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磊伊茲的笑靨》第九幕──欲與不幸訣別(4)

紳士之夜 | 2021-04-05 22:50:45 | 巴幣 12 | 人氣 159


        儘管篝火帶來的溫暖從未間斷,此刻的愛莉莎卻只感受到毫無來由的淒涼,只因為自己至今仍深陷來自家族──更正確地說,是父親──普金斯頓‧磊伊茲深淵般的執著中。

        「只要父親大人存在一天,我便無法自由。」

        愛莉莎簡短一句話,帶出自己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大的無奈。其念想之沉重,就連在一旁聆聽的蓓絲都感受得到箇中無助,但也僅限於那一瞬間。

        「小愛,」如果說,愛莉莎面對的是一堵難以跨越的高牆。那麼,陪伴在愛莉莎身邊的蓓絲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幫助而已。因此,哪怕只是自己的臆測,蓓絲抱著一線希望、向愛莉莎提出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不向至高之神許願、把妳的父親大人消滅?」

        孰料,話一說出,更加絕望的回應隨之而來。愛莉莎先是看了看蓓絲,緩緩展開的微笑不見一絲喜悅,只有說不完的悲傷。

        「說到消滅一個人的自我意識,那是父親大人的拿手好戲,家裡沒人能學得來。至於在那之上的,先不論天賦,至高之神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可是、可是那時候,小愛不是……」

        不等蓓絲說完,愛莉莎搖了搖頭、理所當然的解釋起箇中細節:

        「其實,那時候的術式之所以可以消滅蠻族,絕大部分是我身為磊伊茲家血脈的力量。至高之神真正幫助我的,只有那廣闊的眼界而已。」

        說到底,愛莉莎想闡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至高之神從來不會介入人世間的任何爭鬥,即使是來自子孫、又或者該說是自身碎片的請求,祂也只能給予相應的回應。


        換言之,同樣是神明的後裔,愛莉莎之所以無法消滅普金斯頓‧磊伊茲,只是因為愛莉莎的力量不足。


        聽到這裡,蓓絲盯著篝火、徹底陷入沉思,像是在消化愛莉莎口中吐露出的事實。愛莉莎也注意到蓓絲眼神中的專注,識趣的停止說明、順手往篝火投入新的柴薪。

        「可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不知沉默了多久,蓓絲再度開口,向愛莉莎求證自己的猜測:「既然小愛的力量不如小愛的父親,那麼,小愛的父親又為什麼需要小愛的力量?」

        「大概,是因為力量的形式不同吧。」說著,愛莉莎伸手摸向腰間、拿出一本陳舊的紅皮書本,若有所思的說道:

        「在母親大人留給我的筆記裡有提到,如果父親大人打算獲取至高之神的力量,除了強大、足以引導至高之神釋放力量的餌食,能夠承載至高之神力量的容器也是必須的……」

        而我,就是父親大人夢寐以求的容器。回憶起母親當年的犧牲,愛莉莎閉上雙眼,緩慢而平穩的呼吸中蘊含無盡的思念。


        「一定還有其他方法的。所以,一起尋找吧!」

        蓓絲畢竟不是愛莉莎本人,要她完全理解愛莉莎的心境是不可能的。也正因為無法完全理解,蓓絲才能站在摯友的角度,毫不猶豫地給予愛莉莎鼓勵。

        「既然小愛的父親是個瞎子,那我們就跑給他追,直到我們找到其他解決辦法為止!」

        與篝火劈啪作響、焰火高漲閃爍的瞬間同時發作,蓓絲猛地緊握愛莉莎的雙手,信誓旦旦的提出往後的行動方針。尚未回過神的愛莉莎在突來的溫暖刺激下,只能愣愣地點頭。

        「其他方法?要上哪找?」

        歷經反覆回想,愛莉莎總算想起蓓絲說了些什麼,反射性的提出疑問,有如課堂中的稚嫩學生。

        「誰知道呢?」蓓絲理所當然的說道,同時向愛莉莎述說,關於魔導士探究魔法深淵的核心理念:
「不過,既然知道小愛的父親大人想做什麼,總會有相應的應對方法藏在世間。不妨朝這方向尋找吧。王國境內的遠古遺跡這麼多,總會有點線索吧?」

        或許,蓓絲擁有的力量不足以幫助愛莉莎擊敗父親,但說到規劃、尋找其它解決方案,蓓絲尚有些許自信、陪著愛莉莎走遍天涯海角也在所不辭。

        「嗯,一起去找吧。」

        此生能有蓓絲如此摯友,夫復何求?蓓絲的一番言語不斷在內心迴盪,不僅填補愛莉莎生命中缺少的一角,更進一步的點燃醞釀許久、已成星火的決心!


§


        蓓絲本身的疑問尚未獲得解答,愛莉莎的家族問題又冷不防地出現、填滿她的思緒。所幸在長期的訓練中獲得、只關注一件事的專注力驅使下,此刻的蓓絲只看得到愛莉莎的困難,自己的煩惱則是被掩蓋、收進一處不起眼的小角落。

        「……小愛……」

        蓓絲斷斷續續的夢話中,隱藏著她對愛莉莎真切的關懷與熱情。

        「好好休息吧。」

        在看一眼蓓絲安詳的睡臉,愛莉莎隨即坐回篝火邊、繼續她尚未完成、枯燥乏味的夜哨時光。


        「愛莉莎,可以了,換手吧。」

        一如既往地,妮可菈在約定好的午夜時分,分毫不差的甦醒、無聲地來到愛莉莎身邊,接過夜哨的重責大任。

        「妮可菈阿姨,」愛莉莎抬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再待一會兒。可以嗎?」

        對此,妮可菈笑而不語。一是答應愛莉莎的請求,二來也從愛莉莎閃爍的眼神中發現些許端倪。若換作是平常、二人在外旅行時,發生如此狀況的概率微乎其微。

        愛莉莎這孩子,很少向我訴說煩惱呢。替篝火增添柴薪時,妮可菈根據方才假寐時所聽到的片段資訊,以及自己的主觀猜測,大致猜出愛莉莎可能的後續行動。

        「妮可菈阿姨,我決定了。」愛莉莎凝視著妮可菈,雙眸中竟映照出前所未有的赤紅。「這一回,一定要跟家裡做個了斷。就算要用上不乾淨的手段、被世界厭惡也沒關係。」

        「所以呢?」

        表面上,妮可菈的回應淡然,內心則是頗感詫異。若非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只怕妮可菈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出手痛打愛莉莎。即使愛莉莎是摯友的寶貝女兒。

        「妮可菈阿姨,拜託您,這是我唯一的請求。請您幫……」

        「不行。」妮可菈的音量不大,其魄力卻絲毫不減。「愛莉莎,唯獨這件事情,就是打死我也不會答應。背後的原因,妳自己也很清楚。」

        「可是、妮可菈阿姨,難道不想替母親大人報仇嗎?」

        眼看妮可菈絲毫不留餘地,愛莉莎一著急、連同往事一起搬上檯面。這是兩人都不願去回想、深埋於內心的巨大傷痛。

        「愛莉莎!」被揭開瘡疤的瞬間,妮可菈氣血上湧、連同生命能量一同被活化。「妳以為這些年來,我是為了什麼,帶著妳過著四處躲藏的生活?」

        緊接而來的,是化為小型風暴的生命能量!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