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換個角度想，這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
「？」
維爾卻帶著笑意說出這句話，大家不解地望向他。
「他的目標若是殺克迪斯的老大，和我們的計畫其實有所交錯。」維爾勾起嘴角，「你們想想看，假若我們得到警方幫助與信任，要查緝克迪斯這個組織的話……第一個該抓的人不就是克迪斯的首領嗎？」
「沒錯！」
長久以來就想將克迪斯給強制解散的查普曼一聽這句假設振奮地大喊，嚇著了四人之外還有其他路人，回頭投以錯愕的目光。
大家賞給他怪人出沒的唾棄表情，雖然查普曼本人根本沒查覺。
維爾清了清喉嚨，像是要羅妮亞安心那樣笑著看向她，「那麼……意思不就是說，我們最終目標是同一個人，既然這樣，早晚都會碰頭。」
羅妮亞淚眼汪汪地望著維爾。
「只要我們這邊計劃順利，趕緊找到證據定克迪斯的罪，就一定能遇見……所以我們得加把勁，該把那隻離家出走、令人擔心的傢伙給領養回去。」
「嗯！」
聽了維爾半開玩笑的話，羅妮亞欣慰地笑起來。
四人走向櫃台小姐。
「您好，請問有任何問題嗎？」
櫃台小姐帶著友善的微笑，望向四人。因為醒目的銀白髮，她訝異的視線有一秒停留在維爾身上，一開始還以為是老者，沒想到居然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小夥子，但很快又恢復平常的商業性笑容。
「我是警察。」
查普曼低聲說，拿出他的警證。
櫃台小姐盯著警察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震驚，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這表情嚴肅的查普曼問，「警察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你們，這棟大樓最近有沒有大量屯放的貨物，或是受人託管的大量物品之類的……」
查普曼這句話這幾天下來已經說了超過三十遍，但每一次都仍然相當有耐心地解釋，這次也不例外。
「貨物嗎……」櫃台小姐語尾拉長，垂下眼瞼思索著，納悶地搖搖頭，「不，應該是沒有才對……本公司不提供任何類似的服務。」
「那最近有沒有人贈送貴公司大型物品之類的？」
維爾想到什麼似地上前補上這句話。
「禮物嗎？……這麼說來，前陣子的確有收到十幾個匿名的祝賀花籃呢……由於董事長很喜歡那種特別訂做的花籃，所以都放在董事長的辦公室裡，員工室也有一個。」櫃台小姐想了想。
四人交換個視線。
「可否讓我們看一下花籃呢？最近聽說有人將毒品藏到祝賀禮品或貨物裡，為了逃避查緝而故意分散送給不同的公司……有嫁禍栽贓的嫌疑。」維爾說。
他之所以不直接坦明說，那幾十個花籃裡面很可能就藏著威力強大的炸藥，就是避免不必要的恐慌與傳出消息，但同時也能讓這家公司的職員緊張，畢竟私藏毒品可不是小罪。
「是、我馬上和總經理聯絡。請跟我來！」
櫃台小姐一聽，匆匆撥個電話給總經理，取得允許之後，暫且讓其他人代替她的職位，領著維爾一行人搭上電梯，直達八樓。
很快就到達，門一開，五人走出電梯，而焦慮的董事長已經在電梯口徘徊已久，一看到四人立刻迎上前去，神色慌張。
「警官大人、花籃都在裡面、連員工休息室的都拿來了！」他緊張地解釋著，「這件事情我們真的不知情、請千萬不要怪罪於公司啊！」
「嗯，別擔心。」
查普曼根本無心思多理董事長，雖然這樣做很沒禮貌，但他沒有經過任何人的同意就推開董事長室的門，闖了進去。
三人帶著歉意，尷尬地笑了笑，也跟上去。
一進門，就見寬敞的室內，門口大片青藍色條紋地毯正前方，擺了一整排，價高的西式奢侈花籃，急著入門的查普曼猛推門，差點沒有將它們給撞倒在地。
花籃非常講究用雕花的白架子做為底襯，幾個尾端部分俏皮地做成捲鬚狀，還有水晶製的蝴蝶半開著翅膀停在沿端；花朵與底下的綠葉將底座的黑綠色海綿藏得隱密，長型的綠葉垂下，嬌滴滴的各色花朵交織成美妙的圖畫，珍稀的黑玫瑰也大手筆地用了好幾大朵，既高貴又神祕。
花朵的香氣布滿整個空間。
花籃這般精緻又是免費的，這就不難想像為何董事者會對它們愛不釋手了。
「這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查普曼回頭看向櫃檯小姐以及董事長。
「這……大概是昨天中午的時候。」總經理想了想。
符合克迪斯所實行計畫的時間範圍內，查普曼對維爾使個眼色，維爾明白地點頭，就找了個離他最近的花籃開始檢察。
維爾先是將上頭的花給一朵朵地拿掉，毫不憐香惜玉地拋在地上，看得董事長啃著雙手手指心碎地望著墜落的花，每落一片花瓣都心疼地蹙眉，好像比實際揍他還痛。
三兩下的功夫，只剩下幾朵殘花還插在完全裸漏出的深綠色海綿上，已經不影響檢查所以也不再動它們，維爾拿起口袋裡的瑞士刀，朝綠色的海綿割了幾下，卻發現裡頭什麼也沒有。
維爾不信邪，索性將整個海綿切成一半丟在地上，殘花落地，花朵碎片滿片灑，濕漉漉的海綿有綠色的碎屑，在地上漾起一灘水漬。
海綿裡真的沒東西，就連空蕩蕩的白色底架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因為這樣細細的白色架子，又是實心鐵，根本無法藏納東西。
「怎麼可能？」
維爾對其他幾個花籃也做了差不多的事情，原本乾淨的室內紊雜一片，到處都是落葉和花瓣碎片，還有被割碎的海綿以及水漬。
查普曼和維爾都愣住。
在場六人目呆呆地望著地上一片狼藉的殘花，好一時間說不出話。
「請問……現在是？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可不可以留下幾個花籃……」
看心愛的花籃一個個被摧毀，心疼不已的董事長終於忍不住出聲了，但也只是怯怯地問，並不是真的命令。
「該死！這是怎麼回事！」
查普曼盯著地板，忿忿地怒吼，震懾了在場其他五人。
董事長以為這吼聲是衝著他來，居然反射性地躲到櫃檯小姐身後去了，但是圓胖的身體根本不是纖瘦的櫃檯小姐身軀能擋住的，這樣看起來反而有點滑稽。
「冷靜點，查普曼。」
維爾低聲說，表情十分凝重，還在腦海裡不斷思考到底是漏掉了什麼，不然怎麼找了好幾天都還是沒有半點收穫。
「這叫我怎麼冷靜！我們的成敗可是關係到好幾萬人的命啊！」
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痛苦的查普曼忿忿大吼，握緊拳頭將往牆壁這麼一揍，碰地一聲好大聲響，其他人愣地聳肩。
羅妮亞沮喪地凝視著地上的黑玫瑰，咬緊下唇忍住浮在眼眶焦急的淚水。
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雪唯走向怔住的董事長和櫃台小姐。
「……抱歉，讓兩位受驚了。已經確定沒有任何可疑之處，請放心繼續營運貴公司，很抱歉這些東西恐怕要請您處理一下，我們先離開了。」
雪唯說完，推著維爾和其他人走。
頹喪的查普曼彷彿一下子失去了繼續向前的勇氣，頭垂得低低的，背部和肩膀也沒精神地彎下，表情木愣如假人，任由其他人推著他離開。
當四人搭上電梯離開八樓。
櫃台小姐和董事長交互個視線，勾起嘴角，露出狡詐的笑容。
───────────────────────
創作內容
【長篇小說】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