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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hility 第四十六章
作者：D.A.（小櫻）│2012-07-28 07:43:17│巴幣：24│人氣：538
第四十六章
被拆散的艾爾小隊。
勉強恢復了意識的愛莎緩慢地張開眼睛，她的視野先是出現一片黑暗，在她的眼睛逐漸習慣黑暗後，像是瓦礫碎般的石灰色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誤以為是幻覺的愛莎伸出手想碰觸的時候，卻沒想到手才剛伸出，就立刻被頂住了。意識到這點的愛莎立刻從恍惚的精神裡醒過來，換成兩隻手使勁推動面前的瓦礫，但是卻推不動。
不僅僅是推不動，甚至還有數個小碎石也從瓦礫間掉落至她的身上。她將手伸長，想測試看看是否有空位的時候，沒想到手都還未完全伸直就已經碰到了頂。
愛莎努力地回想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最後想起了面前這幅景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地震！彷彿像是世界末日般的地震！回想起這點的愛莎因為害怕而想縮起身子的時候，卻發現左腳似乎拉不動，奇怪的卻是自己沒傳來痛的感覺。
將頭稍微往一旁挪，窒息般的恐懼瞬間襲滿了她的內心，原本還有些許迷濛的瞳孔也瞬間縮小。
她的左腳，完全被壓在瓦礫下了。
空間的狹小無法讓她移動雙手，她只能使勁拔動自己的左腳，卻完全沒有動靜，甚至沒有痛覺。也就是說，左腳已經麻木了。
因為緊張的緣故，她的呼吸變得相當急促。在這個完全沒有洞口的小空間裡急促呼吸，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答案是氧氣的快速流失。
在同一個時間，崩塌的哈梅爾皇宮中廳。由於皇宮的中廳被設計為無屋頂式的，所以與其他三個人相比，在中廳裡進行通訊的三個人的處境算是最安全的。
與隨時朝他們倒下的石柱玩躲避遊戲約十分鐘的三人在地震後從蹲著的姿勢站起身，看著已經無法被稱為建築物的周遭的景色，先站起身的伊芙喚出電子視窗，並用手指在視窗上輕輕拉動點擊著視窗。
「嗚哇……真慘烈。」
看著周遭已完全化為廢墟的艾索德，用腳輕輕踢開腳邊的碎石的同時，也不禁感嘆起來。完全看不出到底哪裡是哪裡的雷文緊張擔心地四處張望著，試著靠那一丁點的相似度辨認路。
「連接到拉比了。蕾娜，澄，聽到嗎？聽到請回應。」
『……聽……到……』
不知道是拉比受損還是因為崩塌的關係，電子視窗裡的通訊器傳出的聲音相當模糊，滋滋沙沙的雜音幾乎蓋掉了澄的聲音。一聽見蕾娜的名字，雷文瞬間湊到伊芙身邊去聽通訊器的內容。
「……你們沒事吧？」
『勉……事……呢……』
用不知是無奈還是厭惡的眼神盯著雷文後，伊芙用手推開雷文一小段距離，出聲詢問澄和蕾娜的情況。但是通訊的雜音太大，即使是伊芙也只能聽得見三個字。
完全組不成、甚至抓不到意思的三個字。
「澄，把拉比頭上的角拉起來。重複，把拉比頭上的角拉起來。」
雖然不明白伊芙說的話的用意，在一旁聽著伊芙與拉比那一方的澄之間的對話的兩人因為擔心同伴而選擇了緘默。
『滋滋……聽……滋……聽到嗎？』
一開始，通訊器裡發出了相當刺耳的滋滋聲，通訊器裡傳出的澄的聲音也相當模糊。刺耳的『滋』聲又傳出通訊器後，澄的聲音卻突然變得清晰，雜音也消失了。
「怎麼一回事？突然變得好清楚！」
伊芙還未回應澄的疑問，艾索德卻因為驚訝而搶先大喊出聲，根本不需要伊芙回答了。耳邊突然被艾索德這麼大的聲量喊一聲的伊芙面不改色地將頭轉向艾索德，並將他的頭使勁拍向了地面。
「你幹嘛啦！」
「算是臨時雷達一樣的東西，只能持續五分鐘左右。澄，你們沒事嗎？」
雖然伊芙推開……不，拍掉艾索德，但是還是作了解釋。擔心著兩人情況的伊芙完全不理會艾索德，並用手指不斷點擊著視窗上寫著『音量』的『放大』鈕。
『沒事，這裡的損毀情況並不嚴重。愛莎呢？』
伊芙很難得地沒有回答澄的詢問。她的視角時不時瞟向視窗又下角閃爍著紅光的『NO SIGNAL（無訊號）』字眼，最後合上眼嘆了個無聲氣。
「……不清楚。摩比的訊號無法接受，我現在也無法她的位子在哪。若我沒估計錯誤，愛莎所在的區域似乎就是地震最中央地點……」
伊芙的話剛落，通訊器另一頭立刻傳來類似門被勉強打開後整扇掉落在地上所發出的碰撞聲，以及有人大步跑離的聲音。原本還在一旁發出抱怨聲的艾索德，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見了。
艾索德果然還是對愛莎……
想到這點，伊芙的琥珀金眸突然失去了光澤，也沒聽見雷文在一旁詢問的聲音。通訊器的那一方除了呼吸聲已沒有其他的聲音，雖然不知道位置在哪，雷文卻還是快步跑離了中廳，想尋找那個不願意再見他的蕾娜。
「……蕾娜。」
過了約一分鐘，伊芙回過神後用有些沉悶的聲音喚了蕾娜的名字。雖然蕾娜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但是光憑那有些變大聲的呼吸聲，伊芙就已經能確定蕾娜接近了通訊器。
「雷文，去找妳了。」
『碰』的一聲，通訊器另一頭傳來了什麼東西掉落地面的聲音，雜音又再一次從通訊器裡傳出，但是卻稍微能聽見蕾娜急步離開的聲音。
她到底是怎麼了呢？
知道了自己是做為生物兵器而被製作出來之後，她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奇怪了。不再思考納斯德的事情，反而著手探查哈梅爾的事情已經相當奇怪了，她剛剛還告訴蕾娜雷文去找她的事情。
她告訴蕾娜是為了什麼呢？
是為了不讓他們兩人碰面嗎？
──不。讓蕾娜出房間，反而能讓他們更容易見面。讓雷文一個個房間地找，不如讓他們在走廊上奔跑，更能讓他們兩人見面，冰釋誤會吧。
伊芙坐在碎石上，抬高頭，望著那灰色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緩慢地合上了眼睛。
同一時間，被困在瓦礫中的愛莎拼命、使勁地想推開眼前的瓦礫，又想將自己的左腳從碎石間拔出，卻怎麼也不能做到。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卻也越來越微弱。意識變得模糊，她感覺眼前這片灰暗的景色似乎在旋轉似的，身體似乎也越來越冷。
氧氣不夠了嗎？她也不知道。
現在，她的腦裡只是一片空白。
她會在這裡……死去嗎？
她不想死……
模糊的視線中，她似乎看見了一張臉。她所思念的，她所喜歡的那個人的臉，正在對她微笑。
「澄……」
嘴角微微揚起，她伸出的右手卻被瓦礫所阻擋，但是她卻連句話也說不出，右手無力地倒在一旁，沉重的眼皮再也抵擋不住疲累，輕輕地合上。
也就是這個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重物被搬走、並被丟至他處的聲音，愛莎上方也不斷有碎石落下，清涼的空氣與灰暗的弱光循著突然出現的小縫隙進入愛莎的地方，那片最大的瓦礫突然被什麼人所拿起後往一旁丟去。
「愛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澄卻一直線順著已經無法被稱為路的路跑了過來，看見了愛莎被壓在外頭的鞋子後，澄就立刻開始搬動上方的碎石了。
將壓住她的腳的碎石丟至一旁後，澄小心翼翼地將躺在小空間裡的愛莎抱出，並將她放在較平坦的地面上。看著愛莎相當蒼白的臉孔與幾乎沒有起伏的胸口，澄心默念著『抱歉』後將自己的耳朵靠向了愛莎的胸口。
──好弱。但是，還勉強有點跳動。
澄的視線在愛莎的臉與胸口徘徊了一陣，他又在心裡對愛莎默默地道了個歉後，將她的下巴抬高，自己則是吸了一大口氣，朝她的嘴巴輸送進去。
──這是人工呼吸，這是人工呼吸。
澄雖然是這麼對自己說的，但是他的胸口，卻還是悸動不已。
因為嘴唇的碰觸，也因為害怕愛莎的死亡。
在一段距離外，很難得沒有因為路癡而在這個崩塌的皇宮裡迷路的艾索德瞠大了眼睛，看著澄對愛莎進行人工呼吸的一幕。
他的腳底彷彿沾到瞬間黏著劑般無法移動。看著毫無生氣的愛莎，看著正在進行急救的澄，種種混亂的思想瞬間襲滿了他的腦袋。
愛莎死了？澄為什麼要吻愛莎？為什麼？為什麼──
或許是混亂的思考的關係，艾索德突然覺得頭昏腦脹，甚至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正在侵蝕著他全身，要他去推開澄，由自己來代替他吻──不，對愛莎進行急救。
「咕……」
小聲地發出呻吟聲，艾索德朝自己跑來的方向再次跑了回去──
連頭也不回地，跑了回去。
在同一時間，為了逃避與雷文見面的蕾娜在崩塌的走廊上奔跑著。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避雷文，更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為什麼不想讓雷文來找自己。
這幾天，對雷文的思念已經把她折磨得近乎不成人形。但是，她卻打從心底不想去見雷文。
──不，是不敢見他吧。
對他坦白自己的事情後，她一直很害怕雷文會給她什麼答案。他──雷文，真的會她當雪莉看待。不，或者是很久之前就已經把她當雪莉看待了？他的未婚妻，也是她的前世──
她不想被當成雪莉看待！她不想成為她的替代品！
因為情緒過於激動的關係，蕾娜在一時之間閉上了眼睛。當她閉上眼睛之後，她沒看見前方有倒下來的碎石柱，整個人不小心絆到了碎石柱，即將跌倒的時候，卻有人從背後拉了她一把──
「蕾娜，妳沒事吧？」
雖然比平時的聲音疲憊少許，但是對蕾娜而言，卻依舊是如此地溫柔、如此地擔心著她。蕾娜抬起頭，望著那個用擔心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雷文，她又突然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被她坦白後的他，沒有對自己解釋的他，差些把自己的名字叫錯的他──
「不要靠近我！」
「蕾娜！妳到底怎麼了？」
她到底怎麼了？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好喜歡他，好喜歡他，好愛他──
「我──」
「唷唷唷，打擾到兩位了嗎？」
帶著諷刺的聲音從旁傳來，原本還在拉拉扯扯的兩人立刻聯想到那是誰的聲音後同時把頭轉了過去，一抹粉色的頭髮進入了他們的視線裡。
「吉菲娜！」
「又是妳──妳想這麼說吧？換句話吧，風之精靈。」
被猜中自己想說的話的蕾娜頓時啞口無言，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吉菲娜一步一步走近蕾娜，蕾娜因為恐懼心而導致無法走動，雷文挺身擋住了蕾娜，卻令吉菲娜停下了腳步。
「沃魯克……為什麼……？」
吉菲娜犀利的視線瞬間變得柔和，諷刺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哭腔。
吉菲娜不像是在說謊。但是，雷文也不是什麼沃魯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道吉菲娜把雷文誤認為什麼沃魯克了嗎？
雖然心裡存有這個疑問，但是對現在的蕾娜而言，最大的疑問，並不是雷文或什麼沃魯克的事情，而是──
「為什麼妳在這裡？」
「為什麼我在這裡？妳完全沒發覺到嗎？」
被吉菲娜反了一句的蕾娜開始有些不安，回想起從見了吉菲娜回來之後的事情，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卻又說不清究竟是什麼不對。
「這裡是──」
早些時間，在中廳仰望灰暗的天空的伊芙處，艾索德渾渾噩噩地回到了中廳，連句話也不說就坐在伊芙的旁邊不發一言。
伊芙斜視了艾索德一眼後，並沒有多說什麼話，而是繼續看著那異常灰暗的天空。見伊芙沒有出聲諷刺他，艾索德看了伊芙一眼，順著她的視線往上看的時候，才發現那灰暗得可怕的天空。
「天空變得好暗啊，感覺不像哈梅爾。」
「本來就是啊。」
「哦……咦！？」
意識到伊芙回答了他什麼答案的艾索德發出了相當大聲量的驚呼聲，又被艾索德的聲量搞得有些煩躁的伊芙又從後方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差些把艾索德拍到地面。
「痛──不對啦，妳剛剛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艾索德按著被伊芙拍得生痛的後腦，再次地詢問了伊芙問題。伊芙又斜眼瞄了艾索德一眼，又繼續仰望著那片灰暗色的天空。她的嘴與在同一時間回答著蕾娜的疑問地吉菲娜同時張開，也同時說了震撼性百分比的話──
「這裡不是哈梅爾。」
雖位置不一樣，但是吉菲娜與伊芙的話卻彷彿像是重疊在一起般，產生強大的魔力，將得知真相的三人捲入黑洞裡，久久無法回神。
宛如回應兩人的言語般，天空落下了可怕的黑色閃電作為回答。
沒錯，這裡不是什麼哈梅爾皇宮。
而是魔族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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