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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短文】《迷因談判》

悠閒紅茶 | 2020-04-18 01:06:38 | 巴幣 28 | 人氣 826


  從事這行這麼久了,緊張對我而言就如同吞雲吐霧般熟稔──
  
  本該是如此才對的。
  
  「聽著,我是不會害你的,所以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長開手掌露出掌心上的肉球,我盡可能保持冷靜的勸戒眼前的西裝男子。他是位生活在死亡與暴力的漩渦──接近風暴外圍的男人。
  
  他是專門替黑手黨洗錢的會計師。隸屬低層,通常不會招惹到什麼麻煩,唯一會牽扯上的事情頂多也就只有遭到暗殺而已。
  
  然而,此刻的他卻身陷於危機之中。我望著男人眼前的電腦,雙瞳因為受到昏暗影響而變得渾圓。那是一台常見的桌上型電腦,型號普通,路上隨便一家賣場都能夠買到,擁有的效能只夠用來保存資料。
  
  但顯示在螢幕上的網站,卻足以毀滅整座城市,是堪比核彈頭般的危險。
  
  「一切都會沒事的。」
  
  我說,勉強才維持住冷靜的聲音連自己都難以騙過。男子依舊背對著我,膽怯的身影沒有任何作為。
  
  「我、我不知道……」
  
  他喘著粗氣盯著面前的螢幕,目光牢固得有如正在思考該不該接受惡魔的誘惑。該死。腦袋飛快閃過剛才在車上所看過的資料,我動著嘴巴,試圖列舉出圍繞在男子身邊的幸福。
  
  「想想你的家人吧。你的父母、你的兄弟,還有你的女朋友!」
  
  男子的左手中指上戴著一顆訂婚戒指。儘管樸素,但那卻是與愛人相愛的鐵證。他的對象是妓女出身的,兩人交往的契機似乎來自於一場意外。過程調查的並不詳細,不過能確定的是他們倆非常相愛。
  
  「記得嗎?」我像是在安撫雞隻般的說:「我想……艾利她應該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人正坐在餐桌前面等著你回來呢。」
  
  「我、我……」
  
  男子急促的呼吸逐漸緩和了下來,不難聽出想像正悄悄融入他的思考。有機會。我抓準時機接著說:
  
  「放心吧,一切都不會有事的。用不著那麼害怕,相信我。只要你慢慢轉過來,就不會有任何事發生。」
  
  「我……」
  
  「相信我,轉過來吧。」
  
  儘管只有表面,但平靜的聲音依舊讓男子改變了決定。男子小心翼翼、像是在提防炸彈提前引爆似的站了起來。
  
  「就是這樣,這樣就對了。慢慢轉過來吧。記得把手舉高。好嗎?」
  
  輕輕踢開背後的椅子,男子一語不發的用緩慢的動作轉過身子────
  
  「給我立刻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我忍不住大吼,聲音在狹小的室內迴響。經過再三反射的怒吼,輕而易舉地就能敲碎男子的理智──我理應遠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這點的,但卻還是這麼做了。
  
  因為男子的右手正握著無線滑鼠。
  
  我彷彿可以看見惡魔仍不死心的在他耳邊低語。
  
  男子身後的惡魔正對著我咧嘴微笑,眼窩中淡藍色的火焰逐漸燃燒。
  
  我知道惡魔的真面目──全太陽系也就只有包含我在內的少數人知道。不論是毒品氾濫還是走私軍火,又或著是與日俱增的幫派勢力,都遠不及惡魔的存在。
  
  我感覺指尖正在顫抖。為了不被恐懼支配,我握緊拳頭,越過男子的肩頭瞪視螢幕上的網站。
  
  「迷因天堂」──花俏的字體清楚標示出了網站上的標題。
  
  那個網站裡頭囊括了大半個太陽系的迷因,那怕是再怎麼不苟言笑、日復一日的往返於職場與住家的中年上班族,都能夠從中獲得無數的歡樂。
  
  就某方面而言,那的確是天堂沒錯。
  
  ──不過卻也是地獄。
  
  沒有人能徹底逃離純粹的快樂,時間與空間都會在多到得用外星單位來計算的迷因面前,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已經有人因此而喪命了。
  
  那隻蝙蝠貓的微笑至今仍烙印在腦海一隅。
  
  他是「迷因天堂」的成立者,同時也是我的摯友。他曾發誓要散播歡笑的種子,但卻意外跌進泥沼之中,無從脫身。最後,他就這麼在收集迷因的過程中離開,前往滿是脫衣舞孃的烈酒火山俱樂部中,得到永恆的安寧了。
  
  迷因是沒有盡頭,也不存在盡頭的世界。
  
  「迷因天堂」僅只位於世界一角,但其擁有的魔力卻仍能使人駐足於此,直到花崗岩馬克杯所預言的末日到來為止。
  
  「把、滑鼠、給我、放下!」
  
  於是我大吼。因為網站成立的初衷是傳遞快樂,而不是毀滅時空的炸藥。
  
  「難不成你是想把你這輩子都花費在那些迷因上頭嗎?醒醒吧!你還有大好人生要過不是嗎?」
  
  「只、只要一部……只要一部就好,只要讓我看裡面的一部影片──」
  
  「該死!你是沒聽懂我說的話嗎!沒有人──我重複,他媽整個太陽系,甚至是整個第六銀河系,都不存在能夠徹底戒除迷因的人!」
  
  網站被設計成只要從外部點開,網址就會迅速流竄於全宇宙之間,突如其來的驚喜將會像過去在太陽系裡所蔓延的薩克斯風熱潮一樣。
  
  所以,說什麼都絕對得在這裡阻止他才行。
  
  「快點給我放下!」
  
  「可是……」
  
  該死。真的是該死。天殺的該死──要是距離在靠近個兩大步的話,那麼我肯定會選擇放棄溝通,直接痛毆男子一頓的。手臂下的翼膜因此止不住地顫抖,恨不得立刻飛撲過去的衝動開始蠢蠢欲動。
  
  「你這王八蛋是要我說幾次啊!把滑鼠給我放下!不要陷入泥濘之中!給我站起來走出去啊王八蛋!把時間給我用在更好的地方上!不論你是要去看書還是運動,又或著是去公廁和愛人打砲,不論是要做什麼都好,就是不要給我點進那他媽的網站裡面!」
  
  不要隨便挑戰迷因的魅力。
  
  如果每看一個迷因就能賺到一塊馬鈴薯的話,那麼全宇宙馬上就會被無限增加的馬鈴薯給徹底淹沒,途中馬鈴薯甚至還會演變成一個全新的迷因。馬鈴薯迷因!
  
  「快把滑鼠給我放下!不要讓人生被捲入萬劫不復的迷因漩渦之中!」
  
  我竭盡所能的大吼。
  
  我無法再承受過往親眼所見的結局。
  
  怒吼於室內迴盪,在男子的臉上撞擊出了無數裂痕,蒼白的臉孔因瀕臨極限而大幅扭曲。
  
  最後,他做出了選擇──
  
  他無力的垂下右手。
  
  滑鼠落地,格外清脆的聲音因此響起。
  
  然而那卻促成了災難發生。
  
  受到撞擊的滑鼠意外開啟了網站上的影片。
  
  接著──
  
  
  可愛的小貓咪開始在電腦螢幕上跳恰恰。
  
  
  一切都來不及了。
  
  步入後塵,歷史重演。
  
  整個宇宙都因此而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但是……
  
  ──啊哈哈!我總有一天一定要向整個太陽系分享我所收集到的迷因!
  ──不曉得大家會不會開心呢?
  
  摯友的微笑浮現於眼皮底下。那是極為純粹、快樂的微笑。
  
  站在毀滅前方,目睹結局到來,我不禁心想──
  
  大家一定都會很開心的。

創作回應

記得
這是在燃燒生命才有的產量吧!對吧!你確定燒的是煙不是生命嗎!!
2020-04-18 07:57:50
悠閒紅茶
不,其實我燒的是大麻(誤
2020-04-18 14:08:45
lerbo ouo
這篇寫完肯定斷片XD
2020-04-18 16:16:12
悠閒紅茶
你在說什麼,這篇根本就不是我寫的吧?我完全沒印象啊wwwww
2020-04-18 16:21:04
ZHUO
"可愛的小貓咪開始在電腦螢幕上跳恰恰"看到這一段我直接笑出來XD
2020-04-18 22:50:27
悠閒紅茶
那你就更應該要看看吉娃娃吹薩克斯風的畫面了wwwwwww
2020-04-18 22:56:25
makarov
吃到毒喔!gp
2020-04-19 12:30:34
悠閒紅茶
不,我吃的是迷因(嚼嚼,好吃
2020-04-19 21:14:18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看似嚴肅的劇情,可是為什麼好想笑www
[可愛的小貓咪開始在電腦螢幕上跳恰恰]在看見這一段時,我笑得非常開心。(゚∀。)
2020-04-24 12:19:49
悠閒紅茶
誰叫貓咪跳恰恰那麼可愛>////<
2020-04-24 14:5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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