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史丹佛監獄實驗，第二部分
註1.史丹佛監獄實驗：心理學上一項著名的模擬監獄實驗，研究普通人在監獄中對權勢的服從和濫用。實驗進行中，由於「警衛」對「囚犯」的虐待，及「囚犯」的過度投入，情況逐漸無法掌控的情況下，不得不提前結束。一般認為這一實驗顯示了環境的壓力會讓正常人做出可怕的事情。
還沒離開這間昏暗的破產店鋪，腎上腺素就已經充滿了哈利的血管，他的心怦怦直跳。奎若教授已經解釋完畢，而哈利的手裡正捏著一根會變成港口鑰的小樹枝。就是今天，就在此刻，哈利要開始扮演屬於自己的角色了。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的探險，有一所地牢需要探索，有一個邪惡的政府需要推翻，有一位深陷困境的女士需要拯救。哈利本應該更害怕、更猶豫，然而他只覺得是時候成為書中見過的那種人了；他要開始他的旅程，成為他命中註定會成為的人，成為英雄；他一直都知道這點。他要邁出成為金柏．吉尼森和皮卡德船長和霹靂貓的第一步──絕對不會是雷斯林．馬哲里。（註2.～註5.）根據哈利的大腦從晨間動畫片裡獲得的知識，人在長大後，就應該獲得一些妙不可言的力量，然後拯救世界──這就是哈利的大腦所見到的成年人該做的事，並將其標榜為自己成熟過程中的榜樣，而哈利非常想開始長大。
註2.金柏．吉尼森：《蘭斯曼》1984年日本動畫片中的宇宙英雄。
註3.皮卡德船長：《星際迷航：下一代》中的著名艦長。
註4.霹靂貓：80 年代的美日合作動畫 Thundercats 中的戰士們。
而且，要是故事的規律要求英雄在第一次冒險中失去一部分純真，那麼至少現在，在他還依然純真的此時此刻，也是時候體驗一下這種痛苦了。就像扔掉已經小了的衣服；或是在《超級瑪利歐》的3-2關卡了十一年之後終於進入了下一關一樣。
哈利讀過足夠多的小說，他能猜出自己之後八成就不會這麼熱情了，所以他要趁興奮的勢頭還沒過去的時候好好享受這種感覺。
哈利身邊有什麼東西啪地一聲消失了。已經沒時間繼續沉浸在英雄式的愁思裡了。
哈利折斷了手中的小樹枝。
港口鑰啟動了，一隻無形的鉤子在哈利的肚臍眼後面猛拉了一下，感覺比從霍格華茲到斜角巷的短途旅行用力得多──
──然後他被扔在了一團正要消失的閃電裡面，冰涼的雨水打在哈利臉上，蓋上眼鏡，迅速遮住了他的視野，把整個世界都糊成了一片，與此同時，他開始向身下遙遠的驚濤駭浪墜落。
他被傳送到了空曠北海的萬丈高空之上。
風暴氣流的衝擊差點讓哈利放開奎若教授給他的掃帚，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哈利花了將近一秒才反應過來，然後輕巧地讓掃帚向上飛去。
「我在這兒。」一個陌生的聲音在他頭上空無一物的空氣中響起，低沉而又嚴肅。這個聲音屬於一個身形瘦長，面色蠟黃，滿面鬍鬚的男人；奎若教授用變身水變成了這樣，然後把自己和飛天掃帚一起隱形了。
「我在這兒。」哈利在隱形斗篷下說。他不能用變身水。身體上的不同會阻礙魔法，而哈利身體裡那點魔法可能全部都需要；於是在整個計畫裡，哈利幾乎會一直保持隱形，而不是使用變身水。
（他們倆都沒有說出彼此的名字。執行非法任務時根本不能用本名，就算是在北海某片無名的海域上空以隱身狀態翱翔的時候也不行。你就是不該這麼做。這太蠢了。）
風雨在哈利的耳邊呼嘯，他小心翼翼地一隻手抓住掃帚，然後同樣小心地舉起魔杖，給自己的眼鏡施展了一個防水咒。
鏡片乾淨了，哈利環視四周。
他正身處於狂風暴雨之中，這裡有攝氏五度就不錯了；因為要在二月出門，他已經給自己施過暖身咒了，但還是防不住落在身上的冰冷水滴。雨水會浸入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表面，比雪還要糟。隱形斗篷可以讓全身都隱形，但沒法把全身都蓋住，這意味著隱形斗篷沒法完全擋住雨。哈利的臉暴露在淩厲的雨水下，雨水就這麼直直地順著臉流向脖子，浸透了他的襯衫。他的袍袖、褲沿和鞋子也是，水滲透了每一寸布料。
「在這邊。」一個被變身水改變後的聲音說。 一個綠色的小光點在哈利的掃帚前亮了起來，向一個方向飛去，在哈利看來，這個方向和其他方向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哈利穿過干擾視線的暴雨，跟了上去。他有時會跟丟那簇綠光，這個時候哈利就會大聲呼喊，幾秒後綠光就會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當哈利逐漸掌握跟隨閃光的技巧後，閃光加速了，哈利俯身將掃帚調整成高速模式，跟了上去。雨水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就和哈利想像中散彈槍的子彈打到臉上的感覺一樣，但他的眼鏡還保持著清潔，同時也保護了他的眼睛。
在掃帚全速前進了短短幾分鐘之後，哈利隔著雨水瞥到了一處巨大的陰影，遠遠地矗立在水面上。
然後他感覺到了，在遠方，在死亡所等待的地方，從那裡輻射出的、來自虛無的空洞回音衝向了哈利的大腦，然後從兩邊繞了過去，就好像被石頭劈開的波紋。這一次，哈利已經知道他的敵人是什麼了，他的意志如鋼鐵般堅定，充滿光明。
「我已經能感覺到攝魂怪了。」變形後的奎若用凝重的聲音說。「有點出乎意料，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想想星星，」哈利說，遠方雷聲陣陣。「不要讓心裡留下一絲憤怒，不要有負面情緒，只想星星，想像你忘卻了自己，在宇宙中無形墜落的感覺。保持這種念頭，讓這個念頭像鎖心術的屏障一樣覆住你的整個思想。攝魂怪沒那麼容易通過這一層屏障。」
一陣沉默，隨後，「有意思。」
綠色的光點開始上升，哈利稍稍抬了一下他的掃帚，跟了上去，他們衝向霧堤，衝向那層在水面上低空盤旋的雲。
很快，他們飛了上去，在那座巨大的三面金屬建築物上方盤旋，建築物在他們的身下若隱若現。圍成金屬棱柱的牆是空心的，不是實心的，整個建築就是由這三堵厚厚的牆圍成，棱柱的中心什麼都沒有。奎若教授說過，正氣師的守衛室在建築物的頂樓南側，被他們的護法咒保護著。阿茲卡班的正規入口在建築物屋頂的西南角。他們倆當然不會用那個入口。他們會用建築物北角正下方的那條走廊。奎若教授會先下去，在房頂和北角端上打個洞，然後在身後留下一個幻術掩住豁口。
囚徒們被關在建築物的邊緣上，層數與他們所犯下的罪行級別相對應。在底部，在最接近阿茲卡班中心的最底層，是上百隻攝魂怪的巢穴。為了保持攝魂怪巢穴的高度，不時會有土塊被扔下去，因為直接暴露給攝魂怪的物質會被分解成污泥和虛無……
「等一分鐘。」說話的聲音很粗厲，「保持速度跟上我，然後小心穿過。」
「明白了。」哈利低聲說。
閃光消失了，然後哈利開始數，一萬零一，兩萬零一，三萬零一……
……六十萬零一，然後哈利開始俯衝，風從他的身邊呼嘯而過，他視野中的金屬建築物越來越大，他能感到死亡的陰影就在目的地等待著他，吸去光明，散播空虛。這所森然矗立的巨大灰色影幢毫無特點，只有西南角上多了一個箱子形狀的建築物。北角什麼都沒有，沒人察覺得到奎若教授的洞。
哈利在接近北角時猛地向上衝了一下，給自己留了比在飛行課上時更多的安全緩衝距離，但沒有多太多。他一停下來，就開始重新放低他的掃帚，飛向北角看起來還是堅固屋頂的地方。
隱身穿過幻術生成的屋頂感覺非常奇怪，隨後哈利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金屬走廊，走廊上點著昏暗的橘黃色燈光──哈利驚訝地發現，燈光來自於一個舊式煤氣罩燈……
……因為魔法不管用，魔法在一段時間過後就會被吸收掉，因為有攝魂怪。
哈利跳下掃帚。
那種空虛的吸引力變得更強了，從哈利的兩邊繞了過去，沒有碰到他。這是世界的傷口，有一定距離，但是數量很多；哈利閉著眼都能指出它們在哪裡。
「施展護法咒。」地板上的蛇嘶聲道，在昏暗的橘黃色燈光下，它身上的綠色都要黯淡了些。
那種備受壓力的感覺隔著爬說語都能聽出來。哈利很驚訝；奎若教授曾說過，在動物形態下的化獸師對攝魂怪的抵抗力要強得多。（所以護法才會是動物，哈利想。）如果奎若教授在蛇形態下都那麼慘，他之前轉換成人類形態施法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啊……？
哈利的魔杖已經拿在手裡了。
就從這裡開始。
就算只有一個人，就算他只能從黑暗中拯救一個人出來，就算他還不夠強大，無法把所有阿茲卡班的囚徒都傳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把這個三角地獄給燒成基岩……
就算如此，這依然是個開始，是他的第一步，是哈利會用一生去完成的事業。不再等待，不再祈求，不再僅僅是承諾，就從這裡開始。此時此地。
哈利向下揮舞魔杖，直指那群在遙遠的地下等待的攝魂怪們。
「護法現身！」
人形的身影閃耀了起來。不像上一次那樣和太陽一般耀眼了……也許是因為哈利無法阻止自己去想那些被關在牢房裡的所有其他囚徒，那些他救不了的囚徒。
雖然也許這樣最好。哈利的護法需要維持一段時間，不那麼亮可能是好事。
這樣想著，護法又黯淡了一點；然後在哈利試著控制收縮力量時又黯淡了一點，直到明亮的人形只比最亮的動物護法亮一點，哈利覺得再變暗的話可能就要完全消失了。
隨後，「穩定下來了。」哈利用爬說語嘶聲道，然後開始把掃帚餵進口袋裡。他的魔杖還留在手裡，一股細微的魔力流穩穩地從他身上流出，以代替護法流失的魔力。
蛇變形成了一個身形瘦長，臉色蠟黃的男人，一隻手拿著奎若教授的魔杖，另一隻手拿著掃帚。
瘦長的男人成形後踉蹌了一下，然後在牆上靠了一會兒。
「做得好，就是慢了點。」那個沉重的身影喃喃道。奎若教授的語氣冷淡依舊，即使他冷淡的語氣與聲音毫不匹配，凝重的眼神也和那張毛茸茸的臉不甚相符。「我現在完全感覺不到它們了。」
過了一會兒，掃帚進了男人的袍子裡，消失了。隨後這個男人舉起魔杖，在自己的頭上點了點，隨著一聲雞蛋殼碎裂似的聲音，他再次消失了。
空氣裡綻出一撮黯淡的綠光，裹著隱形斗篷的哈利跟了上去。
如果你從外面看的話，只能看見一小簇綠光在空氣中滑翔，而一個明亮的銀色人形跟在綠光後面。
※
他們下了一層又一層樓，經過一個又一個煤氣燈，偶爾會經過巨大的金屬門，在完全的寂靜中向阿茲卡班的深處走去。奎若教授設立了某種屏障，他可以聽見附近發生了什麼，但他們的聲音不會傳出去，外面的聲音也不會傳到哈利耳邊。
哈利有點沒辦法阻止自己好奇為什麼要靜音，或者阻止他的意識給出答案。在某個無言的預想層面上，他其實已經知道答案了，而那個層面的思考正在徒勞地試著讓他不要去想這件事。
在那些巨大金屬門背後的某些地方，有人在尖叫。
每當哈利想到這件事的時候，銀色的人形都會忽明忽暗地搖曳。
哈利已經被告知需要對自己施展氣泡頭咒，為了防止聞到什麼東西。
所有的熱情與英雄主義都已經漸漸消散，哈利知道會這樣，但即使是按他的標準來看，這也來得頗快了一點，從他們經過第一扇金屬門開始整個心理轉換的過程就完成了。每一扇金屬門上都有一把巨大的鎖，簡單樸素，沒有魔法加持，連一個一年級的霍格華茲學生都攔不住──只要還有魔杖，還有魔法的話，可那些囚徒沒有。奎若教授說過，這些金屬門並不是單人牢房的門，每一扇門背後都有一道走廊和一些牢房。不知為何，這個消息反而讓人好受了一些，不用想著每一扇門背後都直接對應著一個囚徒。相對的，每扇門背後也許有不止一個囚徒，分散了感情衝擊；就像研究表明的那樣，人們在聽說需要捐款拯救一個孩子時，捐出的錢會比聽說是拯救八個孩子時要多（註6.）……
註6.這就是第四十八章中提過的規模遲鈍。
哈利發現要讓自己不想這件事越來越難了，而每當他想到這件事時，護法的光芒就會忽明忽暗地閃爍。
他們來到了走廊向左的拐角處，這個三角建築的角落。又是向下的通道，又是一段樓梯；他們又開始下樓。
只是殺人的話是不會被放到最底層的牢房的。你總是能去更低的地方，總有更糟糕的懲罰。無論你已經墮落到了什麼地步，英國魔法界的政府都還有更進一步威脅你的餘地，如果你犯更嚴重的罪的話，還會有更可怕的懲罰。
但貝拉曾經是除了黑魔王本人以外最令人膽寒的食死人，一位美麗而致命，對主人絕對忠誠的女巫；她曾經──如果這還有可能的話──比「那個人」更殘暴、更邪惡，就好像她在試著超越她的主人……
……這就是世界對她的看法，這就是這個世界所認定的她。
但在此之前，奎若教授曾告訴過哈利，在作為黑魔王最可怕的僕人登台亮相之前，她曾經只是一個安靜、內向、無害的史萊哲林少女。之後有了一些捏造出來的故事，在回憶時被曲解過的印象（哈利很清楚關於這方面的研究）（註7.）。但在那個時候，在她還在校的時候，她是霍格華茲最天賦異稟的女巫，同時在人們心中，她也是一名溫和的少女（奎若教授是這麼說的）。她少數幾個朋友在她加入食死人時都很驚訝，而在發現她悲傷、憂鬱的笑臉下隱藏的竟是如此濃厚的黑暗時，更是嚇了一大跳。
註7.記憶偏差：如文中所述，刻板印象會構建出偽造記憶，或選擇性放大／無視部分記憶，許多醫學研究因此失去可靠性（當病人被醫生詢問是否有某些生活習慣時，他們會下意識地加油添醋，導致結果的不客觀）。
這就是貝拉的過去。她曾是她那一屆最有前途的女巫，隨後黑魔王將她擄去，擊垮她、粉碎她、重塑她，用一種比蠻橫咒更深刻，更黑暗的方式將她綁在了身邊。
十年以來，貝拉都在為黑魔王服務，黑魔王叫她殺誰，她就殺誰，黑魔王叫她折磨誰，她就折磨誰。
隨後黑魔王終於被打敗了。
而貝拉的惡夢還在繼續。
也許貝拉的內心深處還有什麼東西在尖叫，一直以來都在尖叫，也許心理治療師還能將這一部分帶回來；也許連點東西也不剩了。關於這點，即使是奎若教授也無從知曉。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還可以……
……他們至少還可以將她帶出阿茲卡班……
貝拉．布萊克在阿茲卡班的最底層。
哈利已經很難不去想像他們到達她的牢房的時候會看見什麼了。如果貝拉還活著的話，那她應該本來就不怎麼怕死。
他們又下了一段樓梯，離死亡和貝拉越來越近，哈利只聽得見他們無形的步伐所發出的腳步聲。煤氣燈發出昏暗的橘黃色燈光，綠色的閃光在空氣中漂浮著，而背後跟隨的閃耀人形在時不時搖曳。
※
在多次下樓後，他們及時趕到了盡頭沒有樓梯的走廊，取而代之的是最後的金屬門。綠色的閃光停在了金屬門面前。
在他們向下深入阿茲卡班時沒有發生任何事，這讓哈利的心跳平靜了些。但現在，他的心又開始怦怦直跳。他們已經在底層了，死亡的陰影近在咫尺。
鎖發出一聲脆響，奎若教授打開了門。
哈利深深吸了口氣，回憶起奎若教授告訴他的所有東西。偽裝出一個能騙過貝拉．布萊克的人格不難，難的是他還要同時維持他的護法……
綠色的光點消失了，過了一會兒，一條一米長的蛇出現了，沒有隱形。
哈利用他還隱著形的手推了一下金屬門，吱呀一聲，他推開了一條縫，然後仔細查看。
他看向走廊終端的堅石。哈利護法從門縫裡漏進去的光是唯一的光源。他能看見八個牢房露在走廊那邊的鐵柵，但他看不見裡面；更重要的是，走廊裡一個人都看不見。
「我什麼都沒看見。」哈利用爬說語說。
蛇衝到前面，很快地滑過地板。
過了一會兒──
「只有她一個人。」蛇嘶聲道。
留在這裡，哈利對他的護法想，護法站在了門邊上，就好像在把風；隨後哈利把門開大了一點，跟了進去。
哈利第一眼看見的牢房裡有一具乾癟的屍骸，灰敗的皮膚上下滿是屍斑，很多地方的肉已經被蝕穿，露出了下面的骨頭，沒有眼睛──
哈利閉上眼睛。他還做得到，他還是隱形的，他不會因為閉上眼睛就背叛了什麼東西。
他早就知道了，他在變形術的課本第六頁就讀到過了，你會一直留在阿茲卡班，直到刑滿為止。如果你在那之前死掉的話，他們會把你扔在原地，直到刑滿後把屍體放出來。如果是無期徒刑，他們就會把屍體扔在牢房裡，直到他們需要用牢房了，就把你的屍體扔到攝魂怪的巢穴裡。但親眼看到還是很震撼，一個曾經是人的屍骸就這麼被扔在那兒──
房間裡的光晃了一下。
穩住，哈利在心底想。如果護法咒因為他的傷感而消失，奎若教授就不妙了。這裡離攝魂怪太近了，奎若教授可能會就這麼死掉的。穩住，哈利．詹姆．波特－伊凡－維瑞斯，穩住！
這麼想著，哈利再次睜開眼睛，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他看向的第二間牢房裡只有一具骷髏。
在第三間牢房的鐵柵背後，他看見了貝拉．布萊克。
哈利心裡某樣十分寶貴而又無可替代的東西像枯草一樣凋謝了。
你能看出這個女人不是骸骨，她的頭不是骷髏，因為皮膚的質感還是和骨頭的質感不一樣，無論她獨自在黑暗中等待時變得有多蒼白。他們沒怎麼餵她，或者她吃的東西都被死亡的陰影吸走了；她眼皮下的眼球似乎都萎縮了，雙唇枯焉，看起來連牙齒都包不住。她身上的黑色衣服似乎也都被濾去了色彩，就好像也一齊被攝魂怪吸走了一般。那些衣服本來應該是很大膽的設計，而現在它們鬆鬆地掛在骨架上，只露出枯焉的皮膚。
我是來救她的。我是來救她的。我是來救她的。哈利拚命地對自己想，一遍又一遍，就像鎖心術那樣，堅持著讓他的護法不會消失，留下來，從攝魂怪的手裡保護貝拉──
在他的內心，在他的心底，哈利留住他所有的同情與慈悲，他要將她從黑暗中拯救出來的意志；思及此處，從門口傳來的銀色光芒亮了一點。
而他的另一部分，就好像他只是讓自己的另一部分意識習慣性執行，並沒有很放在心上……
在隱形的兜帽下，哈利的臉上露出了冷酷的表情。
「你好呀，我親愛的貝拉。」牢房中響起了一個冰冷的低語。「你想念我嗎？」
翻譯：潛水艇君
校對：Dr. ∅、BobbyLiu
備註：這裡使用的譯文，主要是經過翻譯組更動與修正的簡體電子書版本。我除了將文章轉換成繁體外，也將部分敘述與人名修正為更貼近繁體中文讀者習慣的詞彙。由於更動處甚為繁多，這裡就不一一註明了。因為繁體的轉換與修正工作是由我獨自進行，可能會有疏漏，如果各位發現，請於下方留言告知，我會盡快修正。謝謝！
雜談：
在弄註釋的時候意外找到了這個列表，裡面很多東西都是理性之道談過的。我想如果小說想不到要寫什麼劇情的話，去那邊取材一下還滿適合的（？）
話說這章把故事斷在這裡是不是很沒人性啊？
創作內容
【轉載】哈利波特與理性之道：第五十二章 史丹佛監獄實驗，第二部分
【御社神作祟】－趣聞佚事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