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週六,依約來到了拾光咖啡館。
看了看手機時間,兩點十分。
我在門口照了照停在旁邊的車窗,抿了抿嘴唇。
妝容,OK。
穿著,OK。
畢竟是悅悅的學長,話不投機至少也要給人好印象。
遠遠就看到靠窗的位置有個看起來乾淨整齊的男人。
我小步快走過去,拉開了椅子。
「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嗎?」
『不會,我也剛到。』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乾乾淨淨的,穿著清爽的短袖襯衫。
「你好,我叫沐曦遙,是悅悅的…。」我拿出名片遞給他。
『悅悅的老闆,我知道,我叫陸騰。』他伸出手接走名片後便握住了我的手,簡單寒暄後便放開。
「聽悅悅說,你是律師嗎?」
『對,上個月我剛從美國回來…。』
正當我跟陸騰聊起來的時候,突然感到背後一陣雞皮疙瘩。
『真巧。』
完蛋,李澤言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慢慢的,非常緩慢的轉過頭。
「李總,真巧,你、也來喝咖啡?」我尷尬著揮了揮手試著露出一個不緊張的微笑。
唉,這男人毫無波動的臉真像是把所有墨汁往臉上抹的那種黑。
『妳說的會面,就是相親?』李澤言現在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對面的陸騰殺了。
『沐小姐,妳的朋友嗎?』陸騰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再看著我。
「呃,這是我金…啊不是,是我公司的投資方。」
差點脫口而出他是我金主爸爸。
『李澤言。』李澤言看著陸騰用眼神表示出你哪位。
『我叫陸騰,律師。』陸騰只是輕輕攪著咖啡迎上李澤言的視線。
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感覺畫面不是很平靜。
如果現在是動畫的話,我猜他們眼裡應該會有一觸即發的效果,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我決定帶走來鬧事的李澤言。
「陸騰,我們下次再約,李總應該找我有事。」
我一手拉起包包一手拉著李澤言往外走,李澤言只是回頭瞪著對方,用眼神表示他贏了。
待兩人走出店外後,陸騰在手機上輸入:
『任務完成,記得請我吃飯。』
勾了悅悅的姓名,點了送出。
我就這樣抓著李澤言在街上走。
一直到後方手的力量加重我拉不動,他停了下來。
「李澤言。」我轉身放手看著他。
「我策畫案真的寫得很差嗎?不然你還特地來咖啡館堵我。」
李澤言原本在咖啡館黑道不行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溫和了下來,街角斜照的陽光染暈了他的黑髮,給畫面添了幾分柔和。
『…』
他拉住我的手腕,帶我往反方向走,然後停在咖啡館門口。
我正覺得疑惑時,他開了旁邊的車門。
這輛車!是我剛剛用來當鏡子的車…。
丟臉死了,李澤言在車裡一定都看見了…。
『上車。』他站在我旁邊等著我上車。
我默默的上了副駕駛座,他走到旁邊的駕駛座發了動。
我滿腦子都是剛剛羞恥的樣子,實在沒有心思去觀察李澤言。
直到他叫我下車,我才發現我們不是要去華銳。
「李澤言,不是要回公司嗎?」
『souvenir』-
我看著眼前的餐廳,是當初帶我來吃飯的那家。
他只是默默的推開了門,要我去最中間的那桌坐下後,就默默走去廚房。
我環視周遭,其實跟第一次來的時候沒什麼大的變化,唯一的改變可能就是牆上的壁爐裝飾上多了幾隻…動物?
駱駝、兔子、貓…,真是看不出擺在這是有什麼特殊主題,這幾隻動物完全不搭啊。
「李澤言,你說策畫案還沒改我就怎麼吃得下飯呢?」我看著面前的烤時蔬。
『你跟別人就喝得了咖啡,跟我就吃不下飯?』
呿,無理取鬧。
『妳怎麼突然會去相親了?』
「還不都是悅悅他們說什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把青椒、紅椒一股腦推到了李澤言碗裡,李澤言皺了皺眉。
『如果現在,我是說如果…』
「怎樣?」我咬了一口馬鈴薯,嗯,好吃。
『如果現在有一個長得還可以、有穩定工作又會做菜,比妳大個幾歲但願意照顧妳、愛妳的男人出現,妳願意跟他交往嗎?』
「別開玩笑了,現實中沒這種人的。」喝了一口果汁,有點酸。
…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氣氛有點不對勁。
『我看妳腦子確實不清醒。』
…
『妳不認識我?』
啊?
什麼意思?
我滿嘴塞著肉,對上他的目光,熾熱中夾帶不明情緒。
『回答我,答案。』
我尷尬地把肉吞下然後灌了幾口果汁,酸。
「呃,可能會考慮一下吧。」
『考慮什麼?』
「看他圖的是我的美色還是我的錢財…」
李澤言一副這女人又在說什麼鬼話的表情看著我。
「我是說,總要知道身家背景,個性如何…畢竟你也知道,感情這種事不能將就的,最重要的是對方愛不愛吧…」
只見李澤言扯了扯領帶,拉了拉椅子坐正,清了清喉嚨。
『33歲,獨生子,華銳總裁,會做菜,有房有車還有錢。』
…
…
…
「李總,這種玩笑小女子可開不起啊。」我低著頭,吸管已經被我咬爛。
『妳覺得我像在開玩笑?』他挑了挑眉。
「蠻像的。」
…
…
「李澤言。」
『怎麼?』
「你是不是沒交過女朋友?」
『妳又知道了?』
「魏謙說的。」
…
…
…
『所以,妳願意嗎?』
「我需要想一下。」
腦子混亂,我好像還沒準備好迎接下一段感情。
但如果就像魏謙說過的,李澤言如果不是喜歡我,只是為了報答當年我在山中的搭救?
那換成是任何一個女孩,他都會對她這麼好的吧。
何況,他又沒說過愛。
暖暖的夜空纏著閃爍星火,忽明忽暗,像無法平靜的心跳。
結果最後根本沒有提到策畫案的事情。
我懷疑他只是單純想找我吃飯,順便破壞相親。
但是從那天開始,李澤言就感覺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對我毒舌,而且每天上班我辦公桌上都會多一個莫名其妙的小禮物。
有時候是小飾品,有時候是裝飾品,然後偶爾會附加一個小布丁。
『順手多做的。』他說。
甚至每天都可以看到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
我害怕極了。
於是我去找了魏謙。
但魏謙聽完我的敘述,只是聳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根據我的觀察,總裁應該是在追妳。』
『不然他幹嘛聽到妳去相親就立馬跟我要時間地點。』
『啊妳怎麼不給他答覆,我看妳也不是不喜歡我們總裁吧。』
魏謙瞇起眼,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沒想過…」
沒想過高高在上的總裁可能會對自己有意思。
『沒想過總裁會喜歡妳嗎?』
我點點頭。
『總裁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尤其是真心話。』
『當他表現出一分,那在他心中可能就有十分,甚至更多。』
我好像,沒辦法花太多心思在感情這件事情。
感情通常不就是一來我往,單方面的通常都沒辦法有什麼好結果。
告訴自己那麼多次要忘記,可是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把心清空。
我想了想,決定按下了一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