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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安儂從衣服裡拿出了一個小型的隨身碟。
夕顏則從辦公桌上拿了筆記型電腦來。
接上隨身碟，打開檔案，螢幕上出現了一個有如搜尋引擎般的程式。
「現在……我該怎麼開始？」夕顏說。
「我來教你。」碧安儂坐到夕顏的身旁，輕靠著他，「你可以先從年齡、種族或者身高體重開始，當然，條件越多，能找到的也就越少。」
「性別能選擇嗎？」
「可以。」碧安儂說，「你想變成女的？」
「只是問問。」夕顏說，「我喜歡女人，但沒喜歡到想變成她們。」
碧安儂笑了笑，同時也發現到自己似乎隱隱約約地鬆了口氣。
「老實說，其實我心理沒有個底。」
「沒關係，大家都是這樣。」
「大家都是？」
「幾乎都是。畢竟這不是換衣服或者換個手腳的小事。一旦身體換了，其實需要適應的事情遠比一般人想像得多。」
「像是什麼？」
「身體的機能當然是不同，還有像是口味，有些人以為自己喜歡吃甜吃辣是一種喜好選擇，但其實根本就是身體控制你的。」
「那記憶跟個性呢？」
「以前會影響，這也就是為什麼這項技術會被黃昏協議禁止的原因。」
「那現在就不會？」
「現在我們會在腦中先裝一個類似晶片的東西，它會讓你分清楚哪個是你原本的記憶，哪一個是你殼的記憶。」
「殼？」
「新的身體。殼算是這行的術語。」
「手術會痛嗎？」
「裝晶片時會麻醉。但是靈魂抽離時的痛卻避免不了。」
「大概會有多痛？」
「坦白說，我不想嚇你，可是也不想撒謊。我們曾經有個已經當了母親的女客人，根據她的說法，那比生孩子還痛。」
「如生龜脫殼嗎？」
「那是什麼？」
「沒事，自言自語罷了。」
「而且事實上，不是每個人都滿意手術後的結果。」
「後悔的人很多？」
「超過五成。」
「這能夠退貨？」
「就是再進行一次手術，不過前一次不會退錢，下一次也一樣價格，頂多就是不算你原本身體的費用，但可沒有多少人可以負擔得起兩次手術。」
「原來如此。」
「當然，有些人負擔得起，但是想到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痛，也就放棄了。」
夕顏隨手輸入了些條件搜尋。
「歐克？」碧安儂說，「你會想變歐克？」
「隨便看看罷了。歐克不好嗎？」
「除了那些奇怪的電視劇外，你看過哪個妖精真的跟歐克走在一起的？」
「確實。」夕顏跳出了歐克的頁面，「這些的主人是不是都已經……」
「我可不是劊子手，犯罪者？或許是，因為黃昏協議的確禁止這項技術。這些人多半都還活著，就算死了也跟手術本身無關，他們都活在更為低價的身體裡，像是量產複製的人類身體……這樣說大概有種族歧視的問題，但是不可否認，在客戶的眼中，某些種族的價值較高，某些種族的價值較低。」
「我懂了。」夕顏滑動頁面，「有些種族的選擇似乎不多。」
「有些殼自然比較搶手。像是妖精，或者是人狼，血族則是多到買一送一都銷不完，而如果單以女性而言的話，魅魔就是最缺貨的了。」
「魅魔很少嗎？」
「沒有什麼魅魔會為了錢賣掉自己的身體。畢竟，我想你懂，她們的身體本身就算是一種可以自動賺錢的商品。就算真的有魅魔的殼，也一定很快就被人訂下──女人討厭她們，可是卻成天巴望著自己能成為她們。」
「我能理解。」
夕顏又看了幾個種族的檔案，最後把程式關閉。
「抱歉，我發現我好像一時還拿不定主意。」
「我剛剛就說了，這很正常。」
「或許妳能提供一點建議？」
「這要看你換身體的目的是什麼。」碧安儂說，「想要健康跟體能的話，獸族是首選，智力方面人類本身其實不低，相貌而言，男妖精當然是首選，不過……」
「不過怎麼樣？」
「其實我覺得你沒必要跟任何人交換身體。」
「是我的錯覺嗎？妳從剛剛好像就不希望做我的生意。」
「或許這並不是你的錯覺。」碧安儂說。
她的表情帶一種挑釁，夕顏猜想白妖精似乎都很擅長做這個表情。
「我猜我並不能保留這份資料。」夕顏說，「或許我們可以另外再約個──」
「或者你可以約我吃頓飯。」她的語氣中有著不容人反駁的高傲，「餐廳你選錢你出，然後我們再回到這裡，繼續討論那些關於身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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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異端之城 (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