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學期我們最後一次交談。後來又是一次重新分組、排座位，即使她在我的右後方，我也不知為何賭氣一般，總是和附近的搞笑男生們聊開，卻很少主動和她交談。即使有次教授念錯我名字時候，她比我還激動地想糾正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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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一年，疫情捲著全世界的脈動。
無論歐洲或美國都在數字上呈現著瘋狂，那樣混亂地每天有幾千人確診、死亡，全都只化成了數字。我和幾個同鄉終究下定決心逃了回家。台灣像是颱風眼一般，過著與其他國家全然不同的時空，每天大家爭論的都是該怎麼檢疫、又要如何安排口罩配發，諸如此類。
偶爾我還是透過WhatsApp和朋友們連絡。你那邊如何？狀況不大好呢，大概就是這樣枯燥乏味卻又無可奈何的對話來來去去著。偶爾也有聽說一些人確診了，有些人回家、有的人也留下來，時間照樣流逝著，我卻覺得有一部分的自己留在那邊，又拎走了這短短幾個月的塵埃與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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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後來，課程一樣在網路上進行著，但看著螢幕對面的同學，總覺得那個本來該是精彩的夏天，好像硬生生地從皮膚上被拔起，原來我該被曬焦的一雙耳朵依然白皙無比。可笑的是留在那邊的人們彷彿培養起了革命情感，居然一起創立了新的小公司（當然、畢竟總是有那麼幾個家裡有些資金的人）。反觀像是早早逃離的我，共有的連結早已慢慢消逝，對話框剩下簡單幾句最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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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回來隔離的幾天，總是擔心自己會成為家人的負擔。不知道是焦慮或者時差的關係，我總很晚才真的睡著。在那之前我會發幾張動態，搭配著從國外帶回來的Instagram Music，雖說過了幾周這個功能還是因為時區被收回。
那樣處於時區混亂的人生且焦慮惶恐的時候，一瞬間閃爍著零星飛濺的火花，那是我從未想過會發生的情景，但它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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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一個學生時候斷續聯絡著的朋友，很忽然地告訴我她對自身的困惑。
「我也不知道愛是什麼，甚至、我無法想像與異性的愛。」
一瞬間我愣住了。我不是那種所謂有雷達的人，但我也真的從未想過、像她這樣美好的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怎麼突然這樣說」一邊寫著論文，一邊在夜深人靜時候回覆她。這該是多麼介於學生與大人之間的行程。敲打著鍵盤，她一邊若有似無地告訴我其實她並沒有真正感受過喜歡，或者明白這樣的感覺，也不知道那和一般的交流該是怎樣的差別。那一瞬間，我突然發現原來我或許找到了同類。但更驚人的是，一旦我冒出了這樣的想法，那就或多或少是證明了我自己的猜測。
但這就能夠作為肯定的答案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