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弄到那把槍。
我這麼告訴我自己,然後上到最頂端。
只要進入那個房間,把歐文手上的槍拔下來。一進一出,就這麼簡單。
我自己一個人,因為我怕艾莉絲會洩漏我的秘密。
雨來一陣去一陣,風並沒有減弱,不適合出航,陰暗且沉悶,門外沒有點燈。窗外呼嘯的哀號和隆隆聲響變得格外清晰。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差點心臟要跳出來。
「海克利斯!」我看到老佣人在油燈扭曲光線下細瘦的身影。「哈,你走路就不能聲音嗎?」
「你在這裡幹麻?」
「我在找艾莉絲,我到處都找不到她。」我說。「她是不是在這裡面?」
「我不知道,現在裏頭不歸我管。」他敲敲門,向門口喊。「比利先生,是我,海克利斯,我來送藥了。」
門只拉開一點點,透出一隻眼睛,他警覺得嗅著可能的敵意,顯然這是軍人的眼。
「很好,再靠過來點。對……把東西給我。」
「我不能進去嗎?比利先生,難道我就不能看歐文先生一眼?難道我就要在這裡乾等著他受苦受罪?」
「我請問你有什麼進來的理由?」
「我是他的佣人,他需要什麼我最清楚不過。」
「不,你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就夠了。」
說完,門也關上了。
「要是有什麼需要,不用吝嗇,記得找我啊。唉,」海克利斯嘆了一口氣。「現在這裡是誰在做主?我還是這裡的管家嗎?」
「他怎麼能這樣子!」我替海克利斯忿忿不平。
「唉,我要回去把最後一件工作做完,然後就去床上躺平,時候也不早了,傑生先生,沒事的話也快去睡吧。」
眼見佣人就要走,我心裡的主意就上下擺盪,在我面前,也許就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也許錯過這次機會,我就再也拿不到離開這裡的傳票。
「就這樣放過他?」我問海克利斯。「就這樣讓一個陌生人為所欲為,你們甘心嗎?」
「這也不是什麼甘不甘心的問題,只是……我又能做什麼呢?」
走廊上再次剩我一人。一般的方式進去是不可能的。我分分鐘鐘不停琢磨,就是跨不了軍人這道巨大的牆。沒有一個辦法能夠盡善盡美,他那岩石般的灰色雙眼好像能把人給看破。我害怕、我害怕計謀被拆穿的下場,害怕手抖的程度和臉上的汗珠露出馬腳,害怕那危險會把我生命從此終結。艾莉絲……艾莉絲會怎麼做?
我、我不行了。我的衣服整個濕透,因此打了個噴嚏,震驚了房間裡面的人。
「誰在那裏?」
最糟糕的預測都沒預料到這種狀況,比利惡狠的正對我,兩眼間露出蛇般的敵意。
「我……是海克利斯叫我來的。」
「海克利斯?那老傢伙又想幹麻?」
「他、他,他怕歐文先生著涼,要我過來送衣服。」
「他要就自己親自過來送。」
「好的。」
「等一下。」
我的血液瞬間結成冰。「還有什麼事嗎?」
「你手上的衣服呢?」
「衣服?什麼衣服。」
「你說你要送衣服,可是你竟連一件衣服都沒帶。」
門全部打開,比利整副身體鑽出來。頭上那兩道凶光,我在其中看見我自己的死亡。
「我……我忘了。」
「忘了……原來還有這種理由。」
「你想幹麻?你想殺了我不成?」我嚇得顧不得放聲大吼,他那雙正要衝動的手頓時收了回去。「要開槍儘管來啊,就用你那把殺死凱文的槍。」
「你‧想‧死?」
「不,我一點也不想,我只想活得好好的。所以你最好別來找碴,你知道我背後是誰,是艾莉絲‧威廉。記住啦!」
「小子,你最好不要惹火我,要掐死一個開槍的兇手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他看起來不像在開玩笑。他想栽贓我,讓我做醫生真兇的替死鬼。好歹毒,好惡劣!我不應該激怒他的,可是當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也許真是恐懼作祟,一股脾氣開下狠話。「凱文的屍體你把他藏在哪了?」
「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也許真想動下殺手,可是終究沒有,他狠狠瞪著我,然後回到門裡面。
「艾莉絲,艾莉絲!」我把艾莉絲從房中叫醒。自從站在歐文這裡後,她睡的床就比我們高級不知道到哪裡去。
「啊……傑生?」
「我有個理論。」
「喔……就不能等到明天嗎?」她一把轉身抱住棉被,埋柱頭,決心要跟我對抗到底。
「明天就沒時間了,我們必須趕快。」
「好、好。」她對我不斷拿蠟燭照她身邊旁的舉動終於投降。「你發現了什麼?嗯?」
「我們雖然找不到是誰開槍打死凱文,但我們能找到是誰搬動凱文的屍體。」
「你有什麼我們想不透的妙招?」
「歐文為什麼會突然發燒?因為他在昨天把凱文的屍體搬出去埋了,弄得一身溼,這才害他感冒。」
「聽著,我很喜歡你的理論,但是若是這樣,歐文在聽到這件事時就不該昏倒啊。」
「他是生病暈倒,不是受到驚嚇暈倒,這是兩者的區別。」
「所以你想……」
「我猜那件溼透沾著泥土的衣服定在歐文待的樓上。」
「我可沒看到今天大廳的地板上有什麼可疑的泥濘還是什麼。那個醫生在這個房子裡,就這樣。晚安。」
「不行,艾莉絲,不行啊。」
可惡,她還是睡著了。我只好摸去其他拜託那群逼我像鴨子上架的安格魯。
「我有方法拿到槍,但我需要你們幫忙。」
「你說。」
「你幫我把比利引開。」
「我以為這是你的工作。」
「你們想離開,就必須幫我。」
他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計畫如下,安格魯是查案的一員,由他來說出可能查出誰是這次殺死凱文的兇手再適合不過。我呢?就比利被安格魯支開溜進房間,執行最困難的一環。奪槍。
計畫和預期順利,我已經在房間裡,裏頭漆黑一片,很快我的眼睛適應,看到了那把被握的緊緊的槍。我爬過去,冒著隨時可能被發現的風險,慢慢的掰開歐文的手指,一點點、就差一點了,我就要拿到槍了。
突然板機一扣,我發誓不是我!我當場嚇得漏尿,渾身癱軟,動彈不得。那隻惡魔兩眼圓瞪,緊接著面對我的命運就是地獄的怒火。
感謝大佬們之前的讚,小弟先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