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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mouflage]003

次音亞連 | 2023-01-01 18:30:15 | 巴幣 2 | 人氣 120

Camoufl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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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進度 [Camouflage]004

003
昏沉混雜著難以忍受的鈍痛打磨著Len的意識,強迫他從迷濛的逃避中甦醒。

捂著不斷彰顯其存在感的痛處,Len睜開模糊的視野,眼前出現的是一面乾淨而整潔的牆壁,因疼痛而有些意識不清的Len被這陌生的景色嚇了一大跳,不是自己曾經熟悉的殘垣斷瓦、周圍亦是毫無任何遮蔽物,如今身上負傷導致行動能力減半,Len慌忙從「地上」爬起,整個人手足無措了起來。

這是哪裡?我怎麼了?這要怎麼辦?

突然一道巨大的陰影遮掩住了Len所在的角落,莫名巨物靠近自己的觸感再次嚇得Len一陣哆嗦,但在發現這巨物莫名軟綿、靠在自己身側後卻是再無任何動作,Len的思考徹底當機,無法確定自己此刻到底該作何反應。

「這裡很安全,你的警戒心太強了……算了,這也不能怪你。」莫名低落的女聲從巨物之後傳出,牽動著Len凝滯的記憶,渾身一顫,Len終於想起自己在受傷昏迷過去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正在猶豫要不要逃跑的決心在一刻倏然化為真實。

然而就在Len抿著唇望向窗戶的方向時,後腦勺的鈍痛突然加劇,意識一陣恍惚、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下,他壓倒了身旁的柔軟巨物。

迷茫地眨了眨眼,Len無措地捂著疼痛越加放肆的後腦勺,趴在充當緩衝的泰迪熊上緩緩抬起了頭,看見被異變嚇到尾巴炸毛的Rin正一臉錯愕地俯視著自己,一上一下,兩人卻是在Len的無心之舉下莫名捅破了遮羞紗,氣氛突然凝結。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神智清醒的Rin,她發現Len詭異的遲疑態度和雙眼中逐漸失焦的恍惚。望著對方捂著腦袋的手似是正在顫抖,察覺到Len因自己而弄出的傷比外表看上去的還嚴重,Rin猛然回神,急忙轉身取過桌上方才去地窖搬來的冰塊和布袋,無視刺骨的冰冷徒手將其弄成碎冰後揮開Len的手,將冰袋輕輕放到對方鼓起的患部上。

繼鈍痛之後是詭異的寒冷覆蓋,Len嗚咽了聲,腦袋卻是越加地混沌暈眩,最後的思考能力也被剝奪,渾身脫力,Len喘著氣,人差一點又要再次暈了過去。

「……包……紙……」迷糊之中,Len憑藉著第六感察覺到環境中並無任何惡意存在,只剩一絲理智懸掛的他呢喃著在失去思考前便已烙印在心中的提醒,然而此刻的他早已力不從心。

「包?紙?」聽到Len細不可聞的低吟,Rin人愣住了,望向桌上那個被Len帶來的髒破小布包,遲疑地將其打開,裡頭的東西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原以為Len帶來的會是衣物或是生活於貧民街的生活用品,Rin望著布包中兩本破舊到快散架的泛黃書籍和幾張似是從廢棄卷軸上隨意裁剪下的羊皮紙,人震驚了。

「為什麼你搬家是帶書啊……沒有其他東西嗎?這些玩意兒又是什麼?」拿起完全看不懂內容的薄本翻閱,Rin看著上頭一頁頁因破損而不完整的法陣,難以置信地望著一旁的羊皮紙碎片,一張張全是由墨碳畫下或大或小、與書中相似的圖形,隱約有種瘋狂的猜想在發酵:「這是……魔法陣?為什麼一個貧民人類會魔法……?」

無力癱倒的Len沒有聽到Rin因驚駭而破碎的低喃,他只覺得眼前的景色越發扭曲,無法透過冰敷緩解的疼痛在撕扯著他的意識,難受地呻吟了聲,微弱的哼唧終於喚回Rin的注意力。

回頭望向正在掙扎喘息的Len,Rin皺起了眉頭,糾結地望著手中一個個疑似魔法陣的羊皮紙片,猶豫再三後將紙片全數遞到了Len的面前:「……你在要的,是這個?」

望著突然闖入視野的熟悉墨跡,Len吃力地眨眼,強迫自己集中精神辨認羊皮紙片上的法陣,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自己所求的目標,顫抖著手取過一片相較於其他更加破爛的紙片,Len憑藉著最後一絲的意志將其緊握於手心,咬牙輕聲唸出屬於該法陣專屬的咒語:「……Heal。」

流淌在身體深處的隱密力量透過話語傳遞到握著羊皮紙的指尖,墨色法陣瞬間閃耀成柔和的翠綠,光芒順著手臂蔓延向上包裹住Len的身體,一點一滴,神秘的溫暖散發著光暈帶走了難忍的疼痛,Len放軟了身子喟嘆一聲,意識在傷口逐漸癒合的同時逐漸清晰,人也慢慢恢復了精神。

而直到光芒徹底散去,Rin依舊保持著將羊皮紙碎片遞給Len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地瞪大雙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此刻所見。

這是……魔法,貨真價實的魔法……而且還是必須要有天賦才能使用的治癒魔法……

「你到底……是什麼人?」

聽到Rin失神恐懼的質問,好不容易才奪回思考能力的Len瞬間嚇得魂飛魄散,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全被對方看在眼裡,慌亂的衝動再次萌芽,然而在身體行動起來之前這份恐懼卻被Len的理性搶先一步壓了下來,他忘不了剛才意識不清時第六感對於環境、對於身旁這個人的感受,Rin於他而言真的不是危險的存在,他不需要躲、不需要逃,心中有個聲音在鼓勵著Len,或許……他可以跟Rin嘗試接觸看看。

心驚膽顫地從泰迪熊身上爬起,Len小心翼翼地抬起玩偶,當著對方的面默默地、把自己縮進了巨物背後的陰影之中,窸窣許久後他才緩緩探出小半顆腦袋。Rin此刻因警戒而豎起的耳朵和炸毛的尾巴還是讓Len有些害怕,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要觸動到對方莫名其妙的神經,只得畏畏縮縮地等待對方主動再次開口和自己搭話。

察覺到Len不再完全的排斥自己、雖然依舊害怕卻還是嘗試與自己接觸的覺悟,Rin從一開始的震驚態度慢慢轉變成複雜的無奈,嘆了口氣,她放鬆僵硬許久的身子抓了抓頭,太多問題盤旋在心中讓她一陣糾結,也不知該從何處開始問起,張合著嘴囁嚅許久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兩人之間竟又是一陣尷尬的膠著。

「你……你跟你媽,怎麼認識爸爸的?我記得爸爸的工作巡視範圍並不包含貧民街,你們不可能見過面的,更別說深交。」猶豫許久後,Rin還是決定從對方的身世下手,比起人類、比起魔法,原本所處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麼會遇到這件事反而令她困惑。

「……我……被抓走,說要賣掉,媽媽她……離開,去找Zeon先生,救了我……」用不甚利索的字拼湊當時的情況,Len對Rin的問題存有幾分詫異,回憶起一開始見到對方時的態度,一切都透露著一股不和諧的違和感。

Zeon說要帶他們回家,為什麼他的女兒卻像是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你不用再猜了,就是你想的那樣,那個混蛋忘了跟我說這件事!」發現Len因自己的問題、不斷迴避的目光竟閃過一絲困惑,Rin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心頭之火莫名升起,果然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那個缺心眼的父親!

這突如其來的氣憤嚇得Len打直了背脊,以為自己又踩到對方的狼尾巴。

看到Len這過度的反應Rin錯愕,回過神後她翻了個白眼,這人也太神經質了吧?

不過,Len說的「被抓走」……

「結果你的長相最後還是害了你嗎……」

聽到Rin聯想的結論,Len渾身一顫,緊抓著泰迪熊的手顫抖得越發明顯,記憶中無法抹滅的貪婪笑聲和凝視著自己的黏膩視線,這已經是烙印於靈魂之中的惡夢。

看著Len莫名又一次縮進陰影中不肯露面,Rin不解地皺起了眉,正待不爽詢問對方自己是真的有那麼可怕時卻察覺到眼前整隻泰迪熊都在顫抖,甚至有不甚明顯的嗚咽傳出,Rin瞬間收起微不足道的憤怒擔憂地上前,卻看到縮在泰迪身後的人似乎正在因恐懼而哭泣。

看到這幅景象,Rin的腦海中莫名躍出父親那態度異常堅持的話語。這些年因守衛亭協助而受惠的人們很多,父親的幫助一般都是點到為止,卻沒有任何一個如這對母子……最後讓父親情願背負兩人份的重量、為對方的生命負責到底。

父親去救人的時候這對母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應該說,那些販賣人口的集團在抓走Len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必須要父親出面給予Len一個表面的身份才能讓那些宵小打消非分之想,Len的身上是有什麼……讓那些混帳不惜抱著二次被守衛亭狙擊的風險也要執著於他的東西嗎?

「Len……我可以這樣叫你吧?別哭了,你在這裡很安全。不只是爸爸,我也很會打架的,那群人要是再敢過來他們就真的要留命在這裡了,那些會傷害你的這裡不存在,所以別哭了,我們話都還沒說完呢……」大膽地伸出手繞過泰迪拍了拍Len的肩膀,這舉動果不其然換來對方受驚後的戰慄,卻是成功將Len從恐懼的回憶中脫身。

看到Rin不知不覺竟靠得自己那麼近,Len小小尖叫了一聲,拖著泰迪又往牆壁縮了過去。

還殘留著一絲溫度的手凝固於空氣中,Rin額頭青筋一跳,對Len這怕生怕到天怒人怨的程度感到莫名火大。

心中不斷告誡著自己需要冷靜,Rin深吸深吐了幾口氣,最後才勉強帶著顫抖的微笑繼續兩人問答的「交流」活動。
關於被綁架的問題Rin思考過後決定還是別再問了。她沒有親身經歷過,但也知道被盯上綁走的人在那過程中看不到希望、被各種虐待的絕望非常人所想,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癒合的傷口還是別再去惡意攪動,反正父親那裡應該可以問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別再揭Len心中的傷疤吧。

「你會魔法?」沉思過後,Rin決定問第二個讓她好奇的問題:「貧民窟裡還有在教導魔法的人?這麼好?」

「……沒有。會有穿白衣服的人來家附近免費治療……垃圾場裡的書有跟他們畫出來一樣的圖案,撿乾淨的紙畫畫,我也可以……」下意識對坦白這件事還抱有遲疑,Len卻突然想起自己都已經在對方面前使用魔法了,這事藏也沒意義。

更何況,自己與母親留在這個家提出的交換條件之一包含著以自身的魔法為Zeon分擔家事,既然都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自己會魔法的事終究也不是什麼秘密。

說到此事,Len也對一事保持著困惑,竟是主動反問了Rin:「……Zeon先生……不會魔法嗎?妳也……不會嗎?」

「嗯?」有些意外Len的舉動,Rin挑了挑眉,對Len提這問題的動機產生好奇:「爸爸有跟你說過這件事?」

Len聞言搖了搖頭,不知所措地回道:「媽媽不會魔法,但身上有少少的光,其他人也是,但就是Zeon先生……沒有……妳也沒有,為什麼……?」

「你看得到人們身體裡的魔力脈!?」沒想到自己的反問竟是得到了超乎預期的回答,Rin揚起了聲音震驚地喊道。

「咿……魔、魔力脈?」對Rin口中陌生的名詞感到不知所措,不知對方到底在說什麼的Len看著莫名激動起來的Rin嚇得又縮回泰迪熊後方。

「哎,你怎麼又躲回去……給我出來!」終究還是看不下去對方畏縮舉動的Rin氣得下達了命令,待Len因屈服於壓力而再次探出腦袋時她才不爽地啐了一口,解答了Len的疑惑:「魔力脈是指生物體內遊走的魔力經脈,你看到的光應該是像一條條細線分佈在人的身體裡對嗎?」

待Len似是恍然的點頭後Rin才繼續說道:「魔力跟魔法是兩回事,魔法需要機緣才能將體內的魔力輸出到體外轉換成不同的能力使用,所以不是所有人都會魔法,有些人天生魔力就是弱到沒辦法用魔法。而只要是生物,體內就會有魔力,
但那玩意兒就跟體內的血管一樣,一般人根本沒辦法直接肉眼觀察,沒想到你能看到……該不會人口販子就是因為這個盯上你的吧?」

最後一句Rin說得很小聲,Len不解地眨了眨眼,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說一說聲音突然自我消音。

「咳,嗯,總之,你能看到魔力脈的事情最好別跟任何人說!尤其你只是個人類……這通常是精靈族或龍族那些魔力特化的種族才會有的特殊能力,為什麼你會有啊?」看對方傻愣傻愣的模樣Rin實在有些擔心,這孩子……在常識方面缺心眼缺得有點嚴重啊,再次困惑,Len到底是怎麼在吃人的貧民窟裡活到現在的:「嗯,說回正題,只要是生物體內都會有魔力脈……但也有例外,少數幾個種族因為天生種族特性的原因,魔力魔法什麼的都跟他們無緣,狼獸人族就是其中一個,我們擁有極端的抗魔力屬性,不僅身體裡沒有魔力脈……就連其他人對我們施加能強化身體屬性的附加魔法也通通沒用,這也是你看爸爸跟我沒有那個光的原因。」

「沒有……不能用!?」震驚地瞪大了眼睛,Len頭一次知道還有這種身體裡沒有光的存在。

「沒有魔力、不能用魔法對我們狼獸人族來說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我們天生種族特性是肉體強化,沒有什麼事是一個拳頭解決不了的,就算有,那就再來一個!尤其魔法師要施魔法還要念咒,那個時間都夠我們往他們臉上灌好幾拳了!」露出殘忍的燦笑,Rin狂妄地折了折手骨,對自己身而為狼獸人族感到驕傲。

然而這一宣言卻是讓身為「魔法師」的Len嚇到魂都要沒了,待Rin從自豪中回神,卻看到Len的身影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泰迪熊不失存在感地整隻又在顫抖……

看Len因自己的惡意給出了完美的反應,不同於先前對於對方被打草驚蛇就躲起來的舉動,Rin微微一愣後卻是勾起了扭曲的嘴角,看著這樣的Len心中莫名有種詭異的滿足感。

父親突然給她找了個新弟弟……是嗎?

嘛,或許也不壞,說不定調教一番她就能擁有一個能完全聽令於自己的「玩具」,Len根本就是一隻無害的小白兔……就當養個寵物也不錯吧?

「今天差不多就這樣吧……反正我們之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好好相處。」幽幽靠近泰迪熊、從上方向下凝視被自己的惡趣味嚇到哭出來的Len,Rin心情異常愉悅:「那就請多指教了啊,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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