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看醫生遊戲
將視線拉回到表面的世界，卡蜜菈像是在調整內衣那般的向上調整禮服至齊胸的位置。
「咦，妳在幹嘛？」
那件洋裝非常伏貼，看起來不像是會隨便掉落的樣子。
「整理儀容呀，方才為了方便，稍稍解開了衣物，好讓吾主看個仔細。」卡蜜菈理所當然的回答。
「又不是在看醫生，完全不需要吧！」
「算是……特別服務喔～比看醫生還要刺激的，看醫生遊戲。」
說到這，她又故意的拉開了一點禮服，好像在放送什麼殺必死，但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有種在述說機會錯過就不再來的感覺。
可、可惡，雖然真想看的話，用真實之眼應該隨時都能看見，但我的良心不允許我用在這種地方呀～
咦，等等……能看見說不定也只是我的假設，難道說——
「真實之眼難道也有看不穿的東西？」
「有的喔～」
果然……
「那就是心。」
「咦？」
原來是精神層面的東西。
「區區裸體，吾王若想看的話當然是看得到的喔～」
「噗——」我噴了一大口水，而她完美的迴避了。
總有一種卡蜜菈不用真實之眼就能比真實之眼能看見更多東西的錯覺，至少，她似乎看得見心。
「咳咳，咳咳。」我重新整理一下勢態，「不過這樣一來果然很奇怪吧……魔族的神如果真的消失了，魔族的靈魂又是怎麼產生的呢？」
不論多相似，終究是不同產物。
「只能是自動化生產了吧。」
「咦？」比起自動化生產，我更訝異於自動化生產這一字詞。
「就像人類的工廠那樣，如果人類某天突然滅亡了，它們仍能使用剩餘的能量，工作一些時間吧？神既然是神，那麼能將靈魂製造的排程拉長個幾億年，並且更自動一些，想必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正是因為這個原故，高階的魔族其實很難受孕，妾身的種族就是一例，新生的生命已經好幾十年沒有聽聞過了，想想也沒辦法，畢竟連很會生育的哥布林們似乎都出現了一點徵兆……」
「哥布林？如果要譬喻，就是像兔子這種超會生的動物瀕臨絕種？」
卡蜜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表示驚訝，「原來吾主欲求的並不是哥布林等級的性慾，而是兔子怪級的嗎？」
「那個兔子我大致還能理解，兔子怪具體來說是……」
「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鐘來說，平均一年大概能發情五十二萬次左右吧？」
「那不就是近乎每分鐘嗎！」
「牠們是能夠一邊戰鬥一邊愛愛，一邊吃飯一邊愛愛，一邊睡覺一邊愛愛，一邊生小寶寶一邊愛愛，時而雙雙入對、時而四人齊飛、至多百人對戰，世上數一數二厲害的存在。如果稱呼一個人為性慾的兔怪，那麼就是這個人性慾真的非常澎湃的意思。」
「我不想知道。」
卡蜜菈完全沒有理會我的回應，自顧自的演了下去，「嗚嗚，遺憾的是，即便是這樣可愛的小生物也到了近危的程度，在不久後的未來，或許有滅亡的風險。」
「呃……可以這麼理解嗎？真正在走向滅亡的是這個世界。」
「…………」
卡蜜菈意外的安靜了下來，從她凝重的表情來看，我想我猜得沒錯。
其實城堡崩塌大半，被迫到外頭來後，隱約就有點不協調感。
這個世界，異常黑暗。
我根本無法分辨現在是白天或是夜晚，天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看不見天空的任何一角，有的只是密佈的烏雲，籠罩天空，我甚至無法確定那究竟是不是雲，視野的能見度很差，就像我曾經所在的世界裡霾害嚴重時的感覺一樣，整片都是霧蒙蒙的，而且是帶著更奇怪暗紫色的霧蒙蒙，霾害相比之下都瞬間失色。
這些霧氣估計是有毒的吧？所以勇者他們才會戴著防毒面罩。
最初我不是很能確定這是否稱為異常，畢竟以遊戲而言，為了突顯「魔王城」的可怕，永夜、黑暗佐毒霧瘴氣就像中式燉肉末佐青蔥意麵也就是陽春麵一樣不罕見。
不過聽卡蜜菈這麼說我就明白了，這裡——似乎不是如此。
「卡蜜菈，能夠再飛的高一點嗎？」
卡蜜菈回答了我，「飛，這個狀態下的妾身是做不到的，但如果是指『漂浮』的話……」
她將食指輕輕舉起，然後像是揮舞魔杖般的向前一點，「嘿。」
隨即托住我們的魔力開始向上。
和蝙蝠使魔帶飛相比，並不是很快的速度，要形容的話，比較像是坐在百貨公司透明的電梯裡，以舒適的速度向上攀升，緩緩加速，最快不過百層大樓的電梯那種速度吧？漂浮的魔力還正好是一個透明球體，真的是很有搭電梯的感覺。
電梯上樓～
可惜一路上沒有什麼美景，霧、霧、霧以及霧中模糊的各種黑影，即便我們超過了霧，見到了藍天，腳下的景色也沒什麼改變。
紫色的霧，包覆了這顆原本不知是什麼顏色的星球。
「歡迎抵達，世界的頂點。」卡蜜菈像是電梯小姐般的做起了播報。
要說頂點的話，感覺實在有點不夠頂點，因為現在的高度，最多就是戰鬥機飛行的高度吧？
對於知曉宇宙有多遠的人來說，頂點，有些距離。
因此我打趣的說，「呵，連大氣層都還沒突破，妳好意思稱為頂點。」
卡蜜菈提起裙擺，單膝向我跪了下來，「雖然聽不太懂神之語言的部份，但以妾身的能耐，這就是極限了，之上，必須是神的等級，妾身遠遠不及，懇請見諒。」
「咦。」沒想到她會這麼認真看待我的玩笑，我反而有些慌亂了起來，「快快起身，不是要問罪啦。」
「謝主隆恩。」
不好意思再看向她，我將視線放回了遠方。
即便不用真實之眼透視，也不難發現這片霧中一些異常之處。
紫霧並不是天災，而是由城鎮之中散發出來的大量濃煙匯聚而成。
帶著看穿的想法，將視線集中了過去，我的眼睛如同望遠鏡般，神奇的拉近了我與想見之物的距離。
雖然沒能細緻到看出在街上活動的每一個人，但能夠看出建築大致的風格和模樣，差不多就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款式，房屋仍是以矮房為主，摩天大樓還未出現，但十幾樓高的建築物……有些，街燈非常普遍，還有不容忽視有著一根根巨大煙囪的「工廠」，整體來說是位處於第二次工業革命左右時間點的異世界嗎……
明明有著魔法，卻走向了科學。
是因為……極限嗎？
想起變成肉團怪的勇者曾經說過的話，超越神、超越魔超過宇宙、超過我們。
大致能夠肯定，這個世界的科學確實不太一般，至少這個世界的煙，全都是很一致的紫，充滿魔幻的紫，看起來就不是煤、石油、天燃氣之類的東西，而是這個世界專屬的能源才是。
說來，我還沒有確認過——
「卡蜜菈，如果妳解除掉包覆住我們的球形魔力……」
「現在解除嗎？」卡蜜菈露出一臉的驚恐。
「不，不是啦～」這個高度會摔死的常識我還知道，雖然我不太確定我會不會死，「我想問的是，如果直接接觸到外頭那些紫色的煙霧，會有事嗎？」
「喔喔～原來吾主想知道的是這個呀，不會喔。」
「咦？」
「雖然瘴氣對人類來說是有害且致命的物質，吸多了會得到一種名為瘴氣病的疾病，肉身會慢慢腐壞，變成有如肉團一般，最終多重器官衰竭而亡，不過對於天生擁有魔力的生物而言，瘴氣是完全無害的喔～只是也無益就是了。」
「咦咦咦咦？」
「怎麼了嗎？」
「不……該怎麼說呢，如果是這樣的話，會滅亡的應該是人類吧？」
「很遺憾，那樣的未來是不存在的喔～在神所寫的劇本裡，人類肯定是會活到最後的喔～對於魔物、魔族無害，但對於動物有害～動物死了，食肉的魔物也會因缺少食物來源而死，動物、魔物都死了，不像人類有著工廠和農場的魔族肯定也會死亡，何況……『生』的能量也在減少，『自然』的力量亦被剝奪，河川變得污濁、大地變得枯竭，需要這些才得以為生的吾等，肯定會滅亡的喔～」
確實，污染是全方位的，連空氣都混沌成這個模樣了，又怎能期望其他的事物不受影響呢。
「這也是……神的意思嗎？」
其實我有一點難以想像，神明會引導人類走向滅亡。
「不。」卡蜜菈淡淡地說，「多數的神明只是過份溺愛了人類而已，不然就是不管事。真正做出決定的，往往還是人類自身喔～」
「那麼勇者呢？神如果不會指使他們，他們口中神的預言又是怎麼回事？」
「嗯……」卡蜜菈以食指輕觸著自己的臉頰思考了一會，「不知道呢。或許是神官的主意，教會、國王、議會、總統也都有可能，勇者所在的國家究竟是那一種體制妾身並不清楚，而且並不能完全排除真的是神的旨意這樣的選項～嗯……不過整體來說這次的狀況的確不一般，或許真是神的旨意也不一定吧？」
「因為，我嗎？」
「是的，吾主，令人敬愛的偉大存在。」
「該不會……其實我就是你們的神之類的吧？」
「其實……妾身也不清楚。但妾身能夠肯定，若是您也無法做到的事，吾等不論多麼努力亦無法達成。」
只能確定是在魔族集體之上呀……
目前已知是10萬以上的戰力，但神明究竟是多少我卻不知道，感覺才初來乍到數值就經歷了通貨膨脹，初估至少也是100萬以上吧。
啊啊，明明只是多一位數，卻感覺異常遙遠，就像戶頭有個10萬塊感覺還行，打打工也有機會，但100萬就很困難了，除非吃喝無慮並且有地方住。
能當富二代，誰想當死窮鬼，但若當不成富二代，就只好遠離富二代了，至少不要去擦撞他們的車。
因此，我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卡蜜菈，我們有可能避開神，只解決人類就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