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鏡中的人是誰。
也許是我、或許不是,那又是誰?倒映出的不是水面上的波紋;也不是黑暗中的布穀鳥。面孔很熟悉,有些靦腆、懷念的感覺,卻令人撲朔,很奇特微妙的滋味。
那面孔看起來有些掙扎。過了好幾個星期我才知道映照出的並不是我、我的房間,而是透出微微的光芒,那是一張悲傷的面孔。
她不說話。有些猙獰,彷彿隨時會眼眶通紅、大哭一場。像是一尊玩偶般的沉默。
那張臉,真的有些熟悉。
起初遇見她時是在公園裡的長椅上,那張臉長出了下半身。是個美麗柔弱的女孩子,像是一手就能夠抬起她似的。她時常雙手抱著一疊書到那邊去看,掛在兩耳上黑框眼鏡襯托出她深邃的黑眸及文靜的個性。
讓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為那是個很好的女孩。
從那之後那女孩便出現在我房間的鏡子裡頭。我也不再見到她在長椅上楚楚可憐、白皙的臉蛋。她憂愁絕望的神情常常在起床後映在我的眼簾中。
倘若可以重來的話,我發誓自己一定不要再見到那女人!我根本沒做什麼事啊!
我有幾次想要把鏡子給砸碎或丟棄,但那女人會頓時睜大全是血絲的眼睛、不停吸氣,將霧氣全吐在鏡子上。無論用布矇著、鏡背朝外,隔天仍會是那女孩面對著我。
我一定是......受到了那女人的詛咒......
值得高興的是,過了幾天。她就消失了,鏡子破了一個大洞,映照出的是破裂的我和僅存的那女孩,以及牆壁上的臉孔。
我說了,一定是被詛咒了。
根本沒做什麼虧心事的我,竟然還會怕鏡子上的女人。嘖嘖,現在該想辦法的部分是,如何抵抗移至牆壁上的那妖怪......
我說了,我根本沒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