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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自由象限】【活動】寧負相思不負君 上

作者:水冥音│2017-03-30 22:56:09│巴幣:18│人氣:595
素材:佈置自己的棺材、主角變作他物、晚鐘、後宮、突觸
分工名單:
組員 水冥音 洛雅 洛泠瀾
工作分配 現代部分、全文修改 開頭、王爺(林堯青)視角 遙青(蕭景然)視角、古代設定確立


  炎熱的陽光灑落在白石路上,夏日的空氣給人種濕熱、煩悶感,只有偶爾吹起的風會稍稍減緩這種不舒適感。
  「景然……我喜歡你。」在這熾熱天氣下,周身佈滿甜美氣息的少女眨著一雙貼上假睫毛的大眼,鼓起勇氣對著眼前男性說出自己的心意。
  「對不起。」磁性嗓音帶著一絲愧疚,帶著眼鏡、身穿的白襯衫的男子如此回應,「很抱歉,我無法答應你。」
  「為什麼?」女子的眼眶帶著淚光,聲音帶著渴求,「你不是一直都沒有對象……還是我條件不夠好?」
  「不,你很好的。」男子深深的表達歉意,歛眉苦笑,「但我真的沒辦法。」
  「連試試看都不行?」
  「真的。」
  最後花了一番力氣才說服女子放棄離開,男子嘆了口氣,走回自己的辦公處。
  「哎呀,回來了?」在辦公處裡一位最為年長的男人看到男子神情,忍不住詢問,「剛剛那女子找你……又是告白嘛?」
  「嗯。」聽到這問題,男子僅輕應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整理起資料。
  「呼哇,果然是我們帥氣的蕭景然,把一堆女性迷得團團轉。」楊凱吹起口哨調侃著,他緊貼著辦公椅伸個懶腰,拉直雙手放鬆筋骨。
  「別鬧了。」名為蕭景然的男子搖搖頭,「我根本沒這打算……」
  從小到大這種愛慕訊息已經接受不少,但蕭景然卻未有任何的答覆,以至於到現在為止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是嘛?說起來你很神奇耶。」楊凱望著他,「明明有這麼多愛慕者,卻從來沒想到要交往,是沒感覺還是怎樣?被太多女人包圍無感了?」
  「……就是覺得不行啊,我有什麼辦法。」
  老實說他沒想過自己非得從那些女性中選擇一個當伴侶,他自認男女不拘,但真的不是他的問題,他看誰都沒感覺,就好像自己迷迷糊糊中一直在等待著什麼,直到答案出現之前,那個空格永遠都不會被填上。
 
  到底是等待什麼呢?
  睜眼所見是一片霧茫茫的景色,即使伸手也看不見自己的手臂,讓他無法得知在何處,又為何在這?
 
  璟……璟……
 
  景?誰在呼喚我?

  那聲溫柔似水帶點哀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想找尋來源,但是喪失方向感與能見度的自己又如何找尋?
  接著嘗試性讓自己踏出第一步,腳底下的踏實感讓他鬆了一口氣,就往自己所認為的聲音來源方向走去。
  然後無論怎麼走、步伐怎樣的加上,那喊著自己名字聲音一直都在耳旁,沒有更加大聲、也沒有漸漸變小聲……
  在哪?到底在哪?不知不覺間他加快自己腳步,幾乎用盡自己的力氣奔跑,想要趕快找出聲音的來源。
 
  璟……我……
聲音漸漸細小,他開始感到心慌、害怕,感覺再不趕上的話,自己會失去……
  不要、不要消失──就在脫口說出一個名字之前,腳下一個踏空,身子頓時墜落下去……
 
  「嗶、嗶、嗶──」
  一陣鈴聲讓蕭景然睜眼,看著熟悉的天花板時,他眼神失神了一會後,才慢慢的坐起身子,伸手按掉吵醒他的來源-自己所設的手機鬧鐘。
  「……是夢啊。」
蕭景然回想起那道熟悉的嗓音,溫柔又哀傷,讓人忍不住憐惜。
 
  到底是誰呢?
 
  「陵墓?」過幾日一回到自己的辦公處準備上工,他就聽到自己的老闆說在某處找到一個墳墓,想帶他們幾個一起過去看看。
  「這裡是調查前的相關資料。」男人把資料遞給他,並囑咐:「這兩、三天稍微準備一下後,就出發吧。」
  「好。」蕭景然一個鞠躬後就回去準備行李和閱讀資料。
  同樣姓蕭嘛……望著上面關於那位陵墓主人的資料,蕭景然深思。
 
   好奇怪的感覺。
 
  ※
 
  空氣中飄蕩略顯難聞的霉味,在由土色壁磚堆疊、只容一人走動的窄道裡,隱約的光源引領著一群人進入。
  「就是這裡。」走了一會來到了一間不算寬廣的房間,帶路的領導者讓出位置讓其他人進入。蕭景然在踏入這的第一步時,耳邊響起尖細刺耳的聲音,腦袋也感到強烈的暈眩,眼前也感到一片黑,讓他腳步不穩,不得不靠在一旁的牆上讓自己穩住。
  「景然你沒事吧?」楊凱憂心望了他一眼,蕭景然搖搖頭表示自己還可以。
  「那你也在一旁休息,好一點再上來幫忙吧。」他說完,隨即跟上團隊的腳步走去房間中央。
  中央有著略顯龐大的棺材,看起來似乎可以不只躺一位的樣子。
  將手套和口罩帶好,他們小心翼翼的將棺材板打開後,眼前所見的就是兩具相擁的骨骸以及周遭那些華麗的陪葬物。
  他們小心翼翼把裡面的陪葬物取出放置在隨身攜帶的置物箱內,而蕭景然一一看著被拿出來的東西,強烈的熟悉感湧上心頭。
  
  不行,別碰。
 
  為什麼會覺得這麼眼熟……但腦袋像是被小槌子一下又一下敲打,感到疼痛不已。
  直到看到男人從棺材內拿出一枚髮簪,腦袋再那瞬間空白,他盯著那種東西,鬼使神差的走上前奪走它。
  觸碰到那東西的瞬間,像是有一道強烈電流刺激自己的突觸一般,很多記憶從腦袋裡被抽出,驟然大量記憶讓他感覺頭快爆炸,最後眼前一黑,身子向後倒去──
 
  「景然!」
 
  ※
 
  「璟,璟……」蕭景然是被一陣溫柔的呼喊聲叫醒的。那種蘊含深情及壓抑的痛苦的語調使人沉醉。
  他感覺到一雙手抱著他。那手冰冷卻柔軟。
  他想翻身,卻失敗了。睜開眼,眼中所見是一名女氣的少年。長髮垂地,素面朝天,眼角的淚痣格外勾人,但頰邊的淚和眉宇之間的悲苦瞞不過人。
  蕭景然看的癡了,彷彿有什麼重重地砸在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他想伸手抹去少年的淚,卻辦不到。他發現自己變成少年手中的髮簪。
  應該要覺得驚慌失措的,但他此時只荒謬的想著,變成少年的髮簪,是否代表今後能永伴他左右,能護他周全?
 
  護他周全。
  他憑什麼?自己此時此刻,只是髮簪啊。面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少年,他又何該如此心碎,將少年的悲傷納入懷中?
 
  少年低聲抽噎,連聲音都壓抑住,不敢出聲的樣子更加惹人心疼。
  房間很小,家具舊的舊了,壞的便修,只是勉強能用,卻頑強地保持乾淨整潔。少年身上罩著一件不知洗了多少次的褪色短衫,蕭景然發現,整間房子最貴重的東西恐怕就是自己……
  在少年哭泣的當時,蕭景然透過一旁的古銅鏡瞥見自己的模樣。只見髮簪整體是糯種的蓴帶彩,只大略刻上些雲紋為飾,勝在翠華紫意圓潤,琢磨細緻綿密。
 
  「遙青妹妹,在麼?」一個柔美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嬌而不嗔,柔而不媚。
 
  蕭景然的思路被這突然的聲音打斷,不禁有點惱火。不知為何,這聲音讓他噁心。
  少年神色驚惶,手忙腳亂地把他塞進寢衣裡,抹掉眼淚,開門。
  「雪夫人,您找遙青麼?」
  從縫隙中,透著光,蕭景然看到一名鵝蛋臉的杏眼少婦,眼露桃花,柔情滿面。穿著粉白色長裙,一件大紅色皮裘,裙子描著落花,腰際的流蘇隨風搖曳。頭上簪著玻璃種的翠玉髮簪,雕花精細華美。小腹有些微微凸起,大約有三個月身孕了。
  「哎喲,妾又忘啦,遙青可不是妹妹呢。」那雪夫人掩嘴輕笑:「聽說公子病了,今兒是給你捎點吃的來,補補身子。」
  蕭景然暗暗咬牙。這女人要欺負人,也做得太明顯了。還以為自己委婉呢。
 
  是說,遙青,這名字真好聽。
  蕭景然又分了神。
 
  「多謝夫人好意了。」遙青擠出個一個牽強的笑意,「遙青身體不適,住處簡陋又小,不便招待,否則一定要留夫人吃頓便飯。」逐客之意顯而易見,遙青此刻實在沒有力氣陪這女子虛與委蛇。
  「哪的話,雪兒便是來和公子喝杯茶,閒嗑牙的。」雪夫人竟反客為主,引遙青入屋。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屋裡連個丫鬟小廝都沒有,遙青只得無奈親自沏茶。
  「原先妾是一大早就要來看你的,只是因為王爺……因而睡遲了。」雪夫人曖昧地笑笑,不讓遙青接話,開始講起她和王爺是何其恩愛甜蜜。泡茶的遙青就像個服侍她的小廝。
  蕭景然怒極,卻無可奈何。
  雪夫人話鋒一轉,開始說起大丈夫就是應該為國為民,建功立業,不該在閨閣之中鬼混,強烈表達對小倌和兔兒郎的嘲諷。
  遙青的手微微顫抖。他便是這王府的王爺養的男寵,前些日子進了王府。王爺在一開始是極盡寵愛,所有他想要的都捧到他面前。他有獨自的小院,每天要做的便是溫柔小意貌美如花,將王爺服侍好便是。那時他毫不相信王爺薄情負心。認為那不過街坊謠言,以為自己和王爺能這麼一直下去。
  只不過幾個月光景王爺便膩了,隨口一個理由將他扔到僕婢住處,唯一留的一點情面便是給他個單人房,還有那簪子。前者是因為自己床上的人,即使不要了也不能給別人,後者就是因為那簪子是定情信物,收回去也不能用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王爺突然便對他不冷不熱的,而他的處境在雪夫人有了王爺的孩子後便更為為難。
  今日一早他又碰到王爺,心裡還存著僥倖,上去拜見。
  王爺只留了一句話:「不是讓你滾遠點麼?」瞬間將他所有的冀望一次打碎。
 
  如今王爺寵的是藍雪兒雪夫人,而不是他遙青。
  藍雪兒越說越有興致,臉上的笑容越發耀眼奪目。
 
  突然門毫無預警地被推開,一名青年信步而入。身著玄色蟒袍,繡以銀絲,腰間白玉鑲金的玉帶,掛著羊脂白玉佩,玉佩雕了祥獸麒麟。眼若星辰,面如冠玉,劍眉入鬢,薄唇微挑,那樣貌同蕭景然如出一轍。正是王爺,蕭璟然。
  蕭景然嚇了一跳,暗道古怪,定了定心神,繼續看下去。
  「王爺……」遙青見他大驚,瞬即便是大喜,不料來人毫不看他一眼,兀自和藍雪兒說話:「怎麼來這兒?」
  「聽說遙青身體微恙,來看看呢。」藍雪兒巧笑嫣然。
  「這地方髒,隨我回去。」蕭璟然微微皺眉,拉了藍雪兒便走,留遙青繼續黯然神傷。

  留他獨身於一室,對著床禢終日孤寂。
 
  嘆了口氣,遙青從寢衣裡翻出髮簪,下意識的撫摸。

  「璟……」

  他原先也是好人家子弟,也考了個不上不下,不大不小的功名,只是為了追求王爺棄了。他家裡自然不依,便和家裡斷了關係,如今什麼都沒了,更加離不開王爺。
  遙青捧著髮簪自言自語,一會癡癡地笑著,笑著笑著哭了,一段時候又轉悲為喜。他所述的不過當時恩愛的往事,只是往事不堪回首。
  蕭景然靜靜地聽著,慢慢地居然發現遙青的樣子和心內那個不清不楚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是這樣嗎?也許,這便是他尋了半輩子的答案?
  大概遙青是自己前世的戀人,而自己是那王爺吧?
    蕭璟然、蕭景然,連名字都幾乎一樣。只是,自己怎麼不懂得珍惜呢?他有點心疼遙青。罷了,不珍惜也好,這世欠了他,才能用下一世還,下一世讓他欠著,才能糾纏千千萬萬世。
 
  隔日一早,遙青照舊前往廚房要點吃的。他沒有人服侍,這些事必定得親自做。
  廚房沒人,這倒是稀奇,平時想做點吃的要等上半日,還得點頭哈腰的。
  遙青自己動起手來。過了幾個月,他也能自己做些吃食了。忙了半晌弄了一小鍋小米粥和一輪燒餅,這天的飯就算解決。
  就在他拭汗看著自己的成果,露出微笑激賞自己時,突然外頭進來一名婦人,穿著樸素,大概就是個普通的僕婦。她一進來就喊著要給王爺送點心。
  只看到遙青一人,她眼露嘲諷:「兔兒相公,你在幹什麼哪?」
  「弄點吃的呢。」遙青強笑。
  「那我拿走啦!」那僕婦見遙青做好,賣相也還行,一把便拿過來。
  「哎……」遙青有點急了,那可是他半個早上的勞動成果,更重要的是要是不吃這個,他可能就得餓一整天了。
  「怎麼?這是王爺的地方,老娘送去給王爺吃,哪裡不對了?啊?」說著罵罵咧咧地走了。
  那僕婦回身轉到門口時遇見藍雪兒,諂媚了幾句便抽身離去,留下遙青一人對付蛇蠍心腸的藍雪兒。
  「遙青,忙著呢?」
  「雪夫人,您這是?」遙青一愣,內心有千百個不願,卻還是恭恭敬敬。
  藍雪兒厭惡的瞄了廚房一眼,勉為其難的倒了杯茶,喝完了就坐在那看著遙青忙了一會,便起身離開。
  遙青好不容易弄好,一踏出廚房,眼中所見卻是兵荒馬亂。
 
  「雪夫人小產了!」
 
  ※

  「王爺讓你明兒餅多放點蔥,送去給他。」
 
  遙青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彷彿天上掉了個王爺。
  連續數月,他一大早便起來熬粥做點心,還是兩人份的。廚房也沒再問難於他,當年讀的君子遠庖廚不知扔哪了。
  王爺看著心情,心情好便揀著喜歡的吃點,心情不好也只是抱怨幾句,不會把他攆出去了。
  王爺又溫柔了一點兒,外頭的留言也少了,日子也就這樣過。
  蕭景然看著遙青慢慢地又有了神采,一面歡喜,一面有些嫉妒前世的自己,但更多的是心疼。
  沒人看得出來嗎?遙青病了。
 
  他日漸消瘦,桃花眼看起來更大了一點,臉色也不健康的發白。每天晚上都咳的無法入睡,又要早早起來做吃的,加上住在這種破舊地方,連避寒都辦不到,本來就不好的身子更加消瘦。
 
  蕭景然暗自腹誹,自己的前世實在過份,吃了遙青那麼多東西,還讓他住這裡?這裡又是什麼身分住的地方,縱使是失寵的情人,又何必將其打入冷宮?
 
  日子平淡如水,這頭遙青過得悠然自得,那頭藍雪兒卻坐不住了,這早她趾高氣揚地來到廚房,這時遙青正在燉湯。小產之後,王爺就沒再見她。她不知為何偏要拖著病體出來散步,讓遇到藍雪兒的遙青感到有些茫然。
  「遙青,在做什麼呢?」她還是擠出微笑,企圖展現她大房的風範。
  「雪夫人?」遙青因為心情好,也笑著回應,「在給王爺燉湯呢。」
 
  蕭景然默默看著,心裡不知凌遲了這個女人幾萬遍。
  燉湯就燉湯,三天兩頭跑來意圖奚落遙青有何居心,他看了生厭她倒是不膩。
 
  「燉湯呀?遙青上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真是了不得。倒是雪兒,沒進過幾次廚房,見笑了。」藍雪兒笑道。前半句話是你一男子竟在廚房這種地方浪費生命,後半句是說自己出身好,不必下廚,跟你這種貧民不一樣。
  蕭景然發現自己前世能跟這女人同眠共枕,實在是不可思議。
  遙青手上動作微微一頓,瞬即笑道:「夫人哪兒的話,給王爺燉湯算得了什麼,這不是人人都會的嗎?」言下之意是妳一個妻子從不給王爺做羹湯,怎麼說得過去?何況這是人人都會的呢,妳個藍雪兒竟比一般人還不如?
  藍雪兒哪裡被這樣擠兌過,怒極反笑,拂袖而去,臨走前狠瞪遙青一眼,卻是不發一語地離開。
  不一會兒,湯好了,遙青端著湯往蕭璟然的住處走去。
  「夫人讓我過來拿湯──喂!你這傢伙端著湯要去哪?那可是夫人要喝的東西!」身後倏然傳來跌沓的腳步聲,凌厲的嗓音響起,遙青愣了半晌,腳步卻沒打算停下。
  「站住!說你呢!」一名丫鬟擋在他面前,頤指氣使地道,「我在跟你說話!」
  他認得那是藍雪兒房裡的丫鬟,不想搭理,側身便想過去。那丫鬟見遙青不理不睬,上前推了一把。
  沒料到這丫鬟的思路如此簡單粗暴,遙青驚叫的聲音未至,隨即跌了一跤,腳痿了,湯也灑了。
  「活該!誰讓你頂撞夫人!」那丫鬟還不解氣地在遙青身上踢了幾腳。
 
  遙青要起身反擊,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昏了過去。
  昏昏沉沉之中,彷彿聽見藍雪兒跟她那個丫鬟的聲音。
 
  「這賤人怎麼這樣命大,這樣都撐的住。」那丫鬟踹了他一腳。
  「會不會,王爺知道了什麼?」藍雪兒沒有動手,在旁邊尋思著,想到這邊臉色發白。
  「怎麼可能!夫人,咱們做的……」
  突然遠方隱約傳來犬吠聲,他便失去了意識。
 
  ※
 
  遙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蕭璟然的床上。

  「著涼了?」蕭璟然雄偉的身子坐在床緣,他冷聲詢問,不帶一絲感情,「你傻了麼?睡在雪地裡?」
  「王爺!您……您還對我好麼?」遙青受寵若驚,顧不得方醒轉的身子依然昏軟,趕緊起身要抓住蕭璟然的手。
  「呆子!」蕭璟然怒瞪,劍眉緊皺,躲開遙青的手反之將其推回床禢,隨即拂袖而去。
  遙青的嘴微微上翹,眼神添了些笑意,被平放在遙青身旁的蕭景然看著遙青的傻樣,不知道該先吃前世的自己的醋,還是先欣賞美人衣衫不整含苞而笑的美麗身影。
  他止不住雀躍地在床上滾來滾去,卻壓到傷口,半擰柳眉倒抽一口氣。蕭景然怨自己無法伸手幫忙,心裡暗罵遙青的粗心大意。
  蕭璟然這時候正好又進來,他手中捧著藥湯,見著遙青呼痛的樣子不禁又微怒道:「給本王乖乖待著,不然扔你出去!」然後餵他小口小口地服藥,動作跟言語不相符的溫柔。
  「王爺……」遙青因為藥苦而眼泛淚光。
  王爺冷著一張臉餵遙青喝藥,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只待藥汁見底,便將碗交給隨侍在側的奴僕收去,命令遙青睡覺。
  遙青乖巧的鑽入被襖裡,正想閉上眼反芻王爺今日對他的寵愛時,突然感受到背後一陣溫暖,而後一隻強而有力的胳膊緊錮住他。
  他愣住了,心頭泛起往昔熟悉的感動,甚至幾乎要喜極而泣。還好他知道蕭璟然的個性,要是打擾他休息可是死罪的。他克制自己想仰天長嘯的欲望,在蕭璟然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蕭景然見了也不由得為他開心起來,只是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病了,而病情恐怕不只一碗藥就能解決。
 
  果然夜裡遙青不停地咳嗽,吵醒了蕭璟然。他下床點燈查看,見遙青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方寸大亂,慌忙叫人傳大夫。
  「遙青,沒事了……」未曾聽聞過的溫柔耳語,此刻遙青卻沒能清醒著感受。他不停拍著遙青的背試圖替他順氣,沒想到遙青喉頭一甜,一口鮮血正好吐在蕭璟然胸口。
  蕭璟然一驚,憤怒地朝外頭大吼,「讓你們找大夫,人是死哪去了!」
  「王爺!不是我們不找,認識的大夫都不在啊!」衝進來領命的侍衛大聲喊冤,蕭璟然氣得一腳踹倒侍衛,把遙青裹在被襖裡趕忙衝出王府尋人。
 

  夜已深,他卻怎樣都找不到大夫。

  而此刻蕭景然什麼都做不了。王爺還能一邊抱著遙青安撫他、一邊找大夫,他只能乾著急,急上火,卻什麼也做不了。
 
  直到三更的鐘聲響起,遙青沒見到醫生,也沒再咳了。
  永遠也不會咳了。
 
  蕭璟然抱著遙青跪在雪地裡,風雪交加,沒人能看清蕭璟然的表情,他把自己的臉埋進遙青髮間。
  而蕭景然只能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看著那個他陪了幾個月的人兒消逝在眼前,哭號聲在雪色裡變得蒼白渺小,卻痛徹心扉。
 
  待到天亮,蕭璟然抱著遙青踱回房間,神色木然。
  蕭景然也是呆滯,完全喪失思考能力。
 
  「王爺,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侍衛微微皺眉。王爺不該為了這種事情耽擱的,不過是個男寵,王爺也一直將他當玩物的。
  「……來人。」蕭璟然突然下令,聲音沙啞,「查一查是誰害了他。」
  「是。」身為一名忠心耿耿的侍衛,只能提議,不能擅自行動他欠了欠身,閃身離去。
蕭璟然整夜未眠,他眨著充血的雙眸,再無正氣凜然的驕傲,僅僅是將懷中人兒抱得更緊,彷彿在擔心他又受寒。
  「遙青,真好,你不咳了。」蕭璟然臉上難得地露出溫暖的笑容,他瞇起雙眼,伸手撫上遙青失去生氣的蒼白臉蛋,「等你身子再好一點,本王帶你去畫舫上聽曲看雪。只是你可不許笑給那些戲子看,我會生氣的。」
  「本王原先再想,怎麼你做的飯特別好吃。我現在知道啦。因為你愛我,所以你給我的飯好吃,而我愛你,所以覺得你做的更好吃了。是的吧?」
  「遙青,你還記得麼?我們那時……」
 
  蕭璟然深情地抱著遙青的屍體,慢慢傾述他們重疊的記憶。
  蕭景然沉默的聽著,彷彿自己就是遙青,那個受傷到極致,卻仍然懂愛的孩子。
  七天,蕭璟然不吃不喝不睡,只是神神叨叨地和遙青講話,還有將各色絲羅綢緞的衣裳,金銀玉石的飾品用物,昂貴古物,所有他能想到能拿到的豪奢東西都放進恰好能放兩個人的棺材。
  唯一做的一件「雜事」,便是吩咐侍衛將那推了遙青的丫鬟,和使計害他找不到大夫的兇手藍雪兒處死,剁成肉醬,祭遙青。
  令人意外,更讓自己意外的,蕭景然心裡沒有一絲意圖找到兇手或替遙青報仇的憤怒,在聽聞藍雪兒的悲憤叫喊時也未曾有過一點暢快。他只恨蕭璟然,亦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內心只有空虛和悔意。

 
  如果早知如此,當初又為何要將遙青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藍雪兒、奴僕、寒酸無法禦寒的房子──不正是蕭璟然一步一步將遙青置於死地的嗎?
 
  「遙青,他們都說你死了,我知道你沒有,你只是在另一個地方等我。我要去找你了。」蕭璟然自言自語,嘴角帶笑。
  他扶遙青坐在鏡前,仔細地幫他畫眉點唇,輕輕地鬆開他的髮髻再挽好,然後緩緩地簪上蓴帶彩的髮簪。
  遙青此刻豔麗無雙,眼角眉梢彷彿帶著笑意,像是做了個美夢,哪像死的。他是睡了,不一會兒就能醒的。
 
  他抱著遙青躺進棺木,支撐著重量的雙手微微顫抖,七天未進食的他太過虛弱,但黃泉路上已近,他沒有一絲猶豫。
  棺蓋闔起,侍衛的手微微顫抖,漸漸地棺木被土蓋住,無痕無形了。
 
  「我以為你只是玩物,但你真正走入我心裡。」蕭璟然在遙青唇上輕輕一吻,「這世欠了你的,我下一世還。下一世,換你欠我可好?」
  晚鐘響起,他臉上帶著溫柔繾綣的笑意。
 
  遙青,這次,換你欠我,可好?
  蕭景然也露出了一個微笑,一個苦澀的、勉強的微笑。
 
  ※
 
  蕭景然從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裡見到一線光明時,他還以為有人開了棺來救人。
 
  「他醒了,叫醫生。」
  「師、師傅,你剛剛說他醒了?」耳邊傳來金屬摩擦著磨石子地面,發出刺耳而難聽的聲響,「景然!景然你還好嗎?」
  「叫你去找醫生你在幹嘛?這小夥子只是血糖太低昏過去時撞到頭,犯得著大驚小怪嗎!」
  隨著遠去的腳步聲,蕭景然的意識逐漸回籠,他楞楞地望著眼前的白熾燈,感受裹緊自己的粗糙棉質布料,瞇起眼撇過頭,恰好對上師傅的視線。
  這位師傅是老闆的朋友,考古經驗老道,聽說這次的田野調查還是他跟老闆一起做的,蕭景然在昏倒前跟他幾乎沒什麼聊過,交情說有多淺就有多淺,怎麼剛醒來旁邊坐的是他?
  「呃……」
  「不是我要坐在這等你醒,是你老闆剛好在忙。」眼前的老男人盤手挑眉,一臉沒趣的開口,「你小子怎麼回事?搶遺物就算啦,要撞還撞在棺材上,是嫌古物不夠脆弱是不是?」
  「抱歉,那個時候身體突然感到不舒服,真的很不好意思。」蕭景然趕忙撐起身子,他這才發現自己躺臥在一間單人病房裡,整齊乾淨的空間除了灰綠色的病床,只有簡單的褐色躺椅和床邊的兩張鐵椅。
  透過師傅身後拉開的窗簾,薄弱的陽光照射進來,光線被師傅魁梧的身材遮去不少。
 
  只見師傅沉默半晌,臉色微暗。
  「小子,你叫啥名字?」
  「蕭景然。」
  「說說看這次開挖的王爺墓是誰的墓?」
  「蕭、蕭璟然。」念了自己的名字兩次,蕭景然暗自捏了把冷汗,被師傅冷冽的目光打量的他感到有些不舒適,就好像被輕易看穿什麼一樣。
  形同全裸的不安全感。
  「趙寧平王蕭璟然,趙恭帝同父異母的兄長,一生享盡榮華富貴卻為小倌殉情而死,雖然報告沒出來,但應該是抱屍同葬無誤。」老師傅再度挑眉,「你大概是被開棺的煞氣沖到,外加與王爺同姓同名才一時迷了七竅。」
  「原來是沖到啊。」蕭景然點頭應和,將昏迷時遭遇的經歷默默塞進自己的嘴巴裡,「謝謝師傅的提點,以後我會小心的。」
  「沒有以後了,多虧你昏過去,咱們的考古遺物搬移進行得非常快,沒人想在有人昏過去的空間裡待太久。」
  「那、那個翠玉簪子有怎麼樣嗎?」
  「蛤?」老師傅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蕭景然,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講,「沒怎樣,我保護古物的技術很到家,你昏過去的第一時間我第一個保護的就是簪子,這個你放心。」
  「那就好……」
  「接著是你撞上去的棺材,最後才是你。」
 
  ※
 
  待醫生做完檢查,一副神色凝重的樣子告訴蕭景然平時要注意飲食,尤其壓力大時要多補充些營養後,蕭景然才總算能出院。
  出於對自己差點將考古文物弄壞的愧疚心理,以及想釐清那段似夢非夢的經歷的慾望,蕭景然婉拒老闆讓他提早回去休息的提議,坐上楊凱的車就往正在做文物搬移的現場出發。
  他實在搞不清楚自己是魂魄回到前世還是平時壓力太大做了個夢,即使在「夢裡」他是如此篤定,但真的醒來還是感到疑惑──莫非真有前世今生?
 
  腦海裡剎那閃過遙青成日對著王爺念念不忘的愛慕神情。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內心被滿滿的激動情緒填滿,就好像闊別數百年始終等待著的,終是那美麗人兒的身影。
 
  璟……璟……
 
  聲聲哀切似心急如焚的忐忑,迴盪在耳裡,驀然回神耳邊只有楊凱嘮叨的碎念。
 
  「景然,你肚子會餓嗎?」一旁的楊凱熟練地打檔倒車,停在一間顯然是臨時住下的水泥平房前,他擔憂的詢問蕭景然,大概是知道蕭景然昏過去的原因而有所顧慮。
  「是有點,但不要緊。」
  「師傅說這附近有家麵店,這時間還開著看我們要不要先吃完再跟研究團隊會合。」
  「不先跟團隊打聲招呼嗎?開挖的時候他們都在這邊待命,我還沒跟他們見過面。」蕭景然溫和一笑,將車門打開。
  向晚的風比白天還涼,但所居城市比這邊還高緯的蕭景然絲毫感覺不到寒冷,他身上僅套著一件淺藍尼龍薄外套,旁邊的楊凱先是哆嗦了一下,回身到後車廂拿蕭景然的行李下來。
  這裡是距開挖處將近二十公里的小村莊,因為趙寧平王的墓在深山,帶簡便儀器做基本測量還算方便,比較精密的儀器就無法承受深山顛簸的路程,因此負責做考古研究的團隊跟村民租了間空屋,好讓出土的文物有個暫時安放的場所,也能做一些簡單的研究。一眼望去,村莊坐落在山腳下,全黑的天空遍布閃爍的群星,順著晚風,村莊裡燈火零星,灰泥平房隔著彎曲的街道散布在田野間,濕潤的風拂過芒草刷出聲響,蒼茫一色模糊了大地原貌,燈光從貼滿窗花的窗戶透出來,和橙色路燈同樣朦朧,與夜色相比很是寂寞。
  霧色山嵐從山坡上開始往下爬,再晚一點也許這邊的濃霧會變多,那時要覓食就麻煩了,說不準真的會低血糖昏倒。
 
  蕭景然向楊凱道聲謝,提過自己的行李包就往平房走去。
  「我等一下一定要給你介紹羅教授的研究助理,他長得超好看的,我這幾天待在男人堆裡都要無聊死,他可是我心靈上的精神支柱啊!」
  「喔?」蕭景然心念一動,「羅教授的研究助理是女生?」
  「如果他沒有當著我的面換衣服的話,我真的以為他是女的。」楊凱嚥了口口水,「但考古這行女生太少了,這種事你知我知,有個像女生的男人也好啊……」
  「難得看你壓力那麼大。」蕭景然扯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笑容。
  「你昏倒的時候粗活都是我來做啊,本來說好我只負責丈量、畫圖,那個老師傅硬是拿人手不足當理由讓我跟著抬棺,還一副我會把事情搞砸的樣子老盯著我看。」
  兩人聊著聊著,總算推開平房大門。
  本應是客廳的空間只有幾名負責看守文物的保全,他們禮貌性地打了招呼後便穿過狹小灰暗僅有一盞臨時接線亮起警示燈的長廊,來到研究團隊主要進行研究的房間。
  「打擾啦!喔,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大家都去吃飯了,你們怎麼沒去吃?」
  一道直沒人心、輕柔卻彷彿要將他撕心裂肺的嗓音從容地自最裏頭傳出。
 
  蕭景然怔在原地,雞皮疙瘩從腳心竄上來,他不由自主的把眼前擋他視線的楊凱推開,一如那個時候,他情不自禁伸手抓過翠玉簪子的茫然。
  亮得刺眼的白熾燈下,那個身穿白色羽絨外套的人端坐在一張散布銅製文物的鐵桌前,彎起好看而圓亮的大眼,露出溫婉的微笑。他眼角的淚痣依然勾人,立體的五官依然清秀,烏黑的中短髮順著頸部服貼。
 
  「你好,我沒看過你呢!你該不會就是前幾天昏倒在開挖現場的蕭先生?」他輕啟飽滿而略帶光澤的朱唇,一字一句,脫口將聲音刻上蕭景然的心扉。
 
  璟……
 
  他凝視著那個人黑亮的星眸,看得極為專注,甚至要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王爺……」
  「這地方髒,隨我回去。」
  「怎麼?這是王爺的地方,老娘送去給王爺吃,哪裡不對了?啊?」
  「原先妾是一大早就要來看你的,只是因為王爺……因而睡遲了。」
  「王爺!您……您還對我好麼?」

  「對不起。」蕭景然輕緩地、像是害怕被責備似的小聲開口道。
  「什麼?」眼前面容清秀的男子瞬間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驚得忘記合嘴。
 
  跳動得愈加激動的心臟,剎那被緊攫住一般,陣陣苦熱而難以忍受的灼熱感自肺部延燒,刺激著神經,蕭景然渾身一震,他不自覺的張大嘴巴大口吸氣、淚腺加溫、片片回憶殘忍地切進他的腦海──
 
  蕭景然倏然失去站立的氣力,當著那名年輕男子的面直接跪下,雙膝重擊水泥地。
 
  「景然!」
  「蕭先生!」那個人趕忙起身走來,正當一旁從驚愕中回神的楊凱想伸手攙扶時,蕭景然怯生生的望向他,雙眼湧出淚水。
  「你……」
 
  「對不起。」蕭景然皺著眉,壓抑著來自胸腔的壓迫,他的視線逐漸被淚水弄糊,滿滿的全是揮之不去的畫面──
 
  「王爺……」
  「不是讓你滾遠點麼?」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蕭景然啞著嗓子,顫抖著伸出右手抓住眼前唯一能看見的那隻手。
 
  好冰、好冷。
 
  「景然你怎麼了!不好意思啊堯青,這傢伙平時很正常的……」
  「沒關係。」被稱作堯青的男子搖頭,任由自己的左手被蕭景然拉著,右手抬起輕拍蕭景然的肩膀,「沒事了,我們都好好的呀,古物也是,那個翠玉簪子也沒事喔。」
 
  那個深愛著他總是小心翼翼將定情髮簪帶在身邊的人;那個被他冷落拋棄卻始終盼著他重新愛上的人;那個終於能再次受寵,卻在下一秒撒手人寰的人……
 
  他怎麼就好好的?若不是他的絕情,又何必相隔數百年,再次看到模樣相似的人?若不是他的冷漠,又何必要生死相隔,徒留悔恨遍遺人間?
 
  他拿什麼來賠?又憑什麼能悔恨!
 
  「我對不起你,堯青,我對不起你……」蕭景然不受控制的哀痛失聲,他顫抖著將半蹲下來想為他擦眼淚的堯青抱進懷裡,不同於雙手的冰冷,透過禦寒衣物傳來的絲絲餘溫瞬間讓淚腺崩潰,「都是我害的、都是我、都是我!」
 
  震耳欲聾的哭喊,驚碎一片沉默,換來堯青的用力回抱。
 
  「沒事、真的沒事……」堯青輕聲安撫,忍不住眼眶一酸,跟著泛起淚花,「我們現在都好好的,你聽,我的心臟在跳動,而你的也是……」
  「全怪我、我、我……對不起……」蕭璟然抽噎著,卻仍不肯放鬆抱緊堯青的力道。
 
  已經徹底不知如何是好的楊凱尷尬地站在旁邊,忽地袖口被輕輕一拉,他回過頭,見著老師傅神色肅穆的模樣。
  「師傅?」
  「別站在這,嫌不夠礙眼?去!和我出去。」老師傅瞥了一眼,強行將人拉走。
 
  是夜,蕭景然抱著堯青,遲遲無法平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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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6 篇留言

YA
差點噴淚QQ

想跟堯青講說,不可以那麼快原諒男主(欸

03-30 23:21

水冥音
當然不可以原諒啊!
我要是受真的覺得自己笨得可以(?)03-30 23:40
洛雅.愛的戰士
看到上面的反應,我才想到我剛看完古代那段的想法是...遙青如果有記憶,絕對先甩景然兩巴掌在說(#

03-30 23:30

水冥音
那我們是不是要補一下甩巴掌的情節......??????03-30 23:41
YA
求恢復古代記憶甩巴掌片段XDDD(喂你

03-30 23:43

水冥音
嗯這很難喔,沒寫進去哈哈哈03-30 23:49
洛雅.愛的戰士
不要呀www我覺得我很努力白他了www拿漂白劑有沒有(艸

03-30 23:44

水冥音
有有有,很明顯。03-30 23:49
YA
哈哈哈!看在他有跪下道歉的份上(X

現代堯青表示:黑人問號...XDDDD

03-30 23:55

水冥音
這邊不是公會沒表情可以放ww03-31 00:01
生有幸
現代堯青真的不記得嗎?我看他說的話,感覺像已經想起前世了呢。
很好看ˊˇˋ
騙了我兩滴眼淚來著(ˊ_>ˋ)

03-31 00:51

水冥音
能讓你流淚真是太好了(也在擦淚)
他記不記得我不知道,因為還有下集(?)03-31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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