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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惡魔、殭屍與魔女的飛舞 第1話,悲劇的誕生(下)

作者:塞奧提亞│2019-01-17 05:41:59│巴幣:16│人氣:666
  在送別的路途上,我們步行著,一手牽著馬,非常緩慢地在星空下漫步,彷彿時間也會減緩流沙滴漏的速度。雖然,走得慢,可彼此都無語了好長一段時間,對於未來或現況有很多想法,卻說不出口。

  「感、感謝妳......這一路上幾乎都是受妳照顧。」我勉強擠出這些話,因為,只有感謝的話語才是當下比較合適的言語。

  「那個……我、我才是受你照顧最多的──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你在鼓勵我、照顧我、安慰我。所以,要說感謝的話──是我才對。」梅蘭達說。

  「瞧妳說得......好像我是天神下凡一樣呢!」我開玩笑地說。

  「在我小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看你呢!」梅蘭達說,認真這幾個字大方地刻畫在臉上,深怕我不知道似的。「因為貴族身分,我常被村里得小孩欺負和排擠,而你總是會站出來、會關心我,甚至打架──即使看上去必輸、會被揍得鼻青臉腫,你也依然不懼……那樣的你,在我心目中就跟天主一樣。」

  她的話語滿滿的感謝與敬仰之意,似乎都隨著她有些濕潤的眼眸溢滿了出來。但是,這感謝的話語卻聽得讓我十分羞愧。原因,十分簡單,無外乎就是自身的家世以及這幾年的沉浮,完全不像個有遠大前程的青年。

  「妳說得讓我臉都紅了呀......」

  「嘻嘻,知道臉紅就好,這樣才像你嘛!」梅蘭達笑著說,伸手拭去了細小的淚珠。「吶!你聽我說……我......我喜歡你。」

  我規律地步伐尬然而止,僅有數秒,又繼續維持原樣。「這個......梅蘭達,妳知道──妳是貴族,我是一介平民,這中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她強硬地結束我的話,把主導權找握在自己手中,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到她有如此一面。

  「家裡絕對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尤其我那頑固的老爸。」梅蘭達說,這是她第一次用這麼粗俗、這麼憤恨地語氣說自己的父親,這可真是……「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度過每晚每夜的璀璨星空,直到終老、度過每日每天那平淡無趣的日常,直到死亡、度過每次襲捲而來的困難與挑戰,直至深淵──我希望,能伴與在身旁的人,只有你、唯有你……所以.....我這才下定決心從軍的。」

  「我都不曉得……都不曉得,真是苦了妳。」我牽起她的手,安慰道。

  「你騙人啦!當你知道我從軍那一刻想必就猜到了吧?從以前你就是這樣,不說破知道的事,默默地做,我可是十分了解你的人啊!」梅蘭達掙脫被牽著的手,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捏上一記。

  「咦──難不成妳是我肚裡的蛔蟲?」

  「說那麼難聽......你的回答呢?居然讓女孩子先攻且又讓她等待,你是多會玩弄女孩子的心啊?」梅蘭達嘟起嘴,等著我的答案。

  我搔了搔頭,乾笑了幾聲表示賠罪,然後深呼吸一口氣。「我也喜歡妳,梅蘭達。謝謝妳願意如此付出,謝謝妳對我的情意,我都十分感謝。只是,現階段的我實在是太不成才,希望妳能等我一點點時日,我一定會和妳──結婚。」我說了,說出那個我封鎖在心底想說,卻沒說、沒資格那麼說的字眼。

  梅蘭達低下頭,默默不語,這讓我開始驚慌失措,是不是自己的話語傷了她的心?忽然間,她鋪了過來並抬頭迎上我的臉龐,就是一記深情且不熟練的長吻。

  「對不起,其實我很害怕......害怕你父母的事把你逼上絕境;很害怕這次魔族的侵襲你會死。所以......所以......我想把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你。」梅蘭達說,言語中的羞澀已經把她的膚色煮得滾燙。

  「所以,剛才那段感動到我無地自容的話語,是騙我的嗎?」我拿手地開她玩笑,緩解一下氣氛。

  「才不是呢!我可是花費了七天七夜的內心煎熬,才決定說出口的。」

  「好啦!逗妳玩得……」我停下來與她互相凝視了許久。「如果一切平安,我們在奧克蘭相會吧。」

  「一言為定。」

  「嗯,願天主祝福妳。」

  「你也是,親愛的。」



  送走梅蘭達後,我有些按不住心中的悸動,偶爾跳著、偶爾跑著、偶爾停著、偶爾又小碎步著。忽然,這下才意識到剛剛的場景,是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心還在喧鬧,血液依然奔騰,如果此時用手觸摸臉頰,肯定堪比烈火的熱度。雖然,我早就知道梅蘭達對我抱有好感,可彼此家庭和身分,要能夠走到一起實在是太困難,因此,我也就把這份心意一直鎖在心底角落不去觸碰。但是,今天……終於到了打碎鎖鍊的時候。

  「這就是所謂,『關上一扇窗,又開了一扇窗』是嗎?」我欣喜地反覆品嘗著這句話,即使家裡遭逢厄運,反而讓我發現,其實幸福就在腳邊的事實。

  回到家,發現一片漆黑,從外頭看,會以為這家人都已經就寢。不過,他們會這麼早睡嗎?照道理來說,應該會討論要走什麼路線回去,或者徹底地收拾東西一番,不可能什麼都沒做就倒頭大睡。

  我覺得有些古怪,因此,躡手躡腳地推開家門,發現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這沒關係,因為,這裡是我的家,即使看不見,用心也能找到路的。

  「叔叔、舅舅,你們在嗎?」沒有人答話,於是,我又呼喊姑姑與伯父,同樣沒有回應。「會不會是在樓上?」手腳與想法同步,立即開始行動。

  我們家從一樓通往二樓只有一個途徑,走樓梯。

  樓梯設計得十分突兀,尤其跟一樓的格局搭起來更是如此。T字型的樓梯,又在手把上搞了許多花樣和雕刻,顯然這是老爸的喜好。以前,只覺得老爸的喜好是很無聊和迂腐,但現在我隱約猜到為什麼要特別把樓梯搞成這樣,也許祖父家的樓梯就是這樣的模樣。

  走上樓,右轉,沒變的是一條長長沒入幽暗的走廊,走廊的兩邊各有三道門,總共六道門。有書房、父母的臥室、我的臥室、倉庫和兩間客房。最靠近樓梯的是倉庫和兩間客房,因此,我稍微打開其中一間客房的門,發現兩位年幼的堂弟已經在床上熟睡。

  陣陣如雷的鼾聲,刺得我立即關上房門,免得耳朵繼續被糟蹋。

  「嗯?有光。」我發現在廊底的書房門並沒有關好,有些微弱的光線正朝我招招手。我悄悄地,盡量不出聲地墊腳過長廊,來到書房門邊,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嚇他們一跳。

  「簡森回來了嗎?」叔叔的聲音從門縫邊傳來,似乎還刻意壓低音量。

  「應該還沒,那個克爾沁家的小姑娘對他很上心呢......想必會纏著許久......」這次換舅舅回答,也一樣地壓低音量。

  「那再次確認我們的計畫──」伯父說,即使壓低音量還是避免不了大嗓門的特質。「把值錢的和地契都拿走,喪禮完就把簡森綁在這,而我們就立刻回奧克蘭。」

  我聽了後,歪了歪頭,仔細地想一想,應該是我的耳朵出問題或是我太累的緣故,才會搞錯內容。

  「你可別獨吞那些財產啊!說好的每人平均分配要確實遵守啊!」姑姑說。

  「妹妹,話別這麼說……」伯父輕輕地斥責道。「最重要的是之後啊──當簡森死亡後,那死老爸分給弟弟的財產就由我們來繼承……到那時,你們可不能食言啊!親家的。」

  「這話要是我們要說才對!唉!不知在晚餐時演得那齣戲,有沒有讓那小子覺得我們很不合?」叔叔說。

  「應該是沒有懷疑才對,看他牽著那小姑娘的手就往外跑,想必是不疑有他。」舅舅分析道。

  「啊......我丈夫都沒對我這樣過……」

  「那一定是因為妳老了、醜了!」叔叔毫不客氣點出問題,順便嘲諷她。

  「你這陽痿的小子──」

  「放屁!我才沒陽痿──」

  「夠了!」伯父喝止道。「如果有時間吵嘴,不如清點一下東西。」

  「說、說得也是……我看看...…這個金色項鍊,上頭還有水藍色的刻紋。」聽到這項鍊的外表描述後,腦子不知為何自動開啟了回憶長廊,似乎強迫著我想起這條項鍊的一切。

  「那東西聽起來似乎能賣不少錢......妳從哪拿的?」

  「從哪拿的?」姑姑重複道。「當然是從主臥房拿的,而且是在化妝台的抽屜裡的一個黃色的小盒子中。哼!看不出來,那個小婊子居然還有這玩意兒。」

  現在,我想起來了。

  那條項鍊,是我要離家的前一晚,母親原本要送給我的。她知道我可能會很辛苦,如果真的沒錢,就把這個拿去典當,可以換來不少錢。那時的我沒有接受,除了自尊之外,更認為母親那時是看不起我才這樣做的......可現在回想起來,那是母親對我最後的關懷和愛了。

  所以,我絕不允許──絕對不允許!這些人面獸心的傢伙糟蹋我母親的東西。

  正當我緩緩起身,要轉身離去時──頭部後方,受到了重擊,讓我意識撥離了肉體,魂不守舍地倒在地板上。

  朦朧之中,我似乎看到了原本正興高彩烈地討論奸計的四人,瞬間奪門而出,看到我倒在地上時,似乎還慌張地鬼吼鬼叫。接著,我好像被拖行著,因為身體受到了一陣又一陣有規律地撞擊,似乎是把我抬到樓下,然後,我就進入了黑暗,什麼也不知道了。




  過了不知多久,我猛然睜眼,發現自己位在廚房,並且被綁在一張椅子上。

  「你醒啦?」

  我抬頭一看,是我的表姊。她正一臉漠然地瞧著我,雙手抱胸地坐在對面。

  「表姊?這是......」我動了一下身子,發現他們綁得並沒有很確實。「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還有,姑姑他們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此話一出,表姊的臉色就大變,黑色的紋路從他的衣領內竄出,越過白皙的脖子像藤蔓般爬滿她,原本記憶中該是朝氣蓬勃的臉蛋。

  「看來已經暴露了呢……你也不要怨恨我們,簡森。我也同意老媽這麼幹的。」表姊說,嘴角扭擠出一絲笑意。

  「妳、妳也同意?這......為什麼?」

  「為什麼?你還問為什麼?」她的語氣森然,好像觸碰到什麼不得了的開關。「我不想結婚──不想跟那個醜八怪,鼻頭上還有疣包的肥胖男人結婚啊!」

  「結婚?結婚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你是男人,當然不會懂。」表姊冷笑道,內心的憤恨和煎熬,讓她搖身變成一名面目可憎的巫婆。「結婚,一直是每個家庭賺錢和獲取地位的方法……而女人,就是祭品。所以,母親答應我,拿了這一大筆錢後,我就可以去城裡工作,去尋找自己的戀情,要跟誰結婚生子她也不管。」

  表姊說到這,笑意越來越濃,漆黑的雙瞳射出嚇人的幽暗紅光。「這下你知道了吧?在這時代,結婚就是女人的賣身契,必須永遠為丈夫的性欲服侍,而丈夫則不用!偷吃還會被說風流,女人則是被罵下賤,永世不得翻身!你說,我該不該為此而憤怒──為此不擇手段?」

  我腦袋轟轟作響,雖然替表姊感到有些可憐,可充其量不過是找理由正當化自己的行為......我也有想守護的事物,即使過往我曾對它吐過許多次口水,但是必須要守護的──與這個家唯一的聯繫。

  「藉口!理由!」我毫無同情地訓斥道,心中已迅速地策畫著該如何脫離眼前的困境。「因為不敢向比自己強的人討公道,只好找我這孤家寡人出出氣是吧?好一個憤怒、好一個不擇手段──」

  話來沒說完,表姊一腳把我踹倒,我連人帶椅地倒在地上,拚了命地想吸點空氣來減緩腹部的疼痛……同時,發現綁住手的線條,似乎鬆了,於是,我開始進行計畫的下一步。

  「閉嘴!你不懂......你根本不會懂!被噁心的男人擁抱,然後壓在身上──那種感覺你知道嗎?就像你的母親──不也因此被迫結婚然後走上絕路。」

  「是啊......的確是這樣。可妳真的要殺了我,表姊?」我說。

  「我不想......但為了我的未來,你一定得死。」

  「難道以前對我的好和關懷,都不重要了?」

  「我很抱歉,簡森。那段日子、那段時光很快樂,讓我曾一度想獻身與你......但那都過去了!你就安靜地、安詳地去死吧!」表姊說,她徹底地終結了我心中最後一絲掙扎……一股聲音,忽然這樣告訴我:「不用猶豫、不用留情了。」

  「是嗎......那我也看在過往的情面上,告訴妳,我個人私藏的寶貝吧。」我低語道。

  「還挺認命的嘛──說說,那東西在哪?在哪啊?」表姊走過來雙眼瞪得暴凸,嘴角也撒了幾滴唾液。

  「妳靠近一點,我小聲地跟妳說,不然被聽到就不好。」我說。

  「是什麼?是什麼?」

  當表姊的耳朵幾乎與我的嘴快碰到時,我像獵豹衝刺般開始行動──一手立即摀住她的嘴,一手緊緊地抱著她,張開自己的大嘴,朝她鮮嫩的脖子就是用力一咬。

  表姊立刻死命地掙扎,用雙手胡亂地敲我、揍我、打我,好像是被人強姦在反抗,但這遠比她的貞操更為貴重,性命──毫不猶豫,只為了快速地置於死地,我咬合的力道就越來越強,糊爛的肉味和血腥味侵入口腔,竄進鼻子哩,以致全身發燙,甚至點開了動力爐心。

  殺、殺她、殺了她、殺死她──我變得只聽見這些在腦中不斷地循環,表姊的嗚咽和掙扎聲響,一點都聽不見。直到,她的手亂拍的節奏變慢,變得笨重,然後像隻死魚般無力地躺在地板上時,我才鬆開口。

  站起身,低頭望著表姊。這就好像獅子剛獵殺完般,用冷峻且傲然地神情,鄙視著戰敗者、嘲笑著戰敗者。原來,獅子般的感覺是如此暢快,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激活了身體的每一處、每一角落,使多年倦怠或荒廢的機能,一瞬間,徹底地開始狂歡。

  這似乎都在告訴我,要回歸!要回歸──回歸人類原本就擁有的獸性,殺戮。

  躲在表姊體內的紅色軍隊,此時開始向外侵攻,我拿起廚房的利刃,用腳踏過軍隊,一步步,緩慢地走上樓,只有一個意圖,殺死那些玩弄我的及想搶走我寶貝的人,必須一個不留、一個也不許留……

  忽然,我猶豫了。

  眼前的那一扇門背後,是兩位才十三、四歲的表弟們,此時正在沉睡。那麼,要不要對他們倆也痛下殺手?這疑惑使我的腳銬上鐵栓,肩膀壓上了千斤重的石頭,顯然,必須要有結果,否則我將動彈不得。

  不殺,當表弟們發現慘案時,會不會也對我痛下殺手?會不會他們也知情?會不會也覬覦我家的財產;殺,會不會他們也是無辜的?會不會他們也不知情?會不會其實他們是反對的?

  我嘴裡的血腥味使人清醒,想想被咬死的表姊──她不也應該是無辜的、不知情的、反對的嗎?那現實是什麼?她參與、她知情、她贊同,為得就是不想嫁人,不想嫁給一個以後只能當怨婦的未來。但這樣就要奪取我的一切,甚至殺死我......小時候,她的溫柔如午後煦日般微風出吹拂的草原──如今,已是血月高掛的冷冽荒漠;她的關心如餐桌上的豐盛佳餚──如今,已是腐肉爛菜,臭不可聞……

  「虛假。」當唸出這字眼後,好像它挖出了我的雙眼,填上一副全新的。

  「嘎!」我輕手輕腳地推開門,進入室內,盯著兩位表弟的睡姿好一會兒,卻遲遲下不了手。

  「呼嚕……」他們稍微翻身的動作著實嚇到我,這使得身上的鐵鍊忽然消失,只剩下一條路──那條在也明確不過的路。

  接著,我又回到了長廊上,這次耳朵聽到的動靜是來自倉庫的方向。那些人顯然認為,一定會把貴重的東西藏才在那裡。

  不動聲色地推開門,發現有個豐腴臃腫地身形在那翻箱倒櫃著,是姑姑,她正焦急又貪婪地邊找東西邊念念有詞,「在哪裡?在哪裡?」一點也沒發覺,自己的末日將來臨。

  靠近背後,姿勢擺好.看準時機──手摀住嘴,用刀猛刺朝身體與頭的連接處猛刺。手、頭、嘴,整個上半身似乎都濕透,那濃郁的味道攪爛了所有的神經和思考,「無須憐憫、無須憐憫」,這是一道咒語──一道避免我現在就崩潰的咒語。

  「還有三個。」他們應該都還在書房,我拖著滴著血滴的身子,緩緩地走向書房。

  書房傳來一股味道,一股淡淡的味道,這味道有絲絲灼燒的氣息,我順著嗅覺的牽引,稍微在門上用了點縫隙,從這兒觀察書房內的情況。

  舅舅與叔叔兩人,正在沙發上享用著父親珍藏的菸草,我依稀記得……父親在我還不會走路時,常常抱著我到處跑,去田野或者去鎮裡,而他身上總會有股淡淡的味道,像青草味又不太像……這是我對父親僅剩的美好記憶。

  但是,他們竟敢、竟然敢──

  我悄悄地關上門,他們似乎也沒察覺到動靜。畢竟,沉醉於菸草味的迷幻中,可不是那麼容易清醒的,尤其對他們這種初次嘗試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我用力地敲了敲門,並側身潛入道門旁,屏住氣息,等待獵物上門。

  「誰啊?不會自己開門啊?」叔叔懶洋洋地嗓音傳來,所以,我再次敲了敲門。「唉喲!這就來了……開門,不就比屁股大一點的事嗎?這還要麻煩別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全力地握緊刀柄,準備就緒。

  「嘎!」信號響起,士兵發起衝鋒,已沾滿紅花的白刃,如牛排刀,一股作氣地切入,士兵張口、吶喊、發出飢渴難耐的狂喜之聲,要再次品嘗佳餚。

  「你──你居然」叔叔的嘴角,泊泊的血液源源不絕地湧出,他抓住我的雙肩,力道之大,幾乎要拆解了。因此,我大吼著並消耗著不知還剩多少的體力往前推,讓刀刃更深入他的體內。

  「碰!」叔叔和我一同撞到牆上,而他也不再使力、不再說話,身子微微地抖著,最後像失去操偶師的人偶般跌到地板上。

  「簡森!你這傢伙──」舅舅隨手拿起桌上的小雕像朝我頭部襲來。但可笑的是,剛剛迷幻效果似乎還沒退卻,搖搖晃晃,像個醉漢般朝我攻擊,動作緩慢,似乎身體反應跟不上大腦的指令。

  躲過攻擊後,我又吼了一聲,像獵豹般撲上身,並把他壓倒在地,舉起刀,邊喊邊朝他臉部攻擊。似乎過了好幾年,我這才停止動作,虛弱地撐起身,瞧了瞧那已血肉模糊的舅舅。

  「不過如此……不過如此……」走出書房,意識有些輕飄飄得,好像隨時要被抽走一樣──「喝!」一根長棍從黑暗中竄出直擊門面,我的身體比腦子還要快做出反應,身體向後仰,頭往側擺,即使之後會摔倒在地也無礙。

  「躲很快嘛……」伯父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接著就現身,臉上貼著猙獰地狠笑,眼球佈滿了紅血絲。

  我站起來,再次握緊刀柄,對著伯父。

  「是你們逼我的。」

  「彼此彼此,你也殺了我的孩子──這也是你逼我的!」伯父狂聲喊道,立刻朝我發動猛烈攻擊。

  本以為,我持有刀子,應該會比伯父的棍子來得有利──但經過一番纏鬥,我身上已多了幾處瘀青,剛剛也被棍尾掃到左臉,似乎腫了起來。

  「沒想到吧……你以為有刀子就贏了嗎?我以前可是有從軍的,使槍的技術可沒忘,憑你這個生手拿刀子,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伯父自得意滿地說,彷彿在宣示勝利的鐘聲即將由他敲響。

  我感覺自身的體力似乎快耗盡,拿著刀子的手也忍不住輕抖著,極限已到,終結的時刻儼然已到。

  「簡森啊──你要怪,就怪你父親。誰叫他從小就得父母的寵愛,像我們這些做哥哥、姐姐的都只能紅著眼看你父親吃香喝辣。而他闖禍,就要我們擦屁股……就算他娶了你母親,被趕出家門,父親的遺產也是幾乎都給他,這樣──怎麼叫我們不憤怒!」伯父使盡全力朝我吼道,口水噴得到處都是,還有幾滴似乎濺到我臉上。

  「這是最後了──安心地去死吧!」

  我閃過了一絲想法,身子立刻反應過來。往前,硬是單手握住棍子,使出全力、使出咬破嘴唇的力氣,終於抑制住伯父往前的動力,這時只要在把刀揮下去──

  「呃!」伯父的腳比我的手還快,踹中了腹部,使得整個人往後飛,捲曲地躺在地上。

  「天真!以為這樣就能得逞嗎?」伯父朝地板吐了口痰,輕蔑地說並朝我走來,似乎是要用掉落在我手邊的刀子了解這一切。

  眼前的光景變得模糊,聽覺也變得稀薄,彷彿在告訴我,這就是將死的時刻。

  「嘿嘿……多虧你也殺了他們,這下所有的東西都歸我啦!都歸我啦!哇哈哈!」伯父像個正在交配般的公牛喘笑著,而這撕裂的笑聲彷彿是條生命鋼索,硬生生地把我從深淵中再度拉起。

  就在伯父作勢要踢走刀子時,我搶先一步──抓起刀子,往伯父腳上就是猛力一揮──鮮血瀑布的出現,就是告知我,行動成功。

  「痛啊!你──你怎麼會──」伯父半倒在地板上,眼珠子整個暴凸出來地猛盯著,緩緩起身的我。

  我沒有答話,拿起刀子,舉步蹣跚地朝他走去。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伯父用僅剩的雙手開始向後爬,目標應該是要下樓梯並逃出這棟房子。

  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所有覬覦我家財產並參與這場行動的人,一個都不能留、不能活。他們必須付出代價,為把我玩弄、把我當傻子、把我當玩具、把我當隨即可棄的垃圾,他們通通都得死。

  往前走幾步,伯父就往後爬好幾步。死亡的威脅讓他剛剛的冷靜落荒而逃,急切地像發病的痲瘋病病人亂叫亂動,一點也沒察覺已到樓梯口。

  「咚!咚!咚!」伯父跌下了樓梯,最後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可還沒死,還在說話、還在爬──還想躲過制裁。

  絕不允許、絕不允許!我也踏入樓梯,追擊伯父,即使逃到天崖海角,該死的、該殺的、該制裁的、該滅口的──都不能放過。

  忽然間,門窗被強力地破壞,一大群手拿武器,身著盔甲的人擠入室內,擋住了伯父逃生的去路。

  「你、你們是?」伯父虛弱地抬頭問道。

  「我們是誰?」一個深色皮膚的男子,穿著盔甲外身上還批有金紅色的錦袍。「當然是來洗劫你們村莊的魔族軍隊啦!怎麼樣?驚不驚訝啊?」

  「不驚訝……不驚訝……你們快救──」伯父話還沒說完,我早已從樓梯一躍而下,正好踩在他背上。只是,這並不能滿足我,必須徹底地殺死他才行。因此,我又凌厲地在伯父的後腦上猛刺,一邊刺一邊發出交配般的狂喜吶喊,直到我覺得夠了才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被包圍。

  「這可真有趣……不逃,反而追殺仇敵,這人可真有趣啊!」剛剛那位答話的魔族男子,用手摸著下巴,津津有味地打量著我。

  我想也沒多想──「啊!」就朝他衝去。

  「拿下他!」

  原本不動的人群,瞬間淹沒了我的視線……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第一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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