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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野馬在一間廢棄中菜館前停下,雖然位於峽灣最熱鬧的唐人街,卻沒任何新店家取代這間早已無人經營的餐廳。
「你現在來到的地方正是屁普傳說的原點。」吉米甩上車門說道。
「這間廢棄餐廳嗎?」翁肥緊張地開口。
「沒錯。」
「有人在裡面被屁普吃了?」
「二十年前,鴛鴦中菜館的所有人王老闆和妻子被人發現只剩白骨陳屍在餐廳樓上的住家。」
「他們姓王?你認識他們嗎?」
「說真的,翁肥,如果你姓史密斯你就會認識全S市姓史密斯的人嗎?」
「當然不會。」
「那就別問這種有種族歧視意味的問題。」
「抱歉。」
「目擊陳屍現場的是一位與王氏夫婦熟識的牧師,據說後來發瘋了。過沒多久峽灣居民便接連在暗巷或下水道口發現白骨,屁普的傳聞就在那場恐慌中誕生擴散到整個S市。」吉米凝視不再發亮的霓虹燈招牌。「就算峽灣這種毫無道德存在的地方,也不會有人想跟自己過不去而膽敢入侵都市傳說的發源地。不過這不是重點,有停車格比任何事都重要。」
「我該先為老野馬默哀幾秒嗎?這地方看起來超危險。」
「如果你對治安不放心的話請便吧。」
「喔耶我的車子完蛋了。」翁肥翻了個白眼。
兩人在峽灣的第一站是旋轉奶子舞酒吧,各路罪犯蒞臨S市通常會選擇先在這兒待上一陣子熟悉環境,職業殺手也會在此與客戶商談,而非法移民踏上陸地後也多會推開旋轉奶子舞酒吧的粉紅色大門打探工作機會,哪怕可能會受騙丟掉器官甚至賠上性命。
所有目光在粉紅色大門敞開後集中在吉米與翁肥身上,所有聲響靜了下來但轉瞬間又恢復喧囂,眾人回頭繼續忙著自個兒的事情。
「吉米!」酒保對吉米大聲吆喝。「這麼久沒來還以為你死了!」
「我不是半個月前才來過嗎?」吉米坐進吧檯椅。
「你半個月前來過這裡?!我怎麼沒注意到?」翁肥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這你助手?」酒保像是看到外星人般睜大眼睛。
「司機,以前是個闖空門的小偷。」吉米捏起花生扔進巨大鳥喙咀嚼,連殼都沒剝。「話說那頭小狼犬最後下場如何?」他無視翁肥的疑問。
「對方看他長相不錯就灌毒賣給人口販子了。」
「你們該不會在講什麼非法的事情吧?」翁肥再次感到寒毛直豎。
「市長夫人偷腥的對象。」吉米又連殼帶籽吃了一個花生。「我先前接的案子,你忘了嗎?」
「你經常一接就是半打外遇案子,但我可不知道那小傢伙的下場會這麼慘。」我還寧願多點超自然怪事,這座城市根本他媽有病,一堆人都在背著另一半做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翁肥嫌惡地想著。
「只要有錢就能在峽灣達成所有願望,這陰溝是S市最誠實之處。」吉米跟酒保點了杯泡沫難看的啤酒。
「聽來真諷刺。」
「話說最近有什麼有趣的新面孔出現嗎?」吉米輕敲吧檯桌面,不時瞄往遠處跳鋼管舞或在酒客桌上搔首弄姿的火辣女孩(或男孩,為數不多)。「自願或非自願出現的。」
「要說這幾年最驚豔的大概也只有理查那小子吧。」酒保也放下玻璃杯欣賞晃來晃去的奶子。「帖木兒撿到那個小渾球根本賺到,而且寵他寵得跟什麼一樣。別把我說的話洩漏出去,上次有個賞金獵人只因為調侃小渾球幾句就被帖木兒咬掉耳朵。」
「我知道,那兩個傢伙簡直瘋子來著,不過我想問的是這幾天以來的新面孔。」
「除了兩三個來談生意的外國黑幫,成天嚷著要退休的老江還卸貨一批豬仔到唐人街,大概就這樣。」
「那年輕女孩呢?」
「老江那批豬仔沒幾個能看所以沒特別留意,不過我前幾天的確看到理查帶了個沒看過的妞進來……老實說我以為那小渾球不來這套。」酒保發出竊笑。
「那個妞是不是長這樣?」吉米從口袋掏出報社老闆女兒的照片。
酒保呆愣了幾秒。
「……所以我能繼續懷疑那個小渾球不好女色嗎?」酒保吞了口口水。「那女人到底是誰?」
「委託人失蹤的女兒,看來真是被囚禁在峽灣某處。」吉米跳下椅子準備離開旋轉奶子舞酒吧。
「別跟我說你要和那兩個殺手對槓,我沒興趣欣賞滿街屍體……」酒保小聲哀號。「或你的屍體,善意提醒,想把你做成標本的人可不少。」
「你和那兩個殺手到底有什麼過節啦?」翁肥痛苦地瞪著他。
「總是擦身而過。」吉米快步踏出粉紅色大門。
「我老闆是不是跟那兩個殺手對槓過?」翁肥連忙詢問酒保。
「廢話。」
「還有他到底有沒有請過助手?我很怕我是他的替死鬼!」
「我做人不太老實,但能跟你保證我從沒看過他有助手所以才會對你這麼驚訝,快走吧。」
吉米又點起香菸,目光不斷飄往荒廢許久的鴛鴦中菜館,腦中正思考著那兩個殺手可能會把報社老闆的女兒藏在哪,還有完成這個委託對自己到底有多少好處,基本上他已經被委託人給陰了。要嘛跟惡名昭彰的殺手對幹,要嘛跟S市喪盡天良的權貴為敵,兩種都沒比較好,明眼人都知道要在賠上名譽或賠上性命之間選哪邊站。
但我可不是明眼人。他暗忖道。
「這地方看起來越來越陰森了。」翁肥抱怨道,卻在吉米轉身彈菸灰時瞥見中菜館頂樓有燈光晃過。「吉……吉米……」
「怎麼了?」
「你說這間餐廳荒廢很久?」
「對。」
「峽灣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老居民基本上都知道。」
「我剛才看見裡頭有燈光閃過。」
吉米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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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任你不代表你能闖這種禍!」帖木兒氣急敗壞地在鴛鴦中菜館的閣樓來回踱步。
「你跟我說找地方把人質藏起來就好,誰知道這裡是所謂的鬼屋?」理查放下剪刀,他還是不太滿意新髮型。
「遇過剛才的怪物你還不怕嗎?」帖木兒無視被綁在角落與舊家具作伴的年輕女人對他低吼。
「這女人有被屁普吃掉嗎?沒。你們峽灣人簡直迷信到極點。」理查嘲諷道。「如果不滿意就把她帶回家藏,反正她老爸也準備要我們放人了。」
「還得確保沒人會到處尋找失蹤的環保人士才行,比方說那顆難纏的鳥頭,讓他永遠閉嘴是最好的選擇。」帖木兒蹲下身檢視眼神空洞的年輕女人。「抱歉啦甜心,妳爸很保守喜歡門當戶對,那個比利小子不適合你們家,比較適合在海邊當消波塊。」
「你們殺了他。」女人試圖從昏沉的頭腦中找出適合字句咒罵他們。
「給她多點鎮定劑。」帖木兒輕拍理查的肩膀。
「知道了。」金髮殺手拿出針筒走向女人。「你又要去幹嘛?」
「計算從屋頂跳到隔壁建築的距離,我可不想被怪物吞掉。」帖木兒沒好氣地踏出閣樓但又立即縮回腳步。「樓下有人。」
「還以為你被屁普嚇到精神錯亂。」
「看來跟你一樣無知的新居民越來越多了。」帖木兒掏出手槍。「危機解除就把那人質帶出房子。」
「了解。」
翁肥面帶難色地佇立在廢棄中菜館曾經金碧輝煌的大廳,盤踞在掉漆紅柱子上的龍張牙舞爪著瞪視他。
「上樓。」吉米對他低語。
「萬一有怪物的話……」
「怪物不會點燈,有人躲在屋裡,我早該想到這是最適合藏匿人質的地方。」
「我剛才看到頂樓有燈光。」
「那就上去查看。」吉米踏上灰塵滿布的樓梯。
黑暗長廊兩側規律分佈包廂大門,有些依然緊閉,有些連門都沒了,翁肥依稀看見廢棄包廂裡散落針筒和保險套之類的廢棄物,他開始懷疑怪物是否早已離開出生地搬進S市中心的下水道作亂。
吉米在各樓層間快速移動彷彿熟悉整棟屋子的結構,這讓翁肥感到更加疑惑。
「你似乎對這裡很熟?」翁肥不自在地看著四周。
「中菜館幾乎都長一個樣。」吉米逐一檢視包廂確認裡頭沒人藏匿。
「我還是很擔心屁普跑出來。」
「顯然這個都市傳說正在峽灣逐漸死去,你剛才也看到滿地垃圾,或許哪天這棟房子也會被拆除,連丁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但你知道這間餐廳的故事。」
「我在峽灣混這麼多年當然知道,還聽過不同版本呢。」吉米邊走邊說。「據說王老闆夫婦有個兒子,有個說法是夫妻倆因為財產問題和兒子打起來結果失手殺了他,為了脫罪只好把屍體剁碎倒進水溝佯裝兒子離家出走,沒多久兩人就通通化為白骨死了,人們口耳相傳屁普是死去兒子變成的怪物。另一個說法是兒子殘忍地殺害父母然後捲款而逃,屁普在其中只不過是與凶殺案穿鑿附會的傳說,我個人比較相信這版本。」
「但我們剛才都見過屁普了!」
「所以我才說穿鑿附會,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件被連在一起,只因屁普的受害者都只剩白骨並最早在峽灣出現,而王老闆夫婦的死狀恰巧與那些受害者相同,於是就被人們聯想成互有關係的事情。」
「呃……說的也是,但我們好像已經離開中菜館的範圍了。」翁肥指著通往樓上的樓梯,這裡的裝潢瞬間變得非常樸素。
「再上去應該是王老闆一家原本的住處,唐人街通常是住商混合。」
「我開始害怕了,我指的是踏進疑似兇宅的地方。」
「人都死了有什麼好怕?」
他們進入王老闆一家的住所並被帖木兒擋住去路。
「賓果。」吉米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知道跟權貴作對沒好處,死鳥頭。」帖木兒走向他們。「我們都是幹骯髒事的人,明白事理是基本能力,到處惹麻煩毫無意義可言。」
「我在路上已經聯絡到比利所屬的環保團體,你們應該在殺人前把他家洗劫一空不留丁點線索。比利不只是單純的環保人士,他的真實身份是調查局探員。」吉米攤了攤手說。「嘖嘖,看看現在是誰惹上了大麻煩?」
「呿!」帖木兒惱怒地舉起槍。
「請把報社老闆的女兒交出來。」吉米聽起來有些幸災樂禍。
「在那之前你們會先死透!」他扣下扳機。
吉米奇蹟般閃過子彈並順手掀開一扇門阻隔帖木兒的視線,接著就跟翁肥拔腿狂奔。
「別想逃!」帖木兒咒罵著追殺他們。
混亂腳步聲在荒廢已久的中菜館響起,伴隨帖木兒和翁肥在奔跑時發出的咒罵與槍聲。
「我們需要武器!」翁肥邊跑邊哀號。
「對付那種人不需要武器!」話是這麼說,吉米還是從口袋掏出一把小到不行的槍。
「你他媽的是偵探怎麼會帶那種爛東西!那是鋼筆手槍吧!」
「高效能煙霧槍而且能定時。我崇尚和平。」
「我們他媽的死定了!」翁肥尖叫著撞上突然停下腳步的吉米。
「鬼屋探險好玩嗎?」不知從哪竄出的理查也舉槍對準他們。
「你那頭長髮呢?」
「感謝那隻屁普幫我剃了頭髮。」
「你現在很不爽?」
「沒錯。」
「很好。」吉米乖乖舉起雙手。「你們在比利溜進報社老闆家向他女兒求婚順便告密時就在公寓裡埋伏了對吧?」他向殺手們問道。
「沒錯,鳥頭福爾摩斯。」帖木兒歪嘴笑著。
「為了佯裝怪物綁架案,你們用果凍粉和老闆夫人的油畫顏料假造屁普黏液,外加比利被帶走前把求婚戒指掉在床下,所以我才能循線追到報社大樓。」
「看吧,我就說假黏液肯定會穿幫。」理查嘲諷道。
「閉嘴!」帖木兒狠瞪他一眼。
「我們來談談條件吧。」吉米愉快地開口。
「被槍指著的人好像沒啥資格談條件。」
「聽著,帖木兒,就算殺了我們還是逃不過政府清算,反正你們這次的雇主大概是玩完了,他的走狗自然也不會好過。」
「那你的條件又是什麼?」
「放走他女兒讓她成為比利被殺與報社印刷廠排放汙水的證人。」吉米看了牆角敞開的食物升降機一眼,雖然機械早已停止運作,但電梯井照理說會直通廚房或地下室。「當然,讓她省略殺人兇手是誰這部份,這樣你們就不會馬上被逮,我相信你們自有辦法。」
「這條件一點都不誘人。」帖木兒搖了搖頭,槍口仍然對準吉米的腦袋。
「那可憐的女人不太可能不指認兇手。」理查也沒放下槍的意思。「外加我們的雇主還指派我們另一項任務,這跟他委託你們尋找女兒有關。」
「我知道《S市日報》對我素無好感。」吉米笑了出來。
「與其成天報導你幫各界名人捉姦的豐功偉業,《S市日報》老闆比較偏好把你做成標本。」
「不太意外,難怪酒保剛才莫名其妙提到標本。」
「報社老闆要定你的鳥頭,所以你還是得死。」在帖木兒開槍前,一陣巨響讓整個走廊充滿紫色煙霧。
吉米瞬間出現在他面前打掉他手上的槍,走廊另一頭傳來槍隻落地的聲音,接著是翁肥滾下樓梯的哀嚎聲。
「我崇尚和平。」吉米把手槍拋進食物升降機。
「混帳!」帖木兒撲向他。
理查爬了起來加入捉拿鳥頭偵探的行列,在帖木兒遭到巨大鳥喙巴臉而倒地時和吉米陷入扭打。
「宰了他!」帖木兒對他大吼。
金髮殺手揪住鳥喙準備順勢扭斷吉米的脖子,但一陣劇痛讓他頓時鬆了手。
「小人。」理查憤怒地看著滲血的下腹。
「抱歉啦,和平不是拿來對付你們這種瘋子用的。」吉米翻身跳起,然而金髮殺手卻比他早了片刻抓住他將他摔向食物升降機,只留下地上剛才拿來暗算理查的一柄小刀。
吉米颼一聲消失在升降機門中,電梯井幾秒後傳來一陣微弱悶響,估計是直達電梯底部了。
「去樓下收屍。」理查摀著傷口說道。
「還好嗎?」帖木兒立即攬住他。
「小傷口而已,別擔心。」理查露出感激的微笑。「砍鳥頭的工作就拜託你了。」
「沒問題。」
翁肥拖著痠痛的肢體摔進閣樓,他滾下樓梯後只好從建築外部快要風化的逃生梯狼狽逃出打鬥現場,在耗盡氣力前終於構住窗框爬了進去,他從來沒如此淒慘地闖入別人家,倘若有閒情逸致他還會放朵玫瑰花在對方梳妝台上作為問候。雖然是賊但還是要有點風度,他是這麼認為啦。
「妳還活著嗎?」他發現報社老闆的女兒倒臥在一堆舊家具中,她的後腦壓著一幅被白布遮蓋的畫。
「……當然。」哭紅的雙眼直瞪著他。
「得快點救妳出去。」翁肥心疼地脫下外套蓋在年輕女人身上順便把她抱到沙發上讓她能好好躺著。「我記得妳叫貝蒂,對吧,貝蒂?」出於好奇,他把白布掀開,只看到一張泛黃的黑白全家福,很可能是不幸的王老闆一家。
「我想喝水,可以給我水嗎?」貝蒂虛弱地指著地上的空寶特瓶。
「糟糕,可是我手邊沒水。」
「洗手台有水……拜託……那些殺手不知道……」
「這棟房子還有水?!」翁肥瞪大眼睛,火速衝向窗邊洗手台扭開水龍頭,一股冰涼清流噴了出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這景像。「怎麼可能?這地方不是荒廢很久了?怎麼會有自來水?」
就算是很小塊的屁普碎片,只要有少量水源就能快速長大。
他突然想起吉米說的話。
「喔幹幹幹幹……」他望著閣樓裡的管線低聲咒罵起來。
理查與帖木兒走進位於地下室的廚房時發現事情不太對勁。
「你們峽灣人過度相信這棟房子不能接近。」理查警覺地握緊手槍。「這給了喜歡裝神弄鬼的人渣興風作浪的機會。」
「屁普吃人時我只有十來歲,當時每天都有沾滿黏液的新鮮人骨出現在水溝裡。」帖木兒沒有餘力對老搭檔的批評發怒,他注意到幾個水龍頭有水滴滴下。
「但你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屁普是什麼時候?」
「差不多也是二十年前,有人抓到一小坨用爆竹炸死了,我從那時就知道那鬼東西怕火和炸藥。」帖木兒用力踹開食物輸送機的門,裡頭除了被壓壞的木櫃子外什麼東西都沒有。
他看見自己的手槍已變成兩半。
那並非暴力造成,斷裂金屬塊上佈滿暗紅色黏液。
「傳說……是真的。」他倒退著緊抓理查的手臂。
理查第一次感受無以名狀的恐懼席捲全身。
天花板管線晃動了幾下,有東西正在金屬管上方爬行。
一團白色人形屁普滑下管線,沒有五官的臉轉向殺手們裂出血盆大口。
理查舉槍射擊,人形屁普沒有任何退縮而且越漲越大。
「它在吸水!」帖木兒大吼。「快逃出去!」
人形屁普揮手掃起成堆廚具,更多不同顏色的屁普從排水孔湧出,他們只能跳上不銹鋼桌逃過屁普觸手的攻擊,但那些黏液彷彿有生命般紛紛捲起鍋碗瓢盆與刀具。
幾把菜刀飛向他們。
這座城市有病到了極點。
理查的腦中只有這個想法。
「該死!」帖木兒抓住他摔向另一張桌子,被菜刀刺中的傷口噴出鮮血。「快走!在它吃了你之前快走!不要管我!!」
理查呆愣地看著身受重傷的帖木兒和占據整間廚房的屁普。
「不。」他再次對人形屁普開槍。
吉米突然破門而入,手中握著一根訊號彈作勢往人形屁普身上扔,屁普看到火光時發出低沉怒吼並試圖縮回水管。
「快出去!我要把這裡燒了!」吉米對他們大吼。
理查咒罵著扛著老搭檔連滾帶爬逃出屁普亂竄的廚房,兩人一跛一跛衝出廢棄中菜館,接著是同樣狼狽的吉米撞上他們,最後是足以震破整條街窗戶的爆炸。
鴛鴦中菜館向下塌陷消失在煙霧中,不時從廢墟中竄出的小型爆炸與周圍居民的驚呼讓整個峽灣變得更為喧鬧。
「你這鳥頭怎麼還活著?」帖木兒死瞪著趴在地上喘氣的吉米。
「我又沒真的摔進地下室,掉下去的是木櫃子,我剛好在跟著櫃子掉下去前抓住樓下電梯門的門框。」吉米輕描淡寫地說明。「然後這屋子的瓦斯管線不知為何還能運作,所以我就順勢把廚房給炸了,沒想到連屋子也一併炸掉了。」
「我實在不想感謝你。」帖木兒無奈地躺回地上。
「那我先前提的條件呢?」
「你不如先問人質是不是還活著吧。」理查靠上被碎瓦礫掩蓋一半車身的老野馬碎念。
「還活著!」翁肥揹著陷入昏睡的貝蒂跑向他們。「好險跳到隔壁屋子時有跳成功,不然就通通摔死了!」
「你有個好助手。」金髮殺手對吉米揶揄道。
「我才沒有助手。」吉米翻了個白眼。
~待續~
又是爆炸w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