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01、惡犬狂嚎（下）
「我看起來像在開玩笑？」看著凌伊的笑容僵住了，天抉瞇起了眼，無比謹慎地拾起了撥放器，向他進一步解釋他的計劃：「也許禁藥真的是黑組做的，跟你沒有半點關係；我也知道你曾經被栽贓，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才會這麼躁進，就算用這麼極端的手段也想逼出口供。但是，生化人濫交這點，可就真的是犯罪了。」
「……」
「只要將這個檔案交給警方，接下來會怎麼樣，你心裡有底吧？」
凌伊緊咬著牙，似乎壓抑著情緒，許久才吐出半句：「我知道……」
「進了審訊室的人可是從來沒有活著出來過喔。」
「我知道、我知道啊──！」彷彿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凌伊大吼：「少在那邊說教！隨便猜測我的目的，搞得好像你全都清楚一樣！既然你那麼有本事，就把你們奪走的東西都給我還來啊──！」
然後，不顧被反綁的雙手與肩上的傷，使盡全力向前傾身，意圖攻擊天抉。他連忙伸出手制止，卻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
「喂！」顧不了自己被攻擊的事實，天抉只在乎凌伊先前的傷，出聲喝止、要他冷靜。「不要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倒是綺櫻舉起手，意圖直接往凌伊的臉部攻擊。被天抉以另一手制止。
「綺櫻！別這樣！」
「可是……」
「讓他冷靜點就好！我沒關係！」
三方在混亂中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直到好幾秒過去，天抉都還是沒打算反擊，只是任由凌伊進犯，直到鮮血流淌而下，像墨一般在地上暈染開來。
「……如果我說錯了什麼，我很抱歉。」天抉淡淡地看著凌伊殺紅了眼的樣子。鮮血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視線底，讓那雙金綠眼眸顯得更是妖異，凶狠的模樣簡直像極了一隻惡犬。「你能跟我重新解釋一下嗎？」
直到鐵腥味盈滿口腔、就要無法呼吸，凌伊這才願意鬆口。對於天抉的問話，卻沒有半點回應，而是滿帶不齒地吐掉口中的鮮血，空虛地逞出微笑。
「天抉……你受傷了……」
「沒事、沒事。」天抉安撫綺櫻，完全沒把自己流滿鮮血的手臂當回事。
「都這樣了還沒事。」凌伊仰頭，毫不客氣地吐嘈：「你是沒長神經嗎？」
他已經等到快不耐煩了。不管是用言語挑釁、還是直接傷害對方，天抉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反擊，而是靜靜地放任他為所欲為。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按照他的背景，他根本不用在這裡廢話這麼多、忍受他的無理取鬧，直接朝他頭上賞一發子彈，一切就結束了。
怎麼就是不直接給他個痛快呢？
「我想渡鴉真的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這就當作是渡鴉對你的道歉。」
「……」凌伊什麼都沒說，那雙殺意的眼神依舊直直瞪著天抉。
「你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好地跟我說嗎？」
「……去他媽的偽君子……」
凌伊近乎咬牙切齒地痛罵，然而，那雙向來充滿著算計而帶有邪氣的目光，此刻卻顯得黯淡無神。他也是時候該放棄了，在這個溫柔過分的傢伙手下，他是不可能得到他所想要的解脫的。
「艾莉絲，你曾經失去過重要的人嗎？」他垂下頭，虛弱地問著：「被人硬生生奪走幸福，還被誣陷成為罪人，從此只能像隻老鼠在水溝裡過活……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高層回收……」
關於凌伊的情緒反應，天抉全都看在眼裡，總算是了解凌伊會有如此劇烈反應的原因。在那倨傲而瘋狂的背後，承載的是一個極度脆弱的靈魂。比起傷害別人，更害怕失去、害怕受傷。而亞瑟羅琳……可能是曾經拯救了他的人、亦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足以在她消失的同時，摧毀了他所有希望。
「你所說的毒品罪啊、濫交罪啊，若是冠上這些罪名可以讓我更接近亞瑟羅琳的真相，那麼我根本都不想管了……沒有她的世界，對我來說就是地獄啊。」
難道……就那麼想跟亞瑟羅琳同歸於盡，才不斷搞出自毀的行為嗎？
「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凌伊嗤笑了聲：「我說小公主，我想你不曾體會過吧？才會這麼天真又自以為是，總覺得世界會給你好的回報吧？」
「我並沒有那麼想。」你把我想得太完美了。天抉嘆氣，雖然還想再多說些什麼，不過要是在這裡展露同情心、自曝缺陷，只怕又會被他當作弱點，狠狠攻訐一番吧。
要說失去的其實很多、後悔當然也是有的。
但一想到那些人託付的期待與重量，就不會允許自己再次失敗。
那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也絕對不會想看到你現在這個的樣子。
過往的光景瞬地閃現在腦海。天抉不禁按住腦穴，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那些足以令他情緒潰堤、刻意被他遺忘的事情，可不能在這時候出現、阻礙他的辦事進度。
「讓我說明白一點──你若是想求死的話，我現在就有一百種讓你消失的方法。」天抉低聲嘆氣，說：「但若是你選擇跟我合作的話，我可以幫你找出殺害亞瑟羅琳的兇手，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這也是為了證明你我的清白。哪一個選項比較有利，應該很明顯了，就給你自己選吧。」
──這個吃裡扒外的幫派分子現在在說什麼？
──為什麼他完全聽不懂？
聞言，凌伊猛地抬起頭，對上天抉認真無比的眼神。那雙藏於深黑色瞳眸下的靈魂，正十分沉穩地注視著他、極其耐心地等待回應。
他好久沒有看過有人對他這麼認真了。
以往，能夠這樣跟他對視的人，全都為了某種目的而接近他的。而實際上，沒有人在乎他是誰、是什麼個性、心底在想些什麼，只不過是因為他的背景身分，就一股腦兒地被釣上鉤。
他這個人根本就不值得被認真對待。
「不用想那麼久吧？」天抉說：「回答呢？」
「……你是認真的？」凌伊遲疑地問。
「我的誠意還不夠嗎？」
「就算兇手是你們組織的人？」
「是，就算是我們的人。」天抉把話說得十分肯定。
這傢伙……現在是為了他，而變成窩裡反？
天，腦子是傻了吧。
「嘿……你幹嘛啊？」凌伊乾乾地笑了聲，對於天抉的提案深感不可置信。「為了一個陌生人，不惜背叛組織的計謀和其他成員？是吃到我的口水？還是你真的喜歡我啊？」
「不為什麼。」天抉補述：「這是對我自己負責。」
最討厭這股正氣了。看得好礙眼啊。
凌伊不由得瞇起了眼，若有所思地喃道：「艾莉絲，你已經騙過我一次了，我可不太相信你喔。」
「沒關係，我也不太相信你。」天抉反嗆回去。「但目前我只能跟你做口頭上的約定。放心吧，身兼多個角色，我比誰都更講求信用。」
「你以為嘴上說的我會同意嗎？拿點什麼做保證？」
只見天抉一言不發地走到凌伊身邊，拿起預藏的針筒，往他的耳朵內側插了進去。
「痛……喂，你搞什麼？」
「植晶片。」天抉淡淡地解釋：「之前發現了，你似乎跟一般定義上的生化人不太一樣，腦袋裡沒有政府統一植的監控裝置、基因也沒有特別修飾優化，是非常『單純』的複製品。」
「所以呢？」
「所以我需要一個有效控制你的手段。」天抉晃了晃手中的器械：「這晶片連結到我的終端，軍校裡有什麼狀況，你可以隨時跟我說。相反地，如果你隨便告訴別人我的身分，我會直接引爆晶片，讓你炸成肉醬。」
「……」
「就算你這麼喜歡找死，也會希望有一個漂亮點的死法，對吧？」
「呵呵……算我看走眼，你還是很兇殘的。」
「你也不差。」天抉頷首，蹲下身子卸下了手腕的繩。「回去之後，把跟你交往過的女性名字列成清單給我，尤其是造謠的那幾個。暫時這樣，放你回去了。記得自己去醫院做個檢查，別妨礙你學校的成績。」
「那還用你說。」感覺自己的臂膀在沒有良好處理的狀況下，連稍微動一下都是折磨。凌伊無賴地說著：「我說你，多少出個醫藥費吧？」
「你才不缺這點錢。我自己也受傷了，就扯平吧。」
天抉打開Twinkle Lullaby的大門，是為送客的舉動，此時的外頭已是晨光瀰散，照耀了這陰暗的角落，有些刺眼，讓他不由得瞇起了眼睛。
「……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凌晨五點，真沒想到搞這件事情花了他整晚。天抉把槍枝收回原處，心底盤算著今天的計劃：他得先趕回家裡梳洗一趟，再以正裝出席今天的活動。受傷的手臂隱隱作痛著，應該是有優先處理的必要，但行程表上寫著下午一點要回晴空塔開會……真困擾，關於案子的進度報告，他根本沒時間處理。
「艾莉絲，我就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沒想到凌伊似乎還有什麼想說的，在臨走之際，回過頭來，對天抉提了最後一個問題。那僅由直覺所推導出的揣測……
「你是不是、不敢殺人呀？」
「想太多。」天抉迅速回答：「我只是覺得處理屍體很麻煩而已。」
凌伊懷疑地悶哼了聲，便掉頭就走。
他兩手插著口袋，在廢棄的巷道中，用十分緩慢的步調走過來時的路。仔細思忖著天抉的說詞，試圖揪出那令人起疑的不合理處。
「……嗯？」
回過神來，凌伊注意到一台停於路邊的車輛，跟周遭環境格格不入。不同於貧民區給人的破敗印象，那車身看來保養得宜、屬於名廠的貨，跟四周對比起來，似乎顯得太……高級了？
不、他覺得這台車非常眼熟。
車內駕駛好像也注意到了凌伊的視線。只不過，駕駛並沒有下車查看，也沒有跟凌伊道好。而是在發現了他的身影之後，便立刻打檔駛離。時間點太過巧合，更讓人覺得異常。
「喂，等等……！」
然而，人的跑步速度是跟不上車輛的。加上身體的傷依然痛著，氣急敗壞的凌伊只得匆匆看了車牌號碼進行確認──這號碼他曾經看到都會背了，果然他是認識的人。
只不過，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難不成，是為了執行任務？還是說……
凌伊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
機靈的腦子很快地把一切線索組合在一起。
「有意思……」
原來在追艾莉絲可不只有他一人。貓、毛蟲、還是紅心皇后，也全都對艾莉絲感到很有興趣。這個男人，可真的低估了他自己的魅力。原來他的情敵真是到處都是……
那麼，更不能輸。這份合作關係是非做不可了。
前幾秒還覺得無所謂的凌伊，這一刻卻是相當愉快。
而人工的獵風拂過，捎來陣陣菸味。
一想到回去之後又是另外一場戰事……
「哈哈哈，真是讓人興奮啊。」
稿子消耗得好快啊好可怕──((瑟瑟發抖))
怎麼覺得寫的速度追不上發的速度rr──((因為你糾結太久了))
另外覺得自己真的是不適合寫網小，節奏放好──慢──啊──
不知道大家會不會這樣覺得呢?@@
這集本來應該有打鬥戲，但是寫著寫著也被我放到好後面去了OAO
怎麼覺得寫的速度追不上發的速度rr──((因為你糾結太久了))
另外覺得自己真的是不適合寫網小，節奏放好──慢──啊──
不知道大家會不會這樣覺得呢?@@
這集本來應該有打鬥戲，但是寫著寫著也被我放到好後面去了O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