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紫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橘紅色的夕陽光線照在她身上,讓她才剛睜開的雙眼又瞇了起來。
她鮮少在這個時間起床,更別提入睡前精神早已離去,是用符咒強制自己的軀體躺到床上。
這期間缺失的記憶雖然不多,仍需要一些時間回想。
「嗯──」骸說他會處理那些事情,接著她在自己身上貼上啟動符咒讓身體自動上樓回房間躺床,接著、接著……恩,放棄思考,「泛,剛剛有誰來過嗎?」
這個房間除了她跟骸以外就只有泛跟廉的氣息,但是感覺怪怪的,不是在房間裡面,而是從房間外進來的奇怪感覺。
好像有誰曾經試著要進來,但是對方沒有被她設好的結界阻擋,而是自己放棄進來。
靈魂跟肉體都沒有進來,但是對方曾經很專注地探查這個房間裡面的一切,包含物品跟所有靈魂。
對方的力量很強大,強大到探查的力量線很乾淨並且穩定地消失當中。
一般來說有靈魂力量闖入都會被她的結界保留住,但是這一次的對手很厲害,力量龐大且穩定,並沒有因為探查時遇到阻礙而慌亂掙扎,結界上的殘留也就幾乎不存在。
被岳紫宸抱在懷中的烏鴉抬頭看向她的臉,牠的視線中幾乎只能看見她的下巴,即便眼神沒有交流,牠仍然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肯定。
『一隻外觀像山雀,尺寸接近本地烏鴉,顏色是純黑的鳥。』泛思索著牠見過的所有鳥類,盡量以各種特徵說出對方的軀體外貌,『牠的力量沒有任何惡意跟善意,就像風一樣碰過而已。』
因為對方沒有惡意所以牠不追,更因為對方連善意也沒有牠禁止笨狗追;不帶有任何情感的靈魂探查力量十分可疑;不是對方比他們強大數十甚至數百倍導致對方可以輕而易舉地隱藏意圖,就是那股力量不屬於散發出力量的軀體。
追上去百害無一利。
「這樣啊。」泛很聰明又有動物靈趨吉避凶的直覺,夕陽還沒下山這個時間牠們的力量無法發揮到極致不追是正確的,「骸有說什麼嗎?他剛剛在這裡吧。」
泛是她手上最聰明的動物靈,可是聽牠敘述前來的並非正常動物,那麼思考模式跟動物會有所偏差也說不定。
『……沒有。』關於窗外出現的靈魂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說,這一點牠可沒說謊。
就算他有一些奇怪的舉動,例如模仿她的舉動試圖從她體內抽取出一些東西,那些也不是說話所以不必說。
烏鴉轉過頭看向一旁,以靈魂簽訂契約將彼此束縛在一起之後,無論什麼情況都不可以說謊,所以牠喜歡挑自己想說的「實話」來說。
牠覺得像笨狗那樣什麼都說得一清二楚真是太傻了,就算牠們得益於人類的契約可以讓靈魂保留得更完整、力量也更強大,那也不代表需要言聽計從。
他們之間是「契約」又不是單方面的控制。
「喔──」他們說好對外處理人類之間複雜的爾虞我詐部分由骸負責,畢竟他頭腦比較好,既然骸沒說什麼那就不關她的事了吧?「泛,眼睛借我一下。」
!
烏鴉察覺到身體中多了一個靈魂時已經來不及拒絕。
岳紫宸透過牠的眼睛看著自己,幾秒後艱難地用著鳥類的鼻孔吐了一口氣。
發現沒有任何聲音又試了幾次,最後放棄了乾脆地回到自己的身體中。
「哼恩,我就知道下巴有一顆痘痘,好癢、好想抓啊……」
只有借眼睛……好險沒趁機看牠的記憶。
笨、鳥!
看著取回自己軀體主導權的烏鴉慌亂地整理羽毛故作鎮定,一旁早就醒來目睹整個對話過程的柴犬勾起一邊的嘴角笑著無聲嘲笑對方。
笨鳥就是想東想西的,知道什麼都愛講不講的,活該每次都在主人前面這麼緊張。
牠就不一樣了,牠什麼都會說,只要主人問了牠什麼都可以跟她說!
「算了,隨便抓皮膚實在不好,等等找個痘痘貼貼上吧。」岳紫宸幾次深呼吸之後坐起身,起身後低著頭看著懷裡精神奕奕盯著她的烏鴉跟柴犬靈魂。
現在的時間是傍晚,日夜交接的時刻即將到來。
對人類來說距離休息時間更靠近,對靈魂而言卻是正要精神的開始。
「日切前一小時我們三個都要到並盛中學去,是好久沒有一起執行的團體工作喔。」岳紫宸邊笑邊摸著他們的頭,語氣中帶點興奮帶點期待。
將每一個日子切分開來的半夜十二點的日切是最適合他們工作的時間,畢竟跟靈魂的契合度最高的深夜就是那個時間點了。
儘管只是個小小的尋人任務,但是任務時間可以這麼接近日切點真是太好了,對於靈魂力量強度跟發揮速度都有加乘,一半的能力就可以完成一樣的事物,賺到了。
她以前執行工作都是如此,通知需要一起執行的靈魂,之後各自在時間點到達現場。
當然也可以一起去,不過各個靈魂有各個靈魂留存在世的執念,她給予他們力量讓他們靈魂不消散,他們則是配合她的工作需求提供各自的能力。
其他時間所有靈魂包括她都是自由的,愛做什麼做什麼,留在她身邊或是自由行動都行。
當然留在她身邊的靈魂更能加固自己的魂魄,因此選擇跟她一起行動的靈魂不在少數。
『我知道,要找一個老頭對吧!』
『他太老了,會不會死了啊?』
『那麼老的人類,也要叫他來戰鬥嗎?』
『如果他已經死了妳會吃掉他嗎?』
『我覺得老掉的不好吃,那隻笨鳥就不好吃,我這種只活了十幾年的才好吃!』
聽到自己成為食物還被評價,烏鴉忍不住啄了柴犬一嘴,惹得對方生氣大叫。
『你這笨鳥,我要咬死你!』
『笨狗,我們都死了。』看到柴犬飛撲過來,烏鴉展翅飛到牠無法到達的高度嘲諷牠,『沒有翅膀就是沒有用,激動起來連靈魂可以浮空都忘了嗎?笨狗。』
『笨鳥!』柴犬氣得從床上跳到一旁的櫃子上再試著跳到烏鴉停留的窗簾桿上,可惜一跳失敗,牠重重地摔在地上,『笨鳥,你才笨,你全家都笨死了!』
『對,我全家都死了,你也全家都死了。』
「噗。」聽著他們的吵架內容,岳紫宸摀著嘴不讓笑聲太明顯。
牠們兩個確實全家都死了,這算是靈魂專用地獄哏嗎?
柴犬跟烏鴉的爭吵才剛開始,岳紫宸卻下了床要去準備一些事情。
首先要先去洗澡,昨天回來之後還沒有洗澡,她覺得自己髒死了。
之後要把床單被套換下來還有床墊要用專屬的吸塵器清洗,不然晚上要躺下來會有點心理壓力。
然後晚餐時間快到了得快點準備晚餐,今天時間不太夠,趕緊去商店街買些熟食回來,再炒個菜、煮個湯是不錯的選擇。
接著就是晚上的工作準備了,要寫一些符咒備用,雖然有廉跟泛在符咒應該用不到,不過備用最好的結果就是備而不用嘛。
岳紫宸一邊思考接下來對自己的安排,身體也一邊動作起來。
等她處理好二樓的事務下樓準備出門買晚餐配菜的時候,一大早指派出去車站前超市跑腿的犬跟下了課的庫洛姆一起回來。
岳紫宸剛打開家裡大門就看到兩人站在門前;犬一手拖著裝了米跟一些青菜的推車、一手正要開門的模樣,庫洛姆則是站在一旁雙手抱著正冒著熱氣的紙袋,手指也勾著書包無暇再做其他動作。
「歡迎回來。」岳紫宸綻開燦爛的笑容將門開到最大迎接他們兩個進屋。
「米買回來了,旁邊那個笨女人還買了一些吃的,模型是我比賽的獎品勉強讓妳看一下。」犬將小推車一路拖到廚房才一一將東西拿出來放在桌上,先是最上面的青菜再來是他今天去打電動贏到的模型,最後是岳紫宸交代的兩包米。
「好厲害,我去肯定贏不了!」岳紫宸捧場地拍手稱讚他,她是真心這麼想的,而且也很感謝他幫忙帶了米跟菜回來,「庫洛姆也辛苦了,謝謝你們。」
「紫宸小姐,今天的晚餐請讓我來準備。」庫洛姆把手上的紙袋放到桌上,露出炸物的金黃色酥皮引人食慾,「請妳不要太辛──不是、那個,前幾天妳不是教我兩道菜嗎?我想試著做做看……可以嗎?」
庫洛姆原本想讓岳紫宸去休息,卻怕說出口的關心又被拒絕。
她知道紫宸小姐一直都很關心他們也很照顧他們,可是紫宸小姐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他們也是真心希望可以幫她做一些事情的!
今天她下課後立刻趕去商店街剛好遇上犬,犬平時在外面都不跟她說話的,今天看到她在買菜二話不說就過來幫忙,肯定也是擔心紫宸小姐的身體!
「我剛剛有去休息過,身體狀況很好──」岳紫宸想要按照平時的習慣自己做飯,看到庫洛姆攪著手指用緊張又帶著擔憂的眼神看著她,接下來的話也只好轉了個彎,「庫洛姆做的菜肯定很好吃,我可以幫忙準備嗎?」
「麻煩妳了!」聽到岳紫宸願意讓她做飯,庫洛姆馬上拿過一旁的圍裙將水槽前的位置佔據,就怕岳紫宸又把事情攬回去讓自己勞累過度。
「呿,我要去打電動了。」城島犬嫌棄地看著她們兩個搶奪煮飯的位置,誰煮飯都差不多啦。
事實證明城島犬想的並沒有錯,庫洛姆跟岳紫宸做出來的飯菜差異不大,只不過沒有按照所有人的習慣調整各自的份量跟調味,整體的味道還是很好的。
看來,這會成為他們家的新日常。
所有人享用了一頓換了主廚的晚餐後,各自在客廳按照自己最喜歡的習慣度過晚飯後的悠閒時間,打電動、看報紙之類的。
岳紫宸則是一個人到隔著一條走道的書房去寫一些符咒打發十一點之前的時間。
她常常在想,自己或許天生就很喜歡「道士」這個職業,至少寫符咒這個階段她是很喜歡的。
先用參了自身部分的墨水寫下想要發揮的符文,再用沒有力量卻有著相同顏色的墨水在上方亂塗亂畫掩蓋其意;最後完成一張僅有自己能夠理解的符咒。
這個過程很能夠舒緩壓力。
「第十張。」岳紫宸雙手拿著第十張符咒,小心翼翼地將它移到一旁晾乾。
空閒的時候寫一些新創的符咒總是特別有趣,這十張或許等等可以用上,也或許永遠都用不上吧。
看著圖案奇形怪狀、意義各不相同的符咒,岳紫宸滿足地笑了。
「寫了什麼?」六道骸不知何時進了書房站在她身邊,他同樣看著那張符咒,卻怎樣也判斷不出它的意思。
小紫宸曾經說過符咒常用文字書寫,要一眼就能夠辨識該張符咒的作用使用文字書寫最為直覺,不過小紫宸有時候用中文、日文時而用英文、義大利語甚至他從未見過卻能夠在網路上查詢到的各國語言。
真的是,除了她以外沒幾個人可以辨識這些符咒。
「『轉写』,跟前幾天犬買回來的零食禮送的轉印貼紙一樣的效果,希望能這樣生效。」她喜歡研究新符咒,惡作劇般的符咒往往可以發揮出人意料的效果。
而且惡作劇符咒耗費的魂力也比直接的攻擊系符咒還要小,低耗能高效用,真棒。
轉印貼紙……根據小紫宸的思考大概是把對方的能力移轉到自己身上,可能還會有反轉的效果,可是看她笑得這麼開心,多半轉印效果會時有時無,最終生效的反而是截斷對手招數的部分。
「呵。」小紫宸真的很喜歡做這些看起來平常卻意外能發揮效用的事情,「時間快到了,先去換身保暖的衣服。」
「好。」岳紫宸放下符咒看了看時鐘,發現已經晚上十點了連忙上樓去換衣服。
在這個還有點熱的夜晚她沒有換上太厚重的外出服,而是穿了身輕薄的長袖衣物,蚊蟲預防還是很重要的。
她也不是一個人下來,而是帶著好久不見的木頭人偶,並且讓它也換上一身充滿口袋的工裝衣褲。
「這次要帶著它?」六道骸好奇地看著被打扮成人樣的木頭人偶,他知道這個人偶注入小紫宸的火焰就能夠改變外觀,代替他進入復仇者監獄的那具人偶也是這樣的作用。
但是今天需要帶著人偶去嗎?不過是個尋人任務。
「嗯……雖然不需要但覺得帶著比較好。」以前她一個人的時候總會帶著人偶出門當保鑣或者當助手,今天的任務很簡單她覺得沒必要,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直覺還是讓她帶著,「而且它必須是人偶的樣子。」
下樓前她有試著幫木頭人偶換個面貌,誰的外表都行至少讓它看起來就像個人類,不然走在路上可能會被巡邏員警盤查,但是想了想還是沒下手。
它今天必須以人偶的樣貌出門,她的心裡有股非常強烈的直覺。
六道骸對她的決定沒有多說什麼,某些時候直覺可以救人一條命,特別是他們這種特殊的職業。
「小紫宸,有什麼問題馬上叫我。」六道骸走到岳紫宸身後整理好她的頭髮衣服,從背後抱住了她,「一定要馬上叫我,知道嗎?」
「好。」
準備完畢後岳紫宸跟帶著木頭人偶出門,庫洛姆跟柿本千種、城島犬則是稍後才出發。
他們雖然都會去並盛中學,目標卻不同。
岳紫宸是去工作,其他人則是去觀看戒指爭奪戰以確認情勢。
至於六道骸,他獨自一人待在家裡。
畢竟他是通緝犯不方便這麼光明正大出現在所有人面前,而且在岳紫宸設下層層防護的家中更方便他綜觀全局隨時插手兩邊的行動。
岳紫宸到達並盛中學門口是晚上十點五十分的事情,她拿出手機看著鎖定頁面上的鈴鐺,不多久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她身邊多了一個半透明柴犬跟烏鴉的身影。
「真早。」她還以為自己是最早來的,結果廉跟泛早就到了啊,「我檢查一下翅膀跟牙齒。」
岳紫宸蹲下身拉開柴犬的嘴邊肉檢查他的牙齒是否銳利,接著伸出手讓烏鴉停在自己手上,仔細察看他張開的翅膀確認沒有損傷。
「很好,今天就靠你們了。」
『我可是很厲害的,被我咬到的魂一個都跑不掉!』
『我今天一定比笨鳥還快咬到。』
『今天的我超厲害!』
『人類的魂根本跑不贏我,我有四隻腳!』
柴犬開心地一直說個不停,烏鴉則是靜靜地停在岳紫宸肩膀上。
「知道你們兩個最厲害,所以我到底為什麼要帶人偶啊……」岳紫宸帶著他們兩個往校園內走,一邊還對自己今天的堅持抱著疑惑。
「啊!紫宸同學,這裡!」
從校門口進入校園沒多久,岳紫宸就看到不遠處澤田綱吉為首的一群人正站在那邊等著她。
「十代目、大家晚安啊。」岳紫宸過去看看著眼前幾個人,心裡難以理解為什麼這群學生大晚上不睡覺還這麼有精神,「雷守先生今天沒有來嗎?」
她記得他們是約在這裡……吧?
「抱歉、抱歉,我剛好有事情跟里包恩說。」賈納許從旁邊的樹木後方走出來,說的話是這樣,手指卻習慣性地揮了揮想把剛才抽菸的味道揮散,「年輕的夜守小姐,晚安啊。」
「晚安,雷守先生。」好險沒有記錯約定地點跟時間,不然對雷守先生就太不禮貌了,「十二點前一小時是執行委託的尋人任務最佳時機,稍後這邊會開始作業因此現在想跟你確認兩點;你想尋找的人物、你必須付出的代價。」
這一行就是這樣,正式工作之前要二度確認目標與報酬;對他們來說出入對等是很重要的,不能免費幫人做事不思報酬,被欠下人情後靈魂很容易牽扯不清,那樣太麻煩了。
「請。」賈納許笑著讓岳紫宸繼續說下去,雖然只有極少的次數,他曾經請二代夜守幫忙一些事情所以清楚她們的規矩,「對了,我有帶照片來,這樣會讓你們的工作順利一點嗎?」
賈納許拿出皮夾取出放在裡面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笑容十分和善給人溫暖的感覺。
「這邊收下了,那麼尋找對象確認為彭哥列九代目。」這張臉好像在哪裡看過,有點眼熟……算了,照片不是重點,她的尋人工作也不是依照外在印象執行的,「這邊想要向你索取的報酬是──」
「嗚──」
岳紫宸收下照片本想立刻說出她想要的報酬,她的胸口突然發出強光,不只是她,樹叢後方也有兩道刺眼的光線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隨著里包恩低沉不悅的聲音傳出,可樂尼洛跟里包恩從剛才賈納許出現的方向走出來,他們身上的奶嘴如同岳紫宸的胸口一般併射強烈的光芒。
「奶嘴發光了,跟霧之戒爭奪戰的時候一樣……」
「這不是阿爾柯巴雷諾聚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的現象嗎!」
「好厲害,紫宸同學也是阿爾柯巴雷諾嗎?」
「可是她不是小嬰兒啊!」
突來的異變讓澤田綱吉幾人忍不住討論起來,這本該只屬於阿爾柯巴雷諾聚集時才會產生的現象現在卻再次出現。
而且其中一人還明顯不是阿爾柯巴雷諾特有的嬰兒外貌。
「欸──這個沒有跟我說。」岳紫宸不滿地嘟著嘴,用手感應胸口光芒,很快就從光線併射出的詛咒位置抓到頻率,稍微用上自己的靈魂之力輕易壓制,「……暫時沉睡吧,直到你聽見我的呼喚為止。」
壓制詛咒對岳紫宸而言是十分簡單的事情,不用兩秒,他們三人之間的共鳴消失,一切又恢復平靜。
「為什麼妳身上會有阿爾柯巴雷諾的詛咒,解釋清楚!」
刺眼的光線消退,里包恩的怒火卻剛剛升起。
他舉槍指著岳紫宸,不僅是對於她身上出現阿爾柯巴雷諾獨有的共鳴光線感到不可思議,更有一絲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憤怒。
為什麼她身上有這個詛咒!她對哪一個阿爾柯巴雷諾做了什麼!那個阿爾柯巴雷諾現在怎麼了!
「喂,里包恩你冷靜一點。」看到里包恩拿槍,可樂尼洛阻止他難得的激動行為,「對方只是個小孩。」
他也想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如果夜守可以解決他們的詛咒,是不是代表拉爾可以恢復正常生活了?
面對現場眾人的驚訝跟里包恩的怒火,岳紫宸決定將她跟瑪蒙的交易說出口,畢竟她還想著要吞掉更多阿爾柯巴雷諾身上的詛咒,就算不確定下一個目標是誰,先讓其他人知道這樣做對他們的生命沒有危險也好。
「我跟 嗯?」
岳紫宸說了幾個字之後停下來,她疑惑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她自己聽到自己說了什麼。
「 跟我 !」
這句話說完她驚訝地摀住自己的嘴巴,她居然說不出來!
剛剛她想說自己跟瑪蒙做了交易,但是提到瑪蒙、提到交易,或者該說她才剛想到跟這個詛咒相關的事情時說出來的聲音都是無聲的!
「妳、在、做、什、麼──」
「等等、停,我可以解釋!」感受到里包恩的殺氣,岳紫宸嚇到躲在木頭人偶後面想要尋求一些安全感。
她今天無論如何都想著要帶木頭人偶出門就是為了現在這個狀況嗎?!
「喂──!」
刺耳的尖利叫喊聲劃破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所有人抬頭看著校舍上出現的史庫瓦羅。
「你竟然還敢來啊,玩刀的小鬼!」史庫瓦羅居高臨下看著澤田綱吉一群人,左手的長劍將月亮原本溫柔的光芒反射地刺眼,「我馬上就把你做成標本!」
「這個人果然好可怕!」
澤田綱吉的恐慌是所有人的心情寫照,不過岳紫宸看著史庫瓦羅殺氣騰騰的樣子,心裡卻十分感激他的突然出現。
比起針對山本武的史庫瓦羅,針對她的里包恩才真的讓自己害怕。
「你不會如願的,史庫瓦羅。」山本武聽到對方示威,立刻揮動手上的竹刀展示它真正的面貌,「我將用這把刀,將你徹底打敗。」
看著大部分人因為史庫瓦羅的出現而轉移注意力,岳紫宸從木頭人偶後探出頭發現里包恩那雙黑溜溜的大眼還是緊盯著她,一瞬間又想躲回去。
她真的不是故意不跟里包恩說阿爾柯巴雷諾的事情,也不是不清楚為什麼說出口的話都會被禁聲。
連著說兩句話她就感受到了,她身上被貼了禁聲符咒,而且是特定詞語禁聲符咒。
她不可能對自己下咒,其他人,就算是母親大人她也不可能毫無察覺,剩下的可能只有一個,是六道骸。
骸不希望她提到阿爾柯巴雷諾的事情……她不介意被貼符咒的事情,但是先跟她說一聲啊,她今天過來一整路都想著工作的事情,差點被突然發光的詛咒還有掏槍的里包恩嚇死!
現在要怎麼跟里包恩解釋啊?她可不認為自己可以抵擋里包恩的攻擊,要把骸叫過來嗎?
鈴、鈴鈴──
「啊,十一點了。」岳紫宸的猶豫被手機設定好的鬧鐘打斷,她拿出手機取消掉鬧鐘。
同時間史庫瓦羅身邊也出現兩名切爾貝洛人員宣告著今夜爭奪戰的開始。
「今晚的對決場地在校舍B棟。」
「請各位立即前往。」
切爾貝洛先行帶史庫瓦羅前往,其他人也跟著移動,只有岳紫宸還躲在木頭人偶後面跟里包恩大眼瞪小眼。
「年輕的夜守小姐,十一點了。」
賈納許看他們這樣對峙開口打破局面,他知道里包恩對阿爾柯巴雷諾的複雜心情,但是他這邊也挺複雜的,畢竟九代目這麼久沒消息了他很擔心對方的安危。
而且是他這邊先跟年輕的夜守小姐有約的。
看著賈納許站到岳紫宸面前,里包恩沉思幾秒後收了槍不在此刻糾結。
「等這件事情結束,給我一個解釋。」現在爭奪戰還有九代目的下落優先。
目送里包恩離開,岳紫宸才鬆了一口氣不再躲躲藏藏。
「抱歉,我實在很不適應正面衝突。」她們這一行出擊好聽叫做殺人無形,難聽叫做背後捅刀,總之正面對敵根本不可能,違反行規也對心臟不好。
「哈哈,我也不敢直接跟里包恩打。」賈納許見岳紫宸放鬆不少,開了個小玩笑讓她更自在一點,「對了,妳剛剛說要向我索取的報酬是什麼?」
他們的夜守在工作前一定要說定雙方都滿意的條件才會開工,現在年輕的夜守小姐不管說什麼,只要他辦得到的都行,只要快點找到九代目什麼條件他都會去達成!
岳紫宸用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不管剛剛受到怎樣的驚嚇,十一點到了就是工作時間,工作得要盡心盡力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