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帝好像更加關心女王储的情況。」通訊官解讀著海軍將領傳送的加密電文。
「等到解決完追擊艦隊後，我再和寇迪去審問她。我倒想知道她掌握了斐特律那些把柄。」克爾直接說出姪子的姓名，而非對皇帝的敬稱。他回憶起當初審判時，黑玫瑰和皇帝那輕微但複雜的表情變化。或許黑玫瑰手上有斐特律的把柄。
「有提到是誰負責這次攔截我方艦隊的任務嗎？」辛克厄斯問。
「目前有過海戰經驗的貴族將領，不是在泰珮，就是在公海邊界巡邏。追擊艦隊只有艦長級別的軍官負責指揮。就算有艦隊指揮官級別的海軍將領負責，也不會認真執行攔截任務。況且，透過無線電遠程從皇宮遠程指揮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難事。」辛克厄斯分析著說。
「指揮官，雷達探測到後方出現追擊艦隊軌跡，距離我方三十公里。還有，他們在全頻道廣播，希望和我們建立通訊。」
「親王殿下，我們應該回應他們嗎？」辛克厄斯問。
「若你有把握對付他們，就建立通訊。」克爾說。
「戰情官，有更多追擊艦隊的情報嗎？」辛克厄斯又問
「三艘戰列艦，兩艘戰巡艦，其餘的重巡、輕巡加上航母不超過十艘。」戰情官回答。
「真奇怪，難道皇宮以為憑藉這樣的艦隊，就能夠打敗我們嗎。」艦長困惑地喃喃自語。
「指揮官，前方偵查驅逐艦探測到距離兩百公里外的艦隊正在朝我們直線奔來，是駐紮在塔瓦拉的我國艦隊。」
「辛克厄斯，你的任務只有一個，讓我進入尼魯華勒。其餘的部分，責任在我。」克爾親王下令。
「由於攜帶運輸艦，所以我方速度較慢。但是追擊艦隊之所以沒有立刻追上我方，在於他們想要和前面的艦隊進行夾擊。
前鋒分隊、左翼分隊，往左後迴轉，前鋒分隊緊跟在左翼分隊后，形成戰列線。航母與運輸分隊加速通過核心分隊。右翼分隊往右後迴轉，核心分隊等待運輸分隊通過後，跟著右翼分隊。兩條戰列線，以三十五公里的距離，並排前行。透過雙戰列線優先夾擊來自後方的敵人。」辛克厄斯如此說道。「先打擊掉距離較近的敵人，否則不清楚駐紮在塔瓦拉的艦隊是否為敵人的情況下，便會被夾擊。更何況後方的艦隊還有二十五公里，這段距離產生的時間，便足夠我方完成陣形變換了。」
「指揮官，敵方傳來全頻道廣播，要接收嗎？」戰情官說。
「接收起來，但若是要發送訊號時，記得先啟動反追蹤模式，再傳送給他們。」辛克厄斯說，他可不想被探測到當前位置。
「這裡是科技部長林根、屋多基爾勛爵、皇帝的代理指揮官。以對冰霜風暴帝國忠誠的名義，我命令各位立刻投降。」林根透過廣播向保衛者號的所有人實施心戰喊話。
「林根部長，我們的目的是為了讓克爾親王洗清冤屈。我們同樣都是為了帝國而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若因為這樣而發生衝突，實屬帝國的不幸。依照兩邊的差距，我方艦隊可以輕易地將忠於皇帝的海軍碾為箕粉。我方的主力艦都是你所設計和建造的，她們的能力如何，你清楚現在的局勢。」辛克厄斯說。
「既然如此，你應該要設想，我可能藏有底牌，才有自信讓我手上的艦隊主動靠近你。」
「林根，別虛張聲勢了。若有改變戰局的超級軍艦，不可能在一個晚上建造和調來此地。現在帝國內的戰列艦，都還在各自的防區。你的威脅，不過是嚇唬人的。」辛克厄斯說。對面只有三艘戰列艦，雖然航母海戰理論隨著航空科技的發展也變強勢，但在夜間海戰依然是以艦載火炮為主。
「那好吧，若我用自己作為人質，換取女王儲的安全。你們接受這項提案嗎？」
「喔？」克爾親王感興趣的望向廣播喇叭。艦隊指揮官則關上麥克風，阻止通訊。
「親王殿下，我們不應該縱虎歸山。」一個貴族提出建言。「縱使林根的重要性足夠替代黑玫瑰，但誰又能保證黑玫瑰若回到帝國後，不會捲土重來？這肯定是黑玫瑰的幕僚們，為了拖延時間的把戲！」
克爾親王仔細想了想，猶大計畫雖然需要林根，現在也沒有任何保險的手段，進行交換人質。但可以在安全抵達尼魯華勒後，再進行交換。
「林根，對不起，我現在無法信任任何在泰珮的人。」
「你這是在賭上所有追隨者的命運與未來，叔叔！」斐特律嚴肅的警告。
「身為帝國的軍人，早已認清自己要犧牲生命的覺悟，否則早就離開軍隊了。」辛克厄斯驕傲的說。
「你現在統御的，不只是一整個艦隊，也代表著上萬個家庭。」林根轉用另一個方面，進行威脅。
「林根，你可沒有辦法將我們擊沉。」
「我尊重你們每個人的選擇。通話完畢。」林根說完，便直接切斷通訊。
「按照原定計畫，陣型變換完畢後，擊沉他們。」辛克厄斯下令。「魚雷準備，待魚雷發射和爆炸的時間差距，電腦計算量測出敵方艦隊的距離後，實施砲擊。」
「十字制啊，真是久遠的編隊。」林根微笑著說。「皇帝陛下，請你下令誰要負責指揮這場……俘虜行動。」
「朕在此下令，將這次軍事行動，全權交給科技部長林根指揮。」
「遵命，我無比卓越的思維。」
「要殲滅自己國家的軍艦啊……」林根感嘆地說。「不過，唯有展示絕對毀滅性的力量，方能讓對手喪失戰意投降。這是讓部下傷亡最小的方法，但這力量還沒施展在敵人身上，卻先用在海軍身上了。」若是透過慢慢消磨掉海軍，心高氣傲的貴族們肯定會不肯屈服而死戰導致嚴重傷亡。林根也有想過不要讓海軍這種戰略兵種在內戰中被抹殺掉大半有生力量，但若改成陸軍，可能會讓更多平民和家庭留下心中的創傷。白后和紅后曾經聯手計算過，使用陸軍內亂消除貴族權力，可能會有一年時間的內亂和一百三十萬人死亡。相比之下，八艘戰列艦可能還比較便宜。
林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移動著海軍兵棋，運籌帷幄著。即使自己有能力無人傷亡的情況下攔阻整個艦隊，但林根不希望讓人推敲出自己的能力，也不希望殺死上面的士兵們。
「投降吧……別做無謂的掙扎。」林根輕柔地說出自己的願望，卻尊重著他們的自由意志。
「遵命！」
「我們的通訊遭到干擾！雷達也無法探測！」戰情官說。
「別慌張，敵人還距離我們很遠。嘗試修復。準備使用光學傳訊。」辛克厄斯不疾不徐地說。夜戰時無法進行良好的瞄準，夜間海戰中，二十五公里的距離可沒辦法做到精確的炮擊。
「嘗試修復，重啟後，無法修復！敵方艦隊對我艦使用了不知名的電磁干擾技術。」
「準備改成使用全頻道傳訊，呼叫各分隊使用艦上的預備對應密文。」只要使用祕文資料夾，即使全頻廣播會被竊聽，依舊可以透過設定好的戰術代號，讓艦隊至少有共同作戰的目標。
「收到，改成全頻道傳訊！使用對應密文。」
「艦隊長，運輸艦隊發來閃光通訊，在運輸艦隊後方兩公里處，緊跟著六艘巡洋艦，第一艘是重巡羅恩！」
「他們是怎麼靠近的？難道說林根可以偽造雷達的反射波嗎？」電子士官驚呼道。
遠處出現幾道閃光，左方的海面發生劇烈爆炸，艦橋內的軍官們先是感到驚訝，但是精實的訓練立刻讓他們立刻重新鎮定，臨危不亂的指揮。
「右翼分隊，報告現在情況！」艦隊指揮官命令著。
「報告長官，這裡是右翼分隊第二軍艦，分隊領艦遭到擊毀沉沒！敵艦在我們前方呈現T字陣型！重複，右翼分隊，領艦遭到擊毀沉...沙...沙......」原來剛才的閃光是砲擊火光。
不只是保衛者號，其餘軍艦的無線電通訊也跟著遭到干擾。右翼分隊的方向，緊接著再度發生兩個劇烈的爆炸。
眾多白后同時用雙眼瞄準右翼分隊，引導著三艘戰鬥巡洋艦的炮手。得益於精準導引套件的幫助，奧丁、埃吉爾和海恩里希都有高達九成三以上的命中率。全電推進和戰場迷霧的幫助，讓這三艘戰鬥巡洋艦組成的超巡分隊直接搶先於右翼分隊前頭的有利位置。
皇宮內，白后的手指末端，不停地快速閃爍著微光，和皇宮中的作戰電腦進行連接。在每艘皇帝追擊艦隊上的白后，將各自蒐集到的數據，立刻傳送給泰珮。雖然帝國的軍艦中，只有保衛者級電子作戰指揮巡洋艦擁有雷達與通訊系統。不過每個後勤作戰人形------白后，卻擁有更強大的設備。這些設備，對於皇宮中的各個貴族來說，都是從未見過的，只有禁軍和皇帝對此見怪不怪。
林根身旁的白后，用眼睛投射出全息投影，轉播著戰況。追擊艦隊上的每一艘軍艦，都有三、四個白后，她們以特級軍官的身分，在艦橋與主砲塔內，進行著指揮。
「怎麼可能在沒有校正位置的情況下，就直接命中三艘軍艦？而且還是直接擊毀！」海軍中將驚呼。
「精準導引套件。」林根說，白后也啟動第二個全息投影。「這種精巧的零件安裝在砲彈上，可以讓炮擊的精準度，大幅提升。夜間砲擊作戰的命中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七十五。」扭轉乾坤的超級軍艦不可能秘密建造和維護，但是砲彈倒是可以不被注意到。
「爸爸，敵軍右翼分隊，已經有三艘重巡被擊毀。」在羅恩號上的紅后，興奮地將最新的戰況報告給林根。
「禁止傷害溢出，溢出砲擊分散。」林根下令。
「遵命。」白后說，緊接著分析剛才的炮擊結果。
第二砲管不射，一三齊射。瞄準25 48
二號砲管射，一三不射，瞄準27 43
在戰鬥巡洋艦上的白后，以雷射投影的方式，發配任務給各主砲砲塔的炮長。
「收到，一三齊射。」
開火。白后下令。
「放！」
第二砲管，調整新角度至.....
白后繼續下令，砲塔迅速瞄準至下一個目標、裝填砲彈、開火。
右翼分隊的第四、五、六號巡洋艦，吃了兩發戰鬥巡洋艦主砲的砲彈。艦長鬆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和後面的戰友受幸運之神...不，彗星賢者眷顧。他用妻子在青梅竹馬時縫製、破舊不堪的粉紅色蕾絲手帕擦擦汗。
「緊急迴轉！」艦長下令道，他無非是受到上面的岳父貴族牽連，被迫參與到這場叛亂戰爭中，趁著現在通訊不良，他可以趁機率領分隊離開主艦隊去投降。
好在艦船外部只是破了一個大洞，要是再來一發打在彈藥室上方可就糟......
艦長眼睜睜的看著從右側的驅逐艦速射炮，往還在冒煙的破口扔進一發曳光砲彈。我們的右側，不應該是運輸艦隊和核心分隊嗎？
當艦長被拋飛在半空中失去意識前，他隱約在心中聽見有一個青少年的聲音：「你妻子，會得到國家妥善的照顧。」
艦長感覺聲音有點熟悉，應該曾經在皇宮中見過。雖然不知道是誰在他心中說話，但艦長感到安心，釋懷的鬆開著火的手帕。
右翼分隊的重巡洋艦，全數殲滅。
「重巡分隊，全電推進。跟隨混亂的運輸艦隊穿插進入核心分隊和右翼分隊中間的縫隙，並且全力打擊右翼分隊。」林根推動兵棋，手指放開後，由白后計算和微調出真實航線。
左翼分隊的指揮官，發現無法通訊和右翼分隊受到襲擊後，便直接取消繼續左後迴轉的命令，而是直接往右轉向。只有往前包抄，才能使艦隊佔有優勢。然而，前鋒支隊的指揮官，依然保持辛克厄斯的命令，繼續左後迴轉。
「當你準備好，便可開火。」林根對核動力攻擊潛艦，模仿星際大戰的塔金命令。「發射完畢後，便可直接撤退到三十公里外。」
十二枚重型魚雷陸續發射，直朝前鋒分隊而去。
「有魚雷！緊急迴轉！」
「前方有友軍！要撞上了！」
「往左閃避！探照燈全亮！發射照明彈！」
前鋒分隊和左翼分隊陷入混亂中。兩邊的指揮官叫船上的貴族用聖術互嗆對方的失態。
按照計畫，運輸艦隊應該要加速，穿越過核心分隊。這本來是為了要保護運輸艦隊的計畫，卻反倒讓核心分隊的戰列艦陷入混亂中。十幾艘運輸艦雖然一開始保持井然有序的向前移動，但在右翼分隊接二連三的殉爆後，幾艘運輸艦長開始恐慌而擅自行動。使得就算自律的運輸艦，也被迫擾亂陣型，從而引起更大、更混亂的連鎖反應。
「可惡啊！竟然用運輸艦隊當擋箭牌，這樣豈不是火炮無法射擊，魚雷也無法使用嗎？」辛克厄斯對自己的錯誤決定感到懊悔。
羅恩號領頭的主力分隊，直接穿過核心分隊和右翼分隊的中間缺口，六艘巡洋艦、菲特烈大帝號以及烏爾里希號戰艦，同時開火。兇猛精準的完美火力，在五分鐘內便將右翼分隊的所有軍艦直接化成燃燒的廢鐵。
「所有艦隊，往東南方脫離戰鬥，重新整隊。」林根命令。「他們的運輸艦隊快要離開核心艦隊了。」
萊比錫號和紐倫堡號負責施放煙霧彈，擾亂視野，其餘艦船則快速脫離戰區。
「敵人指揮官肯定大腦陷入混亂了，不然爸爸肯定會繼續進攻。」紅后笑著透過視訊螢幕說。
「陷入混亂的話，繼續進攻才是上策，不是嗎？」皇帝好奇的問。
「在對方陷入混亂的情況下攻擊，很容易和為數眾多的敵人陷入混戰纏鬥。辛克厄斯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如果他靈光一閃，其他良策必定可以扭轉局勢。然而打亂他原先的計畫時，他會需要時間重新整理思緒。運用計畫，破壞敵人原先的作戰計畫則是我的優勢，而我最難應付的，便是戰場上詭譎多變的因素，以及辛克厄斯優秀的靈機應變能力。」林根繼續盯著螢幕，認真的回答皇帝的問題。「如果我是凡人的話，我可能作為一個無能的指揮官，直接死去吧？但幸好我不是。我能夠知道對方的想法，這就是我為數不多的優勢。」科技部長喃喃自語，皇帝聽得非常仔細，才從唇語中讀到這段話。
「爸爸，能直接用轟掉戰列艦嗎？我想要看他們殉爆。」紅后帶著期待和哀求的語氣請求。
「先確保黑玫瑰和克爾親王的安危......等等，不對！戰列艦和航母是戰略性兵器，除非我有命令，妳只能攻擊其他軍艦。」
「這樣一點都不好玩......」戰爭人形發牢騷地說。
「別把戰爭當兒戲啊。」
「就是要好玩才有樂趣。」
「......」
戰爭人形會為了模擬人類的情緒，更方便的滲透進入人類社會中。林根以心理作戰和保留海軍主力的需要，並未以戰列艦為目標。這兩個因素導致紅后模擬成人類玩樂虐殺的情緒心態，才向林根提出這樣的建議。
「敵方艦隊，往東南方向撤離。」
。「」。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