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對決究竟結果會是......」
我忐忑不安、喃喃自語著,目光緊緊鎖定在全息螢幕上,不敢移開分毫。
就在我緊張觀察著Eclipse和Obsidian之間的量子對決時,螢幕上的數據流突然出現了異常波動。
Obsidian的攻勢突然變得更加猛烈,Eclipse的防線顯得愈發吃力。
玥:\『這不對勁,他們的攻勢突然增強了,我懷疑他們找到了一個新的突破口。』
「不好!」我驚呼出聲,「他們突破了Eclipse的防線!」
話音未落,畫面顯示Eclipse的一個核心防禦節點被攻破,全息螢幕上立刻彈出一個紅色警報信號。
玥:\『他們正在使用一種變異的Shor演算法!這是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分解我們加密的核心結構,找到最脆弱的點進行攻擊的特殊算法!』
我看著畫面上急速閃爍的數據流,感到一陣寒意從背後爬上來。
「我們必須馬上做出反應,否則Eclipse將會完全落入他們手中!」
然而,還沒等我擬定出應對策略,畫面突然像是古早的低級電腦病毒發作,各種警訊、錯誤訊息視窗瞬間彈跳佈滿螢幕。
Obsidian的攻勢就像洶湧的洪水般湧來,數據流瘋狂地沖擊著Eclipse的防線。
玥:\「他們的攻勢太強了!」
就在這時,Eclipse的核心系統連續發出一長聲的警報,整個系統瀕臨崩潰。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玥!進行系統重啟!」
玥:\『明白了,進行緊急系統重啟!』
然而,Obsidian的攻勢已經深入Eclipse的核心,重啟過程被迅速阻斷。
玥:\『重啟失敗,再次嘗試。』
玥:\『重啟失敗,再次 —— 』
訊息還沒傳遞完成,全息螢幕上的數據流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玥:\『...我們失去了Eclipse的控制,黑曜已經完全掌握了Tsukuyomi。』
「.................................................................................」
我緊閉雙眼,雙手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內心翻湧著無法宣洩的憤怒與無力感。
我想要怒吼,但只能壓抑在喉嚨裡,任由這股憤怒在體內燃燒。
就像是被困在一個無形的牢籠中,無法逃脫,也無法反擊。
螢幕裡,莉迪亞稍稍的側頭,然後緩緩將視線移向隱藏在實驗室角落的鏡頭。
『哎呀,原來你在偷看啊,法蘭克?』
她輕笑,聲線透著惡意的愉悅。
『真是差勁的癖好呢。』
我心涼了一截,立刻警覺到我們的VPN連線以及隱藏Proxy已被對方截獲。
監控視窗的Log也顯示,對方正執行一連串逆向追蹤程式。
「玥!快回來!」我驚呼著。
玥猛然得睜大眼睛,大口喘息著。
『Aurora…..是吧?』
莉迪亞輕描淡寫地看向身旁駭客的終端機,音量低到幾乎沒入控制台的雜訊中。
『把它抹除。』
她朝那名駭客微微抬下巴,語氣裡不帶任何猶豫。
「不!!!」我猛敲鍵盤,試圖切斷遠端的Reverse Shell,並啟動IPS來阻擋指令注入。
對方的反應卻凌駕在我的防禦之上,我眼睜睜看著黑曜駭客在後台拿到最高權限,用root層級的指令關閉我們的閘道器防火牆,短短幾秒就攻破我所設置的多層加密迴路。
一連串刪除指令來得太快,我的IPS/IDS幾乎無法產生任何有效阻擋。
螢幕上,Aurora的執行程序記錄被強制終止,程式碼一行行灰掉、刪除,碎片化的數據如雪片般飛散。
最後,畫面只剩下數行破損的字元:
— Aurora :\ 『......主......人..................』
「Aurora!」我嘶啞地叫喊,絕望感幾乎要撕裂胸膛。
無論我多麼拚命地輸入指令,都無法讓螢幕上任何一行程式碼復原。
冷冰冰的刪除紀錄在LOG裡持續跳動,顯示Aurora的核心已徹底被格式化。
畫面最後一閃,歸於全黑。
我拳頭重重的砸在桌面上,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玥沉默片刻後低聲說:「法蘭克……對不起。」
她的眼神中透著自責、無奈和遺憾,語氣隱含著壓抑某種未盡的承諾。
我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住胸口翻湧的激烈情緒。
玥抿了抿唇,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我……讓我先冷靜一下。」
我兩手抱住頭,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複雜的情緒——憤怒、悲傷、慌亂、無助與恐懼——在心裡翻攪。
空氣彷彿凝結了,沒有任何聲響,只有沉默在四周蔓延。
這段短暫卻壓迫的靜默宛如無形巨浪,幾乎要將我淹沒。
過了好一會兒,我終於感覺到呼吸漸漸恢復平穩。
玥蹲到我面前,輕輕把手搭在我的膝蓋上:「法蘭克,我需要你的帶領,請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可以為你做什麼嗎?」
她的眼神裡流露出擔憂,卻也帶著堅毅,像是要把我從絕望裡拉起來。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她,聲音嘶啞:「……好,我們先聯絡李辛德。」
說著,從口袋裡掏出那張陳叔給的紙條。
玥站起身,目光在管理室來回掃視,最後在角落發現了一台沾滿灰塵的舊式市內電話。
她拿起聽筒試探性地貼近耳朵:「還有撥號音。」
我點點頭,接過話筒,對照紙條上的號碼,開始在泛黃的撥號鍵上按下每一個數字。
耳邊傳來斷續的「嘟嚕、嘟嚕」聲,心臟隨著時間流逝越跳越快,彷彿下一秒就要從胸口竄出。
終於,對面接了電話。一個沉穩的男性聲音傳來:『你好,這裡是“黑水溝旅行社”。』
「你好……是李先生嗎?我是黑龍陳介紹的。」
我刻意壓低聲音,視線緊盯著半掩的門口,擔心隨時可能有人闖入。
話筒那端稍作停頓,接著語氣轉為急促而穩重:『......是X教授吧?我大概知道狀況。你們現在怎麼樣?』
「我們在上海舊港區的13號倉庫……目前暫時安全,但情勢並不樂觀。」
我緊握著話筒,宛如溺水者抱住最後一根浮木。
『好的,聽著,你們必須盡快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去。』
對方語氣果斷地說著,『找到倉庫後方有座載貨電梯,那是通道的入口,我會去接應你們。』
「明白,我們馬上過去。」
我掙扎著壓下心中的不安,等話筒傳來「嘟」的一聲後才掛斷。
我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對著玥說:「聯絡上了,我們有出路了。」
我們在偌大的倉庫小心翼翼地移動,上上下下的爬了幾個階梯後,在後方找到了那部佈滿鐵銹的載貨電梯。門邊的金屬塗層早已剝落得斑駁不堪,隱隱發出酸澀的金屬氣味。
「讓我來。」
我拉開控制面板,拿出隨身工具,就像是在解開一個古早遊戲的謎題。
隨著我的修復,電梯門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緩緩打開了。
我們對視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便踏進了這條通往未知的秘密通道。
電梯開始緩慢下降,四周的牆壁冰冷而潮濕,低沉的嗡嗡聲在我們耳邊回蕩,如同在耳邊不斷低語的幽靈。
隨著電梯逐漸深入地下,心中的懊悔和憤怒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灼燒著我的每一寸神經,思緒被無法釋懷的自責和怒火填滿。
我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將這些負面情緒壓制下去。
但腦海中不斷重演著Eclipse被奪走、Aurora被刪除的畫面,內心深處的無力感正一點點蔓延開來,逐漸將我吞噬。
「法蘭克。」
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打斷了我的混亂思緒。她輕輕握住我的手,溫暖的觸感帶來了一絲安慰。
「謝謝,玥。」我低聲說,努力讓呼吸平穩下來。
當電梯終於停下來時,門緩緩打開,眼前是一條狹長的地下通道,牆壁上覆滿了歲月的痕跡。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潮濕氣息,通道的深處隱約透出微弱的光亮,前方不知是希望?抑或是陷阱?
但此刻我們也別無選擇,只能迎頭而上。
通道的盡頭猶如80年代諜報片中的場景,昏暗的燈光在牆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幾張老舊的木桌散落在角落,堆滿了裝著不明物資的木箱。
空間中瀰漫著一股潮濕與塵埃混雜的氣息,隱約可見幾名男子或坐或站,低聲交談著,時不時用警惕的目光掃視四周。
一名皮膚黝黑的精瘦年輕人注意到我們,立刻對著坐在深處椅子上的男子說道:「李哥,他們來了。」
那名男子緩緩站起,頭戴米色復古紳士帽,動作不疾不徐,目光誠懇而平和。
他慢步向我們走來,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辛苦你們了,兩位。」
「李先生,真的非常感激您的幫助。」
「沒事兒,」李先生輕輕點頭,「雖然我們的資源有限,但會盡全力幫助你們渡過這次難關。」
他短暫停頓,似乎在思考接下來的安排,然後緩緩說道:「接下來,我們會帶你們前往台灣。」
「台灣?」
我有些意外地重複著這個地名。
李先生點頭:「那裡的環境能提供更穩定的庇護和更多的支援。我有一些可靠的人脈,他們可以提供你們需要的資源和協助。」
我和玥相視,眼下別無選擇,我默默點頭同意。
李先生補充道:「我會打通協助的管道,先帶你們順利渡過台灣海峽。」
「謝謝你,李先生。將來有機會我們一定還您這份人情。」
李先生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別客氣。現在我們沒時間耽擱,趕快上船吧。」
來到碼頭,濕冷的海風吹得我脖子一陣發麻。
幾艘小船靜靜停泊在港口,船身上斑駁的漆面顯示出它們已經服役多年。
幾名助手正忙著在船邊搬運物資。
「法蘭克...我想......」
玥才剛開口想說話時,突然停止了動作,眼神變得嚴肅,整個人瞬間進入了一種高度警戒的狀態。
「怎麼了,玥?」我察覺到她的異樣,心頭不安蔓延開來。
玥閉上眼睛,神情專注,彷彿在傾聽著某種只有她能察覺到的變化。
片刻後,她睜開眼,語氣中帶著難掩的緊張:「雲層的變化很異常,風速和氣壓都在急劇改變……這不正常。」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緊,立即意識到這可能不是一個好兆頭。
「發生什麼事?」李先生注意到我們的不安,帶著疑惑走了過來,目光在我們之間來回游移。
「我們不確定發生了甚麼事。」
我簡短地解釋道,語氣中透著壓抑的緊張:「這裡的天氣變化不太正常。」
我們同時望向天空,濃厚的雲層快速流動著。
李先生微微頷首,立刻對助手們下令:「加快速度,把物資全裝上船!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突然,耳鳴聲刺痛了我的大腦,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感覺。
「這...是甚麼?」
玥緊張地盯著天空,「上海市區內和沿岸地區,各地都產生強雷暴和雲層旋轉......」
她的聲音緊張,停頓了一下。「是龍捲風!」
隨著玥的話音落下,我猛然抬頭,天色瞬間暗沉下來,巨大的風暴雲層像一張巨大的黑布遮蓋了天空,閃電像是天神的利劍,無情地撕裂夜空。
狂風開始怒吼,垃圾和塵土被捲起,在我們周圍飛舞。
遠處的天際線上,一條巨大的旋轉氣柱開始成形,猶如一條黑暗的巨龍在天空中盤旋。
玥的聲音開始顫抖,顯然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不、不只一處!東方明珠、浦東機場、崇明島、長江口....多處地點正在迅速形成巨大的渦流,預測等級......EF5!」
我感到血液直沖腦門,狠狠地咒罵出聲:「You conniving snake!Damn you,Lydia!」
「李先生,你們快去避難!我們不能就這樣離開!」
「快,去避難!」李先生對助手們大喊,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們小心!」
我轉向玥,大聲說道,「阻止他們!」
「好的!」玥毫不遲疑的點頭,立刻啟動了Luna-LINK。
「Tsukuyomi UID:Nova-X101,β-64Kα ∆1.61×10⁻³ ⦿89.2φ ⨁66°ζ │Checksum-OK,Connecting」
「開始介入Tsukuyomi的高級功能!」她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飛快地移動著,眼睛泛出藍色環形光芒。
「玥,妳專心操控Tsukuyomi,我來處理對流層干擾裝置!」我深知這並非易事。
黑曜奪走了Eclipse,並將它轉化為一場毀滅性的武器,現在面臨的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
風暴的咆哮聲越來越猛烈,我幾乎能感受到腳下大地的顫抖。
破壞力已經開始顯現,我們透過終端影像看見上海市區內的混亂景象,東方明珠塔在狂風中搖搖欲墜,玻璃碎片四散飛舞。
浦東機場的飛機像玩具般被強風掀翻,崇明島和長江口沿岸地區,狂風肆虐,捲起房屋與樹木,造成了無數破壞。
人們在風暴中驚恐逃竄,眼前的景象令人心驚膽顫。
「我們必須加快速度!」我抬起頭大喊,內心的焦慮幾乎要掩蓋理智。
「我正在全力干擾風暴的強度和路徑,但需要更多時間進行運算!」
玥的聲音中透著前所未有的緊張,明顯失去平時的穩定感。
「好,我來分擔運算任務!」我連忙啟動Luna-LINK的次系統,將部分輔助計算負荷轉移到我的終端。
「把氣壓和溫度的參數計算交給我,妳專注於核心渦流的路徑干擾!」
「明白了!」玥立即將部分非核心任務移交給我。
隨著干擾裝置逐步運行,風暴的強度數據在螢幕上出現了下降曲線。
「旋轉速度減弱了17%,核心壓力下降10%!」我回報著進度,干擾逐漸產生效果,風暴的強度開始減弱。
但這時,玥的表情突然變得緊繃。
「法蘭克!」玥急促地說道。
「Eclipse在反制,它正在重新加強風暴核心的旋轉力場。」
「我的系統資源正在迅速消耗……」玥的聲音顫抖著,額頭上冒出了因為高壓運行產生的冷汗。
她的手雖然沒有停下,但指尖輕微顫抖,顯然她的神經網路正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
「繼續轉移次要任務!」我加快手上的操作。
「我來承擔更多非核心計算,妳專注干擾模型的調整!」
玥微微點頭,喘息著回應:「已經移交……但Eclipse的進攻壓力仍在增加……」
「法蘭克,我感覺到……我的處理器正在過載……」她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掩不住的疲憊。
「我已經盡力優化了系統……但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我看得出她已經達到極限,畫面上的運算速度開始明顯放緩。
龍捲風的強度仍在逐步下降,但我們的進度明顯跟不上風暴的破壞。
「我知道妳很努力了,再撐一下......」
遠處的東方明珠塔突然倒塌,大量碎片伴隨著刺耳的聲音飛散開來。
我的視線下意識地掃向玥,她的動作變得遲緩,眼神開始變得模糊,嘴唇微微抖動著。
「我的運算能力已經……無法支撐……」
玥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額頭上的冷汗不斷滲出。
這一切讓我心如刀割,我依然不停地輸入指令,但這些努力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法蘭克……對不起……」她勉強地說出這幾個字後隨之倒下。
我快速的接住她癱軟無力的身軀,玥眼中的藍色光芒逐漸熄滅,系統陷入了休眠模式。
儘管她拼盡全力降低風暴的破壞,但這場災難的全貌依然無法挽救。上海的街道和高樓在狂風暴雨中化為廢墟,無數的生命在這一刻被徹底摧毀。
我仰望著被風暴撕裂的夜空,心中沉重得像壓著一塊巨石。
這無力感是如此強烈,我曾擔心Tsukuyomi會落入惡人之手,會成為毀滅性的武器。
而今天,我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這不再是杞人憂天的理論,而是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