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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杯水。
距離結界破碎過去好幾天，守著這裡又給自己增加不少痛覺，LiYan裡頭外表都亂成一團，我暫時無暇整理。
盯著餘波盪漾，菸抽完了，煩躁在心底復燃。
共同敵人退去，城裡倒是亂象四起，對這棟住宅心起歹念的人還算不少，將死之際的瘋狂真是麻煩。
倘若不是“那個機會”，我老早躺在那不會說話了吧？
不屬於這裡，不屬於任何地方，只有那個生死狹間的老舊酒館，是唯一稱得上“歸處”的所在。
就算一點也不想見到那裡的任何一根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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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我端詳過無數人的終其一生，像翻看小說那樣，身處沒有時鐘的空間卻得砍殺防禦無限的時間。
所幸我還有能力離開那裡，前往不同現世尋求直接刺激。
只是，哪次重啟，詛咒始終烙在靈魂深處，始終沒想要放過我。
部分時候，有人會說死是一種解脫，有人會說快給我個痛快。
而對我來說，死，不過是重新讀檔，如何結束心跳，我都是那個人，沒有一次黑暗夜能籠罩多久，醒來又是那個該死的地方。
永遠沒有餘額不足的紅色警示，每一次都是Gameover後立即Retest，由不得我。
此生我名為“言”，下一世就不得為之。
被無數人記得，也不被任何人記得。
亡者在停下那刻就已脫離生者存在的列車，回頭、強求都是造成困擾，越晚放開橡皮筋的人，總是比較痛的。
每個當下就如某些人桌上的白粉一樣，我只有用力吸氣，才能有點脫離一切的麻痹。縱使我們都知道，吸得越多，離去之前越是痛苦。
我一直活著，卻感覺很久沒有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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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末日初體驗，我在別世裡頭見過隕石親吻地面的終結時刻，感受過國破家亡的痛徹心扉，曾在同伴的懷裡失去溫度，有過面臨壓倒劣勢的絕望。
這個世界同樣不安穩，短短幾年間被無數災厄襲捲到像是日常，
說實話，我見怪不怪。
只是，每當我做好心理準備回去，人們居然一次又一次的硬挺過去，秉持希望。
很有趣。
如此狀態反而讓我對他們失去的瞬間產生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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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裡，我總有幾個掛念的對象，此世並未例外，先是小繪，爾後是安。
她們都是好女人，漂亮、善良、溫柔、體貼、樂觀、活潑，大體貼合普世價值中的模樣。
和她們共度的生活很快樂，抱緊她們讓我感受到久違的身心富足。
一個人睡去的夜裡，靈魂的一部分似乎還黏在她們身上。
相較之下，我並不覺得我是相襯著她們的另一半，可能只是經驗值累積夠多，懂得如何像樣罷了。
對伴侶的強烈值念來自某個日漸模糊的身影，我甚至都快忘了，她的名字，她是誰？
明明是進入無盡輪迴以前，我最後見到的人，應當是誰都無法比擬的重要。
是難以再次觸及的遺憾嗎？
或是為何不拯救我的恨嗎？
我好像，不在意了。
那晚，我看著安那樣子，面對現況正常會體現出來的“那樣子”。
我悉心安慰，以柔軟姿態包覆支離破碎的她，
最後説出口那句：「我愛妳，這就是我現在的全部。」
並不是說謊，如果是以“現在、此生”作為基準，我目前在乎的真的只有她。
止於聽說某些人會因為不可抗力因素跟著那些沙子一起消散之前。
這次反倒是我，對這件事情心存期待。
如果是連同此世之神都無能逆反的消逝，是不是意味著，我，終將迎來結束之時呢？
我沒有答案，只是默默推開塵封內心深處的潘朵拉之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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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會繼續在這裏過日子。
在此之前，請繼續聽我說，關於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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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之後，願你們一切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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