只是消失了,而是完全沒有音訊?
我掛上電話,腦海一片空白,幾秒後,彷彿聽到甚麼東西被摔碎的聲音,拿起話筒直接摔在地上。
「呵呵……哼哼……哈哈哈哈!」我用手摀著眼睛,我是為了蘇菲才來這裡的,結果她失蹤了?開甚麼玩笑!老子跨越時空來到這裡,她媽還要承受這種破事?
想要召喚出白骨拱門回家,卻沒有任何反應,我連骨手都召喚不出來?真是夠了……一切的努力付出流水,看著天花板的吊燈,腦海一片空白。
「艾蕾雅,所以我的手的狀況怎麼樣?」過了一段時間,我冷靜下來,如果我要去找蘇菲,至少手要先恢復。
轉頭看向她,發現她的動作完全定格,怎麼回事?坐船搖晃的感覺也完全消失,時間停止了?
「終於冷靜下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我記得這個聲音,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你是誰?」
「這個時空的管理者,也就是帶你來這邊的人。」帶我來?剛死的時候那個老人的聲音?
「沒時間讓你思考,你以為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就會有特權?就不會有悲劇發生在你身上?伊斯塔克那種程度才會被稱為勇者、救世主,而你的做法,永遠都不會是救世主,這也是我們選上你的原因。」
「甚麼意思?」我不解,我沒有想要成為救世主,但這個聲音又是甚麼意思?就因為我永遠無法成為救世主,才選上我?
聲音沒有回答,耳邊的聲音被艾蕾雅取代,此時我才注意到我拿著刀子,打算往自己胸口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