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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科別伝 無免法師(Unlicensed) 札幌迷走篇 第四章

草頭忍法帖 | 2022-08-13 23:07:27 | 巴幣 4 | 人氣 106



「不過嘛…就算毛子再怎麼廢物,人家總是能堆出海量的兵來耗啊。」

鎧拿下眼鏡擦拭,那張青臉沒有眼鏡作裝飾更顯得難看。

並不是說鎧的五官不好看,只是那與混流爭鋒的病態膚色加上額上三根小骨刺讓他很難被放進「帥哥」名單中。

「呃,當年蘇聯真的是人海去跟奧地利落榜美術生硬扛。然後當時東線戰場的死傷比記得超懸殊,可見納粹士兵戰鬥力有多扯。曼施坦因、史坦納他們練兵果然有一套。」

「有沒有啥具體數據可以證實一下?」

回應千乃質疑,奉也從袍子中撈出幾張圖表:

「從人口統計學開始好了。2022年時,俄羅斯主動對烏克蘭挑起了侵略戰,但它們本身其實缺乏可徵兵的年輕男性。」

「哇!」

勉看到那張人口金字塔,難掩吃驚的張大嘴:「這種比例,到底怎麼活過來還沒垮的啊?」

「好人不長命、爛人命長吧。」

千乃難得口出惡言的謾罵。

「二戰後大家都沒力氣再整人,想要回家休息吧。」

美羽語氣乍聽是肯定型,表情卻是困惑的瞇起瀏海下的雙眸。

「靠當年蘇聯作為共產主義老大的號召力,還有五常的地位吧。」

黑兵衛悻悻然推測道,八尋則是一貫的連諷帶罵:

「讓這種東西當上五常,聯合國算是腦袋浸餿水咧。」

「有什麼辦法。」混流與八尋語氣相同,「蘇聯用士兵的屍山血海堵住納粹攻勢與人力,沒功勞也有苦勞嘛。打完了啥都沒給,也說不太過去。」

「嘖。」

黑兵衛不滿的作勢吐口水,然而混流下一句直教他不知如何回應:

「日本跟蘇聯哪一邊贏,對我家跟我族都沒半點好處。哼哼…一邊是徹底看扁的用鼻孔看我們、一邊是她媽的驅趕…」

混流語氣愈發陰森、且由於靈子失控的溢出,造成會議室內漸漸冒出冰霜。

「小蝶邊,麻煩收一下寒氣。」

奉也沒見過這種架勢,只能先教他緩一緩怒火。

(如果是冷湖或空羅在場,他們一定有辦法吧…)

因為好幾次撞見他因為類似話題臉色巨變,她憋著這句話不敢說出口。

出於出身與出生,混流對於種族領域問題與地盤意識反應特別大。具體來說是特別容易產生惱火情緒,只不過不是當場與人對槓,而是隔個幾天後在暗巷爆發火拼或血腥屠戮。

在場除了八尋曾見過被他撕開內臟的屍體外,沒有其他人知道那些瑣事。而且八尋也沒去細究死者與混流是有何恩怨。

眼見寒氣一口氣順著門縫往外傾洩,奉也死心般的從椅上站起身,一記「大手印」向他拍去。

雖說隔著桌子有一段距離,奉也仍憑藉巨軀長臂取得極短距離,且混流此刻疏於防備,沒有任何閃避動作。

一霎那間,混流覺得自己好像被山洪沖擊正面打中。藉著物理衝擊力將自己提煉出的「定力」打入對方體內,將其「無明」之火暫時沖刷掉,正是手印宗得以發跡之緣由。

待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摔下椅子、撞到牆上跌坐在地。

「……抱歉。呃,有被嚇到嗎?」

「我…」

勉驚魂未定的顫聲應答。

「對不起,我去外面冷靜幾分鐘。」

混流起身開門離去,不忘拿出盒子炮型咒具將剛才溢出的冰霜化為水收進不知何處拿出的水桶裡。

待到門關上、混流的腳步遠去數秒後,除了剛才物理制止他暴起的奉也與神經大條的千乃以外,剩餘人等(包括八尋)脫力癱軟於桌上。

「剛剛是說到哪啊,他怎麼突然就…」

「提到蘇聯戰後成為五常啦,作為阿依努人,同族被驅趕出原居地的恨意不是兩三個世代就能消掉的。」八尋替混流解釋,「在台灣那邊,原住民與漢人的土地糾紛還是此起彼落咧。」

「仇恨一結成就很難消掉了啦。」

千乃悻悻然下註解。大夥兒又是一陣嘆氣。

「…抱歉,我好多了。剛剛是講到俄國人口吧?」

這時,冷靜下來的混流回到座位上。以手印宗心法觀察片刻,奉也篤定他的精神狀態確實已恢復尋常波動,便沒有作表態。

她把放在桌上的圖表拿起給大家看:

「當時,歐洲對世界的判斷是來自非洲與中東,那不斷增加的人口會增加人口壓力、戰爭與革命的風險。」

「不光是異族、而且還是異教徒嘛。」

別拉雅呢喃道,錯不完全在宗教,那些沒文化的低端蠢貨卻是禍害無窮。

「和自己不一樣的群體不停增殖,會怕…是沒法責怪什麼…啦。不過印象中,俄羅斯好像不是這般狀況?當時斯特列科夫那廝還說過『成千上萬穆斯林要打進俄羅斯』的鬼話…」

混流見奉也拿著圖表,也咀嚼起往昔記憶。

「斯特列科夫怎麼樣不是這次重點便是。」奉也將混流思緒拉回圖表上,避免他突然又像剛才那樣發難。只見她又拿出敘利亞二零年代的人口金字塔出來,「那時,俄羅斯的人口正在迅速減少,它正往高齡化國家直線油門到底的狂飆突進。」

「狂飆突進運動是也~~~」勉開玩笑般的譏刺道,當然是在譏刺俄羅斯。

「當時俄國與烏克蘭的戰爭,和兩伊戰爭那種年輕人多的國家不一樣哪。」

美羽好像有意會到奉也的意思,不過黑兵衛、鎧、健三郎等人還是一臉呆滯。奉也不知是否有注意到他們的反應,自顧自般地繼續說:

「直到二戰時,俄羅斯都是在打真正的戰爭,吞噬他人領土的侵略戰、永不飽足的侵略者…但那時的俄羅斯還年輕。它曾經年輕過,如同今日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國家,沒有進行任何計畫生育時…以這張一九一四年的圖來說,平均連齡只有十六。」

「它奶奶的熊,無窮盡的年輕人出生用來給沙皇吞噬土地?」

鎧一臉不爽的謾罵著,混流更是直接補槍:

「用死不完的牲口換土地。學了歐洲的條約也只是…用來搶土地。」

「尼布楚條約真的沒讓沙俄學乖,當年康熙皇帝應該把西伯利亞全部海扁一輪才是。」繪奈華在這場會議(?)中頭一次發表自己想法,唯好像還嫌不夠,接話繼續補槍:

「直接把索菲亞公主跟彼得大帝都挑了比較好啦。」

「兩位賣鬧,當時康熙剛拿下台灣沒幾年,南邊還有吳三桂留下的遺毒什麼的一拖拉庫,他年輕人力氣再多都沒空啦。」

「「那他幹嘛去拿台灣,當時鄭克塽都快自滅了……」」

繪奈華與唯異口同聲吐槽,只聽八尋一句回應,那是深長哀怨又幽深:

「還不是他媽的施琅……然後這又要怪鄭森那廝治軍太殘忍。」

「以後去平戶,我要去他墳前罵他一頓。」

「贊成。」

「………敝人也是。」

連被插嘴的奉也都湊近來跟著他們罵。爾後她趁勢拉回話題:

「剛才提到從前俄羅斯年輕人死不完…所以一九一七至二一年的各種革命與內戰沒有讓它再起不能…在革命之前,節育措施幾乎不為人知,幾乎所有的俄羅斯人口都是農村人口,人人都是自給自足的農民,他們的家庭往往很大。」

「因此俄羅斯的君主們可以利用大量的年輕人來實現他們的帝國夢…哼,反正尼古拉二世全家老小也被燒得灰都不剩。」

黑兵衛不待半點同情的低語,混流則一副陰涼神情:

「自以為是凱薩傳人、羅斯人之主的羅曼諾夫,下場也不過如此。」

好在他正好用手撐著臉,表情給厚司袖子遮住。否則會議室內的各位看到他那陰冷怪笑又要懷疑他準備開始發癲。

「然後重點來啦,大清洗和二戰造成了毀滅性的死亡人數。一九四一年代的高中生年齡層中,終戰時還活著的男生只剩原本的百分之三。這張照片的背景就是,同年齡的男孩全掛了。」

她秀出一張四零年代後期公共舞池的照片。

「那之後布拉格之春、還有二二年打烏克蘭時的兵力都是打哪抽來?」

「從遠東聯邦抽那些不是斯拉夫人的傢伙來。」

似乎是得到意料外的答案,勉如尋常少女般垂下雙眼皮的眼眸,口中流潟無聲的哀嘆。

「傻呼呼地歌頌俄羅斯將永遠勝利,殊不知已經沒有命去跟人耗了。」

美羽擺出一張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情,雙手一擺。其實她一介城市姑娘,也沒那本錢去攻擊,只是聚在一起徒呼負負。

「完全是吃蘇聯老本咧。」

八尋則完全是「雨我無瓜」的態度,語氣彷彿只是在討論動漫劇情…不,他跟瓦爾迪斯爭論動漫劇情走向時,還比較像是關自己有事。

「蒙古帝國包稅制度的遺毒,真她娘老天閉眼。」

繪奈華恨恨的呢喃埋怨,惟唯只是瞇起眼睛,不知瞄向何方。

混流悄咪咪的注意唯的神情,覺得她應該是在回想些什麼。

****

既然在校內已經沒有事情要辦,大夥兒都各自鳥獸散。

黑兵衛沒有和混流一塊去雪國網咖,而是逕行返回自己的庵中繼續研究晶陽石的結構。晶陽石有何效果已是眾所皆知,但並不懂它的結構為何。

「欸,司馬先生午安。」

八尋、混流回到雪國網咖準備晚班作業,穿好制服時,空羅正好進店來。

「班次時間變了?」

混流記得他在圖書館的班次應該是到晚上才是。

「我班次沒變。一份刺身丼,配生啤!」空羅往吧檯一屁股坐下,朝裡面店員招呼,「那個紅瞳孔的丫頭呢?難得沒看到她。」

他發現泉沒跟八尋、混流一起出現,對八尋詢問。

「她喔…在學校惹事,還在留校察看。」

就著這件事,他們如往常聊了起來。談天說地之際,八尋提起與白一黨廝殺與第八高校那幾件事情來。

「八高的平堂直接在公堂之上,批鬥二科生的事情喔?」

八尋將前幾天勉的演說內容告訴空羅,但對方得知這件事情的面部表情卻出乎八尋意料。

他本以為空羅聽到這消息會很爽,沒料到他擺出的是一副「好像有些不妙」的神態。

「「…你這啥表情?」」

吧檯的常客˙卡巴路嘴裡正嚼著生馬肉,好像也覺得空羅的表情不可思議,與八尋異口同聲。空羅遲疑片刻後,說出他顧慮的點在哪:

「唔,打擊青少年的自尊心後果很危險啊。」

「這種事趁早說明白才能趕快平息不是?」

卡巴路不大能理解空羅在擔憂什麼。

「可是『花冠』和『雜草』的緣由…欸她娘的,蠢的離譜耶,跟以前那種王族不用賦稅的制度相比可是不落下風喔?」

難得現身的平斗¯據悉他應該都在九州薩摩打轉¯根據自身經驗也表示質疑。語畢,「我要青島」對櫃檯招呼。

「安田大哥,你講的那個是另一個次元的蠢…不太能相提啦。」

瞧見八尋那彷彿皺眉的模樣,平斗瞇起眼回以顏色:

「呃,這個喔…好吧,總之沒事搞歧視很蠢是啦,而且一高那個原本只是校方亂塞瑕疵品而已耶?」

平斗忙著跟八尋辯解,空羅插嘴進來:

「信仰崩塌、失去目標的人挺容易走上更歪的路,哪怕那個信仰北七到家。」

空羅無奈的解釋。

「非要等到被打臉才能讓他們知道嗎?不就是制服上有沒有縫圖案,那能算的了什麼。」

卡巴路還是感到奇怪,空羅對他擺擺手指示意:

「如果我跟你說,你們作為勇士證明的獵頭習俗最開始只是有人好玩把首級帶回家而已,你覺得聚落會發生什麼事?」

卡巴路數秒不語,「……那些平常被壓著打的、地位不是那麼高的人會起來亂竄吧。」他想了想老家附近人類聚落的習俗,回道。

「可是總得經歷陣痛吧?」

「我實在不覺得日本校園的教師有那種本事能穩住學生情緒。」

冷湖酸不溜丟的出言譏諷日本教育界,在場沒什麼人反對這句話。

「欸對了,混流呢?」

冷湖本以為混流會參加話題,卻沒聽到半點他的聲音而起疑,這才發現混流連個影都沒。

「去休息了吧,剛才我們在學校討論到蘇聯的事情踩到他地雷,會議室差點被他整成冰櫃。」

八尋的橫縫狀視覺器官,螢光黯淡了下去。

「蘇聯啊,那也難怪。」

「我在補充飲料…」

循聲望去,混流是在網咖裡面補充奶茶與可樂等垃圾飲料。

「幹,你小子拿那什麼東西!」

平斗望過去看見混流拿來補充奶茶的器具時,把啤酒連著笑意噴灑的一地都是。

「我咧她媽的…」

湊站在混流身旁嘖嘖稱奇,她正等著裝可樂。

原來他手上拿著一個像是衝鋒槍、又像是護手的東西,從前端五個類似人類手指的部位分別噴出奶茶、可樂、雪碧等飲料,裝飲料的桶子則是被魔法製造的冰管連上那個衝鋒槍型咒具。

「這個啊…昨天早上從倉庫裡翻出來的,我試著對它輸入咒力,發現它可以引導查克拉或是物質的流動來著。所以就拿來用了。」

混流的表情,完全是拿到新玩具的小孩。空羅定睛細看,發現那把「衝鋒槍」還真的是玩具。

原來那把咒具的外殼,是玩具槍大廠「NERF」在二零二零年初發售的款式,品名叫做「掃蕩者」來著,發射的是球形子彈而非一般槍種的長條狀泡棉彈。

空羅並不清楚為什麼「掃蕩者」所屬的系列要改用球型泡棉彈,反正那個系列的賣點是調整槍口就能讓子彈轉彎,讓人聯想起禁斷鋼彈那款能轉彎方向的兇鷲電漿炮。

而且還是像拳刃一般的握法。

「你賣那種東西啊?」

卡巴路湊近冷湖低聲問道。南方土包子的他,好歹也知道咒具的買賣最好別給一般鄉民知悉。同時混流與湊都亮出「驅除閒人」的令牌施咒,加上網咖裡的客人都專注於手邊的動漫或遊戲,讓咒法效果發揮的事半功倍。

「我說,出廠的話好歹也塗裝一下吧,要是NERF來告你可怎麼著?」

「嘿,這個就不必擔心了。」混流代替冷湖向平斗回答,「這是老闆自己拿玩具試作的試驗品而已,實際販售當然是用槍械生產線去做。」

鬼門遁甲會連談話內容一併干擾,現在只有混流、冷湖他們幾個聽得到彼此的內容,旁邊的閒雜人等只會覺得「今晚好熱鬧」而忽略他們。

「老小子,你連槍械的生產線都有喔。」

八郎太郎表現的一臉驚訝¯¯但看在八尋眼中根本是假仙,在他眼中這個老鬼怎麼樣都不會不知道這個玩世不恭的老闆手邊會沒這種東西。

「但相關器材是三戰時的舊貨。」

混流悄悄抱怨道。對他而言,那些舊型生產線動起來老是卡卡的。

「臭小子,那可是USNA的好貨啊!?」

冷湖聽到他的抱怨,有些好氣又好笑的身手過去作勢要打人,混流當然是來一下「神行百變」趕忙退開。冷湖的拳頭雖然只是在開玩笑,可他那一掌「大摔碑手」威力可不是開玩笑,真的被打中還是會要住院的。

「拿來製造自警隊與黑道使用的規格已經算A級了咧,」

「反正黑社會還會另外找人改裝…」

「或是另外加錢讓你改裝,」

「「不然火拼就吃虧囉。」」

八尋與湊互相接話,臨時來了場業餘相聲,把平斗和卡巴路給逗得噗嗤一聲笑出來、連帶噴出嘴裡的啤酒與下酒小菜。

「看是要全木製、還是與一般槍械同樣材質,請在訂單上寫明。」

冷湖笑得自己也忍不住講起廣告台詞般的對白,最後才補一句:

「好了啦,混流,飲料填滿後就把那傢伙收起來。」

「是。」

混流加緊運勁,把桶子裡的飲料都灌進飲料機中。然後他迅速將那個咒具收進袖中,塞進「地怨虞」衍伸的食泡空間裡。

最後,他沒忘對令牌按下解除指令,收回鬼門遁甲的術式讓一切回復平常。

在場有幾位在打遊戲的本地術士隱約察覺到員工在施法,只是他們都沒有在意這點。同樣都是混江湖的,沒事別去找人家麻煩,搞不好多嘴問了幾句還會被當成政府人馬收拾掉。

這夥人通常自己就是這麼幹,自然會忌憚同路中人也這麼嘬。

……冷湖也的確是會幹這種事情的傢伙沒有錯。

(算你們識相!)

他也很高興這些客人對自己這個掌櫃還有三分懼意。

「靠,老師們放妳出來啦?」

但見混流臉轉向門口,冷湖也轉頭瞧過去便看到進入店內的泉。

「老闆,我今天在校惹事,來晚了不好意思…」

泉難得收起平時那股乖戾之氣,垂著腦袋向冷湖賠不是。冷湖抬頭瞥向牆上的咕咕鐘,已經是晚上六點半。

「…今晚我就做到大夜班吧。」

「這幾天沒有要準備報告、考試之類的嗎?」

冷湖知道她是不想被減薪,可是她畢竟還是學生,冷湖不由得在意起她的學業成績來。

還好是湊靠過來解釋:

「這禮拜沒報告也沒考試,因為校方又在搞怪。」

「沒報告也沒考試?」

「校方要搞怪?」

混流和八尋莫名其妙興奮起來擠到湊旁邊,直接被她一手一隻給推到一邊去。

「說是要裝修校舍,可我也沒看出哪裡有老舊跡象。」

「會不會是要埋一些咒具?八高也有類似風聲的說。」

搶在分神清掃地板的混流前面,八尋對湊提出個人見解。湊聽了後直直盯著他,一臉很是懷疑:

「魔法科高校在建築物上搞鬼聽起來挺正常,但我們北海道大學是老牌普通科耶,你在搞笑嗎?」

「可是,是帝國時代留下來的老炮耶?」

聽到八尋提及「帝國時代」,湊也忍不住閉上嘴細細回想,卻也想不出什麼來。

因為她自己是二戰期間從滿州跑來的,對於北海道大學建築中是否有魔法相關的工程並不清楚。

混流同樣被激起好奇心,他「從前」也並沒有對和人製造的設施多作了解;泉本身粗魯又缺文化,當然也不知道,於是靜靜的等待湊開口。

「大學建築應該是有埋藏咒物在結構中。」

還是冷湖給出了答案,八尋、混流、泉、湊都貼過去。

「那時這些建物都有混入咒法的技術、概念…我也曾經參與其中咒物的打造,不過我不記得當中有陷阱類的。」

「所以,當時放的都是維護結構用的咒術嗎?」

「對,」冷湖回答泉的疑問,「就只是防止寒害、煌災,以及延長結構壽命的咒法。延長結構壽命使用的咒術規格都是帝國式的基本款是,防煌災的咒法才是重點呢。」

「蝗災啊,以前史書都有寫咧,」八尋一副很奇怪的表情,「每次災荒過後蝗蟲竟然還會大量增生,有夠奇怪的。」

「從前族人也有火系法術能多少處理一些蝗蟲,偏偏嗎,政府逼我們與他們融合,搞到法術失傳。哼,一群廢物。」

混流長嘆一口氣,繼續掃地。

「所以日本帝國政府就得自己多花力氣來處理啦。唉,太驕傲的下場就是把事情統統搞得吃力不討好唄。」

「這是妳混滿州國的經驗嗎?」

平斗又點了一碗叉燒飯,邊扒邊問她。

「是的~很莫名其妙是吧?那種把戲瞎子都看得出,還真虧帝國政府臉皮能厚到那個等級。」

「不是厚臉皮,是那群馬鹿真的以為這樣能騙過歐美眼皮子。」

同樣經歷過帝國時代的卡巴路酸溜溜地接過話。

「同樣技倆早就被蘇聯玩的開花,跟蘇維埃匪類比起來,帝國就是一群又菜又愛玩…的呆~瓜~」

泉跟著作出結論,語畢,哄堂大笑。

這般大笑「當然」沒有引起客人回眸,玩遊戲的客人們自己都沉迷在各類遊戲聲光特效之中、其餘看漫畫的客人們則早已被遊戲聲光分散注意力,沒有注意這群法師的談話內容。

「妳奶奶的,妳這句尾是米花市學來的吧。」

「米妳老木,東山剛昌啦。」

泉剛剛反駁湊一句,結果平斗插嘴進來噴的她愣住:

「是青山剛昌啦。」

「幹,我記成上山剛昌。」

看起來連八尋也記錯。作為一個會在考卷上把桂小五郎寫成桂小太郎、西鄉隆盛寫成西鄉特盛、後藤新平寫成工藤新一等等的健忘慣犯,他的回答倒不讓人意外

「我記成遠山剛昌。」

「我記成南山剛昌。」

然而連卡巴路跟湊都沒有記對……混流懷疑起是自己耳朵有問題,還是自己交友圈有問題。

(算了,管他玉山還是富士山呢。)

最後他決定不開口加入吐槽。

****

「欸,冷湖,老子回去啦!嗝!」

「喂喂喂,你可別酒駕啊!湊,妳來幫忙一下!」

看著平斗一副想走上共享電動車抓方向盤的樣子,卡巴路邊拉著他避免他惹出亂子,邊叫上湊幫忙。

「這個薩摩老東西喔…冷湖,告辭啦!」

湊跟著上去,一條龍、一個死人、一個活人相繼離開雪國網咖。

「他奶奶的,平斗這老傢伙是不是嘴巴有漏風?」

看著剛才平斗坐過的那個位置,八尋擦拭著酒水和菜渣磨磨唧唧,混流瞧了一眼,只嘆了口氣也沒說什麼。

「不是說禮儀之邦嘛…」

從椅子上拆下坐墊要拿去清洗的泉也是嘆然。

(大概心態崩了,還好不起來吧。)

冷湖看著換新的坐墊,喝下罐裝啤酒。那傢伙生前讀聖賢書,拚了命做一個保家衛國的戰士,豈知國破家亡、教他四書五經的先生也投降了,死後也被新天地原住民的祖靈們追著打,回到平戶時心態業已崩掉,只是喝多一些算是很正常了。

「算了唄,那裏早就不是禮儀之邦啦。」

八尋神情淡定的接續話題。

冷湖聞言,心裡稍微感到一絲悲涼,當真是滄海桑田。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

「混流,輪班囉!」

「好。」

被泉提醒到,混流便將作為制服的袍子交給泉,回到房間內的壁紙秘密基地之咒具工作室。

(唉,頭一次覺得在人前顯現怒火感到抱歉。)

混流看著本月訂單,邊咀嚼著下午時分,會議室內勉那副驚恐面容,一陣嘆息後訝異於自己竟然會有這種想法。

興許…不,那時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嚇人。累積近千年的仇恨經過壓縮、沉澱,只是稍微溢出就會變成可怕的「咒力」毒害周遭。

(還好會議室那時只有我們幾個人在用,沒有毒害到誰。)

混流走出會議室門板外時,就用「地怨虞」將那些摻有咒力的冰霜以水的形式收進露營用水桶中、再放進「地怨虞」觸手互相疊加衍生的小型異空間中。

收拾前並有先用令牌是放鬼門遁甲遮蔽走廊上的監視器、並以「虛假倒帶」將走廊冒冷氣等影像置換成普通走廊。

(不過,北川那一掌居然直擊我的精神?我身上有穿物理與精神雙重防禦的咒具耶。)

為避免自身怨念凝聚的毒波及周遭,混流習慣性穿一件內搭的衣物型(依季節有長袖、短袖、襯衫、背心等多種款式與尺寸)咒具封鎖住自己身上這些有毒的咒力。

與他外穿那件厚司工序相同,將透過咒術手續揉製過的絲線縫入衣物中形成圖案,與令牌等道具原理相差無幾。

(她打的應該是我的肉體,我的精神卻同時受到影響…是透過形魄去影響嗎。)

奉也的法術明顯不是混流熟悉的系統,其套路與帝國式不盡相同、也和從前蝦夷地與阿依努摩希利有流傳的法術不同。

(唉,去那間狼人開的酒館喝點什麼好了。)

想不透箇中玄機的混流起身到樓下找飲料喝,卻沒看見滿意的種類。

於是他走出雪國網咖,決定往八尋經常流連的那條老舊巷子移動。

先去吃些消夜,逛逛老街半夜再回店裡打造咒具也不遲。

混流如此想著,在老街中默默走著。在夜色與寒風中,那張有著鬍渣與傷痕的臉孔顯得一絲不合年齡的蒼涼。

「嘿,混流!你她媽要去哪逛?」

混流沒有回頭,也知道是八尋跟了上來。

聽那種夾雜無意義髒話的口氣,腳丫子上的雞眼都瞧得出是他。

當然,混流腳板上沒有長雞眼,他只是不想講屁眼而已。

「其實,還沒打好,主意。」

「那還好喔,那間酒館今晚在裝潢,還沒開。」

聽得八尋如此說,混流感覺有些掃興。那家酒館的私釀酒風味好、小菜口味不嫌不淡,很合他口味。

「有沒有其他推薦的?」

八尋歪著腦袋在心裡搜尋選項。除了那間酒館以外,八尋也不是沒去過其他札幌老字號。想著想著,他忽然有了想法。

「有了!」

八尋用他那拇指與小指對稱的雙爪對碰一下,混流期待地看著他等待新發現。

****

「你流連的地方實在是喔…」

「只是乍看有點怪,沒問題的。」

混流面色如灰的撇八尋一眼,八尋只是招手要他別見怪。

八尋帶混流來到一家無菜單料亭(?),價格比迴轉壽司稍微貴一些,幸好月初剛發薪水,佐以咒具販賣與戶頭上的利息那是完全沒有問題。

酒類、汽水等飲料的價格比較意外,只比超商貴上十元,八尋曾抱怨過開在台灣的日式館子賣可樂根雪碧都比原價貴兩倍,相較之下這間店堪稱佛心來也。

「你說的也對,我自己渾身是破補丁、你是食人禽獸,沒啥理由去噴人家有幾條手臂幾條腿。那個~我要一千五百元的組合~」

『好的~旁邊那頭禽獸呢?』

點餐人員身上配戴的通訊終端發出如影印機吐出紙張平板的語音。明明只是如此,混流卻覺得能夠聽得出配戴它的這個店員本身相當吊兒啷噹。

「你奶奶的,那個麥克風品質不錯嘛!跟這口破布袋一樣,一千五百的組合是也。」

『事關商家信譽,總得聽清楚的呀。訊息已傳遞完畢,請破布袋和禽獸客官稍候喔~』

「「沒說妳可以這樣叫我們…」」

混流與八尋心裡對這個沒有頭與四肢的軀幹女服務生賞白眼,考慮到那個通訊終端像是有攝影機,就沒有真的翻起白眼了。

她該不會是太白目才被人給打爆頭的吧?混流甚至覺得這可能性很高。八尋則覺得她很像從前的科學紀錄片《恐龍革命》中那隻三更半夜不睡覺鬼吼鬼叫,最後被異特龍咬掉頭的嗜鳥龍。

兩名青年在酒館中,默默地聽著來飲酒吃壽司的江湖豪客們閒談,享用公道價的握壽司和酒類。

還有,欣賞女服務生的身材。

****

日本本州,東京都內。

披著浴衣,半邊臉到手上都繪有真言或咒印的少年˙雪之下八十夢與一名損友在連鎖迴轉壽司店內邊違反未成年法規喝酒,一邊和上夜班的工讀生沒頭沒尾地聊八卦。

時間在混流與八尋混酒館更後面,店面其實已經該打烊。八十夢卻靠關係繼續在店內廝混。

正常來說,被店長逮到是要被轟出去,但誰讓這間分店正是他家所掌控的呢?他自己就住樓上上,店長也算他家僕從。

「最近小和村好像名氣鵲起啊?」

他聊起最近經常出現在雜誌上的女星˙小和村真紀。

「喔?…我好像有聽過這個名字,但沒在關注的說。」

上夜班打工的平河千秋沒有在關注演藝圈的新聞,回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

「這位姊挺有本事的耶,就我所知她沒有緋聞。」

八十夢帶來的一位損友接著這話題。小和村的確是實力派女星,不只長得漂亮底子還很足。

「也許以後就會有啦。」

一同值班的司馬辰代出口成髒,不愧是八十夢的家臣(至少千秋是這樣覺得)。

「辰代姊,妳很毒耶…噗!」

與千秋一起值班的辰代完全是等八卦上門的心態,千秋吐槽她一句後忍不住也笑出來。

「不知道她會喜歡什麼類型的人呢?」

剛才那個損友又開口繼續損,八十夢沒怎麼認真地答道:

「可能她喜歡女的也說不定啊~」

「在說她喜歡什麼類型,誰問你她是不是同性戀啦!」

那人說著,就對八十夢出掌。八十夢乍看措手不及,像是只來得及擺出一半架式半伸滿是塗繪的手臂,千秋卻發現八十夢手掌擺的位置正好攔住那人掌打。

「二娘,妳喝醉了嗎?哪有人聊天一邊出掌K人啦。」

辰代對那個朝八十夢亂揮掌的女子出言制止,手臂也運好勁道準備截擊可能的追擊。

「啊…對不起。」

那個被稱作二娘的女子才像是醒過來,趕忙對八十夢道歉。

「妳還是戒酒吧,竹芸……」八十夢用「百花錯拳」攔住葉竹芸無意間使出的「菊池彥掌」,暫且不放鬆力道掐著竹芸的手掌,好言勸道。

「……」

竹芸沮喪的卸下掌上內力,八十夢每等她退一步後都跟上,自己也退一步。過了十多秒,雙方這才各自縮手。

「來,一瓶醒酒用的烏梅汁。隔天上工別宿醉。」

千秋遞上一瓶烏梅汁給竹芸,竹芸馬上一飲而盡。

「來碗小碗的叉燒飯。」

「馬上來。」

辰代衝到後台去,沒花兩分鐘就端上一碗叉燒飯給竹芸當消夜。

「千秋,時間也差不多了,妳先回家吧。」

「好吧。」

千秋換下員工制服,出門往家裡的方向走。她為了抄近路老是鑽巷子,俗話說夜路走多總會撞到鬼,今天又撞到鬼了。

巷子裡有一群看起來就不像良民的青年男女聚集著抽菸,要說不是良民的人千秋是見的不少,但這群人的身上都纏著白一黨旗下組織「Egalite」的腕帶。

「……」

千秋對於白一黨已經滲入校內的事情並不知情,所以沒有多加留意這夥人,直接穿過他們繼續往回家路上走。

如果她沒穿著一高制服,或許也不會被攻擊。

但她還穿著一高的制服。

那群人看她只是個柔弱少女,等著她走過去,背對著他們時就撲了過去。

這群人打算要撲滅他們眼中的「惡鬼」,施展違反天道的法術,好在體能一般比較普通,撲上去一頓打就完事了。

但他們的盤算撲空了。

正確來說,是以為得手之後才發覺撲空。

而且還不是所有人都發現算盤打空。

這十幾個人當中,發現不對勁的只有兩三人,其餘在拳腳都上去之後,沒幾秒就面色發青、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

剩下的那三人也沒能逃掉,應該說是想逃也逃不了了。她們見到同夥一個個的倒地不起,拔腿就想去搬救兵來,自己也倒下了。

統統都沒有再醒來。

原來千秋雖然拳腳功夫不是很強,卻練了「赤練神掌」的帝國式改編型態「赤練功」,與原版同樣會釋放劇毒,只差在這「赤練功」不是只要提防拳掌就能躲過,若在她運功期間打到她,那就會中毒。

千秋把十多具屍體搬到一起,拿出繪有帝國式魔術「炎葬圈」的三張符咒貼在屍體堆旁邊距離各半公尺的位置,結了兩個印後符咒便發動刻印型法術,將這十來具屍身燒得無影無蹤。

燒到剩骨灰後,她又結印使出颳風的「突破」將骨灰吹到其他地方去,任由夜晚的涼風四處吹拂。

「討厭,又要繪製新符咒。」

巷道裡只留下這一句低聲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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