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變裝開始失去效力,除了第一次順利之外,其他幾次都是有驚無險的經歷,雖然最後還是達成,還成功甩掉追兵,但始終無法得知克迪斯的老大到底在哪裡逍遙。
由於手法已經被看穿,之前大辣辣地進出,用應徵工作這招已經行不通,現在我索性直接弄來他們公司制服(若有的話),然後穿著照樣進公司,但隨時隨地都得保持警覺,只要嗅到危險的味道,就得立刻選擇撤退或改方法繼續深入。
這兩個選擇是天壤之別,若一選錯,代價就是死。
難免非得選擇撤退,失敗幾次,總算讓我有機會逮到個克迪斯的次等幹部。
「別、別殺我!」
這人體型矮胖,膽子特別膽小,我啥話都還沒說,甚至也還沒做出有攻擊意味的動作,他就已經整個人嚇倒在地上,可憐兮兮地在男廁所的角落望著我。
他之所以會被我逮到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吃壞肚子,今天整天都在廁所跑,就算我不想捉他,他三番兩次都到這裡來,不逮他實在對不起自己。
「你──」
「我說、我什麼都說!」
我只不過往前走了步,話也只說開頭而已,這傢伙渾身發抖,膽小如鼠的目光閃閃發亮似乎在求饒,完全不用武力或威脅,他似乎打算招出一切。
「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問老大的下落、這我知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挑眉,耐著性子等他說完。
「前天我親眼看老大搭上私人直升機、我有個交情很好的朋友就是直升機的駕駛員、他告訴我老大要到『洛培休斯』賭場去度假一個月!」
「『洛培休斯』?」我喃喃地說。
對於這個名詞並不陌生,在我年紀還小,那座賭場才剛落成的時候,就已經在新聞和報紙上看到大肆的宣傳與廣告。
說什麼那是一座建在小島的大賭城,不分晝夜,燈火通明的島上所有的一切都標新立異,只要付了入場費,可在那住一天一夜不用錢,各種賭博遊戲一應具全(賭費當然要額外出錢),當然也少不了些娛樂的商業活動,如馬戲團、歌手表演、競技活動等等,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辦,據說在那裡可以找到比世界選美冠軍還貌美的女子陪侍……好個連夜接歡的糜爛不夜城。
「要怎樣才能找到他?」我又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男子雙手合十,幾乎拜倒在髒兮兮的地板上,哀求著我,「我已經告訴你了、你可不能殺我!」
看他為了命連自尊都不要,這樣苟且偷生令我覺得厭惡,根本不想弄髒自己的手去殺他,也看在他終於給了我追尋以久的寶貴的情報,索性就放過他吧!
──只是克迪斯若知道他洩漏這重大秘密,還不是得死。
「謝啦,胖子。」
我聳肩,拉起外套穿上,丟下他,大步離開。
───────────────────────────
感謝爸媽留給我的那筆錢,在入秋微涼的天氣下,我搭上度假油輪,直到傍晚時分,黃昏壟罩整個海面,終於輾轉來到這傳說中的極樂天堂──「洛培休斯」。
早在尚未登陸之前,遠遠就見一片汪洋的小島上空,橘紅色的天空不停地綻放出璀璨的煙花,在尚未全暗的天空,無法完全展現出煙火的美,但卻奢侈地連放了一個多小時。
一直到登陸,都還沒停止。
油輪就停泊在港口,這些來自世界各個國家,唯一共通點就是金字塔頂端的主客,這些遊客們紛紛下船,興奮地沿著雪白的沙灘一路走向賭場的正門口。
我最後下船,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望著人群稀落的背影。
海的那端是靜謐的海濤聲,但小島卻是人聲鼎沸的不夜城,如夢似幻的繁華,煙火打上天空的聲響、綻放的火花使小島更加熱鬧,這般鮮明的對比若非身歷其境,還真很難想像這是怎麼樣的感覺。
從口袋拿出那張卡,冷哼地笑一聲。
「沒想到這張卡幾乎要了我全部財產,只不過是區區一張只有一天一夜、還不包括賭博遊戲的門票……居然就要我花了足以活一輩子的錢啊!」
我聳肩,雙手插進口袋走向正門。
他們處理的速度很快,根本不需要排隊,也可以說他們寧願多顧些人來發呆,也不敢得罪這些有錢的大爺們。
「請問……您的卡?」
「喏。」
一個穿著筆挺西裝,戴白手套的男子恭敬地問候我,我隨手將那張卡給他看。
「謝謝您的合作,預祝旅途愉快。」
男子幾乎像日本人那樣彎腰九十度恭送我,我將卡收回口袋,踏著緩步,大搖大擺地走入有錢人奢華的世界中。
我來的時候恰巧遇上遊行隊伍,一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繞著小島各個重要的景點表演。樂隊緊跟著,演奏著歡樂的樂曲;穿著華麗,甚至接近可笑的服裝,小丑手中拋擲著彩球;可愛逗趣的布偶深得孩子們的喜愛;身穿豔麗的芭蕾舞服少女甩著彩帶,優雅地跟著音樂起舞。
他們走到哪裡,歡樂與煙火都同行。
在七彩的煙火光中,我分不清楚他們臉上的笑容是真誠,還是早就已經被認定為是為了取悅他人而制式化的面具。
視線略過這一長串的隊伍,我大略看了一圈這小島的模樣。
顯然這裡是受過相當嚴謹的規劃與設計,各式特色的住宿區與商場林立,但又有林園似的綠意穿插其中,各種世界各地的美食餐館都有。
遊客雖然多如牛毛,環境卻一點都不髒亂,整座島就像露天的賭城,隨處都可見賭博遊戲的影子,如CRAP、俄羅斯輪盤、百家樂……等等,你想的到的遊戲通通都有,就只怕你沒有籌碼。
「比我想像中還要大……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那傢伙?」
在小島內漫無目的地走,與歡笑的人群擦肩而過,自己一個人,身影顯得特別單薄,彷彿快要被這如巨浪般的喧囂聲給掩蓋過。
「聽說有人要豪賭上億啊!」
「快、快去看看到底是誰!」
聽到有人這樣興奮地說著,這兩個年輕人掠過我,飛也似地衝向就在前方不遠處的一棟歐風豪華建築,門口被聚集的人群擠得水洩不通。
前方擠了好多人,好像是在看什麼熱鬧似的,門口前方明明就有擺放一排排的貴賓椅,但這些觀眾太興奮,全都為了更貼近觀看而離席,每個人引頸期盼,睜著好奇的眼睛直往內望。
我挑眉,想閒著也沒事,不如去湊湊熱鬧。
到處都是人,從最外圍要擠到前方去還真是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擠到中段部分,前方有個高大的男人阻擋我的視線,我踮起腳尖側身,才終於得以一窺那個豪賭之徒的真面目。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那滿頭灰髮,胸有成竹的睿智老紳士,與照片上比對,正是克迪斯的首領──瑪菲爾.麥納夫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