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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敗戰聖者的女兒》005-深林紅影-2

九方思想貓 | 2023-04-26 20:07:58 | 巴幣 160 | 人氣 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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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蒂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倒在庇護所裡的。

  依稀記得,前一天晚上和偶然相遇的神秘女戰士格莉德歡談,針對變得非常好吃的烤雙足步行蜥腿肉交換意見時,她們一致同意——拉格納不知從哪裡學來的好手藝,為這個夜晚帶來了最美妙的點綴。

  這位女戰士健談且開朗,所擁有的姓氏似乎在哪裡聽過,但在意想不到的美食衝擊之下,法蒂一時之間也沒能細想。

  格莉德自稱是一名自由傭兵,不屬於任何一個勢力。她矯健的身手是從年輕開始從事傭兵工作的結果,如今的她,似乎因為一些不便告知的理由正在旅行當中。

  有不可告人的隱情,這一點法蒂也是一樣的。旅人之間的相遇無一不是萍水相逢,相互之間不問緣由,也無非是一種溫柔。容易親近的格莉德很快便和法蒂以姊妹相稱,自從三聖叛國以後,身旁沒有同儕可以親近的法蒂,甚至久違地向比她年長一些的格莉德撒起嬌來。

  聽格莉德說,從前在傭兵團裡曾當得一個「紅鹿」的稱號,但還來不及談及輝煌的過往,也許是在野地勞累奔波,其間又和拉格納一起對付了許多猛獸,濃厚的睡意很快便吞沒了法蒂。

  印象中,從前在首都下城區生活時,也沒有睡得那麼香過。在這種可能被追兵搜索的狀態下,為何心情還能如此放鬆?

  生理時鐘正常運轉的程度簡直超乎想像,睡眠品質甚至比起過去十年都好。

  這難道就是誠實面對自己內心的獎賞嗎?

  法蒂一面胡思亂想著,一面從她昨夜辛苦搭建的臨時庇護所裡鑽出來。葉片搭成的屋頂上有露水滴落,掠她的髮梢、臉頰,而後像是挑逗一般在她的下巴尖上短暫地停留,清冽的觸感讓她一下子醒了過來。

  清晨時光,深林當中投射而入的陽光並不多,枝葉間透射的光線,分明是白天卻像極了滿天星斗,看著令人沉醉。

  然而無面騎士和戰士格莉德卻都不在附近。

  尚未熄滅的營火,說明兩人並未走遠,法蒂起心動念,決定用她經過充分休息之後滿盈的聖韻,探索一下這片從前不曾見過的深邃密林。

  她閉上眼睛,輕聲吟唱起聖詠,任由聖韻向遠方探出。首先她感受到格莉德,那股叫人難以忽視的鬥氣,確實不容小覷。在那強大且堅定的戰士氣息之間,有百轉千迴的溫柔蘊藏其中,如此複雜的氣場,說明她也是個十分有故事的人。

  雖然昨夜未及細談,但她自稱來自首都圈外,故鄉從來不在附近。根據宰相迪哥里的證詞,帝國全境理應化為焦土,能在這樣的荒野之中安身立命長達十年之久,格莉德想必是一位了不起的人。

  再遠一些,可以感受到無面騎士拉格納流轉不息的聖韻。受到父親調校的聖韻流極端精緻、平靜且縝密,甚至令人感到有些懷念。本應如同機械一般,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無面騎士卻時而堅毅,時而又有些調皮。

  到底在拉格納身上發生過什麼,法蒂也很想知道,她不禁想,要是拉格納會說話就好了。

  緊接著,她將意識凝聚在遠離首都的另一個方向,探看她們準備持續推進的前路。

  恍然間,在西邊有兩股尖如利刃的源力氣息,在聖韻流接觸到的瞬間,將她的感知硬生生被切斷了。彈回來的感知意識猶如重鎚轟頂,讓法蒂像是在腦門上狠狠撞了一下,甚至感到有些暈眩。

  即便只是瞬間的觸及,法蒂卻非常明白,那是兩股無比強大的聖韻與魔素,要是單論蘊含量,說不定要比她從前所知道的父親更強。若是這樣的源力持有者就在附近,後果可不堪設想。

  倘若真如宰相所說,有殘存的魔人在這片坦格拉大陸上,有沒有可能,就這麼不湊巧附近就有幾個呢?

  想到這裡,法蒂重新引動聖韻,向西邊探索而去。然而就像是在剛剛短暫的交鋒之中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對方壓抑住了自身源力,使得密林深處一片靜謐。

  剛剛那強大的存在,如同錯覺一般消聲匿跡。

  「難不成真的是錯覺嗎……」為自己的不中用感到懊惱,法蒂順了順她的銀藍色長髮,悠悠地吁了口氣。

  「看妳的臉色,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抬頭一看,紅髮戰士格莉德・希連不什麼時候已經來到面前。她那來去無聲且飛快無比的敏捷,即便昨夜已經見識過一次,還是令人大開眼界。

  「我試著掌握森林裡的狀況,似乎有些令人在意的事。」法蒂苦笑著說:「也許是我聖詠練得不到家吧,一瞬間好像感應到強大源力,但現在又找不到了。」

  「這也不能怪妳,畢竟看妳採取的行動就能明白,比起在荒野戰鬥,妳以前更常做的事情應該是在城市裡求生吧。」格莉德的微笑看來照眼且迷人,溫柔的神情叫人難以相信她是位幹練的戰士。

  「格莉德姐姐猜得不錯。」法蒂悠悠地說道:「姐姐又強又漂亮,大概很難想像我以前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回想起來,為了活下去,我做的事情既不光彩也不乾淨,都是掙扎而已。」

  說到這裡,法蒂的表情變得黯淡且自責,看在格莉德的眼裡,卻彷彿想起了一些有意思的往事。

  「以前我曾經服侍過一位意志堅定,能力出眾卻又十分自卑的主人。」她嘻嘻一笑,趨前摸了摸法蒂的頭,「他也是在歷經許多事情之後,才擁有現在的強大。如今的他,比以前更有責任感,與摯愛相扶相守,有了不會輸給任何人的自信和勇氣。」

  聽格莉德說著不知是誰的往事,法蒂卻能夠相信她所說的句句屬實。

  「我也是受到他的幫助、他的影響,才擁有現在的強大。」格莉德的笑容讓法蒂感到無比安心,「生命的方向固然由自己決定,但旅途中的貴人,一定也能成為妳的助力。不要放棄旅行,也不要放棄相遇,這就是冒險的醍醐味嘛。」

  法蒂從前總是一個人,因此她必須掙扎,必須醜陋地、難堪地存活下去。

  但是現在,最起碼她還有拉格納。

  正當此時,拉格納的身影忽然從樹叢裡鑽了出來。本來想熱情迎接他的歸來,但仔細一看,拉格納的皮革披風尾端竟著了火。

  「法蒂妹妹,你們快走吧。」格莉德抽出腰間中等長度的短劍,劍風一蕩,拉格納身上的星火便應聲打消,「其實到剛剛為止,我跟這位騎士先生都在附近索敵呢。沒時間了,就讓我來幫一點小忙吧。」

  法蒂油然而生的疑問與驚呼,沒來得及傳進格莉德耳裡,只因拉格納的腳步絲毫未停,與她交身而過之際,已經一把將法蒂扛在肩頭,飛馳的速度快如星火。

  「格莉德姐姐!」看格莉德的身影與向後飛掠而過的樹影一起變小,法蒂不自覺伸長了手,卻抓不住那一道紅色的影子。

  不會放棄旅行,也不會放棄相遇的。那麼為何,甫相遇的這位紅髮女戰士,要為她的事情捨身呢?

  彷彿是看穿了這位新結識的妹妹心中擔憂些什麼,「紅鹿」格莉德只是自信地笑了笑。

  她那宏亮的聲音沉穩地述說道:「我可是很強的喔,放心吧,就讓追來的傻瓜們見識一下自由傭兵的戰鬥方式,我們來日再見啊!」

  於是,格莉德的身影在視野當中漸漸縮成一個紅點,隱沒在樹林的深處。

  「吼啊——!」爾後一道幾乎能撕裂黑暗的戰吼,伴隨銳利的戰意,從她所在的方向如同驚濤駭浪一般撲面而來。

  這個瞬間,法蒂知道格莉德的「再見」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

  「格莉德姐姐!」扯開喉嚨,法蒂再次向身影難辨的遠方吶喊道:「來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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