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問路清汙記
神秘安德在石塊起落之間摔了一跤，燈籠滑出掌控，滾呀滾的穿過殭屍十數、越過骷弓五數，經過幾堆綠色斑駁的腳，然後餘光消失，掉入石縫之間，十數秒之後自下傳來一聲遙遠微弱的聲響。那些景物只是司空曌透過最後一點餘光瞄到的，不過這已足以令他下意識冷汗直流。
「燈籠…」
小苦力怕阿苦走近神秘安德身旁仰望，似是在安慰他。
「好吧…」神秘安德輕聲一嘆。「只能換個方式了。」
又是一聲玲鈴響，似乎是把那隻小鈴噹拿出來了。
「安啦，有本姑娘在，那些殭屍哥哥姊姊不會過來抓你的，不看他們都安安靜靜的待在旁邊嗎？」
沒有任何其他方式的司空曌也只得盡力忽視掉腦中的警告勉強順其意。
這樣磕磕絆拌的繞了幾分鐘，忽然前方出現了淡橘色亮光。
一人一安德興奮的走上前去，看到一個小有規模的洞區，地上一整片綠色的青苔和高矮壯細不等的花葉植株，天花板上幾撮藤蔓和垂落的果子。
按照司空曌根據紀載而來的知識，這是苔癬、杜鵑與發光莓。但肯定不是地牢就是了。
「啊！有了！」
神秘安德神秘的變出一顆祖母綠珠子——終界珍珠？並神秘的摘下螢光莓果，然後將神秘的螢光莓果和神祕的終界珍珠神秘的包在手掌心雙手交握，神秘的輕聲吟誦神秘的咒語——
吟誦結束張開手，四周似乎隨著珠子的存在而明亮了幾分。
「諾，」神秘安德伸手把珠子遞給司空曌。「剛好手邊有材料，這樣就看得見了吧？那就繼續吧！」
但說實話，司空曌已經有了些許退意。
「你看這些杜鵑樹、杜鵑花，就是在告訴我們，前面沒有東西的，不如我們回去吧？」
安德伸手往杜鵑樹下掏了掏，挖出一坯土。
「懸根被紮根土包覆，就是說找對了，就在更深一些的底下！」安德說。「大哥你應該也沒有記來路吧？那還怕什麼？跟著本姑娘走就對了！」
但是理論上蒼鬱洞窟和寶藏沒有必然的聯繫啊。
「可是這些爛大街的東西不能證明在這裡吧…等等，你說也？」
「沒啦！走了！」
就算他已經有照明了，就算那顆不知道怎麼就這樣合成出來的珠子稍微照亮了整個洞窟，就算那些怪物離遠遠的沒有上手攻擊的意思，但司空曌還是被拉著走。
天底下果然無奇不有，有突然就拉得動抗拒著的司空曌的安德娘，有神奇無比的魔方，有神秘未知的觀察者，有無限的次元與生物，有旗標與十三人次的八英雄，甚至是另一個世界——當然，司空曌眼前的神祕安德智能的程度已經足以讓他忘記他在玩遊戲的事實了。
司空曌看著合成終界珍珠，他看到…怎麼說呢？有點混合的色澤，有些原石被什麼掩蓋住的感受。不過如果和眼下這隻神秘安德待久了，總能拿到一顆純真的終界珍珠觀察吧。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無窮無盡，只有終界珍珠的光芒能夠帶給司空曌一絲溫暖。
又繞過不知道多少段洞窟、拐過不知道多少彎之後，他們遠遠望見有幾星似乎不同於火把或螢光莓的微弱火光在搖曳。
「在極深無法分辨道路的地底、無數鬼火搖曳、周遭更為漆黑…就是這裡！」
神秘安德拉著司空曌向前奔去。
微光照進空虛的地牢間。
地牢大致上整體的長方形架構由歪歪斜斜的鵝卵石砌成，地板上的卵石被苔癬滲透如被腐化。正中央有一格鐵窗花色方塊，似乎叫生怪箱的樣子；其內布滿微弱螢火，中央似乎有什麼在轉動，而牆邊隨意擺著兩個箱子。
神秘安德直接衝到箱子前當場開箱：「你看，有好多碟片喔！」
「那算甚麼？不知道這破玩意甚麼時候就會啟動，有沒有火把，或是先走？」
司空曌不怎麼喜歡這個地方；明明他知道這只是遊戲中的一個制式建築結構，但這裡的風格、氛圍讓他似乎有些難受。
他轉頭望向神秘安德，要和她一起離開。
「是一本書欸！還會變色，好厲害！」
他還在翻。
這時司空曌聽見空氣中微微傳來「啪」的一聲，轉頭一看，生怪箱起作用了，四隻穿著正式袍服的黑臉怪物透過生怪磚誕生，無靈智的眼睛盯著司空曌。
司空曌看向神秘安德，準備一起跑路。
「是鑽石！太好了，書果然沒有騙我，真的有鑽石！」
他還在繼續開箱。
「快跑啊！」
來不及了，司空曌邊跑邊喊。
這群傢伙在遊戲中統稱窳民：專利師一般的怪物叫喚魔者，他們口中喃喃唸誦不祥的咒語，舉手能召喚無數地刺、垂手便釋放小妖行刺，十分麻煩；正常衣裝、手持斧頭的是進戰的衛道士；戎裝持弩的是遠程物攻的掠奪者；而打扮的像個黑臉小叮噹的是幻術師，他噗一聲隱去身形、幻化出四個分身，每個分身都跟本體一樣手持不祥的隊長大旗。這些怪物在遊戲中建構堡壘、組先遣隊侵略世界，屠了不知道多少村莊。
司空曌跑幾步，突然發現四周異常安靜，回頭觀望情況。
眼見神秘安德伸手，手中藏著一顆奇特的終界珍珠，四隻怪物全數當場跪下臣服。
還有這等事？
「愣著幹哈呢？他們解決了，幫本姑娘開那個箱子啊！」
司空曌一步步盯著那些怪物看，慢慢踱步前向另一口箱子。
一打開，裡面擺著一些立體的小型版道具模型，就像司空曌當初在古代機器上玩的那樣，以小型模型的樣子與世界交會。
這時灰色介面彈出，正是如原先遊戲那樣，完整呈現箱子與玩家背包中的物品。箱子中隨意擺放著幾錠黃金、幾支火把、幾段鐵軌、一塊紫水晶、一些種子，和一張紙。
他伸手操控介面，把箱子中的物品轉入快捷欄位，再透過手錶一個個秀出觀察。
基本上也就是普通的道具而已，不過紙是殘片，上面有字寫著：「…門現在要集合中外的精華，防止一切白…」似是誰筆記的最後殘餘；邊緣像是有自然腐蝕的痕跡，想已有些時日了。
「就這？那還不如本姑娘親自開箱呢！你看這本燦亮燦亮的書，多帥氣！鑽石三顆，多珍貴！不過這顆紫水晶好漂亮，很適合本姑娘，謝謝哥哥！」
這是獨生的司空曌從未體驗過的船新體驗，這股酥感千金難換；但眼下的狀況不允許他慢慢好好享受這樣的體會。
「所以那幾隻大黑臉咋辦？我們怎麼回去？」
神秘安德臉上隱去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伸手向小房間中央的生怪磚抓去。
「看好了…一、二、三！」
抓握抓握來回之間，神秘安德就把生怪磚從地上拔起來，讓他浮在自己的手心中。
說來這樣偷方塊是遊戲裡終界使者的固有技能…神秘安德是安德實槌。
「好吧，應該也不早了，回去會被罵的…只好回去了。」
「等等，老司機帶帶我！我回不去啊！」
「誰老了？本姑娘再大也才十二三，比老哥你小多了！」神秘安德一改頹色，怒瞪司空曌。「看好了！」
他變出兩顆普通一些的終界珍珠，一口吃下其中之一。
登時一陣光芒轉瞬即過，四周的氣場好像有些不同。
神秘安德抱上司空曌，讓他著實體會了一把飛機起落架的感覺。
同時司空曌的嘴裡被塞了…另外一顆？，他一時不察，當場吞下。
「眼睛閉上再打開！」
司空曌聽見一陣嗖嗖聲，便張開眼睛。
面前是一座三層樓的木造雅筑，前面排排站著一排人。日落黃昏，黯淡
深山、五彩晚霞與大房子的組合頗有幾分詩情。
「到了？」
「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