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3
他能聽懂我的話，但就是不曾開口說話。
我看他好像睡得不好，今天早上出門前，我和他說：「你可以到我房間睡，因為你有洗澡。」
他被嚇得不輕，好像我要對他做什麼不人道的事情一樣。但他還是乖乖跑到房間裡去，帶著那兩條被，縮在床角。他能碰到床似乎有點開心。
我還以為他只敢縮在角落的地板，他對我的床好像沒那麼恐懼。
原本打算找子傑討論討論該怎麼安置小澈，他很聰明，應該會有辦法，但是今天沒在學校看到他。
其實我現在也不太敢帶小澈出門，我開始擔心他的仇家找上門來，我該怎麼辦。阿柴又不會咬人。
除非我報警，讓警察來我家把他帶走，可他不知道會有多驚慌。
唉，能顧他幾天是幾天，就當作做善事，照顧無家可歸的小朋友。
說到這裡，我還不知道他幾歲……
上了一整天的課，難得我還想自己做晚餐。
我到社區附近的大賣場買食材。我下廚頻率不高，廚藝也就一般般，看見鮭魚正在特價，我想乾脆就做鮭魚炒飯，小澈還能練習拿湯匙。
路過兒童圖書區，我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嗯……他應該有小學生程度吧。
當我轉動鑰匙要打開家門的時候，和昨天一樣聽見東西掉落的聲音。
大概是又嚇著了。
「小澈，是我。」
他還是很害怕家裡的任何聲響，所以每次我開門他都會嚇到。
聽見我的聲音、確定是我之後，淚水在他眼眶裡湧現、在裡頭打轉，卻沒有讓它落下。
他看起來是不太能控制現在的情緒，應該不是因為難過而哭。
他披著棉被，蜷曲在床上。
我坐在床邊，總覺得該安慰他一下。我試著輕撫他的背，想讓他不要那麼繃緊神經。
「你餓了嗎？晚餐得再等一下哦，我現在去做。」
他突然翻過身，往我懷裡撲過來。那雙纖細的手，一邊顫抖，一邊在我的皮帶上糾纏。
忙活老半天也沒解開。
我緊皺眉頭，「你在幹什麼？嗯？」
他的手頓了頓，沒敢抬頭看我。
當我的手慢慢靠近他的時候，他害怕地緊閉雙眼。
然而我只是輕輕揉亂他的頭髮而已。
「你在這待著，我去煮飯。」
他耷拉著腦袋，咬著下唇，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就像做錯事情等著責罰的小動物。
這讓我心中原先那些毫無根據的猜疑，確信了幾分。
「沒事，我不會打你，別怕。」
通常有被施暴的孩子都是這樣的，從前我的學生裡也有那麼幾個，不外乎都是家暴。但像他這樣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吸吸鼻子，扯過被子又縮了回去。
我拿幾本剛才買的習字本、數學練習本，放在床上。
「這些都給你。」
儘管渾身都還在瑟瑟發抖，他還是試著伸出雙手。
「巴、包……包抱……」
我以為他要拿那些本子來看，可看起來又不像是對本子有興趣。
他帶著渴望的眼神看著我。為什麼我知道？因為那很像阿柴討摸摸的樣子啊。
這該不會是認我當爸了吧？
見我沒反應，他便拍兩下床面：「抱抱！」
他說話了？
他說話了。
他說話了！
敞開的雙手是向著我的，我還真是拒絕不了。
我倆中間還夾著一坨棉被，他在我懷裡蹭來蹭去，嘴裡還不知道在唸著什麼。
「喜歡抱抱啊？都多大的孩子了？」
「唔……八！」
十八？我還以為他是差不多十五、六歲的男孩子。
他還賴在我身上不放手。
「抱夠了沒？我要去煮飯。你不餓我會餓啊。」
「吃？」
「對，我要吃飯。」
我把他抱到一旁，一站起身，他又朝我撲過來。
啪——
有個東西掉到地上，從他身上掉出來的。
是一隻手機。
它亮了一下，沒多久就熄掉了。我試著打開它，但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把手機拿去充電，他就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我，好像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怎麼有這個東西。
我一邊做飯一邊想著，也許那個手機能讓我弄清楚他到底是誰。
創作內容
【原創BL】馴養日記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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