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三騎集結
將哈里小姐救出地下室,並將她送往警察局後,我總算可以稍微喘口氣,在處理哈里小姐的問題時,著實費了我好大的勁。
除了協助哈里小姐脫困,還需要安撫過程中時不時醋意大發的Archer。
畢竟湊齊了兩項足以讓她大動肝火的要件:別的女人,以及聖杯戰爭的中斷。前者指的是哈里小姐,雖然我沒有對她起任何感覺,但在Archer眼中,大概不是這麼回事;後者則是我的問題。
當我脫口說出:「看來這次的聖杯戰爭被中斷了,我們得和其他人聯手了。」這種話時,就刺激到她的神經。
她十分憤怒且噙淚,只差沒有把來福槍抵在我的腦門上。
在我個人看來,阻止惡性魔術事件的發生遠比聖杯戰爭重要,但我忘記現在身邊有Archer,她是為了實現願望而來,而我的行為辜負了她。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Archer向我所要一個吻作為補償。
思考再三後,我以吻回應她。
沒錯,我不想她離開。即使這種情感未必是愛,但並沒有半分虛假。
哈里小姐的事件暫告一段落後,我們前往了小近千百貨補充物資。
「怎麼了?我親愛的御主,這亂七八糟的塗鴉就這麼吸引你的注意嗎?」
見我被路上的隨意塗鴉吸引,Archer趁機環臂摟住了我的脖子、整個人有氣無力地賴在我身上。
「沒什麼,只是……」
我指向夾雜其中的銜尾蛇圖樣。
「記得那個符號嗎?之前沒怎麼分析過它,現在想來,它或許是那跟熔岩大蛇有關的聖徽,象徵不死和全知之類的。」
「會有人在這裡留下這種塗鴉,代表有個組織在這背後推動一切。」
她纖細的手指在其他的塗鴉上晃了晃,最後停在「山本組到此一遊」的塗鴉上。
「如果要讓人家猜,那大概就是他們說的『山本組』吧?」
「結合之前那個筆記本,感覺可能性很大了,這個也得和其他人分享。」
在百貨公司中逛著逛著,Archer望向某個方向,說:「唔,好香的味道……」
她長著鼻子嗅了嗅,注意力馬上被食物香味給吸引走。
「我親愛的御主,我們能先吃晚餐嗎?從昨天到現在,我們都還沒能吃到正經的一餐。」
她的手扣我的手臂,整個身體貼了上來,無辜的抬著頭望向我。
也是,我習慣餐風露宿,粗茶淡飯,但Archer則未必,還是得多體諒她。
「確實呢,女士,你想吃什麼呢?」
「人家呀,想跟我親愛的御主吃浪漫的燭光晚餐!」
她被逗得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手順著我的手臂向下摸、將彼此的指頭緊緊的扣在一起。
「好呀,那我們去找吧。」我回以微笑,同時也握緊她的手。
燭光晚餐,想必是需要尋找高檔餐廳,也就是所謂的「Fine dining」,幸好百貨公司中多半會存在數間。
「啊!親愛的,你看看那個!」
Archer似乎是發現了電梯旁的介紹板,她難得興奮地不顧儀態,整個人跳了起來。
看來除了地下一樓的平價美食街,樓頂也有幾間高檔餐廳。
我點點頭,按下電梯的上樓鍵,待電梯門打開後就領著她進入電梯。
小近千百貨的電梯座落在建築物的邊緣,有一大片玻璃帷幕可以遙望週邊街區的夜景。
Archer先是好奇地向外張望,等到電梯飛速爬升時卻又縮了起來、躲進了我的懷抱裡。
她的臉色不知道是因為害臊還是羞恥,而蒙上了一層嬌羞的紅潤。
抱著自己懷中的Archer,我用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這是電梯,雖然對你來說是很新的東西,但其實還是挺安全的。」
「沒有在你的懷裡安全。」她一邊說,一邊竊笑。
「是嗎?明明我也不是很強,但我確實會盡我所能地保護你。」
聖杯會賦予從者這個時代的知識,但知道是一回事,實際上又是另一回事。
就像大家都知道槍聲很響亮,但不習戰陣的人們仍然會被槍械的爆鳴聲震撼一樣。
所以Archer被電梯嚇著了也不奇怪。
叮!電梯的鈴聲輕響。
我們相互依偎,踏出電梯,漫步在餐廳間,飯菜香充盈整個樓層,不時傳來刀叉與碗盤的聲音,讓胃袋發出飢餓訊號。
「就是這一間,親愛的你覺得怎麼樣呢?」
Archer拉著我到了一間裝飾精緻典雅的義式餐廳前面,整間店舖的裝潢用了濃紺色的天鵝絨妝點。
菜單上玲朗滿目的都是一看就很昂貴的菜餚,不時佐以幾個義大利地名,或是沒看過的專有名詞。
「看起來不錯呢,那我們進去吧。」
「歡迎光臨,請問共兩位嗎?」
身著整齊制服的服務生鞠了一躬,面帶微笑。
「是的,麻煩你了。」
服務生將我們領到一張鋪著白色餐巾,鄰近玻璃窗的圓桌旁,遞給我們菜單。
我們各自將餐點向服務生確認時,Archer還特別點了一支20年的勃艮第老藤。
「老實說,人家不懂得什麼葡萄酒。」
「不過我知道人家法國就沒有什麼糟東西,葡萄酒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就相信她的眼光吧,我對於酒類也是一竅不通。
就在我們的閒聊與調情中,菜一道一道的呈上。
菜餚十分美味,但就是有點傷錢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Archer突然說:「我親愛的御主,你說過你會讓我更了解你這一個人,還記得嗎?」
「我的過去啊,不是什麼好事哦。」
我稍微用餐巾擦掉嘴角的汁液。
「我的過去可不是什麼適合在餐桌上的話題,但如果你還是想聽的話,我可以說,我也不抗拒說。」
「我希望自己能更靠近真實的你,就算是痛苦的回憶也沒關係。」
她握緊我的手。
「可能,以前沒有人可以跟你一起承擔,但你現在還有我。」
我點點頭,輕聲的說:「我童年的部分記憶已經消失了,但那天的沒有。那天,我的父母在我面前死了,兇手是一個想證明自己的魔術師,他四處抓人、挖墳來做非正規實驗,那些失敗品都變成了類似死徒的東西。我的父母並不是被抓了,而是無意中看到過程,還拍了下來。」
「但他們被發現了,他們回來帶我逃跑,不過還是被追上了。在我面前,父母被那傢伙帶來的死徒撕咬、吞噬。我當時被嚇傻了,而在那之後,我的力量失控了,周圍的一切生命連帶我部分記憶,都消失了,除了我。」
「在那之後,我被我師父收養了,他傳授了我獵殺魔術師的技巧和控制力量的方法。我很感激他,是他,我才能有力量去阻止悲劇。」
「但這些都過去了,現在的我大多都已經放下了吧,除了無法無視悲劇這部分......」
我消沉的將頭倚靠在手上,遭心的抓了抓頭髮,露出一個略顯悲傷的微笑。
「親愛的,我們可以做得更多!讓那個該死的兇手付出代價,甚至挽回以往的遺憾!」
Archer握緊我的手,微微發顫。
「……只要我們能贏下聖杯。」
「對啊,我就是為此而參加這次戰爭的,希望解決這次的事件後,還能繼續。」
「等到我們贏下了聖杯戰爭,也像這次一樣,好好慶祝吧。」
「好,一言為定,乾杯。」
#
吃完飯後,御主之一的兒玉傳來訊息,希望與我們見上一面,陪同的還有同為御主的琉璃。看來她們對我提供的資訊很感興趣。
這算是好消息,畢竟人多力量大。
兒玉在神社時的要求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而琉璃也不像是壞人。
為了準時赴約,我和Archer共乘那匹從牧場處取得的馬,一路騎了過去。
遠遠的,我就看到一個女性,與一名另一名英姿煥發的男性站在路邊討論著什麼,而一團白毛與一名男人躺在草地上一動不動。
隨著勃喇喇的馬蹄聲,他們四人的目光也注意到我們的到來。
「你好,想必你就是兒玉小姐了,我是希爾西斯,希望接下來合作愉快。」
跳下馬,我伸出手,與兒玉握了握手。
「請多指教。」
「而你,是…...Lancer?穿著那件衛衣是為了迷惑對方嗎?」
真奇怪,眼前的高大從者穿著一件有著銜尾蛇圖案的衛衣。
「這可是特產,我當然得擁有一件啊。」
說完Lancer雙手叉腰放聲大笑:「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似已經習以為常,兒玉對Lancer的舉動沒做出什麼反應,而是直接說:「你之前傳的日記我看過了。仔細想想我好像知道一個姓橋本的人,斯佩斯島的副市長橋本直奈。」
「他們之間會有什麼關係嗎?」我問。
「很難沒有關係,除非這個地區姓橋本的人很多,不然多半是親戚。畢竟是這裡算是日本。」
「確實,可惜沒時間把橋本先生抓起來當人質,希望警察不會讓那人渣逍遙法外。」我嘆了口氣。
「我覺得警察可能很難辦案。對普通人來說,要怎麼理解人變成怪物這件事情。」
兒玉思考了一下後才說:「頂多用綁架的名義抓人吧,說不定交保後就能離開。而且這種危險分子,警察真的可以控制他嗎?」
「警察只需要理解綁架和虐待就夠了。看筆記本中那種窩囊的感覺來判斷的話,橋本大概沒什麼實力,但實際上很難說。」
「有道理。但我擔心他背後的勢力,會因為他被逮捕而有所動作。」
「要是真的有動作,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抓到狐狸尾巴。」
雖然兒玉的擔心不無道哩,但當下苦於沒有線索,某種程度上,我還是很希望幕後黑手能快點做出反應。
「嗯姆,那麼我們也要先跟橋本直奈談談的說。」琉璃在草地上慵懶的說。
「也許我可以請大學方面引薦一下?之前幫了他們一點小忙。」兒玉回答。
「兒玉小姐,你要用什麼身份引薦?沒有身份會顯得可疑,用魔術師的身份又可能會引起警戒。」
「有能力處理石板的人吧?我之前協助大學方,處理因石板而引起的事故,那些奇特的石板,可以將正常人轉化為刀槍不入但失去理智的魔物。我覺得高層應該會知道這件事。」
「而且我不是魔術師。」
像是自清一般,兒玉在否定魔術師身分時的聲音十分堅定,隨後又恢復為原先的語氣。
「沒想到這裡的魔術師這麼多,當地靈脈的管理者脾氣真好,可以讓這些魔術師在自家的領地上胡鬧。你們知道靈脈是哪個家族在管理的嗎?」
我搖了搖頭。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有接觸過除了聖杯戰爭相關人士以外的魔術使用者,更遑論什麼靈脈管理者。
琉璃一臉茫然的看著兒玉,顯然她也不清楚。
「好吧,也許監督者小姐會知道。」兒玉無奈的說。
「那我來問問她吧。副市長那邊,就請兒玉小姐處理了。」
撥通了普紐斯的電話,詢問關於靈脈管理者的問題,卻得到否定回答。
我訝異於這種重要的事情竟然沒有記錄,但普紐斯似乎見怪不怪。
兒玉則成功的預約與副市長見面的機會,時間定在斯佩斯島市中心的聖誕晚會前。
「既然要合作,那我們來介紹自己多點吧,我是一名魔術師殺手,專門獵殺那些做得太過火的魔術師,或魔術使。要說的話,我算是魔術使,不是魔術師。」我看著兩位御主,如此說道。
「既然希爾希斯先生都這麼有誠意了,我也不好藏著。我是隸屬於聖堂教會,第八秘跡會的代行者。主要工作室回收與管理聖遺物。」
兒玉看看我,再看看琉璃,才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繼續說。
「處理異端也是工作的一環。」
「極東之地日本的妖怪之山,山上的妖怪神社的戰巫女的說。工作是巡邏巫女,如果有「人」在妖怪之山迷路,就會負責引導他們下山,如果有壞分子上妖怪之山就負責擊退他們的說。」
「野村 琉璃,15歲的說!契約的妖怪是白狼犬神的說。」
總算是知道琉璃的姓氏,直呼其名實在不禮貌,但我也不好意思問,不過現在沒有這個問題了。
「只介紹自己的職業,而沒有對聖杯願望的說?」
野村眨眨眼,看向我們,眼中閃的期待。
「我只是想獲得能及時阻止悲劇的力量而已,就像我一開始在神社說的,只是個追求力量的無聊人。」
「穗穗,你還沒說為什麼要拿到聖杯的說?」
野村似乎不想放過對聖杯話題沉默的兒玉。
「聖杯嗎?老實說我的目的不是這個,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希望世界上的真祖與死徒都消失。」
與先前的溫和語氣不同,現在的兒玉多了幾分肅殺。
「只有真祖與死徒都消失嗎?那壞人呢?世界上還有其他壞人,既不是真祖已不是死徒的說。」
「壞人是抓不完的,有光就有影。這就是代行者存在的原因,代替神來懲罰異端。」
「在你眼中何謂異端?」我不自覺的問。
「你確定要問這個?」
兒玉皺緊眉頭,但仍然遮掩不了眼神中的寒光。
「好吧,好像不問會比較好,抱歉。」
「為什麼不問啊?琉璃想要知道的說!」
「我可以說,但我覺得你們會生氣。」兒玉仍然緊鎖眉頭。
「才不會!琉璃雖然偶爾也會跟朋友吵架的說,但是之後就會和好,但是朋友要是什麼都不肯說,把話放在心裡面的話!那不管怎麼樣都不會變好的!」
「唉…….好吧,既然野村小姐堅持的話。」
彷彿是放棄抵抗,兒玉先試嘆了長常一口氣,又深呼吸後才繼續說下去。
「惡魔和吸血種毫無異問是,也是最可惡的。但廣義來說,野村小姐你,還有希爾西斯先生你,都是。」
「監督者小姐和其他御主也是。」
「穗穗作為代行者的工作是『代替神懲罰異端』的說?如果沒有犯錯的話,為什麼要懲罰呢?」
「身為異端本身就是一種錯。」
「為什麼?穗穗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麼的說?」
兒玉思忖良久後,才慢慢的說:「人無完人,因此或多或少有罪,只是多寡而已。因此我覺得應該要好好為自己所犯下的錯贖罪。當然,也不是用簡單的二分法。」
「無知的羔羊尚可原諒,也有得救,因此需要用信仰將他們導向正道。至於異端,就是在了解自己的所為為嚴重錯誤後,仍然執迷不悟,甚至變本加厲的那些。」
說完後,大家沉默了大概半分鐘,面面相覷。
兒玉也是察覺苗頭不對,於是更換了站姿,像是隨時準備開打一樣。
「我親愛的御主人就是太好,才會在意別人用什麼眼光看他。」
「對人家來說這種事情,哪有吃好吃的美食,跟穿美麗的衣裳重要?」
一旁的Rider點點頭附和:「嗯!娛樂至上!」
「娛樂至上嗎,也是有趣的說法。可以的話身為更年輕的我也想嘗試一下這種活法呢。」
Lancer也饒有興致的摸摸下巴思考。
看大家都沒有要動武的意思,兒玉默默的將雙腳併攏,回到一開始的站姿。
我也暗自在心中鬆了口氣。
由聖杯戰爭文字團,團務紀錄改編而來,感謝GM以及其他玩家提供的字元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