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虛輝聖典
在這漆深的黑夜裡，有許多的生命正不斷的被那無情的烈火與無情的狼牙折磨著。
有的脖子被咬爛了卻還留有一點生氣，就這樣被活生生地啃咬著其他的部位。
忍受著被撕裂的痛苦。
腸子被扯出來，內臟被掏出來，眼球被挖出來。
呃……
祂們在痛苦著。
有的被活活燒死，從腳到頭，慢慢的燒成灰燼。
不要啊啊啊！！
祂們在哭喊著。
誰來救救我們……
誰來救救……
好痛啊！！不要啊啊啊！媽媽！！爸爸！！嗚啊啊啊！！誰來救救我們！！別過來！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誰來救救……請救救他們三個，拜託了。
那是不明的聲音，真實的願望，哀傷的聲音現在只為尋求一個心願。
請救救他們。
「嗯……祢們的心願，我都聽到了。」
艾蕾亞․諾伊特發出了平靜的聲音。
這裡是亞特拉村的路口。
是運貨馬車上的兩個人。
「姊姊。」
聽到了弟弟的聲音，艾蕾亞從貨倉裡下來。
「先把馬車拴在樹幹上吧。」
「啊，我知道了。」
艾蕾亞從剛剛的貨倉裡拿出了一條拴繩，拿給了瓦爾修。
「你要乖乖的喔，我們等等就回來了。」
瓦爾修把拴繩先是套在馬兒的脖子上，然後綁在旁邊的樹幹上，而馬兒也發出了聲音，像是在回應一樣。
「好了我們就趕緊找人吧，還有倖存者在裡面，必須得找出來。」
「好，我明白了，走吧。」
兩人跑進了被這熊熊烈火燃燒的村莊之中。
「我們分頭尋找吧！這樣或許會快些！」
「瞭解！」
木頭被燒成漆黑的焦味瀰漫在空氣中。
「咳咳！有人在嗎！在的話給點回應！」
瓦爾修這邊四處找人，一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時不時地被煙霧嗆到。
「這個是……戰鬥的痕跡？」
艾蕾亞這邊則是一邊尋找，察覺到了其他的異狀。
有甚麼人在這裡和甚麼東西戰鬥過了。
在這除了被火焚燒坍塌的木屋以外，還有戰鬥時所造成的毀壞。
地面上有三個坑洞，附近的木屋跟樹木也有被甚麼東西破壞過的痕跡。
「這個樹木上的洞是……」
這是裂嘴鳴狼發出震音波時所造成的痕跡。
還有躺在地上的那些狼的屍體……
那是魂願使做的嗎？
「奧哈爾。」
「啊，錯不了，這是魂願使留下的戰鬥痕跡。」
艾蕾亞的脖子上，戴著兩條墜飾，其中一條是金鏈玻璃首飾。
在裡面閃爍著微白的粒光，祂發出了聲音。
那是名為『旭淨拂輝』白暈鳳凰之靈神的容器。
「……」
也就是說剛才的求救聲所提到的三人。
是包含了這個魂願使在內嗎？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剩下的兩人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這個魂願使保護了他們？
「姊姊！！找到了！這裡！這裡有小孩子！」
「……！」
艾蕾亞聽見了弟弟呼喊便立刻趕往前去。
在趕往弟弟那邊的途中，看到了許多木屋被破壞的痕跡。
地上還看到了許多深深的地洞。
「這是……」
「是『塵魁』。」
事情比我想像中的還要來的麻煩嗎……
如果『塵魁』來到了這裡的話，就代表著『禍魉』也在這裡。
不太妙啊……
這裡是唯一一間沒被火燒到的馬廏。
一名小男孩牽著小女孩的手走了出來。
他們是一對兄妹，拉爾和妮娜。
「已經沒事了，我們是來救你們的，除了你們以外還有別人嗎？」
此時妮娜還有些感到不安的站在拉爾的旁邊。
而拉爾則是轉身微笑安撫著妮娜，然後放開了手。
接著拉爾便撲向了少年身上。
「求求你們……救救霧山哥哥！他雖然說了會回來接我們，但是……我知道，他撒了謊，所以……求求你們，嗚嗚……請救救他。」
……請救救和輝，救救那孩子。
此時，與拉爾的聲音一同道出來了一位女人聲音，像是重疊般訴說出那股真切的願望。
我明白了。
少女先是在心裡默念了一句。
「瓦爾修。」
「啊，我明白了，這裡就交給我吧。」
艾蕾亞說完話便轉身離去。
疾速的直直奔去那樹林深處。
此時，樹林深處的某處。
「霧山和輝嗎？你很不錯啊，看樣子也不枉費我燒了村莊還引了一群狼過來玩呢。」
薩加德一邊微笑，像是把自己做的事情當作是玩遊戲一般地說出來。
「你……剛剛……說了甚麼？」
霧山和輝此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
他使力的握緊雙拳。
血液從緊握的拳頭之中流出，正不斷地滴著血。
彷彿像是忘記了疼痛一般，並從雙眼透露出濃厚的殺意。
死死瞪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嗯？我剛剛說你很不錯啊。」
「我說的，是下一句，你剛說了甚麼？」
「嗯？嗯——喔！我說了……」
薩加德像是在賣關子一樣，一邊輕笑說著。
『放火燒了這座村莊，還帶了一群狼來，真是太——棒了啊！』
這是明顯的挑撥，和剛剛說出來的完全是不同句。
「你這混帳啊啊啊！！」
但和輝並不管這麼多，就算祂沒改口，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因為他知道，這村莊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因祂而起的。
和輝抱著沉積已久的怒氣以及濃厚的殺意，朝著薩加德衝去。
「……！」
「血氣方剛可謂是好事，但要是太快結束就掃興了啊，你說是吧？」
薩加德原封不動的，輕鬆用左手接住了和輝抱著殺意揮去的右拳。
「唔……」
「你都揮過來了，我可不會讓你閃開喔。」
薩加德使力握緊和輝的右拳。
右手的手骨開始發出碎裂聲。
「啊啊！！」
「哈哈哈！不錯的叫聲啊！在多叫一些吧！」
和輝一邊承受著骨頭碎裂傳來的劇烈疼痛，發出痛苦的吶喊聲。
「喝啊啊啊！」
他跳起身，用雙腳與左手和身體緊緊纏住薩加德的左手，並用盡全身力氣轉動身體。
像是空中的車輪，以薩加德的左手為中心，運用向心力，將薩加德用力轉摔至地面。
薩加德的頭部著地，狠狠的陷進去。
「唔……呼。」
右手已經不能用了，整隻像是軟綿綿的藤條一樣無法動起來。
要是強迫動起來又會傳來劇烈的疼痛。
而這些疼痛會影響意識的維持。
所以現在必須得以維持意識為優先。
「噗哈！呀，還以為要被悶死在土裡了，你的力氣可真驚人啊，就算是魂願使，我也還沒遇過像你這麼有力的傢伙。」
薩加德將頭從土裡拔出。
祂仍然抱持著游刃有餘的心態坐在地上。
像是想要再看看和輝有甚麼新的花樣。
「那麼，你還有別的花招嗎？」
「……」
現在必須保持冷靜才行。
可是這種狀況下，就算保持冷靜也實在無法想出能打倒這傢伙的方法。
村莊裡的大家……拉爾和妮娜，他們本來可以過著安穩的生活的。
全都是因為這傢伙！
不，不對，可能又是因為我。
是我待在這座村莊太久了，所以……
大家都死了……大家都死了啊！
村莊被燒了，有可能是被火活活燒死然後痛苦的死去。
屍體都沒了，在死之前可能體驗著被裂嘴鳴狼撕咬肉塊的痛苦。
我該怎麼辦？繼續戰鬥嗎？還是乾脆就這樣死去好了？反正也沒救了？在繼續打下去還有意義嗎？沒意義了吧？
不，當然有意義！
妮娜和拉爾都還活著。
只要我能多堅持幾秒，或許就會有救援看到這邊的火勢趕來救他們了。
所以能撐多久算多久。
這樣就能爭取到離開的時間了。
而我最後的用處就是在這裡用盡最後一口氣，拖住祂直到死為止。
「不說話啊？剛剛不是還衝著我大罵混帳嗎？呵呵！」
要來了嗎？
和輝再次調整好架勢，舉起左手準備迎戰。
「你不回話我就當作你已經沒招啦，雖然很想和最佳狀態的你戰鬥，就這樣殺了你也很可惜，但是我也不想浪費時間。」
薩加德一邊說著，右手緩緩移到身後握住了赤紅大彎刀的劍柄。
「反正獵物的話再去找新的就好了，你說是吧！」
（……來了！）
薩加德舉起赤紅大彎刀迅速奔向和輝朝脖子砍去。
和輝先是後翻，大彎刀的刀鋒越過正臉，削掉了頭上幾根黑髮。
之後左手倒立後跳起，在空中迴旋朝向薩加德的脖子踢出右腿。
「……！」
「這個動作也很不錯啊，果然現在就這樣殺了你太可惜了。」
薩加德的左手再次接下攻擊。
「唔啊啊！」
祂用驚人的握力抓住了和輝的右腳踝。
然後直接將還在半空中的和輝狠甩至前方的地面。
「噗啊啊！」
撞至地面的力道造成了巨大的坑洞，使和輝吐出了大量鮮血。
原本用腹部堵住傷口的肌肉已經鬆弛，血液不斷地流出。
我已經……不行了。
意識要……
抱歉啊……拉爾，妮娜我沒法遵守和你們的承諾了。
村莊裡的大家，我馬上……也要到你們的身邊去了。
對不起啊……我沒能夠保護好你們……真的對不起……嗚。
和輝不知不覺的流下了內疚與悔恨的淚水。
只能無力的在心裡自責自己的無能。
「霧山和輝，你的名字我就記下了，然後，給我死吧。」
薩加德再次揮動手上的那把赤紅大彎刀。
準備用力揮下。
在樹林深處裡，有一道人影正在奔跑著。
她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前進。
原本是每秒一公尺。
然後開始不斷加速。
從每秒一公尺、四公尺、十公尺、二十公尺、五十公尺持續的變化。
最終以每秒兩百公尺的速度衝向了目的地。
同時，少女握住脖子上的另一條銀鏈墜飾。
那是刻著神祕文字，有著手心大小的銀製石板。
它散發出神秘的光芒，那是一道非常溫暖的藍色之光。
此刻，少女將喊出它的名字。
『虛輝聖典！』
「……！」
少女光速直衝，朝向薩加德揮出強力得一擊。
雖然薩加德也立刻變換姿勢，用大彎刀擋下了攻擊。
「唔！」
但還是被強勁的力道給彈飛了。
五十公尺、一百公尺、五百公尺……
被彈飛的方向有許多的樹木都被撞斷。
薩加德仍然持續直徑以音速般的速度，彈飛在半空中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接著祂立刻將赤紅大彎刀狠插至地面上。
刀身與地面之間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最後使彈飛的速度慢慢減下加以緩衝，直到停下。
「……」
那是一位身穿紅色白條紋連衣裙的少女。
身高看起來約有一百五十公分。
左前側開衩的長裙，能看見細嫩的左腿。
——她有著一頭長至腰間的淡金色長髮，微風正輕輕吹拂著那柔軟的金色髮絲，彷彿如聖女一般的神聖且耀眼。
那張秀氣的臉龐加上那雙淡藍色的雙瞳，透露出一絲冷豔的神情，同時也帶有一種傲氣凜然的特質。
她的雙眸將我映入眼簾，彷彿要將我包容起來一般，像是要告訴我「已經沒事了」。
她的脖子上掛有一條金鏈的玻璃墜飾，看著像是水滴的形狀。
除了墜飾以外，還圍著一條純白色的織紋圍巾，它的周圍似乎散發著某種奇特的氣息。
「已經不要緊了，和輝，謝謝你能夠堅持到現在。」
少女發出溫柔的聲音，訴說著關懷的話語。
她正是艾蕾亞․諾伊特，是一名與『旭淨拂輝』白暈鳳凰之靈神奧哈爾，締結神約的輝隱騎士，也是『虛輝聖典』的持有者。
那把手中刻有神秘文字的銀色長直劍，正是『虛輝聖典』的真實樣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