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V 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晶片……沒辦法這樣拿出來……」艾特思考著要怎麼說明。
「是你們急著要這東西，現在又說不拿了？要不要乾脆告訴我你們不打算付錢！」V 覺得自己被耍了，認為強尼他們根本付不出那筆鉅款。
「冷靜……」艾特想安撫 V 的情緒，結果只讓 V 更加激動。
「這鬼東西差點害死我的兄弟，你要我冷靜？」V 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V，你聽我解釋，你看……」艾特把顯示螢幕推到 V 面前試著解說讓對方明白。
「不了，如果你們不想要也沒關係，若惡會幫我找到其他買家。」V 認為艾特只是在找藉口說服自己，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他不怕這晶片賣不掉，巫毒仔肯定很樂意幫這個忙，所以 V 聽都不想聽伸手就要拔掉自己的連接線。
「V！」艾特按住了 V 的手腕。
「你到底想做什麼？」V 憤怒地甩開艾特的手。
「聽著！直接拿出來會死的！懂嗎？會死！」艾特著急地對著 V 吼了出來。
V 愣住，被艾特這一吼他整個人都傻了。
『什麼死？誰會死？』V 腦中一片混亂。
「你說誰要死了？」
這時強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問出了 V 內心的疑惑。
艾特轉頭看見強尼站在門口，他正皺著眉看著兩人。
「強尼？」艾特沒想到強尼會出現在這裡。
墨菲幾乎是一走出工作室就遇上了強尼，墨菲原本還試圖拖住強尼，因為他知道艾特不是真的要他去把強尼找來，是想要單獨跟 V 談談。
但只要強尼想，沒人攔得住他。
其實強尼在 V 一到豪宅時就已經往工作室走來，他想見 V，活生生、毫髮無傷的 V，怎麼知道一進入工作室就聽見艾特大聲喊著令人不安的消息。
艾特看了看還處於震驚狀態的 V 和站在門口一臉質問表情的強尼，嘆了一口氣後請強尼把門關上。
「我一起解釋吧！V，你要仔細聽，這攸關你的性命。」艾特站到顯示螢幕旁，螢幕上面是 V 的腦部解剖圖、腦神經的分解圖和生物晶片現在的位置，指著螢幕開始對兩人說明。
艾特表示他沒想到晶片會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快速跟 V 的腦神經融合，直接拔出來不但會殺死 V 還會徹底損壞晶片。
生物晶片正在傷害 V 的腦部*，這是個自動且無法停止的過程，這個生物晶片的原始設計是搭配著「弒魂者」來實現記憶與意識的轉移，如果不啟動程式，只是單純插在腦機面板上並不會有任何問題，因為 V 開啟了晶片，等於啟動了覆蓋系統。
但這塊晶片是空白晶片，它就只是在殺死 V 的腦細胞。
V 聽完艾特的解釋，腦子從一片混亂變成一片空白，他努力消化艾特的資訊，「我要死了」這句話不斷迴盪在他的腦海裡，他的理智告訴自己要冷靜處理，但情感上根本無法接受自己要死了。
艾特看著 V 低著頭不說話也只能安靜等著，聽見自己將死的消息論誰都不好受。
強尼則是沉著臉一語不發。
過了好一會兒 V 終於冷靜了一點。
「所以它就像腦瘤一樣正在殺死我？」V 甚至都產生了頭痛的錯覺。
「簡單來說，是的……」艾特很遺憾自己同意 V 的說法。
V 嗚咽了一聲幾乎要哭出來，他強迫自己壓抑著幾乎崩潰的情緒。
「艾特，你沒有辦法關閉系統嗎？這是你發明的不是嗎？」一旁的強尼終於開口。
V 聽見強尼說的話後覺得還有一絲希望，抬起頭眼中帶著期望看著艾特。
「這是個原型，當時還來不及改良就被荒坂搶走，我還沒找出關閉的方法。」艾特為難地搖搖頭。
V 立刻落淚，而強尼差點飆出髒話，但強尼硬是把幾乎吐出口的 F 發音吞了回去，這讓艾特感到意外。
「別這麼快失去信心！」艾特見兩人失去希望的樣子，感緊接著說。
「晶片已經回到我這裡，我可以馬上開始進行研究並改良程式，V，你就在這裡住下吧！這裡有設備有資源，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救你的。」艾特提議要 V 住在這裡。
V 一聽見艾特要自己跟他們住在一起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即使他明白這樣是為了救自己，但之前的經歷使 V 不信任強尼他們，心理陰影讓 V 幾乎是本能反射地牴觸兩人。
強尼看見 V 變臉速度之快可說是毫不掩飾對他們的厭惡，最近胸口那時不時出現的鬱悶感又從胃部湧上來。
「V，我知道你恨我，但現在你的情況危急生命，你也不想死吧！」強尼加入勸說的行列，他知道 V 對生命保有熱情，從這半年裡 V 努力過日子就能看出來。
「哼！怎麼半年前你就不考慮我想不想死這件事？」V 忍不住譏諷了強尼一番。
V 當然不想死，尤其是因兩個王八蛋而死，只是一想到又要跟這兩人糾纏不清他就打從心裡覺得不舒服。
「不知好歹的臭小鬼！」強尼被激怒。
「一事無成的老廢物，要不是我，你們根本連荒坂的門都摸不到，結果你們最後只偷到一堆垃圾，真是諷刺。」V 發出一聲冷笑。
「你……」被戳中痛點的強尼一時間無法反駁。
「強尼！」艾特阻止強尼繼續吵下去。
「哼！」強尼自知理虧，加上他從沒見過這個年輕人如此具有攻擊性，情感上不太能接受這樣的 V，深呼吸後扭頭走到窗邊去抽菸讓自己冷靜。
「V，拜託你，這是唯一能救你的方法。」艾特露出難過的表情。
『我看是為了不破壞晶片吧！』V 在心裡想著。
V 並不相信對方，即使看見艾特充滿擔憂和關懷的表情；V 已經見識過艾特是如何能在表現出悲天憫人的模樣同時把人推進深淵。
「V？你考慮得如何？」艾特見 V 不說話，以為他還在猶豫。
「我的貓還在家裡。」V 說這句話就表示他同意了。
「這有什麼問題？待會兒我們就去你的公寓整理東西並帶上你的小貓咪，回來我再幫你做腦部掃描。」艾特顯得有點興奮。
V 點頭。
「太好了！我去幫你準備房間，你先在這裡等我。」艾特取下 V 的傳輸線讓對方收回手腕裡。
「強尼，你來幫我搬東西。」艾特轉身面對強尼，叫他跟著來幫自己的忙。
強尼本來一臉不願意，但他看見艾特意有所指的眼神後便跟著離開。
V 看著兩人離開後從躺椅下來，站在剛剛幫他檢查腦部的儀器旁，把螢幕轉到自己面前看著自己的腦部結構圖，複雜的腦神經網路就這樣被一個小小的生物晶片弄的亂七八糟。
『說不定還要動腦部手術。』這個想法瞬間閃過 V 的腦海。
這時他突然想到也許可以找維克幫忙，維克是技術高超的神機醫，熟悉人體解剖學也做過不少次腦部開顱手術，如果真的要動腦部手術，維克也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這麼想的 V 隨後走出工作室找艾特，希望他們能同意讓維克來協助他們。
V 站在走廊，想著兩人會往哪邊走時聽見樓下大廳艾特與強尼的聲音，他走到樓梯邊準備下樓，兩人的對話內容傳進 V 耳裡。
「強尼，那場爆炸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
V 聽見是跟紺碧飯店爆炸案有關，立刻停下腳步蹲下身，安靜地藏在樓梯邊。
「沒有。」
「說謊！早上墨菲檢查系統發現當天三號炸彈無人機有你授權操作的紀錄，技晶上清清楚楚！」
技晶盒被丟到桌上敲出聲響。
「你趁我忙著解開保全系統時把炸彈無人機開到停機坪對著荒坂的浮空載具丟炸彈，你到底在想什麼？」
「引爆炸彈是為了吸引敵人注意，讓 V 他們有機會逃走，我怎麼知道保全系統會被重新覆蓋還封鎖了整棟大樓。」
「騙人，你當下聽見荒坂三郎的名字時表情聲音都變了，你根本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V 聽見兩人的對話震驚不已，那個差點導致阿傑死亡的爆炸，原來是強尼做的。
他機械地站起身，緩緩走下樓梯。
「炸彈是你放的？」
兩人聽到 V 的聲音立刻轉身，見 V 臉色慘白往他們走來。
強尼心中冒出一種做錯事被發現時的驚慌感，但他的自負不允許他低頭，他仍堅持自己是有正當理由。
「是。」強尼稍微抬起下巴，態度傲慢。
「V，我相信強尼有他的理由，他也是為任務著想……」艾特趕緊幫強尼說話，就怕 V 一氣之下反悔。
「閉嘴，康寧漢。」V 命令艾特安靜但雙眼一直瞪著強尼。
V 低沉壓抑的嗓音讓人不寒而慄，連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年長者都感到一股沈重壓力，瞬間閉上嘴。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本來可以很順利完成任務，我也不會開啟晶片把自己搞成這樣……」V 微微顫抖著。
「反正荒坂三郎死了，晶片也拿了回來，其餘不重要。」強尼本來就不想讓 V 知道這件事，他強硬地結束這個話題。
「你根本不在意我們的死活！」V 對著強尼大吼，他想起半年前被拋棄時的痛。
「別忘了你的身份！V，你就只是個傭兵！」強尼反唇相譏回去。
『別忘了你的身份，V，你就是個公司狗。』
半年前強尼對 V 說的最後一句話在 V 的腦海裡重疊並迴盪著。
此時 V 內心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他的綠眸閃了一下藍光，攔截了強尼的光學裝置，下一秒對方就直挺挺往後倒下。
強尼原本對艾特重新編寫的防火牆很有信心，所以他失去視力的瞬間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當他意識到自己再度被 V 駭入時已經躺在地上。
艾特看見強尼倒下去時嚇了一跳，轉頭看見 V 瞪著強尼的雙眼閃著藍光才知道 V 正在入侵對方的電子腦。
「V！快住手！」艾特撲到 V 身邊拉住他的手臂想阻止他。
「滾開……」V 連頭都沒轉，只稍微轉動眼珠看了艾特一眼。
V 表情冷峻，全身散發著滲人的寒意。
艾特立刻全身僵直，身子一偏換他倒在地板上，艾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轉動眼球看著 V 回頭繼續攻擊強尼。
他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人如此輕易駭進電子腦而且毫無反抗能力，他寫出來的防火牆連衛網都破解不了，沒想到 V 只是瞄了自己一眼就入侵了系統。
『這孩子……究竟達到什麼境界了？』艾特側躺在地上，驚訝於 V 的駭客能力已經高超到令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艾特原本只把「美杜莎」這個稱號當成是夜城那些無知群眾對八卦的熱愛而炒出來的謠言，現在見識到對方真正的能力，讓艾特內心感到一陣恐懼。
V 把目光轉回到已經仰躺在地的強尼身上，雙眼的虹膜周邊圍一圈藍光不斷閃爍。
「這是為了阿傑，為了你讓他在死亡邊緣徘徊……」
強尼瞪大的雙眼瞳孔瞬間縮小，然後一陣灼燒感傳遍他的軀體四肢。
「這是為了我自己……」
下一秒灼燒感轉變成電擊。
「很痛苦對吧？這還不及當時荒坂折磨我的萬分之一。」V 在強尼身邊蹲下，低頭在他耳邊輕聲說著。
電擊疼又轉變成純粹的劇痛，強尼不但全身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身體承受的痛苦無法釋放讓他倍感煎熬。
艾特看著 V 似乎失去理智，把這段日子承受的痛苦全發洩在強尼身上，他無法把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 V 與他記憶中那個溫柔的學生結合在一起。
這半年 V 承受的太多，現在一下全爆發出來。
「V，夠了。」
墨菲突然出現，右手按著 V 的肩膀。
V 彷彿從噩夢中清醒似的身體用力晃了一下，他轉頭看了看墨菲，對方平靜的表情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回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這時他才「真切」地看見強尼倒在地上眼神中透露著痛苦的樣子，他被自己的行為嚇到趕緊停下所有動作。
「天啊……我在做什麼？」V 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身子往後跌坐在地上。
墨菲見 V 恢復神智，躺在地上的兩人也取回身體的控制權，走到艾特身邊扶著他站起身。
強尼自己翻過身坐在地上深呼吸，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剛剛承受的痛苦讓強尼氣得一邊罵著髒話一邊站起身。
但當強尼一看見 V 縮著身體坐在地上、皺著臉表情懊悔並低喃著「對不起」的模樣時瞬間怒氣全消，他很清楚這是自己的錯，而實際上強尼隱瞞事情的原因就是怕被 V 知道是自己害了他。
的確，當時他聽見荒坂三郎出現時那股累積許久的恨意瞬間湧上心頭，但下一秒他就想到 V 的安全，他知道三郎身邊圍繞著眾多武力，如果 V 被發現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他一想到 V 的生命受了威脅，就慌張地失去判斷能力只想直接炸死三郎，結果卻導致 V 走上更加困難的道路。
「V，你還好嗎？」墨菲蹲在 V 身邊關心他的狀況。
看見 V 點點頭，對 V 伸出手讓對方拉著自己的手臂站起來。
「謝謝……」V 站起身，抬起頭向墨菲道謝，然後看見一臉餘悸猶存的艾特和逃避自己目光的強尼，又想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突然覺得頭很痛。
「V！你在流鼻血！」艾特驚呼。
V 伸手摸了摸自己鼻子下方，然後看見自己手上鮮紅的液體，疑惑地看向其他人。
「我怎麼……」V 話都還沒說完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V！」
V 失去意識前最後聽見的聲音是強尼喊著自己的名字。
TBC
*生物晶片正在傷害 V 的腦部：就是遊戲裡說的那套，只是因為這裡改編成空白晶片，所以沒有記憶重疊、意識覆蓋的奪舍問題，就只是在殺死 V。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