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船栞子的決意(上篇)
本次為三船栞子的客串回(第三個字讀音同「刊」)
預估此章節字數會破9000，為了避免每章節字數持續拉長，只好分兩章發文
「看到大賽會場有夠懷念的。妳要不要久違的進去一下？」
隱藏行蹤兩年多的三船姊妹，今日突然在不遠處凝望著華麗大賽的會場。外觀就像是圓頂帳篷，大門上方有著大大的蝴蝶結，招牌還有巨大的英文字：「POKEMON CONTEST」。
如果從空中俯瞰的話，會發現整個屋頂是透明的，相當有綠建築的感覺。
三船薰子非常好辨認，看到人群中有頭顯眼的雙色頭髮的話，就是薰子。
她的髮根為一片純黑、髮尾處則多半為紅色。如果將視線聚焦於她張嘴時，會發現上排牙齒有顆明顯的虎牙。
她旁邊站了一位烏黑中長髮、身穿深綠色長袖連身裙、衣領前端有著白蝴蝶結的女生。那是她的妹妹──三船栞子。她與姐姐同樣有著白皙肌膚、紅色瞳孔與虎牙。
兩姊妹差異最大的是，栞子頭髮未見半點紅色，而且觀望她的面部表情，揣測內心想法有點困難。
「我想我還是不進去了。」栞子留下這句冷淡的言語，板著一張臉直接轉身離去。
薰子當然不會讓她跑掉，她僅用一句話就拉住她的雙足：「就當作為了妳的兒時玩伴，暌違多年再參賽一次吧！」
聽到關鍵字後，栞子放出了球裡的神奇寶貝。牠的體型非常小，全身都裹著紫色花瓣，僅露出了一點點的暗紅色身軀，這是陰天型態的櫻花兒。
牠稍稍掀起花瓣，大賽會場一進入牠的眼簾，興奮得又叫又跳。
一旁的薰子面露刻意的笑容看著自己妹妹，這下栞子也只能接受了。她嘆了口氣，拋下一句不情願的「好吧」就抱著櫻花兒登記參賽。
以協調訓練家為目標前進的晴嵐，收拾完包包後立即騎著音波龍，出發至揚帆市參加下一場的華麗大賽。
進到會場前，熟悉的黑紅髮色映入眼簾，一聲驚呼搶在千言萬語前發出。剛好這一聲引起薰子的注意，未等她出聲即搶先喊出：「呦呼！晴嵐，久好不見了。」
「三船老師！！妳沒事！！」時隔兩年半未見到老師的喜悅，全表現於她的雙手，那雙緊緊握住老師不肯放開的手。
她僅是眨了下眼，哈哈大笑：「妳看看妳，說的好像我遭遇什麼大難一樣。」
「那個張肇勳真是太可惡了！用殘酷手段對付老師，害您得跟令妹避兩年風頭，而且還不能跟任何人講行蹤，我擔心死了！」
「抱歉抱歉。現在風波已經平息了，沒事了。趁今天有空，我帶著栞子來比華麗大賽。」
一聽到栞子也是協調訓練家，她眼睛睜的溜圓，語氣聽得出她的驚訝：「沒想到令妹也對華麗大賽有興趣。」
「算是吧……她已經在等候室裡面了，要不要久違的跟她打招呼？」
簡單別過後，晴嵐換上了與上次同款的粉色細肩帶洋裝，洋裝襯托出她可愛的氣質，衣服與臉蛋可以說非常相配。
她一眼就找到了栞子，她的洋裝意外的很西式。是套翠綠洋裝，配上裝飾著綠色螺旋狀彩帶的西洋白帽與白手套。
她走近栞子身邊，揮手招呼：「三船小姐！」
對方嘴角自然的勾起，鞠躬回敬：「晴嵐同學，久未見面，近來身體可否無恙？」
「托妳的福，我很好。」
有個紫色身影躲在栞子腳邊，晴嵐好奇的拿圖鑑一掃：「櫻花兒，櫻花神奇寶貝。花苞在沐浴陽光後會綻開花瓣，並開始活躍地動起來。」
她自言自語道：「也難怪了，今天是颳起寒風的陰天。」這話抹去了她的笑容，換上一絲心事重重的神情，不過轉瞬間笑容又掛了回去。
栞子岔開話題，予以祝福：「晴嵐同學，待會就要正式比賽了，祝武運長久。」
「謝謝，妳也要加油喔。一起在第二階段審查碰面吧！」
這一次栞子的笑容感覺像是硬擠出來的：「非常謝謝妳的鼓勵。」晴嵐一閃而過疑惑的眼神，但稍縱即逝。
不消片刻就輪到晴嵐出場，網球選手打扮的主持人──莉莉安在台上高喊：「現在，讓我們熱烈掌聲歡迎！晴嵐選手！」
她雙手抓著裙擺，小跑步至舞台上，丟出一顆寶貝球大喊：「伊布，熱情演出！」
「伊──布！」久未出場的伊布，牠的笑臉是最大、最開懷的。
「使用自我激勵！」
紅色閃光化做外衣包裹著伊布，體內激增的力量彙集於四足，外表看來顏色更深，像是換上了深紅大靴。
「就那樣使出高速星星！」
牠以黃中帶紅的星星做為足跡，在周圍盡情奔躍。撒落的光芒令木製地板變得更加亮麗。
「最後，輔助力量！」
紫色光球也加入了戰局。紅、黃、紫三色光芒的搭配演出，在場的觀眾無不驚嘆，就連主持人也高喊：「真是場美妙的視覺饗宴啊！」她們表演完後下台一鞠躬。
「讓我們熱烈掌聲歡迎下一位選手，栞子選手！」
登上舞台之前，她感覺到一雙無形的紅色瞳孔不斷盯著她，還一度看到了黑紅雙色頭髮，不過一眨眼就不見了。她嘆出一聲哀怨，邊走邊喃喃自語：「知道了。我盡力就是了。」
不同於其他協調訓練家，栞子臉上未見一絲表情，沒有其他人會有的緊張或高興，帶來了冷淡的氣氛，歡呼聲一時停歇。
更讓觀眾與主持人覺得反差的是，她是抱著神奇寶貝出場。
她也未開口說出：去吧！之類的詞語，櫻花兒逕自跳到場上面對觀眾。
眾人皆認為牠的第一招會使用「大晴天」，轉換成晴天型態，掛著笑容熱情表演。意料之外的是，栞子提高音量，語調少有起伏的喊：「抬頭用寄生種子。」
數顆種子到達低空處時，急速下墜，她再喊：「對那些種子用魔法葉。」
那些七彩虹光的葉片意外的鋒利，堅硬的種子外殼也能劈成兩半，無數藤蔓襲向櫻花兒自己。
「以那些藤蔓為跳板，使出晨光。」
數條藤蔓此刻擔任階梯的任務，牠身上的光芒隨著高度，愈來愈亮，當身上的光芒達至最大時，自己的紫色和暗紅色身體變的更為鮮嫩。降下來時也因為踩在柔軟的藤蔓上，絲毫不痛。
每位觀眾看完，皆從一開始的空氣凝結，轉變成最後的熱情鼓掌。
主持人略帶尷尬地喊：「讓我們謝謝別出心裁的表演！」語音剛落，栞子抱著櫻花兒下台一鞠躬，快走離去。
她的表演只看表面確實出色；但細看她的面部表情，雙眼透露出惆悵、嘴角微微下垂，這些細節透過等候室內的轉播，全被晴嵐收進眼底。
出於關心，表演結束後她刻意拉了點距離，坐在不遠處問：「三船小姐。妳表演的如此華麗，怎麼還是沒有笑容呢？是不是覺得還不完美。」
「感謝妳的稱讚。沒有笑容……應該是個性使然吧。」這一次的笑容比方才更不自然。
「像我剛剛在舞台上表演後，我心中充滿著表演過程的激動緊張情緒、成功的愉悅感、以及得到眾人肯定的成就感。」
「請問妳是指『悸動』嗎？」
「對對對，真貼切的形容。」此話逗笑了栞子。
她接著說：「看到妳如此有天分，又盡心投入的樣子，令我好生羨慕。很遺憾地，我絲毫沒有參加華麗大賽的『適性』。」
晴嵐摸著自己胸口，看著她的臉給予安慰：「以前的我是個不成熟的訓練家，連戰術都是星……都是別人幫忙想的。但是我藉著喜歡大賽的心，以及努力不懈的練習，現在的我不需要依賴別人，靠自己就能站在這個舞台上。」
這話傳到栞子耳裡，使她臉色一沉，眼神哀怨地望著地板，靜靜地道出了自己的往事：「小時候的我憧憬華麗大賽，我不否認。但是我在華麗大賽班級成績是倒數的。人生前四場的華麗大賽，通通在第一輪審查落敗。」
口中的言語和眼前的景象同步：
每一次的表演結束，栞子與櫻花兒都戰戰兢兢地盯著轉播螢幕，雙眼一秒都不願飄離，只是為了鎖定稍後的審查結果。
弄乾雙眼的她，得到的卻是一次又一次，未晉級的震撼消息。前兩次她安慰自己：再接再厲。
第三次她開始起懷疑自己的實力，過了段時間才決定捲土重來。
第四次的失敗，則將她徹底趕下了舞台。
「這段回憶又酸又苦。在那之後我暫時休息，嘗試著各種不同的新事物。意外的發現，自己還蠻適合擔任輔助性質的工作。」
「輔助性質……是當華麗大賽的評審、還是主持人嗎？」
「沒有那麼厲害。適合我自己的，僅僅只是從旁協助華麗大賽的進行。我未來打算透過國家考試，進入華麗大賽事務局工作。」晴嵐張大了嘴，發出「真不錯欸」的驚嘆。
她回想起從前自己擔任義工，幫助大賽舞台搭建的那張臉，居然比登上舞台的她，還洋溢著更多的輕鬆笑臉。
栞子話鋒一轉，道出了自己的理想：「從那一刻開始，我心中有個想法冒了出來：人們都應當追求自己的『適性』，否則在人生的路上，會跌跌撞撞，留下千瘡百孔。」
她接續晴嵐的一聲「欸」說著：「就連家姐這麼強的協調訓練家，也連三度在大型慶典第一輪就落敗。看到她成為頂尖協調訓練家的夢就此破碎。我更加肯定我的觀念是正確的。」
薰子第三次落敗後，決定黯然退場的那不甘落淚、混合失望、懊悔、自怨自艾的樣子，至今仍烙印在栞子的心裡。
最後抓緊了胸前的衣領，娓娓道出：「如果大家都能依照適性決定未來，沒有人會像我們姊妹一樣受傷。」
晴嵐不自覺的表達同意：如果我爸爸也能有這樣的想法，我就能少走很多歪路；但轉念一想，又有哪裡不對勁。
自己也算是沒有天賦的那個人，現在的成果都是吸收錯誤經驗，努力而來的。
按照栞子所說的適性理論，自己應該即刻停止當協調訓練家，回到爸爸的研究所，當位研究者度過一生。
螢幕上的主持人突然高喊：「現在來公布審查結果。能進入第二輪審查的是以上這八位選手！」晴嵐與栞子的大頭照皆顯露於螢幕。
栞子的雙眼一度發亮，但轉瞬即逝。她低頭喃喃自語：「為甚麼評審會讓沒有適性的我晉級……」很顯然沒有任何人聽到。
她心中充滿了從未有過的異樣感，在第一輪旗開得勝並沒有激起興奮感。相反的，自己的心思比輸掉還更亂。
以前與姊姊一起練習、一起對戰、一起討論的點點滴滴、還有以前的自己所期盼的勝利喜悅，自心中深處衝破鐵鍊，浮上心頭。
這些美好的情緒，一齊攻打建造三年，由「適性理論」所搭起的銅牆鐵壁。本來堪稱完美的防禦，竟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
兩股截然不同的心思展開了戰爭，栞子的臉上也顯現了難以置信、迷惘、苦澀，以及其他難以描述的情緒。
晴嵐只當她屢戰屢敗多年，突然通過第一次審查，一時興奮過頭，不能自已。
趕緊出言鼓勵：「三船小姐，我們都進到第二輪審查了！這就代表妳有天賦的。」
這句言語使她心中的戰場一時休戰，掛回不自然的笑容答謝：「恭喜妳，我只是運氣好而已。」
她出自一片好意，再次對栞子加油打氣：「順利通過第一次審查，就代表妳是有適性的。所以……」栞子伸手阻擋，示意她別再說了。
「晴嵐同學，不好意思。我想稍坐休息一會。」她道了歉，快步離去。
在意栞子心思的晴嵐，決定來到窗邊，與人在戶外的薰子一同討論，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出手相助。
聽完了那段對話的她，也露出了憂傷，她的表情充滿著沒有當好「姊姊」身分的自責，自己還默默的感慨：我甚至還比較了解妹妹的櫻花兒，遠勝於本人。
回想起這三年來，薰子完全無法猜透妹妹的心思。也試過很多方法，依舊無法消除她的迷惘。見她的正能量一天接著一天滴滴點點的消失，自己也有著相同的感受。
每次見到妹妹那張溢出負面情緒；卻欲言又止，假裝微笑的臉龐，她的嘆氣聲更加的強烈。
複雜的情感只濃縮成以下的話：「唉，一定是以前的經驗把她打倒了。」
「她甚至還親口說過，為了櫻花兒的將來，要把牠送給別的協調訓練家，讓牠能盡情的在舞台展現自我，不要繼續跟在沒有適性的自己身邊。」
晴嵐回想了剛剛的表演，栞子在表演前後皆是抱著櫻花兒出場的，訓練家與神奇寶貝親密的感情可見一斑。如今卻得知了此震撼的消息，不禁感慨道：「她怎麼會捨得送出去……」
「出發點算是良善的。可是栞子始終沒聽清楚櫻花兒的心聲。」
薰子做了個深呼吸，暗自發了個誓：今天我說什麼，都要拯救我的妹妹！她的憂傷剎那間，被堅定又認真的情緒一腳踢走了。
「謝謝妳告訴我這件事，我來幫助自己可愛的妹妹，回到從前懷抱夢想持續前進，那更可愛的樣子。」眼神還示意晴嵐迴避一下。
薰子眼睛撇向四周，確認窗戶邊看到一雙紅色瞳孔與黑色髮根後，而且不見晴嵐的影子後，才展開即興演出：「姆克鷹，久違的表演吧！」
姆克鷹登場時仰天高鳴的樣子，再看那銳利眼神、鋒利的爪子以及尖銳的鳥喙，看起來十分不好惹。前額的黑羽毛配上尾端的紅色羽毛，與薰子的髮色意外得相像。
「首先用勇鳥猛攻！」
橘紅光芒如同外衣包覆著牠的身體，急速下墜，飛行至低空處時，橘紅光剎那間被淺藍光芒盡數取代，直線衝刺。
「高速移動！」
牠被橘色閃電狀條紋所包圍的那剎那，身影就像打地鼠那樣憑空消失，又在多個點憑空冒出。就算想追蹤牠移動方向，只能看清楚閃電狀條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天空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靜電。
這是勇鳥猛攻副作用的表現，使出後會承受反作用力的傷害。
這次巧妙的運用招式組合，吸引了一些路人觀眾，他們都嘆為觀止，其中一個路人還讚嘆：「居然把副作用當作表演的一部份。」。
「最後用熱風收尾！」
紅色的高溫風吹散了剛剛留下的靜電殘影，做了非常完美的收尾。這場即興演出全被那雙紅色瞳孔記錄下來，她臉上的情緒又多了一項「無法理解」。
薰子擺出心滿意足表情的同時，不忘幫姆克鷹噴點傷藥。她往窗戶方向望了一眼，與妹妹對到眼的那剎那，栞子不願正眼面對，匆忙離去。
「等等，栞子！」薰子的真情吶喊，始終追不上心思紛亂的腳步聲。待她終於趕到窗邊，卻只聽見栞子的啜泣，以及看見留在地上的淚痕。
創作內容
【長篇小說】神奇寶貝－命運之光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