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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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安安，本章是第三部形式上的最後一章！
如同之前所公告的，下一章開始會屬於第三．五章，
會繼續描述第三章後的日常，直到第四章開幕～
再請各位繼續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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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６９、尾聲
黃金雕塑、器物與藍緞帶，裝飾在華美的盾牌上，其頂端還置放著一頂鑲滿珠寶的紅冠──這是象徵歷歷代代擔任著皇位的徽章，卡西米爾皇室。
此徽章就印在那光滑得如鏡面一般的花崗岩地板上，反映著皇家的榮耀，隨著兩道影子的經過而迅速閃爍了兩下。
在大廳一端站崗的兩名士兵身穿精金盔甲，全神貫注地目視著前方，把守著身後巨大的拱門與長廊，阻擋所有不請自來的對象。
不過，當影子的主人們來到他們面前時，兩名衛兵舉起的手只是將掌中的長槍頓一下地、不約而同地原地踏一步，清脆的盔甲聲迴響在皇宮大廳內。
那是向來者行禮，並放行。
「……陛下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如同女性一般的聲音說道。
「我沒事，給我吧。」男子步伐徐徐地向前走著，雖然兩眼沒有睜開，卻能認清方向。
他朝著身旁的人伸出手，而在另一手上，則是拿著鑲嵌琳瑯珠寶的黃金皇冠。男子為了戴上它，早將過長的金髮向後束成一辮，但一離開剛才的公開場合，他便不願再多花任何時間穿戴皇冠。
貴為帝國的皇帝，他衣著素雅簡潔，只能從那上好的質地與絲綢看出其不凡之處。一方面是因為他本身就不喜好前皇帝那浮誇、艷俗的作風，另一方面是，剛才並不是什麼值得歡喜或盛大慶祝的場合。
也因為這件事，身旁的臣子交出書信時態度有些不情願。
「恕微臣直言，但陛下勞煩於前聖女大人的葬儀，應當非常勞累了才是。國葬剛完，稍作休息是合情合理的。」
「謝謝你，亞當。」皇帝澤維爾沒有停下腳步，甚至已經開始翻閱剛接手的報告：「不過敵人是不會休息的。」
看著試圖以繁忙來忘卻悲痛的澤維爾，亞當只能輕嘆口氣，隨後一改之前的口吻。
「罷了，隨您吧。反正身為皇帝的是您。」
「嗯，我就是需要亞當的這種叛逆，才留下你的喔。」皇帝朝著不悅的臣子笑了笑。
「我根本沒得選擇。唉……總之…」
「喔！他們成功了啊？」澤維爾看著書信說道。
「啊啊，您的判斷是正確的，困擾了帝國二十年的龍族詛咒，由席亞．范德堡出馬只花三個月就解決了。」
「……從亞菲烏斯小姐的報告來看，事情貌似比那還複雜許多呢。」
「這不正符合了您的猜想嗎？」
「不，比我預想的更複雜不少……不過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
「那您總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吧？」
澤維爾無奈地笑著。兩人停在了華麗的木雕大門前。
「好吧，這確實是挺讓人…」
話音未落，澤維爾伸向門把的手頓了下。
「怎麼了嗎？」
「啊，沒事。」澤維爾恢復笑容，抓上了門把：「你說得對，我還是先休息下再繼續工作好了。」
聽到澤維爾的回答，亞當感到有些意外，不過稍微聽話也是件好事。
「微臣明白，那麼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正要轉身離去。
「亞當。」
「是？」
「我醒了會自己出來，先不要讓人來打擾，麻煩了。」
亞當沒想過澤維爾會需要完全獨處，不過這是他最親愛的奶奶入土之日，會需要自己的時間才是正常，便沒多說什麼。
「了解。」
目送著亞當走回大廳，澤維爾這才回頭，將皇帝辦公室的門輕輕開啟。
他側身鑽過微開的門縫，確保沒人能從外往內瞥，隨後立即關上門。
從陽台灑落室內的陽光，邊緣工整地切在澤維爾的皮鞋旁，他迎著光照，小心翼翼地越過前方的奢華客椅，坐到側邊的沙發上。
而他「睜開」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陽台那。
──就在專屬於加諾爾帝國皇帝的辦公座位後，有一個陌生的背影站在皇宮陽台的正中央，兩手撐著護欄，俯瞰著帝都的全貌。
從後看去，那人有著一頭如雄獅般氣盛的金黃蓬髮，充滿野性氣息的毛皮披肩與龍骨戰甲下是棕褐的肌膚，以及隨處可見的各式傷疤。
「帝都真是……壯闊、發達，但其中卻宛如一塊精雕細琢的瑰玉。」
一滴冷汗從澤維爾的頰旁滑落。
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自己那足以掌握全帝都所有人動向的〈鑑定〉魔眼，卻直到開門前一刻，都沒偵測到此人的資訊。
「失禮了，面對國王大人的突然造訪，我國沒能以適當的禮節好好『招待』。」
男子稍稍回頭，與野性的外表不同，以低沉穩健的語調回答道：「心領了，不過邊境上的迎接已經足夠熱烈。」
室內……沒有別人。
「喔？我倒是聽說王國才是迎接人的那一方呢？」
「那是禮尚往來唷，澤維爾，皇帝陛下。」
「亞爾王。」
王者轉過身來，那處在陰影中的面容有兩珠鮮紅的赤目格外明亮，直視著澤維爾。血色目光所映照出的殺戮之氣，體現在他脖子上所配戴的老舊灰褐項鍊上──那是一條戰利品繩鍊，串著數個乾癟、不同物種、代表著曾經強大敵人的右耳。
澤維爾朝對側的沙發伸手示意。
「請坐。」
「謝謝，但我不打算久待。」
「這樣啊。」
他收回手，靠向沙發的椅背。
「那麼請問亞爾王此次出行，單獨從帝國邊境遠道而來，為的目的是……？」
「和談。」
男人輕鬆地後靠陽台，自然伸展的雙臂扶上護欄。
澤維爾沉默一會。
不花一秒即能說完的詞語卻在他腦中徘徊許久。
「……條件呢？」
回過神來，他發覺自己握著皇冠的掌中已有了幾分濕潤。
「在開始我們的和談之前，皇帝陛下不好奇為何我會提出嗎？」
「提出什麼？和談？勸降？還是戰爭？這些重要嗎？擴張版圖、追求力量，原因能有五花八門，尋求你的答案我也沒有好處。」
「呵呵……您真不像個人呢。」
亞爾王收起雙臂，交於胸前，健壯的體態與剛硬的肌膚線條宛如一座石雕。
「既然如此，那由我向皇帝陛下提出個問題好了。」
「沒有必要，你是來求和的吧？討論這個便是。」
「皇帝陛下是急躁了嗎？」
「不打算久待是你說的吧？亞爾王。」
「哼嗯……別急，我只有簡單兩個問題而已。」
亞爾王講完話的瞬間，一股雞皮疙瘩竄上澤維爾的背後。
就在反應過來之前，資訊構築成的海嘯已經湧入他的魔眼中。
「什！？」大腦接收過量的訊息發出刺痛，宛如一道冰錐貫穿太陽穴，使他痛苦地扶著頭。
亞爾王右手朝著陽台外的天空伸出。
「第一個問題。」
在強忍著疼痛的同時，澤維爾望向外頭的天際。
「我國向貴國提出停戰的邀約，條件是神聖加諾爾帝國必須歸降，成為亞爾王國的附屬國，且其最高領袖，皇帝澤維爾一世，必須作為主要戰爭犯以王國的法律進行審判。」
陽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整片天空像是被烏雲壟罩般……不，遠比那更加昏暗，將天空給遮蔽住的是更有形體、更為漆黑、更巨大的……
澤維爾的雙眼瞪大。
那是……岩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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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中央廣場一日平均約有四萬左右的人潮流量，身為帝都中央要點，其正好為富人區、貿易圈、學術圈與中產階級區的交會地帶，也因此這裡商家林立，熱鬧非凡。
但廣場作為交通要地，多數依舊是來往的馬車與行人，帝都的居民們並不常花時間在這駐足……不像現在這樣。
廣場上的數千人停下了手邊的事、停下了匆忙的腳步、滾動的車輪也一一靜止，所有人一同朝著自身的正上方看去。
整座帝都的人們都看向了漆黑的天空。
他們看到岩石、泥土連綿，緊密地覆蓋住了視線範圍的天空，不見天日，連雲朵都煙消雲散，城鎮、街道突然成了黑夜。還不明所以的人們甚至有一瞬間認為自己或是天地顛倒了過來。
直到有人開始找到天空的邊緣，就在帝都的城牆外圍，眾人這才緩慢意識到，自己頭上那似乎是一塊極為巨大的岩……是一塊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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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不接受我國提出的條件，那麼，曾經的法爾德斯王國，便會墜落在帝國人民的頭頂上。」
亞爾王緩緩地舉起左手，立出食指。
「這便是我提出的第一個問題，皇帝陛下，你選擇交出自己，還是整座帝都的人民？」
刺痛如一把短刀持續卡在澤維爾的腦中，痛苦的他在排山倒海的資訊中嘗試維持住注意力。
「……一個是整個帝國消失…一個是帝都消失……愚蠢的問題。」
「是嗎？陛下將自己的生命看得比國民重要嗎？」
「我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只要帝國不滅亡，隨時都能東山…再起……」
「這樣啊，那就來看看吧，你的答案。」
語畢，亞爾王轉頭望回空中，在四處群起的尖叫、喊聲中，收回了固定整塊大陸的魔力。
全帝都的人民早已驚慌逃竄，不論是平民、貴族，抑或是軍人、商人，沒有半個人知道籠蓋了整座帝都的巨岩是從何而來，他們全都只能拚了命地逃跑，連那巨岩已經開始墜落都不知曉。然而，不論是多麼努力，巨岩的黑影都如同不斷放大的深淵，將所有人包覆並吞噬其中。
恐懼、驚慌、絕望，散佈在人滿為患的街道上，帝都的人們彼此爭相著往外逃跑，踩踏、推擠等事故連連發生，就連馬車也在道路上左碰右撞、不顧一切地疾馳著。
位於巨岩落下中心的帝都中央廣場，人們早已以最快的速度向外逃去，就在空曠的場地上，只留下了一名身穿長袍的黑髮男子。
少數幾個沒來得及離開廣場的民眾，眼見那名男子駐足，也隨之停下了腳步。
男子左手抱著一袋從市場買來的乾糧，右手向前伸出。就在其掌心所面向的地板上，如水面一般泛起一圈圈漣漪，一枝骨白的細枝從中央升起，飛至男子的右手中。
「我需要妳，希爾芙。」
對著壓倒而來的龐大黑影，他舉起神骨魔杖。在烏黑的左眼瞳中，魔力化作細緻的線條，環環相交，彼此交疊成瓣狀。
──被譽為「七彩曇花」的魔眼顯現，那是屬於教堂之槍第一槍，神槍亨米爾的魔眼。
巨岩停止了墜落，陰影不再擴大，就連那些在掉落過程中崩落的碎石都一一停在了半空中。
沒有任何漏網之魚，帝都沒有任何一處遭受落石損毀。
接著，亨米爾的魔杖一反，巨岩開始朝上方移動。
原本還在逃竄的帝都人民逐漸緩了下來，紛紛停下腳步，觀看著破滅的命運逐漸離他們而去，陽光再次揮灑在帝都的街道上，巨大的黑影漸漸淡入湛藍的天空之後。
「喔？……那只可能是『神槍』了吧？」
對於襲擊的失敗，亞爾王反而稍稍彎起了嘴角。
隨著危機的解除，原本海嘯般的資訊如潮水退去，澤維爾在喘息中脫離了痛苦，他的額上、手中已滿是汗水。
「……你這是赤裸的惡行…帝國……必定會實施最嚴厲的報復。」
「再來是第二個問題。」
亞爾王看著帝都的廣場方向，相隔遙遠的距離，卻彷彿能夠注視著廣場中的亨米爾。
急促的腳步聲朝著皇帝辦公室的方向越來越大。
「假設這世上，除了最高階的六大神以外，還存在一位更為高階、創造了一切的神明……」
澤維爾顫抖的手瞬間止住。
「那麼，為何『邪惡』存在？」
他震顫的雙眼倏地往陽台那望去，亞爾王感受著視線、轉過身來。
看著澤維爾的反應，彷彿已得到了期望的答案，王者淺淺一笑。
當帝國的衛兵與身為國務大臣的亞當，猛地打開皇帝辦公室的大門時，他們只見到了愣坐在椅上、面色凝重的皇帝陛下。
第三部龍神餘暉篇 完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