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索米與垃圾指揮官V》
第七回.「別在煤氣燈下哭泣」
「對不起...對不起...我又害死了妳。」
那個人...
不是人類。
一名與W十分相似的恐龍頭外星人抱著徐舒穎,鱗片是閃耀的金黃色。
外星人的雙手沾滿徐舒穎的鮮血,即使少女的面容早已沒了血色,外星人還是依依不捨的吻在她泛白的唇瓣上。
徐舒穎一直有種記憶被剝離的感覺,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人...在某一天離開了自己。
明明是非常深刻的記憶,為什麼卻無法想起。
你到底去了哪裡,是否前往了另一個星球、另一個空間?
徐舒穎抬頭仰望星空...
無法跨越的時空洪流硬生生擋住了去路。
即使用神準的槍法打擊靶子,也無法消除內心的焦慮不安。
「我想...前往那個未知的宇宙。」
※
夜襲,就是獵捕者在神不知鬼不覺間靠近獵物。
「嘻嘻,就算是汗水也好香...這種偷偷摸摸的感覺好刺激。」
睡著的少女像是勝利一樣的甜美果實任人採擷,徐舒羽把指尖在皮膚上滑了幾回,慢慢伸向睡衣的鈕扣。
「舒羽...」
「姐姐!我什麼都沒有做!!妳應該什麼也沒看見吧?」徐舒羽觸電般的跳了起來。
「受傷之後好像睡了幾天...迷迷糊糊的。」
「姐姐昨晚還強硬把我拉到床上,緊緊的抓住人家呢。」
「不大可能,舒羽...我昏過去了?」簡緹婭擔心的問,「大雪山的戰果呢?」
徐舒羽似乎是受不了簡緹婭銳利的視線而別過頭去,「我並沒有直接參戰,但聽格里芬的人說神代指揮官損失不少人形,其中包括了茉悖兒與索米,居然還害姐姐受傷,都要擔心死了!」
「我有遵守約定回來,但接下來...依然是看不見盡頭的苦戰。」
簡緹婭憶起睡夢中的記憶片段。
有個男孩子也像妹妹這樣陪伴自己,無論什麼時候都幫助著她。
她望向病床邊的男性,並沒有細看對方的長相,而是下意識叫了出來。
「裴文...」
「徐大小姐,我是亮。」幽若的仿生人糾正道。
「對不起,我、我知道你是誰,如果亮沒有在鐵血的基地深處接住我,我八成就會和伊萊莎一起葬身大雪山。」簡緹婭握緊床單,「一開始我以為你和幽若一樣,只是個把人命當作計算題的冷血機器...現在多少有些改觀吧。」
「喵嗚嗚嗚嗚嗚。」徐舒羽像是戒備競爭者的小野貓,渾身豎起毛髮。
「您能這麼想真是太好了。」亮將一瓶運動飲料放到床頭櫃,「一個好的上司應該盡可能去信任自己的部下,如果徐大小姐在任務中受傷,就是我的失職了。」
「怎麼說...還算靠得住,以後很多事情也需要你幫忙。」簡緹婭難得感到臉頰有些發燙。
「我會竭盡所能。」
「那就請你多多關照了,亮。」簡緹婭將運動飲料分作三口一飲而盡、從床上坐起,「我好多了,現在還得去一個地方。」
伊萊莎說過祕密就藏在那裏。
「徐大小姐流了好多汗,先把身體擦拭一下吧?」亮捧著毛巾臉盆走了過來。
「選我、選我,我可以幫姐姐擦身體!亮可以出去,不要老在一旁當電燈泡。」
「作為幫助人類的仿生人,我服侍主人的性能也很優秀。」
「誰也不選,兩個都給我出去等著!」
亮和徐舒羽眼看徐舒穎發飆,默默離開了房間。
「要不要去洗個澡比較好?」簡緹婭正把睡衣脫到一半。
啪,房門大方地敞開。
「不好了,神...神代指揮官來啦!」徐舒羽慌慌張張的衝進來,「他八成又要找姐姐去做危險的任務!」
「妳說這種話就不對了,我只是來探望簡...」薩雪蘭的眼睛不經意停留在簡緹婭翹起的臀部上、當場石化,「...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也是!」徐舒羽舉起手。
「口水都快滴下來了妳。」薩雪蘭白了妹妹一眼。
「徐大小姐,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亮也跟著跑來湊熱鬧。
「幽若?!」薩雪蘭滿腔怒意頓時爆發,他氣得抓住仿生人的衣領,「不可能...你居然還活著?」
「別趁人光著身子的時候吵架!」簡緹婭又羞又怒的抄起配槍,「通通滾出去!!」
三人看見手槍,一聲不吭的退了下去。
半個小時後,簡緹婭匆匆洗完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她和薩雪蘭來到軍營外低聲說話,亮與徐舒羽則站在後頭,無法聽清兩人談話內容。
「剛剛看到仿生人的時候嚇了一跳...」薩雪蘭額上青筋還未消失。
「嚇了一跳?你的表情像是要掐死他一樣。」
「我確實挺想揍他幾拳以洩心頭之恨,話說妳的妹妹還真是個不安份的人,她還不知道我是冒充的神代?」
「我發誓過要效忠軍方,舒羽知道的越少,生命就越安全。」
「妳很照顧舒羽。」
「除了舒羽,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她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要比慘,我們都不遑多讓。」
簡緹婭想起薩雪蘭也失去了雙親,立刻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無所謂了,幽若曾說我們都是新人類計畫的產物,但我的母親是Kar98K,而妳...」
「我對自己的事情不太了解...除了工作以外,就是照顧妹妹。」
「別說一無所知了,妳好像連半點屬於自己的興趣都沒有,喜歡聽的音樂?喜歡玩的遊戲?電影?卡拉OK最常點的歌?」
「沒有喜好。」
「太清心寡慾了吧...但妳超人般的射擊技術據說是透過長時間的不斷練習才有可能實現,除了妳以外,應該也有人從「不存在的無限迴圈」得到了匪夷所思的力量,而國安局會想利用這些出類拔萃的人對抗帕拉蒂斯。」
「利用...真是強烈的字眼。」
簡緹婭的正義感很強。
「這只是我的猜測,既然妳平安無事,我就先離開了...妳多留點心眼,幽若仿生人出現的時機太巧合、背後肯定不單純。」
「慢著...」簡緹婭難得叫住了薩雪蘭,「我有件私事,希望你抽空陪我一起去,事關我遺失的記憶。」
「我可不想做出「想要安慰一下但又想不到該說什麼」的尷尬反應。」
「薩,你沒有非拒絕不可的理由吧?」
「也沒有非得答應的必要,妳不也說過知道越少越安全嗎?我怎麼說也想多活一陣子。」
「最近這段時間,我開始變得怪怪的...腦海經常浮現一名叫裴文亮的少年,不時還想起一些陌生的片段,就好像...沒有完全格式化的硬碟。」
簡緹婭說到這裡,臉色忽然變得慘白。
「記憶缺失?」
「...我得找到他、找到這一切的真相,如果你覺得麻煩也不勉強。」
簡緹婭抱胸瑟瑟發抖,過去就算在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戰場上也不曾看到的...徬徨害怕。
「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反而更讓人在意。」薩雪蘭不情不願的拿出車鑰匙,「既然工作還沒到手...就隨便打發時間吧?」
「你這個人真是...」簡緹婭先是愣了幾秒,隨後嘴角微微綻放笑容。
四人駕駛裝甲越野車來到一處位於廢棄都市的安全屋,這是鐵血過去用來蒐集情報的秘密站點之一,如今堆滿灰塵與大量的蜘蛛網。
簡緹婭為了保護徐舒羽、提防幽若的仿生人,只允許她和亮在門外等待。
「沒想到伊萊莎居然是從高層人員的電子郵箱裡竊取的檔案。」
「公務信箱的規則很繁瑣,還得定期更換密碼,一般人使用了一段時間也難免感到牴觸,就算是國務卿也犯過這種錯誤。」簡緹婭順利打開電腦主機。
「假如妳的背景沒有從中流出,一輩子也得不到解答。」
「那我還真要感謝鐵血的駭客了。」
「文件全是亂碼...」
「情報傳遞向來透過加密技術,沒有鑰匙就無法破解,我要開始了。」簡緹婭深吸一口氣,握住滑鼠的手不安顫抖。
「簡,放輕鬆,否則搞得我也很緊張。」
兩人屏氣凝神的注視著螢幕,伊萊莎顯然蒐集了不少軍方高層的黑幕。
陸軍第十八軍團上尉私自出租國有地後潛逃出境。
戰爭前夕中校聚眾簽賭。
遭到聯合國調查局沒收專利發明。
賽拉斯將軍謀殺alfa家人的案件也在其中。
「這都不是妳要找的東西,等等,好像有了...「簡緹婭計畫」?」
薩雪蘭感到背後一涼,有股不妙的惡寒好像要趁虛而入。
簡緹婭睜大眼睛,讀出了資料上的文字,
「--「簡緹婭計畫」是為了替國安局開發出一名理想中的人造英雄,外型設計為討人喜歡的美貌少女。
少女選擇放棄平凡生活與邪惡抗爭,作為亮眼的超人指揮官,她會被培育成勇敢向前不畏艱難、效忠國家絕不背叛的完美人格。
除此之外,簡緹婭更有神乎其技般的射擊技巧與極強的正義感,在軍方面對帕拉蒂斯時挺身而出、身先士卒而不怕犧牲、奉獻一切而不求回報。
倘若真能帶領我們戰勝白色勢力,她也會在恢復社會的安寧秩序後「功成身退」、「隱姓埋名」。」
「什麼功成身退、隱姓埋名...」薩雪蘭已經看呆了,「簡...軍方高層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妳有好下場。」
徐舒穎好像被喚醒了什麼一樣,頭很痛,一開始只是隱隱發疼,如今卻好像被人用榔頭重重敲了一下,眼前幾乎空白一片。
等等...空白之中好像浮現了過往的片段。
多年前。
「我們是國防部的招募專員,特地來邀請徐舒穎和徐舒羽小姐共同加入「新人類」計畫,也期盼妳願意為全人類的未來詳細考慮,我們一直是以人民的幸福為己任,希望能得到妳的協助。」
「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徐小姐和徐小妹都是優秀的人才,加入軍隊幫助我們對抗帕拉蒂斯與鐵血工造,為科學家爭取時間研究出不怕輻射、不畏懼核污染的影響的穩定基因,或許還能擁有超人般的身體素質,妳符合我們的要求,當然妳將來的生活開銷、一切所需都由軍方承擔。」
「有一個條件...」徐舒穎仔細看完文件,「在軍方服役兩年之後,我希望能轉向太空總署工作、接受飛行訓練,成為一名正式的宇航員。」
唯有這樣,她才有那一點近乎渺茫的機會...見到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徐小姐想當太空人?可是妳有十分出色的槍法和指揮能力,是不是有點可惜?」
「沒關係的...我只需要這樣的承諾,可以嗎?」
「既然妳都這麼說了...國安局承諾,兩年後送徐舒穎小姐到太空總署接受訓練。」
徐舒穎高高興興的簽了下去。
可是--
兩年一到,這份承諾立刻變成白紙,徐舒穎著急地找到了當初那名招募專員。
「等一下,為什麼要遮遮掩掩?你們不能履行約定了?」
「關於這點...太空總署那邊暫時擱置了所有對外太空的計畫,我們需要暫時集中資源在開發武器與新能源上,徐小姐是否能再等上兩年?」
徐舒穎眼前出現一張全新的合約,為期十年,然而上面已經沒有了要兌現承諾的條款。
「你們這是赤裸裸的欺騙,我拒絕簽...」徐舒穎還來不及反抗,一擁而上的士兵就將她抓了起來。
「不想簽?很遺憾,我們原本也不想動粗。」招募專員冷冷地說,「幾天過後,妳將乖乖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從那天起,徐舒穎才發現軍方並不是人民的守護天使,而是將看上的實驗品推向深淵的惡魔。
突然一天醒來,發現被關到精神病院的恐懼活生生地上演了,徐舒穎一邊大喊求救、卻無法反抗的被綁在病床上,像精神病患者一樣穿著拘束服,被迫接受各種連結大腦的怪異儀器,寶貴的記憶更被變成了一張張白紙。
時間、環境都侷限在一個特定的區域,無邊無際的無力感與恐懼吞噬著她。
上級告訴她,喜歡留短髮嗎?願意就會得到獎賞。
那以後就留短髮吧。
實驗者重複大量的壓制與灌輸重新塑造她的人格。
於是一名不畏懼死亡、剛正不阿的美少女指揮官出現在了格里芬。
她...
勇敢向前不畏艱難、效忠國家絕不背叛。
這一次服役的時間好長、好久...
徐舒穎痛得如發瘋般摀住腦袋,雙手使勁扯著髮絲,「我...被控制了...我被軍方控制了...這麼多年來,我都是被硬生生塞到一個名叫簡緹婭的身份裡面!!」
「簡!簡!妳清醒一點!!」薩雪蘭想要阻止,不料卻被徐舒穎反手撂倒,少女掏出了手槍,眼中滿是怒火與憎恨。
可是徐舒穎就好像一頭被關押多年的野獸,累積多年的恨火一口氣爆發--
※
「有哪裡不對頭...仿生人,給我讓開。」徐舒羽看著發抖的雙手,她站起身、走到安全屋門邊。
「徐大小姐說過,要我們等她出來。」亮伸手攔阻。
「...是嗎?」徐舒羽眼透寒霜,一槍打倒了擋路的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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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請期待《二手索米與垃圾指揮官V》第八回.
「散落的偽裝之羽,再次襲來的白色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