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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Crosstale】第一集 迷宮之主 09-2 迷宮之主

作者:KAMENIN│2018-01-09 15:14:19│巴幣:2│人氣:88
  那是一座比儀式洞穴還要雄偉無比的超巨大深淵,已經完全無法再稱作洞穴的漆黑深邃地獄,吞噬一切的光芒還有聲音。一輝等人不知道來到多深的地方,感覺只要挖破一小層土地就會到達核心。除了知道自己還在持續下墜之外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具有夜視能力的愛戴兒看見即將接近的陸地,急速迫近的地面使她承受無比的死亡恐懼。儘管閉起眼睛的她流出眼淚、流出冷汗以及呼吸急促,但她盡可能念出一段保護大家性命的咒語。

  「『重力倒轉』」

  這個法術能夠讓一個人的重力漸漸反轉,短時間脫離地心引力的吸引,甚至達到浮在空中的目的。但唯一的缺點是不能移動、速度慢也不能長時間使用,是個不太實用的法術。卻沒想到在這個危機關頭派上用場。

  神奇的法術讓四人的下墜速度瞬間變慢,在最接近的地面的那一刻他們的身體就好像時間靜止一樣浮在半空中。而一輝的鼻子就這麼剛好地與地面接觸,膽顫心驚的他從鼻頭上滴下一滴汗水,在看不見的大地上留下一小點水漬。

  「呼!你說迪士尼遊樂園的雲霄飛車也沒有這個這麼刺激吧!」一輝鬆了一大口氣。

  「愛黛菈,這法術還能維持多久?」

  「十秒……大……概!」

  精神層面負擔許多的壓力的她壓抑的回覆。她在這方面並非擅長,所以要花比平常使用的法術還要多的專注力來應付才行。

  「甚麼?嗚哇!」

  還沒有搞清楚情況的一輝就這麼與地板來個最親密的接觸。而延命與愛黛菈則是踩著他的身體當作氣墊才沒有跌得灰頭土臉。

  「喔……抱歉。」

  「沒關係!多踩幾下他會很舒服的。」

  「我才沒有這種癖好,你這虐待女王!」

  「總之咱們趕緊想辦法找到回到地表的路才行。剛剛就一直感覺很不好!啊──!好討厭啊,壞事接二連三地過來!儂家快不行啦!」

  桑妮估量這座大洞穴,她完全無法看清楚上層的樣子,完全都被黑暗給壟罩著,而且她注意到這周圍比起學校廣場還要大上好幾倍,四周除了泥土和岩石以外就沒有任何東西,濕漉漉的地面也是相當的凹凸不平,還可見到凸出的尖狀石柱。偶爾還可以從頭上感覺到滴落下來的水滴。她懷疑這種鳥不生蛋的鬼地方到底是要拿來做甚麼用的。

  「你們還能行動嗎?」

  他們從掉落到這個深淵裡面,內心的警報就一直不停亮著紅燈。大汗始終都沒有停下來。知道接下來的災難肯定前所未見的。一輝已經注意到自己的體力也就要快到達極限了,剛才的那一場戰鬥幾乎竭盡所有的極限才能夠打敗那個大魔王。這次面對到底是多可怕的超級大魔王這點就感到不安。他是否還能夠實現與優香承諾過的約定。

  『就算不行也得行!就算付出這條命也好,也要讓她們先逃走才行!』

  一輝下定決心,不曾動搖的內心再度充滿了勇氣。

  延命手摸著掛在腰部的武士刀,故作堅持說道:「我還可以……」

  但一輝很明顯地看的出來眼神之中帶著疲累的樣子,氣息也沒有比平常還要穩定,身姿也有點晃動,但是眼神依舊很堅定,一點想要放棄的樣子都沒有。一輝大大嘆了一口氣,他感覺就算天崩地裂火山爆發了她肯定也能面不改色的面對她的敵人。

  「桑妮你們還能使出魔法嗎?嗯?桑妮?愛戴兒?你們怎麼了?」

  被呼叫的兩人沒有回應,嘴巴張得老大,因為注意力正放在另一端,從虛無的黑暗當中她們看見了十分強大的渾沌。作為法師的她們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那是真正隱藏在所有混亂背後最畏懼的存在。

  醞釀已久的深邃的瘋狂顯然已經來到,黑暗之中的綠色火焰宛如濃稠的膿血一樣流動著,散發著跟那些怪物一樣的惡臭,謎一般的惡臭浪潮席捲而來把三人都給淹沒殆盡,除了讓他們的鼻子因為臭味而揪在一起之外沒有甚麼太大的影響,但是龐大的震撼景觀給他們的心裡開始累積了莫大的壓力與恐懼。明明氣候還不是冬天,他們的身體彷彿置在寒冰地帶,他們不禁摩擦雙掌,抖動身體。明明他們以為戰鬥已經告一段落而放鬆心神了,然而接踵而來的危機卻又讓他們更加感到無力感。愛黛菈更是驚訝的張大完全和不起來的嘴巴,從她的雙眼之中,她看見了強大、危險、瘋狂、以及難以形容且史無前例的魔法能量,它具有致命的吸引力,只要看一眼就有如漩渦般令人深陷其中。

  在綠色的黯淡光芒之中比一輝大上好幾百千倍的如蛋殼狀的黑影緩緩升起,黑影中更是冒出無數的帶有尖銳利爪的龐大的觸手以及充滿血絲的深邃之眼,巨大的尖叫、哭叫和嚎叫聲隨著綠色火焰擴散開來。眾人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依舊無法看清祂真實的樣貌,倒不如說是無法形容那超乎常理的型態。傳說中的末日舊神並非他們所能理解的。

  三人雖然不曾見過,但他們的心裡都知道自己已經聽見過很多次這個巨大怪物的名字。

  艾霍特。

  被征五郎敬仰及崇拜的偉大存在,抑或是遠古的支配者。祂的強大是無庸置疑的,四人完全想不出自己還能夠做甚麼。祂吞噬了黑暗,甚至吞噬了眾人的希望,證實了法師的預言,祂為世界帶來了瘋狂與絕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先哭號的是愛黛菈,她的精神層面陷入了不可理喻的混亂狀態,她完全無法相信自己眼前到底見到了甚麼。她無法停止如此強烈的精神衝擊,她一直認為自己見到的不過只是個恐怖的幻影,卻如此真實。不停地撕扯自己的皮膚,用頭撞擊堅硬的地面撞到流血以及皮膚破皮。想要驅趕這個幻影。

  「不!不!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桑妮則是說完這一句話便雙眼流下血紅色的眼淚,伴隨著恐怖的尖叫聲應聲倒下,看似好像昏倒的樣子其實是睜著眼睛痛苦的哀嚎,瞳孔都被血液染成紅色的樣子,早已失去原本清澈的光澤。身體以及四肢癱軟毫無力氣,口中也不斷地喃喃自語。「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延命沒有說話,但是難以形容的衝擊對她也造成了無法估計的傷害,沒有辦法撇開視線,沒有辦法移動身體,全身好像遭受到電擊一樣不斷的劇烈顫抖,肌肉癱瘓。手中的武士刀也應聲掉落。恐懼讓她在這個用強大也難以形容的存在面前,連唯一的求生本能也消失了。只要在這樣持續下去,不管是愛黛菈還是延命都會陷入永遠的瘋狂漩渦當中。

  而一輝,大家當中唯一沒有被影響的人類。儘管在這恐懼的環境當中,他依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或許這是因為他在長久的歷險之中看過許許多多難以形容的可怕怪物和景象所鍛鍊已久的精神值,讓他不怕承受如此可怕的場景。不過他卻因為驚慌失措的同伴和難以理解的強大存在感到絕望以及無奈。

  「怎麼會這樣?事情不應該這樣發展才對的啊?」

  他唯一不能理解的是,為何明明阻止了征五郎的陰謀。結果那難以名狀的神性存在還是被召喚了。只知道這種怪物一旦被召喚出來,就已經不是讓一個城鎮消失的問題,而是整個世界的問題。就連他已經束手無策。現下不是處理如何打敗怪物,而是拯救她們。不知道有甚麼方法能夠帶大家逃離那個怪物的爪牙。

  「延命!愛黛菈!桑妮!快醒來啊!」

  不管一輝怎麼努力想要喚醒她們的意識,但依舊無法阻止他們進行瘋狂的舉動。

  「對不起啦!各位!」

  為了能夠讓她們迅速清醒過來的他不得已往臉上狠狠地搧了一巴掌。

  啪!

  啪!

  愛黛菈和桑妮因為沉重的壓力再加上拍擊讓她們躺在地上,喪失意識起不來。比起再度見識到絕望的事實或許這樣還比較好。但是延命還是沒有恢復原本的狀態。

  「可惡!快醒來啊!」

  他大聲喊叫,而且不停地搖晃延命的身體。心裡祈禱對方能夠從瘋狂的漩渦當中取得一點理智。可是她用力一推,把一輝推到在地,一時之間無法理解她為何要這麼做。只見她撿起地上的武士刀丟掉刀鞘,把刀身對著自己準備往腹部刺下去。

  「糟糕!不可以!」

  著急的一輝兩手抓住對方的手臂停止延命繼續作亂。意外地對方的力氣十分的有力,對求死的態度非常堅定渴望。儘管他如何出聲喊叫,她的瞳孔裡只顯露著黯淡無神的眼眸。他注意到龐大的恐懼與壓力讓他們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所以會做出違背常理的行為。對此他無能為力,自己徒有力量卻不曉得如何讓一個發瘋的人恢復原狀,難不成還要再請她吃一記手刀,這樣子事後肯定會被她整理的超慘。

  咻!

  突然一道閃亮的光芒往他們的方向過來,唯一清醒的一輝本能地感覺到那強烈無比的殺氣有如冰水般滲透進入他的體內。

  咚!

  想都沒想順手把精神錯亂的延命用力從身邊推開。意外被推倒的她只能傻傻地跌坐在地上無法搞清楚到底發生了甚麼情況。

  「噗啊──!」

  一條粗大的觸手迅速撲來,毫不留情的擊穿一輝的胸膛。

  肺部整個被貫穿的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被強大的力道給推到幾十公尺的地上還不停地翻滾,直到撞到石壁為止才停了下來。延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景象,這種煞人的景象卻十足震撼延命的心靈,讓她從渾沌的思緒中拉回來。卻同時得到另外一種絕望的事實讓她彷彿血液都被抽乾一樣呆愣在原地。

  「不!不!不!這個笨蛋!」

  她奮不顧身地衝到已經奄奄一息的一輝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掌,感覺到他的脈搏的跳動漸漸停擺,溫度冷卻下來。現在的他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他的血肉幾乎全綻放開來,深可見骨,還可以看見肋骨整個外翻露在外面,裡面的內臟在綠色火焰的照耀之下跳動著。

  「笨蛋!笨蛋!為什麼要這麼做?」

  「咕啊!你……終於……恢復……真是太好……了。咕喝!看來……我……似乎……就到此為止……了呢。」

  他另一隻手觸摸著延命那溫暖的手,意識到自己的體溫正在迅速下降。生命力也維持不了幾分鐘。

  「可惡!大笨蛋!你不能死!沒我的允許你不能死!喂!」

  常常有人說死是怎樣的感覺,就他自身的想法來看就是死前的那一刻你會害怕得要命、痛苦得要命,但是短短的數秒之間你會忘卻一切的折磨然後失去意識,就像電影院播放的投影膠片一樣,捲完的膠片,布幕上只有白色的燈光,沒有後續。或許這可以說是神的仁慈也說不定。

  一輝似乎想要回應的她的要求,另外一隻手緩緩地靠在她的臉頰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別……傷心,不然就……浪費你這張……美麗的臉了。」他嘴中含著大量的血咕嚕咕嚕地說話。「……快帶著……大家逃吧!你是她們最後的希……望!」

  剛說完靠在延命肩膀上的手如凋零的花瓣輕輕地掉落在地上就再也沒有氣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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