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聖靈、聖父與聖子的名義宣布：新郎新娘結為夫妻。」神父說。
為數不多但熱烈的掌聲在這對新人身後響起，傑瑞德用力拍手，感受這個苦盡甘來的時刻。這對新人彷彿渾身散發著光芒、照亮簡陋的教堂，與穿透彩繪玻璃地陽光交融合一。傑瑞德看著史丹利深情地握著安潔莉卡的手，不禁咧嘴大笑、感動得眼眶泛淚。
經過這麼多戰鬥、這麼多命懸一線的危機，他們終於不屈不撓地走到了這步，結束這趟精彩萬分的旅程。
坐在他身旁的張伯倫幫幫主安德雷粗著嗓門歡呼，他的徒弟賈希歐與駭客助手佩奇坐在長椅的另一側，同樣喜悅地為他們的老大祝福。他們都是史丹利在這趟旅程中的戰友，尤其是賈希歐與佩奇，他們三人組成的團隊不僅替史丹利征服了眾多敵人，也讓他贏回安潔莉卡這樣優秀的女子。
這是他應得的，傑瑞德心想，沒有任何酬勞比得上這樣的幸福，我真為你驕傲。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在悠揚的樂聲中，史丹利輕輕吻上懷有身孕的安潔莉卡，後者熱情地回吻。正值雙十年華的佩奇見狀雀躍地小聲尖叫，大她兩歲的賈希歐則抿嘴望著這一幕，似乎害羞得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傑瑞德看著這兩位潛力無窮的年輕人，真心替史丹利感到欣慰，儘管彼此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卻比任何人都像是一家人。而在今日，他們又增添了一位新成員，不，是兩位。
剩餘的簡單儀式結束後，眾人紛紛離開教堂，傑瑞德仰望清澈的藍天，將這天的感受與心情牢牢記在心中。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放鬆開懷了，對於正在重建中的張伯倫幫而言，如此短暫的休息時光都太過奢侈。
安德雷講完電話，匆匆走到史丹利面前握手道：「抱歉，哈提亞拉，我還有事情得先去處理，幫會裡面又有糾紛了。再次恭喜你們，我們改天再找時間喝一杯。」
「沒問題，老闆。」史丹利恭敬地說：「不過這次該換我請客了，老是拿您薪水又白喝您的酒，實在不太好意思。」
安德雷大力揮手笑道：「哪有這回事？張伯倫幫在你的協助度過了這麼多難關，感謝都來不及了還敢讓你出錢？好了，我真的得走了。安潔莉卡，不好意思啊。」
「沒關係，我們非常感激您的出席。」安潔莉卡墊腳擁抱高壯的安德雷，露出招牌微笑呵呵道：「多虧您和傑瑞德的照顧，我們家史丹利才能好手好腳地走到現在。不耽誤您的時間，路上小心啊。」
傑瑞德邊走向停在階梯下的座車邊向史丹利說：「之後再聊，記得告訴我是男的還女的啊。」
史丹利笑罵道：「你想幹嘛？要我的孩子加入張伯倫幫嗎？少來這套！」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咧，好啦，閃人。」他們互相比出兩指敬禮，傑瑞德用力關上門，驅車開向葛洛夫街的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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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戈斯幫？」史丹利抱著三歲的女兒艾蘭肯，挑眉問道。
安潔莉卡邀請傑瑞德到他們位於洛聖都東北方的住處用餐，乾淨簡約的屋內瀰漫著清新的氣味，小倆口結婚不久後便買下這棟透天厝，遠離複雜危險的斯卓貝利。近來在三人組的協力之下，張伯倫幫雖還不及沒落前的強盛，但已在南洛聖都穩住陣腳，安德雷強硬的作風替他們帶來不少財富，目前能與張伯倫幫匹敵的僅有難纏的巴勒幫。
「他們併吞了阿茲特克幫的地盤和資源，最近正迅速地擴大。」傑瑞德叉起盤中的雞肉塞進嘴，聳聳肩說：「果然大家說得沒錯，消滅了一個幫派總會興起另一個更大的幫派。之前維戈斯還只是一群不成氣候，只敢依附在巴勒幫下的小幫派，沒想到突起的勢頭挺大的。」
「安德雷那邊還好吧？」安潔莉卡從爐上端起燉菜放到餐桌中央，憂心忡忡地問。
「沒事，目前我們和維戈斯還算是同盟，雖然以前曾經敵對過，不過幫派就是這樣。」傑瑞德灌下一大口啤酒，抹抹嘴說：「對了，我最近聽到一些風聲，東北方的火力發電廠那邊有一些城外的人馬準備進行交易，一卡車的古柯鹼，粗略估計至少有六百萬的利潤，時間在明天晚上。有什麼你想先知道的嗎？」
安潔莉卡不悅地說：「傑瑞德，現在可是在吃飯，而且小艾也在場，你們就非得在這時候討論公事嗎？」
史丹利揮手說：「安潔，沒關係，你也知道傑瑞德這個大忙人的時間很寶貴，忙到連吃晚餐都要搞生意，妳沒聞到他身上的煙硝味嗎？他肯定是剛打完一場激烈的戰鬥後才過來的，我們就別計較這麼多了。」
「我真他呃──看不出來你是在損我還是什麼的，」在安潔莉卡的瞪視下，傑瑞德連忙收回吐到嘴邊的髒話，向她解釋道：「因為這消息來得有點慢，我想抓緊時間和史丹利討論一下，畢竟妳知道的，幫會嘛。」
「好吧，下不為例。」安潔莉卡從史丹利手中接過艾蘭肯，抱著她走進臥房。
「這麼大筆的交易啊，而且在明天晚上……」史丹利陷入沉思。「今天佩奇有告訴我類似的消息，她正全力打探細節，乍聽之下是個不錯的機會，只是疑點太多了，一般來說……」
「一般來說，這麼大規模的交易都保密得很好，如果不是我們主動挖掘，根本就不可能得知。然而風聲卻傳得滿城都是。」傑瑞德舀起燉菜，替史丹利接下去。「更何況這麼美好的事情，簡直就像是一塊肥美多滋的餌，等著我們上鉤。」
「而最有問題的是時間，我們可以假設那筆交易裡出現了一位叛徒，但同樣的，我們也可以朝你的說法去想。」
「所以你想說這是陷阱？像上次阿茲特克幫一樣準備對付你的捕獸夾？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們就得加倍小心了。」
「我不覺得經過那件事之後，還有人敢膽對我的團隊出手，這或許只是要對付其他人的招數，不是針對我。但如果真有人這麼打算的話，我也不能逃避，因為這意味著不管對方是誰，都有可能成為日後的威脅。」
傑瑞德哼哼笑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好吧，你就放心地去吧，我會顧及你的背後。」他朝臥房點頭道：「我會派最好的部下來保護她的，還有你們可愛的艾蘭肯，至少這次你們不會有後顧之憂。」
「交給我吧，傑瑞德。」史丹利舉起啤酒杯說道：「無論是什麼樣的敵人，我都會替你擺平的，敬張伯倫幫。」
「也敬血盟，和你這位打不死的超人。」
酒杯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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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瑞德飆著宗派肌肉車，在凹凸不平的鐵路上彈跳。當他發現大批維戈斯幫人馬入侵張伯倫幫的大本營、轟掉安德雷的腦袋後，便立刻跳上車，直衝史丹利所在的火力發電廠。他滿身冷汗，緊張地打給安潔莉卡，卻直接進入語音信箱。
他聯絡不上駐守史丹利家的部下，也無法呼叫支援──張伯倫幫如今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南洛聖都簡直成了戰場，維戈斯與張伯倫四處交火，巴勒幫在一旁見縫插針，三方死傷慘重。
他咒罵閃過迎面而來的火車，在一旁的草地上打滑，待火車經過後拉回鐵道，右方燈火通明的發電廠映入眼簾。轉入廠區後，傑瑞德依照不久前史丹利在電話中的指引，爬上發電廠後方的坡道，停在屍橫遍野的辦公室前。他踹開車門衝下車，進入漆黑辦公室深處，找到奄奄一息的史丹利。
「別開槍！是我！」史丹利聞聲後垂下槍，粗聲喘氣。傑瑞德趕緊說道：「我們快點離開這裡，維戈斯和巴勒幫打過來了，安德雷死了，斯卓貝利一片混亂，你還走得動嗎？」
史丹利用力咳血，勉強問道：「安潔莉卡……艾蘭肯……她們……還……」
傑瑞德悶哼著撐起他，支吾地說：「史丹利，你先冷靜聽我說，你傷得很重，子彈貫穿你的背部，我們得立刻去找醫生。我……聯絡不上安潔莉卡，我的部下同樣失聯，我相信她們只是暫時躲起來了，我保證，等你安頓好之後我會立刻去找她們。你有聽到嗎？你會撐下去的，史丹利，跟我說你會活下去。」
史丹利聽了沒有回應，只是不斷喃喃自語。「賈希歐……賈希歐……是他……他背叛了我們……他欺騙了我們……他勾結維戈斯幫……朝我開槍……」他抬頭看向傑瑞德，眼中燃著火焰。「我要報仇……賈希歐必須付出代價！如果安潔莉卡和艾蘭肯出了什麼事……」
「她們不會有事的！別胡思亂想！」傑瑞德把他抱進副駕駛座，對他說道：「你別再說話了，你得活下去，如果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聽到沒有？史丹利，千萬別死，人只有活著才能復仇，懂嗎？現在，跟我說你會活下去。」
「我……我會活下去……」史丹利咬著牙回應。「我要活著殺了賈希歐，親手帶他上路，我會用盡所能……讓他感受到我今天承受的痛苦……」
「我明白，史丹利，我都明白。」傑瑞德跳上車，打下排檔。語氣更加憤怒凶狠：「他得付出代價。」
肌肉車在柏油路燒出烏黑胎痕，往沙漠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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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瑞德站在辦公室的沙發旁，緊張地看著眼前兩人的互動，尤其是一臉殺氣的史丹利。
「為什麼……妳到現在才來找我？」史丹利冷冷地說：「過了整整六年，妳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在安潔莉卡和小艾出了那種事之後？佩奇，妳讓我非常非常失望，妳很清楚當我失望的時候意味著什麼事。」
佩奇絞著手，眼睛盯著地板。「我很抱歉……當時我接到她的留言後就立刻趕過去，只是……到處都是維戈斯幫的人，我根本無法靠近……而且我聯絡不上你們，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幫我，所以我只能……」
「所以妳就離開了是嗎？就這麼不吭一聲地離去，妳的沉著和自信到哪裡去了？我不相信妳沒有想出任何辦法，那個天才少女在那天也死了是嗎？」
佩奇吸吸鼻子，傑瑞德看見淚水從她的臉頰上滑落。「我不……這都是我的錯，我本來可以阻止這一切的，我沒有想到賈希歐他──」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個名字。」史丹利低吼，傑瑞德幾乎退了一步，佩奇也止住了哭聲，害怕得連傑瑞德都能看見她的顫抖。
一陣難以忍受的沉默後，史丹利終於說：「過了這麼久，憑妳的能力早就查出我人在哪裡，就算一開始我們盡可能地低調、抹去我們的足跡。妳明辨是非的能力到哪裡去了？要是妳可以堅持尋找下去，情況就會完全不同了。」史丹利蹙眉，深深嘆氣道：「也因為如此，妳感到愧疚以及恐懼，妳害怕我的力量，也害怕我有所誤解。」他雙眼射出光芒：「所以妳不斷逃避著我。」
史丹利站起身，傑瑞德見狀不安地挪了挪重心，隨時準備阻止失控的朋友。但史丹利只是往前一步，將佩奇深深擁入懷裡。「妳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妳。我用盡全力尋找妳，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真的很想妳。」史丹利退開一步，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佩奇哽咽道：「對不起……老大……我……他做了那種事之後，我一開始動用所有的資源和人脈打聽你的下落，找遍了所有地方、甚至駭進每間醫院的資料庫，可是每條線索都告訴我你已經死了。所以……我才沒有……我沒辦法……真的很對不起……」她抽泣著，撲進史丹利懷中痛哭。
「歡迎回來。」史丹利輕摟住老夥伴，淌下男兒淚。
傑瑞德靜靜看著這幕，內心感動不已，鼻翼也漸漸發酸。在如此動人的景象中，他看見了穿透黑夜的黎明，在無望的黑暗中閃耀的希望。
直到他們兩人分開，他才慢慢地開口，儘可能壓下心中的激昂：「事情還有挽救的機會，張伯倫幫在史丹利的幫助下恢復原本的規模，但維戈斯幫卻日漸強大，佩奇，此時我們非常需要妳的能力，不僅是為了打倒……那個傢伙，也是為了安潔莉卡。」他誠懇地說：「妳能幫我們這個忙嗎？」
佩奇抹掉眼淚說：「當然，只是……我不能像過去一樣，我現在正替其他人工作。」她轉向史丹利問道：「你還記得十年前幫助你闖進阿茲特克幫的那個人嗎？那個叫萊斯特的瘸子？」
史丹利點頭說：「我記得，那個該死的天才幫我引開了阿茲特克幫的主力，還給我那個天殺的遙控炸彈，讓我能徹底了結他們。」
「當時我請求萊斯特協助時，他的條件就是替他在洛聖都布局，並在他抵達這裡後為他工作。而我已經在他麾下做事幾個月了，所以……」佩奇咬著嘴唇，沮喪地說：「工作內容很危險又複雜，只要事情一多，我幾乎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但我會盡可能幫助你們，只要你們開口。」
史丹利托著下巴思索，久久不語。然後他說：「好吧，那就先去查查那個飛黃騰達的叛徒現在過得如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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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這小子如何？」傑瑞德問。
史丹利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抽著菸，翻了白眼嘖嘖說道：「太嫩了，太過謹慎，而且很天真。他的步伐、姿勢和進攻都破綻百出，不夠積極，總是挑選最保守的作法，不懂得衝鋒壓制敵人。總之，不是英雄的料。」他轉向傑瑞德，搖搖頭說：「這兩年來也沒什麼成長，雖然在外頭的廢物中算是最好的，但離我還差得遠。」
「你也開始像個老人一樣懷舊了啊？拜託，他才二十幾歲耶，有的是大好前途，重點是他一直都是獨自作戰，你就不能稍微降低你的標準嗎？」
史丹利從鼻孔噴出菸，「我二十一歲就到洛聖都了，幾個月內打遍天下無敵手，要是在以前他早就掛了，哪有機會在那邊耍什麼花拳繡腿？連我在後面準備狙擊他都沒感覺，還要他打倒賈希歐？別說笑了。」
「別忘了，二十三年前你可是一個團隊，更別說那時候你也沒替血盟打下多少地盤。先把往事放一邊，我相信我的眼光，他是你能擊敗賈希歐的唯一機會，實話說，現在的你也不是他們的對手。無論是那個混蛋或是那個小子。」傑瑞德插腰說道。
「我不知道哪件事比較可悲，是我年紀大了，還是我們得把復仇的計畫交給這樣的菜鳥。」史丹利用力吐出煙柱，苦笑道：「唉……這年頭連傭兵都墮落了，才完成這麼幾個任務就被捧到天邊去，還什麼救世主咧。」
「如果他要滅掉維戈斯幫，就得獲得人望，而這點他倒是做得不錯。」傑瑞德指出，「我建議你親自和他談談，說不定他也苦於現狀，需要一個有經驗的導師協助。記得你現在的身分，只是我的助理和保鑣，別讓他發現你的過去，還有──」
「我知道啦，我自認演技還不錯，要露餡也難。」史丹利揮揮手說：「我什麼都不會對他說的，除了讓他了解我們的目標以外，看情況，如果他真的不行的話，我還是會把他排除在外。而且除非是萬不得已，我不會上場幫他。」他冷笑著補充道。
「你都已經等了十五年了，難道還奢望自己能上場？」傑瑞德笑道：「其實你早就認同他了吧？不然早上你不會猶豫這麼久，要是一般人的話你早就扣扳機了，才不會等到他進入戰鬥。說到底，你應該也興奮得不得了吧？」
史丹利聳聳肩說：「是有一點，沒你說得那麼誇張。好啦，我會和他聊看看，如果他通過我這關，我會再告訴你的。」敲門聲響起。「你還有客人？這個時間？好吧，看來我該走了。」
「別急，可能只是來報告的小弟。」傑瑞德邊走向門口邊竊笑，「你先等會，我們還有事情得討論，關於我們偉大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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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瑞德停下，小口小口抽著大麻，語重心長地說：「簡單來說就是這些，我想我已經把大部分的故事都交代了。」
我捻熄菸屁股，試著消化這位傳奇的簡史，卻越想越為史丹利感到難過，我情緒激動地說：「為什麼你們不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如果我事先知情的話，說不定整件事的結果會有所不同啊。」
「因為當時我們還不能真正的信任你。」傑瑞德嚴厲地說：「史丹利被他過去最照顧的賈希歐背叛，基本上他已經不相信任何人了，更別說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他本來想在今天差事結束之後親口跟你說明事情的經過，可是他死了，沒有人想要這樣的結果。」
提到他的死亡令我心情再度低落，我搖頭道：「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賈希歐會背叛他，你們要我對付這個維戈斯幫的老大，就必須告訴我更多資訊。我不像史丹利有佩奇支援，光靠我一個人能辦到的事情有限，這你是知道的。」
「首先，史丹利絕口不提賈希歐背叛的原因，我只能從他重傷時的噎語中得知一些片段，但根本就不算是線索。再來，我的確可以告訴你有關賈希歐的事情，但跟我要求支援？這個等佩奇找上你之後再跟她討論吧，這不是我的專長。」
我抬起一邊眉毛，示意傑瑞德繼續說下去。
「南洛聖都的維戈斯幫已經被你消滅了，這連帶影響他們在其他區域的勢力，目前我們只知道他們的大本營遷到原本是備用基地的東洛聖都，也就是包含扁柏平地的工廠區。我有理由相信賈希歐就躲在那邊的某處。同時，與維戈斯偶有摩擦的巴勒幫也在覬覦他們的地盤，所以這陣子他們應該會安分點，我們得把精力集中對付巴勒幫。只不過，」他把燃盡的大麻丟進菸灰缸。「前幾個禮拜我們收到消息，有一批從墨西哥來的援軍進駐了東洛聖都，這包括了那名殺掉史丹利的兇手在內，這表示──」
我打斷道：「赫涅德茲是吧？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傑瑞德不滿地抿了抿嘴：「一個高度專業的打手，可以當作效力於維戈斯幫的你。他的行事作風很難模清，出手又快又狠，幾乎沒有破綻。重點是十分殘忍和狡猾。就我所知，他早上曾經出現在你附近，可能是要近距離觀察你。然後順便殺掉史丹利，我敢保證，他絕對不是光明正大和史丹利單挑的。」
「我的老天啊……」那名快速離開的路人。「很好，至少我記住那傢伙的背影了，我倒是要好好領教那些混蛋的能耐。」
傑瑞德警告：「別過度自信，這會讓你死得更快。總之，南方的援軍代表往後的敵人會更難對付，他們不像是生活在洛聖都這種和平區域的人，而是長年在墨西哥這大毒窟奮戰的鬥士。他們各個身懷絕技，頑強又無情，你得拋棄過去的天真和粗心，竭盡全力對付這樣的敵人。」他哀傷而堅定地補上最後一句：「如果你不想再讓任何朋友、甚至讓你自己喪命的話。」
我沉思著，腦中浮現史丹利最後的容顏，昔日耀眼的雙目失焦、剛毅黝黑的臉龐失去血色，嘴巴微張，額頭上的窟窿汨汨滲血……我閉上眼，將史丹利的遺容深深烙印在腦海中，感受那股纏繞在心頭、令我暈眩的哀慟。
以及藏在那之下，如地獄業火般炙熱的怒火。
一個超越物質生活的目標。「我發誓，一定會將賈希歐打入死亡深淵中，以他的生命祭祀史丹利的靈魂。在這個目標面前的一切都是無謂的瑣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我會接下那位傳奇的火炬，完成他最後的願望。不再猶豫、不再留情，」我的雙眼射出惡寒，表情陰沉。「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很好，這是史丹利託付給你的其中一件事，別讓我們失望。至於最後一件事……關於你的酬勞。」傑瑞德點燃大麻菸，望向朝天花板上升的霧氣。「他在幾個星期前，就是你到沙漠出任務那段時間，利用臥底的身分從維戈斯幫的基地中盜走五百萬美元的現金，然後藏在洛聖都的某處。目前所知的是，敵人還沒找出這筆錢。」
「為了什麼？」
「如他所說的，為了損人利己。原本他打算把這筆錢投入張伯倫幫中，讓我們有額外的資金可以對付維戈斯幫，但他在最後一刻決定留給你。」傑瑞德傾身，越過眼鏡上緣盯著我說：「就他所說，當你擊敗賈希歐時，就可以知道那筆錢藏在哪裡。在此之前，全世界沒有人能找到那些錢。這段時間我們不會再給你任務了，你可以專心在這項計畫上，所以，好好幹活吧。這是史丹利託付給你的第一樁，也是最後一樁差事，別給我搞砸了。」
我點頭後站起身，撫平發皺的外套，往門口走去。雨後的陽光斜映入內，涼爽的微風撫過漸漸乾燥的衣服，清新的空氣使我精神為之一振。
「交給我吧。」
創作內容
洛城遊客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