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用完餐,因為教廷中午後會舉辦慈善活動,安莉瑪得去確認準備齊全,阿芙拉擔憂她粗枝大葉就一同去,只剩匹蘭德一人無所事事,她正打算回房淨化斐恩之劍,就有一名老祭司主動上前打招呼。
雖然嚴格來說,是匹蘭德走到一半下意識回頭,發現有名老祭司在注目自己,她基於禮貌停下腳步跟對方點頭問好,老祭司就說話了。
「妳好,斐恩之劍的持有者。我是光祭司,珊,聖上的左手、聖女的導師之一。」
「您好!我是低階聖騎士匹蘭德,您需要什麼協助嗎?」一聽到對方是安莉瑪在這裡的導師之一,匹蘭德就緊張起來,她雖然習慣別人聽到「匹」時投來的目光,此刻卻彷彿全身都是刺,對老祭司的眼神敏感到不行。
「稱呼我珊就好。」珊說完,笑瞇瞇地注視著她:「妳現在有急事要處理嗎?」
「沒有。」匹蘭德注意到對方的祭司袍繡著銀線時被震驚到——
教廷真的有自律派存在。
她下意識感到敬畏,不是所有祭司都可以使用銀線,只有能遵守全部規矩同時許下誓言終身不娶不嫁、與家人斷絕關係只追隨神靈、保持肉體與精神純潔的自律派才可以在袍子縫上銀線。
雖然條件看似容易,但是這種祭司非常罕見,因為成為自律派等同放棄享受人生,只能一心一意供奉著神靈,是十分虔誠的神僕——相對的,這類型人會特別受到神靈眷顧,擁有更強大的神術與精神力,不過犯錯就會被神靈收回祝福,再也使不出神術,變回普通人。
匹蘭德真心欽佩他們,而且根據她的印象,想成為自律派還有年齡限制,好像得在十三歲前就必須遵守……想想她十三歲還在努力打掃馬廊跟擦劍呢。
在她思考同時,珊也已經說明來意,是來帶匹蘭德去新房間。
這是大祭司的安排,匹蘭德並不是跟聖騎士一起住在聖殿而是神殿,透過珊的口中得知自己在教廷的安排是以淨化斐恩之劍為主、練武為輔,她算是聖德芬隊伍中的幽靈隊員,匹蘭德心裡很不是滋味,也只能乖乖遵從。
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匹蘭德跟著珊穿越神殿的長廊,在心裡慶幸珊並不是喜歡聊天的祭司,讓她可以把注意力放在記路上。
在經過一排站崗的聖騎士時,匹蘭德對這邊的走廊有印象了,她望著反方向的長廊,知道那裡可以到安莉瑪的房間……趕緊回神跟上珊的腳步,最後到達一間非常偏僻又安靜的角落,珊開門同時說著:「啟用房間的方式,妳還記得吧?」
「記得,就是徽章對凹洞?」
「嗯,差不多,那我就不多介紹囉。」珊說完推開門,將一樣東西放入匹蘭德的手中:「以後換成這枚徽章,妳身上那個權限只能開啟客房,跟我交換吧。」
「好的,沒問題!謝謝您。」匹蘭德急忙將身上的徽章拿下放到珊手中,跟著她進到房裡,隨著視線被照亮——她很想問要從哪個地方啟動房間?
雖然沒安莉瑪的房間大,對於習慣小空間的匹蘭德而言,這種大房間反而有綁手綁腳的感受。她很快注意到房內有幅天使畫像,珊也走過去,將天使畫像拿下來露出一個凹痕,匹蘭德用徽章啟動房間後,自己把畫裝回去。
「請諒解我路上保持沉默。」珊這時開口,語氣緩和不少:「有關妳的事情,不方便在外面聊,我才在這裡代替聖上詢問妳繼承斐恩之劍後,有沒有感覺哪裡不一樣?例如嗅覺、胃覺都可以,或是頻繁的頭痛等等。」
「這個……感覺沒有不同,但是很容易作惡夢,都是跟殺戮有關係,彷彿親身經歷場大屠殺一樣。」
「這真不是好消息呢。」她靜靜說著:「如果是夢,代表影響精神層面。請真心誠意相信神的光耀,不要讓自己的心受到污染,堅定意見與信仰,才能守護周遭的事物——順便問一個點,那妳平常午睡或是偶爾小歇一會時,也會有惡夢嗎?」
「這個我不清楚,平常沒有午睡的習慣,即使小歇也不會睡覺。」匹蘭德印象中自己沒睡過幾次,之前好像都是累過頭才睡著?
珊點點頭,繼續說著:「這樣不錯,除了會作惡夢以外有其他改變嗎?」
「目前只有惡夢而已。」
「好,那我跟妳說一下這房間有什麼用。」珊開始帶起匹蘭德認識自己的新房間——她聽一聽感覺這裡是為了安撫斐恩之劍才特地準備的房間,除了基本的家具,最多的東西就是依附在物品上的神術,幾乎是穩定人心與安撫情緒的效果,而且她的房內還有一扇門。
匹蘭德開門就感覺到一股涼氣吹出來,很舒服不刺骨,接著被裡頭的場景震撼到,裡面地上居然鋪滿各種水晶跟寶石,整齊有序地排列出一個陣法,雖然只是小房間,可是裡頭含量的寶石跟水晶已經超乎她此生見過的數量。
這裡怎麼看都不覺得像是在教廷裡。
「寶石跟水晶都不可以亂動位置,如果掉落請告知一聲,我會安排修復。」珊脫了鞋,才踏入這個小房間,跟匹蘭德介紹這些寶石跟水晶搭配神術運用有什麼效果,她點點頭,真心覺得能發現的人很厲害。
簡單來說,這個小房間就是讓她淨化斐恩之劍時使用的。
珊讓她召喚斐恩之劍後,坐在陣法中心打坐,教導她如何利用斐恩之劍牽引這些依附在水晶跟寶石上的神術,匹蘭德感覺到有趣,她不會神術卻能藉由斐恩之劍感受到,珊看到她一下子就學會時很吃驚。
「簡直奇蹟呢。」她略微遺憾感嘆著:「如果妳會神術,肯定能成為傑出的祭司。儘管我教導聖女大人多年,她也需要點時間醞釀才可以使用。」
「您的意思是,我很適合當祭司嗎?」
「正是這個意思,我從未見過第一次接觸神術之人一下子就掌握住力量,甚至像喝水般自然,還是由不會神術的聖騎士展現,而且這房間內蘊含的神術可不少,妳卻可以捕捉恰到好處的量。」
「可能是因為斐恩之劍吧?」匹蘭德低頭看手中的劍:「它很想念神靈的光輝,我才可以這般順利。」
「匹蘭德。」
「是?」突然被喊名字,她頓時緊張起來、抬頭看著珊。
「有人說過妳跟聖女不配嗎?」
「啊?」
這句話讓她的腦袋空白,什麼不配?難道教廷內部其實為了安莉瑪跟她的事情吵過嗎?想到自律派幾乎把持教廷中心,難道是他們覺得聖女不能談戀愛、不能結婚嗎?可是伊里亞德說可以,只要在成為大祭司之前……
她不覺得伊里亞德會記錯,那位傳說的聖騎士可是守在大祭司身旁的人。
要不然原因就是,她是罪人之女,配不上神聖的安莉瑪。
「如果有人說過這句話,別理他們。」
結果珊的下一句讓她原本還緊張的心情停下,眼前的老祭司誠懇說著:「妳們很適合。」
「謝謝。」匹蘭德聽到放心了,這時珊又問:「阿芙拉對妳們的關係有意見嗎?」
「啊?阿芙拉大人嗎?沒有。」
「她成長不少呢。」珊忽然一笑:「我以前也待過斐薺亞,阿芙拉比我小幾歲。」
「唉?」匹蘭德難掩驚訝,珊雖然是老祭司,也只是有幾根白髮,跟阿芙拉相比會以為珊比較年輕;面對年輕人赤裸裸的震撼表情,珊覺得愉快,她是因為想得到這反應才說出來的。
「別訝異,我是光祭司,本來就老的比較慢,只可惜當年阿芙拉不願意跟我一起先來教廷,如果她願意,可能也是光祭司而不是停留在二階祭司。」
匹蘭德看不見珊的表情,因為對方背對自己,往門口走去。
「走吧,匹蘭德,我們去認識其他地方。」她回頭,帶著親切的微笑:「聖上今晚會正式宣布妳是斐恩之劍的現任持有者,今後盡量減少問路,另外聖女大人也跟我說過妳很有禮貌,但是請記住,從今晚開始妳的地位只在聖上、聖女、聖十字軍大人們之下,伊里亞德妳就自己評估要不要使用敬稱,與其他人互動時請稱呼『你』,正如我現在的態度,會隨著今晚而改變。」
「好、好的……」
「說話也要有自信點。」珊又叮嚀了一句,匹蘭德抿抿嘴唇、深呼吸。
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