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Consummation
之二 餐會-Dinner For Him
一人一羊一蜥蜴，通過那條由皇室徽章彩繪玻璃裝飾的長廊，又稱審判長廊。途中Frisk有預感，某人將會在這出現等待他們的到來，他想的果然沒錯。一個胖骷髏的黑影，現身在走廊對面，擋住他們去路。走在最前端的Frisk和Asriel停下腳步，從後方急忙追上來的MK來不急煞車，直接撞上那人類的腳。
「…嗯。你們的旅程這次終於畫上句點。事到如今，我這老骨頭還能說甚麼呢？」那黑影冷冷地說。「過了這條長廊，你們即將收受大家送上的驚喜祝福，我不是那種適合熱鬧場面的派對客。所以，我打算自己去Grillby’s享受悠閒時光。」
黑影轉身，朝向王座的方向，緩緩離去。他在出口前停下腳步，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他回頭面向Asriel，那位曾經因為他的無知，有過不少細故的小羊王子。「王子殿下。嗯，等會宴會結束，若你有空。不知是否方便到Grillby’s…啊。算了，到時候你可能也吃飽了。」那胖骷髏搔頭，把話收回去。「反正，以後到地表，我們多的是時間。先這樣吧，晚點見。」
「嘻嘻…看那傢伙的臉，像是不小心把女朋友親人誤會是情敵，被痛罵一頓提分手的糊塗男人。」小黑羊突然出現，低頭竊笑刷存在感。
「你比喻的很恰當。」Frisk苦笑說。「不只恰到好處，搞不好和實際沒差多少。」
「哈！要是讓媽媽得知，那懶骨頭曾經因為懶惰膚淺，如何無理對待她心愛的寶貝兒子……」Asriel也跟著小黑羊起鬨。「那傢伙…一定會有個很糟的Bad Time。」
「唷。我們可以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嗎？」MK催促，肚子咕嚕咕嚕叫著。「老兄，我的肚子快餓扁了。待會Undyne一定會準備不少豐盛的餐點，對不對？」
而後，一人兩怪物外加一幽靈。跟隨那個胖骨頭走過的路，步出審判長廊。再經過一條階梯，到達王座庭園入口。
馬上就會見到久違的父母親，是分離一百年後的相認。Asriel雖然自認他早有萬全的心理準備，面對這一刻的到來。只不過，當它真要來臨之時，小羊王子還是難免緊張的情緒，心臟蹦蹦跳。這情況就如同他父親Asgore，以前常拿「看牙醫」的心情比喻。
Frisk緊握小羊毛茸茸的手，幫助王子穩定心情踏入王座庭院中，發現這裡有些不同。光線相當昏暗，窗戶看似被黑色布簾遮住，看不清內部擺設。那人類和小羊，兩男孩互相依偎走進陰暗的房間，還沒弄清楚Undyne的驚喜究竟指什麼。
MK緊跟在後，他對食物的嗅覺較為靈敏，尤其是飢餓時。他進來的第一個動作是對著空氣嗅聞，聞出大量美食在這房間中央。
「喂喂！還不能開始嗎？」某個嗓門大的傢伙，躲在陰暗的角落低語。「那隻小蜥蜴會壞了我們的辛苦準備！」
「等會！再等一會！」某急躁的女聲悄悄答覆他。「等我打暗號，你們再拉開布簾！」
「Asriel！──」可惜，他們之中有個成員打破計畫，直接現身在王子眼前。他是Asgore，地底世界的國王，同時也是小羊的父親。
Asgore那哀愁悲愴的神情，在光線昏暗的房內顯得更加沉重。山羊國王儘管脫下厚重盔甲，穿著輕便花色襯衫，與淡紫色吊帶褲，他的體型依舊壯碩，是他孩子的兩倍以上身高。國王的臉上有一圈金黃色鬃毛，銳利羊角中央帶著一頂皇冠，象徵他的地位。
「你贏了Asriel，我的兒子。」那哀傷的父親，愁容滿面地蹲下，注視他失去一百年的親生子，語氣低沉地說。「就像從前，我們只是在庭院玩『捉迷藏』……我…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總是能找到爸爸藏在哪……」
「爸……」Asriel讓他父親，用那粗厚的雙手撫摸臉頰與頭頂，感受他兒子的真實毛皮觸感。王子望著父親那悲喜交加的表情，不知如何是好。
「搞什麼鬼！我們早就排演那麼多次了！國王陛下！」
「Asriel…一百年前，你抱著Chara從地表負傷回來。」Asgore老淚縱橫。山羊國王半蹲、臉朝下，不願讓兒子目睹父親流淚，淚水卻早已滴落地面，形成一灘小水池。「我把你柔弱的身體抱在懷中…看著你疼痛卻什麼也幫不上忙。我和媽媽只能眼睜睜…讓你在我們的懷抱中化為灰塵消失……」
「爸爸…我……」Asriel想做點什麼，安慰他的父親。王子走上前，抱住國王的頭，也耐不住情緒留下男兒淚，哽咽問道。「我在這裡不是嗎…？我在這裡…我是你的兒子。我回家了……」
Asgore抬頭望著王子的臉，嘗試抹去眼淚。他有身為一國君主，不得輕易掉淚的壓力。
「一百年，實在太久了……」Asriel放開父親的頭，嘀咕道。緊接著，他發覺父親身邊有另一個影子，是皇后Toriel。「媽媽！」看見媽媽突然出現，小羊驚訝得耳朵差點飛起來。
「抱歉我的孩子，你也知道你爸爸是一個內向，不願面對現實，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臭老頭……」Toriel情緒顯得鎮定平靜，她斜眼怒瞪國王批判。「我已經提醒他多少次…別在眾人面前給孩子壓力。今天我們快快樂樂慶祝團圓就好…結果到頭來，這老頭還是耐不住性子。」
「抱歉Asriel…得知你平安無事之後，爸爸對這個世界已無苛求。即便只是一場夢，也希望可以永遠不要醒來……」聽了皇后的批評，Asgore破涕為笑。「我有太多的話想說，但是其中有個問題，爸爸可望立刻知道，能否誠實回答…？」
「那是什麼意思！」Toriel聽了，不滿地質問。
「一百年前你離開後，我做了錯誤的選擇，導致國家陷入長達數十年的愁雲慘霧……」Asgore痛心疾首地向自己兒子致歉。「爸爸破壞了與你和Chara的約定，原本打算向人類宣戰，甚至害死之前六個造訪地底王國的無辜人類孩子……」山羊國王愁容滿面地看著王子問。「Asriel…你願意原諒爸爸嗎？」
「當、當然。我原諒你，你是我父親。」Asriel飛奔直入國王的懷中，緊緊抱住說。「爸爸只是做出有助我們國家脫離苦難的決定…而且你這麼做是因為，你愛我。我也愛你，爸爸……」
「Asriel……」Asgore得到王子的答案後，心滿意足地笑得更開心。雙手緊抱自己失去多年的兒子，欣慰地說。「我和媽媽都好想念你，那不是一言兩語解釋得完…感謝你能再回到我們身邊。」
「我也想念你們。」Asriel把父親抱得更緊，說。「我們可以像一百年前，在庭院玩捉迷藏、喝茶說故事、和媽媽坐在一起吃奶油肉桂派，我們是一家人……」
Toriel在一旁看著父子相認的情景，本來有些悶悶不樂。但是看他們流露親情的互動，皇后總算想開，放心地笑了。
至於Frisk始終都沒開口講話，他靜靜地看著，替小羊感到高興。
「小Asgore王居然叫Asgore本尊『爸爸』，然後稱呼Asgore的複製體『媽媽』…難不成…難不成……」某個腦筋遲鈍的傢伙，躲在陰影中低聲嘀咕。「他們是一家人！？」
「笨蛋，你現在才搞懂嗎？」另一個刺耳的女聲回應他。「雖然跟計劃有點不太一樣。不過就這樣進行下去！你們兩個準備好，我數到三的時候，一起把布簾拉開。」
「一…二…」隨後，她開始倒數。「三！」
「唰！」
忽然間，所有遮住窗戶的黑色布簾，同時被拉開。刺眼光線照進王座庭院，這突如其來的亮度變化，使得在場所有人眼睛無法立刻適應。Frisk和Asriel不約而同伸起手臂遮擋保護眼睛，幾秒後他們才逐漸適應，睜眼觀察庭院。
他們發現，原本擺放在花圃中央的王座被移開，由一張覆蓋白布的長寬木製餐桌取代，狹長餐桌的前後兩端各有一張巨大椅子。其中之一是Asgore原本的王座，另一張Frisk沒見過，估計是之前擺放在庭院後方，蓋上防塵布的皇后椅。左側有三張架高的小型孩童用木椅，右側則是四張普通高度的餐桌椅。
房間四周和天花板，則是被七彩的派對彩帶、氣球等等小道具圍繞。另外有一個角落，擺滿包裝完善的禮物包裹，被分成三堆擺放。Frisk順時鐘轉身察看整個房間，最後發現他的背後入口處邊緣，是氣球搭建而成的彩虹點綴。
餐桌上已經預先擺滿美食。有幾面剛出爐的香濃起司披薩，奶油肉桂派與肉桂兔捲擺盤，其中當然缺少不了義大利麵和特製肉醬，以上餐點占了大部分桌面。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蜘蛛甜甜圈、蘋果酒和蘋果汁、蔬菜沙拉，以及一籃放滿方塊巧克力的甜品箱。
但是在所有美食中，最吸引所有人矚目的，還是那隻趁亂爬上餐桌，正大肆偷吃一片披薩的蜥蜴男孩MK。MK狼吞虎嚥地吞食披薩，對於窗戶布簾被拉開，自己完全現身也完全沒反應。他又吃了幾口披薩，才驚覺所有人的視線都擺在他身上。
前方Dreemurr一家人和Frisk眼神呆滯地看著他；後方則是那位拼命維持冷靜，皮笑肉不笑的Undyne，身邊微胖的恐龍科學家Alphys和高瘦骷髏Papyrus，捏了好幾把冷汗。
氣氛僵硬，空氣瀰漫不詳的氣息。
「喝啊啊啊啊啊啊－－」Undyne忽然像是瘋子似的，仰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被那女魚人的笑聲傳染，哄堂大笑。現場頓時之間被此起彼落的笑聲包圍，不絕於耳。
MK滿臉通紅，跌坐在餐桌上傻笑，這恐怕是他一生中最尷尬的經驗。
數分鐘後，在場所有人都已經就座。Asgore和Toriel，國王與皇后分別獨坐一邊；他們的寶貝兒子Asriel，和那地下世界的救世主人類Frisk，以及至今仍羞愧到不敢抬頭的MK。三個男孩坐在靠近窗戶的左側桌邊，其中Asriel靠近他的父親，Frisk靠近山羊皇后，MK被夾在中間；右側則是Undyne、Papyrus和Alphys排排坐，有一張空的椅子原本是Sans的座位，可是那懶骨頭似乎不打算參加派對。
「真是的！Sannnnns那懶骨頭，到底去哪了？」Papyrus不滿地對著天花板自問。「手機也不接！」
「可是人類，你要那張空著的椅子做啥？」Alphys不解地看著Frisk問道。因為剛才他來這邊，把Sans的椅子搬到對面，擺在Asriel身邊。
「這個…這個嗎……」Frisk支吾地說，不知從何解釋起來。畢竟這種事情，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讓大家理解。
「嘻嘻…」黑色的小羊坐在那張空椅子上，頑皮地低頭竊笑。由於他只把影像意念波，傳給那三個男孩，所以只有他們看得到小黑羊的存在。「我看你還是找別的機會解釋比較好，現在解釋你們都沒得吃了！」
「王子殿下，要酒還是飲料？」Undyne不懷好意地把蘋果酒和蘋果汁舉起來，奸笑問道，打算替小羊倒杯子。
「嗯……」Asriel還沒嗅到陰謀。他心不在焉地答道。「都可以。」
「既然如此，嘗試比較有趣的……」Undyne笑著把移動蘋果酒，靠近王子的杯子。正要倒酒之時，一股寒意沿著女魚人的脊柱流進大腦。是殺氣，身為一名戰士靈敏的直覺提醒她注意，要是真的把酒倒下去後果不堪設想。於是Undyne收手交換飲料，滿臉大汗傻笑說。「Asriel王子…你還沒成年，還是果汁比較適合你…哈哈…哈……」
「可是Undyne，我們不是同年齡嗎？」Asriel疑惑地問道。女魚人沒回答，直接將蘋果汁倒滿他的杯子。
「Asriel王子只有在國王和皇后身邊，才會增長年齡……」Alphys小聲解釋。「那是BOSS怪物的特質。」
「就是那個意思。」Toriel面無表情地回答，邊用刀子切出三小塊奶油肉桂派，遞到孩子們盤中。「成為好老師的要領之一。讓孩子明白自己成長到某個階段之前，什麼事能嘗試、什麼事不能。」
「NYEH HEH HEH！所以Asgore的複製體，想成為一名老師？」Papyrus開懷大笑，同時用夾子把義大利麵均分給在座的成員。「雖然我不曉得，老師是做什麼的職業。不過，一定不會比加入皇家衛隊還困難，我在精神上支持妳！」
Asriel歡欣享用母親做的奶油肉桂派，無視那高瘦骷髏夾來的義大利麵。小羊狼吞虎嚥，笑顏逐開嘀咕。「還是媽媽的手藝最棒了！這口味怎麼吃都不會膩！我還要一塊！」王子很快吃完，笑容滿面拿起盤子，向Toriel討下一份餐點，滿嘴食物。只是，Asriel卻看到自己母親，山羊皇后垂頭落淚。「媽媽…？」小羊憂心忡忡呼喚。
「抱歉，我的孩子…不用擔心，媽媽是喜極而泣。」Toriel拿起桌上的餐巾擦淚，抽泣說。「還記得嗎？一百年前你初次品嘗媽媽做的奶油肉桂派，當時你的反應就和現在一樣，我至今仍難以忘懷。」山羊皇后把餐巾摺好，情緒已穩定，她感慨地接續道。「媽媽從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再看一次你那宛如天使般的笑容…Asriel。」
「Asriel…爸爸也是作夢都想不到，還有機會與你同坐一桌共餐。」Asgore王也放下餐具，笑咪咪地向著兒子說。「爸爸想確定這不是夢，能否捏一下我的臉？越大力越好！」國王把自己的大臉龐，湊到小羊碰得著的距離。
「沒問題！」Asriel嘻皮笑臉地伸手，奮力捏自己父親的臉。
「唉呀！痛痛痛痛－－」被兒子的銳利爪子扭動臉皮，痛得國王哀哀叫，眼淚直飆。「不是夢…太好了…真的不是夢……」Asgore撫摸紅腫發疼的臉頰，表情卻十分欣慰滿足，雙眼睜大又哭又喜。
「哈哈哈哈哈－－」餐桌上頓時之間又充滿不絕於耳的笑聲。
然而，MK始終只對美味的披薩有興趣，無視於發生在餐桌上的各種笑料憂喜。
「是說……」Asriel轉頭，悄聲問身旁只有他和兩個同伴看得見，另一個黑色的小羊。「是時候介紹你給大家認識了？」
小黑羊斜眼瞪著白羊王子偷笑，一臉不正經反問。「你已經想到什麼好說法，可簡單解釋我和你的關係了？」
「唔……」白羊被問倒，腦筋一片空白。確實，在他們父母親毫無平行世界、改寫歷史因果知識的前提下。無論用什麼方法解釋，又或者試圖編造謊言蒙混，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但是，也不能永遠把你的存在當成祕密啊！」Frisk也轉過身來，語氣堅定地低聲和黑羊說。「你儘管放心。之前我已經答應，要給你和Asriel一樣應得的人生，我會說到做到。無論用什麼方法，即使扯謊我也辦得到……」
「所以，你打算怎麼解釋？」小黑羊油腔滑調，語氣輕浮地追問。「該不會要用『你們兒子精神受創，人格分裂成兩半。』這種誇張說詞？那只會把問題變得更複雜而已。」
「唷！老兄，那種麻煩的問題，以後再想辦法解決也不遲！」MK突然抬起頭來高聲插話，滿嘴披薩碎屑。「你們至少先飽餐一頓，才有力氣想到好方法處理問題。黑色的Azzy從剛剛到現在，好像都沒吃過東西，這樣不好吧…？」
「謝謝，可是我不需要吃。」小黑羊汗顏推託說。「我碰不到食物，雖然我很想嘗幾口。但是，我沒有物理身體。因為我現在和這傢伙是一體的，他的身體等於我的身體。」他講著，指向身旁一臉苦惱的白羊王子。「只要他吃飽，我也跟著飽。」
「嗯……啊！對了！說不定。」Frisk靈機一動，右手握拳拍打左手掌，驚呼說。「你可以吃到幽靈食品。」
「幽靈食品？」小黑羊更加困惑，他問。「那又是什麼？」
「顧名思義，就是幽靈吃的食物。」Frisk滿心歡喜，樂融融地說明。「幽靈和你很像，他們沒有物理身體，只由靈魂和意識組成的生物。他們也碰不到普通食物，只能碰到幽靈食物，也許你也可以……」
「Frisk…難道你忘了，你看到的小黑只是他傳送到你腦內，藉由冥想發送意念波顯像的結果？」Asriel愁眉苦臉，提醒那人類。「即使是幽靈食物，影像也是沒辦法碰著的啊！小黑的靈魂和意識本體，依然在我身體內。」
「姆…這樣講也沒錯啦……」Frisk傷透腦筋，他只是想找點話題讓小黑羊心情好一點，沒經過深思熟慮。「好吧。果然還是得先想個好理由，讓大家理解你和Azzy的關係才行……」
「孩子們。」此時Toriel關懷的聲音，才讓三個男孩意識到，大家眼中的他們，已經竊竊私語好一段時間。「有什麼心事嗎？能否和我們聊聊？」山羊皇后那憂心忡忡的慈母眼神，忽然讓Asriel和Frisk備感罪惡。羞愧地擺好坐姿，回頭面向餐桌。
「喝哈哈哈哈哈－－」Undyne大口暢飲蘋果酒，滿臉通紅哄然大笑，看似已醉一半。「毛球王子！這點年紀就學會隱瞞秘密，將來必定能成為和你爸爸一樣偉大的君主！不過前提是，Asgore的毛屁屁得先被踢下那王座才行！哈哈哈哈哈哈－－」
「我覺得，你們還是暫時別把我的存在透露，比較好。」小黑羊低頭竊笑。
「我同意……」Asriel感覺渾身羞恥，只想找個洞把頭埋進去。
「Frisk…你不但幫助地底王國重獲自由，甚至帶來奇蹟。我至今仍難以想像，你是如何找到Asriel。我們有太多太多的感激難以言喻，恐怕付出一輩子都不足以償還這份人情……」Toriel雙眼炯炯有神地看著那人類，語氣溫和地問道。「所以，我的孩子。你失聯的這十幾天，都是為了拯救Asriel對吧？」
「嗯。」Frisk放下刀叉，原本他正在考慮是否嘗一口那盤義大利麵。「Toriel、Asgore。有件事實我想坦誠說明，也希望大家相信。」
「請說，我的孩子。」Toriel認真地答覆。此刻，餐桌上除了MK以外的成員，依依放下餐具洗耳恭聽。
「打破屏障，解放這個王國，為地底世界帶來自由的不是我。」Frisk一本正經，嚴謹地表達他想陳述的事實。「Toriel，是你們的孩子。」
「A…Asriel！是Asriel？」Toriel摀嘴驚呼。
「對。」Frisk偷瞄小羊王子那害臊的表情，繼續解釋道。「必須要有六個人類靈魂，外加全地底世界怪物靈魂的力量，他才能夠為你們打破那道屏障。所以說，Asriel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語畢，那人類轉換語氣，哀愁低沉地接續。「而我做的，只不過是確保在那之後，Asriel的事蹟不會被遺忘。並且補償他一百年來失去的關愛與幸福。」
「啊哈！果然跟那個『預言』很像啊！」Undyne忽然插話大吼。「原來毛球王子，就是預言中的那個天使？」
「Asriel多年被困在一朵沒靈魂的黃花中，受盡苦難與折磨，任誰都會於心不忍。即便最後獲救，他為你們著想打算永遠留在地底。我拒絕。」Frisk端正坐直堅定意志，奮力拍桌說。「這正是為何我寧可關閉手機，斷絕與外界的聯繫十多天，也要帶Asriel回家。不這麼做，我們今天沒有機會在這慶祝王子歸來。」
「嗚齁齁齁－－」Papyrus仰天悲泣，發出詭異的哭聲。「多麼偉大淒美的故事啊！人類！我…我偉大Papyrus才不會承認…這麼輕易掉淚。只是髒東西跑進眼窩而已啦！嗚齁齁齁齁－－」
「Asriel…爸爸不敢相信，你為了我們和這個國家，已經做出那麼多犧牲……」Asgore哀痛欲絕，滿臉不捨與悲愴地注視著自己兒子，誠懇低頭說。「爸爸多麼希望，當年穿過屏障去地表的，是我不是你，那些發生在你身上的痛苦，都由我代替你承受。如果Alphys有誠實告訴爸爸，她打算做什麼實驗，我絕對會阻止她。」
聽見國王提起自己，Alphys不由自主地打哆嗦，罪惡就像揮之不去的陰影往身上爬。她想講些話，想向Asriel王子賠罪。即使那蜥蜴科學家了解，事到如今無論用何種藉口，都無法為她犯下的過錯辯解。獲得原諒對她來說，只不過是個奢求。
「可是，不論怎麼說…事情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了，不是嗎？」小羊王子沉默已久，雖然表情尷尬，也總算開口說。「後悔於事無補，我們只需要謹記在心中，防止悲劇再次發生。是Frisk堅定的決心，導正一切發生在我們身上的錯誤。不能說他沒有功勞，他只是個有點謙虛的笨蛋人類……」
「Asriel，我的孩子。媽媽以你為榮。」Toriel雖然閉眼掉淚，但是嘴角上揚微笑，又悲又喜地說。「你年紀輕輕，實在不值得犧牲那麼多。媽媽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感到無助孤單。」緊接著皇后睜眼，向那人類鞠躬致意。「Frisk…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儘管開口，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盡可能償還這分恩情。」
「Papyrus，你還在哭嗎？」Undyne大口啃著蜘蛛甜甜圈，漫不經心問身旁的長臉骷髏。「眼淚不可能自己跑進你的眼窩，哭是自然情緒反應，沒什麼好丟臉的！」
「哈哈哈，我偉大Papyrus只不過是開玩笑罷了！」Papyrus猛力甩頭，把臉上淚水抖乾，笑瞇瞇地回答。「話說回來，我們是不是也該把那樣辛苦成果拿出來，給大家評比？」那骷髏講著，眼睛忽然變得閃閃發亮，耐不住興奮雙手緊握胸前，似乎非常期待這一刻的來臨。「在座除了Asgore，還有兩個國王的家人。要是他們全都愛上我的拿手傑作…加入皇家衛隊，甚至成為下一代接班首領，搞不好不只是夢想而已！」
Undyne呆滯地把咀嚼中的食物含在口中，發楞一會，才遷就那骷髏說。「喔！對…對！我差點把那重要的事忘記。」女魚人慌張地轉身向後，蹲下拿某樣物品。「我都幫你準備好了！哈哈……」
「Undyne……」Alphys暫時把她想跟某人講的話拋諸腦後。因為有一件正要發生的大事，更讓那女蜥蜴焦慮不安。「沒問題嗎？既然是Papyrus做的……」她悄聲在Undyne的耳旁，偷偷問道。「呃。那味道我只嚐過一次，就難以忘懷。我不認為國王一家人承受得住這種刺激，尤其是王子殿下。」
「喝啊啊啊啊！當然不會有問題啊！」Undyne裝傻，笑得很僵。女魚人壓低聲音回答Alphys的提問。「別擔心，我帶來的是我自己做的…至於那寶寶骷髏做的…昨天我已經掉包了……」
「NYEH HEH HEH！昨晚不知哪個傢伙惡作劇，把我的辛苦成果扔在廚房回收桶旁邊。」可是Papyrus充滿朝氣的笑聲，為那女魚人帶來無比恐懼。「幸好我有發現！要是被扔掉就太可惜啦！」那骷髏自己帶來那碗特製肉醬，抱到餐桌上放好，不等Undyne拿出偽造品。
「萬事休矣。」Undyne雙眼乾巴巴望著那碗，色澤無法形容的土黃色肉醬，默哀道。
「喔。這東西看起來像是，某種花生醬？」Asgore用天真好奇的眼神，打量Papyrus拿出的那碗土黃色醬料問道。
「不是，這東西真正的名字是《偉大肉醬》。」Papyrus拍胸，自信滿滿地說。「顧名思義，當然就是出自我偉大Papyrus之手，獨一無二的曠世巨作！」
「可是，假如是搭配麵條的肉醬，這顏色未免也太有個性了。」Toriel敏銳的女性直覺，發現哪裡不太對勁。
Frisk臉色鐵青，之前他也嚐過那碗肉醬。當時那人類對這曠世巨作的感想是「無法言喻」。Frisk憂心忡忡地轉頭偷看身旁，Asriel只是純樸地向他微笑，透露著王子似乎還沒嗅到危機將至。那人類必須想個辦法保護小羊不受殘害，於是……
Frisk突然從椅子上起身，正經詢問。「我想要小便，廁所在哪裡？」
「小便是…什麼意思？」Toriel滿臉疑惑，顯然怪物文化中沒有大小便的概念。
「那個…Toriel皇后，我覺得那個人類指的應該類似於排泄魔法粉塵。」對人類文化很有研究的Alphys滿臉冒冷汗，幫忙解釋。「人類的身體不能隨心所欲控制排泄時間，所以他們時常會像這樣…不由自主地…需要上廁所…如果不去上廁所…還…還有可能…弄髒褲子……」那女科學家滿臉通紅，越來越難以啟齒。
「喝啊啊啊啊！聽起來超不方便的啊！」Undyne暫時忘記眼前的大危機，大笑嘲諷人類說。「幸好我不是人類！」
「原來如此，難怪以前我們收養的人類女孩經常吵著要上廁所。」Toriel恍然大悟，解開了那個長年埋藏在皇后心底的疑問。接著她幫Frisk指路。「我的孩子。出去王座大門，左手邊的階梯走到底，就能看到廁所了。」
「Azzy，陪我一起去！」Frisk拉著小羊的綠色衣領，催促道。
「可是…我通常只在早上起床，和睡前才需要上廁所的。」Asriel害臊地握緊拳頭，臉頰紅透，低頭細聲回答。被別人要求一起去做那件私密的事，還是王子今生初遇。
「無所謂，只是陪我去一下也好。」Frisk依舊不斷拉動小羊的衣服，順便問另一側的蜥蜴男孩。「MK也跟我們一起來嗎？」
「老兄。不需要，我沒有固定的廁所時間。」MK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只在乎吃更多食物。「我想品嘗那肉醬，感覺超可口呢！」
「你會後悔的。」Frisk嚴肅提醒朋友，可是那蜥蜴完全沒把忠告放在心上。眼見小羊王子終於忍受不住糾纏，站起答應陪他去廁所，Frisk也只能放棄多救一個無辜生命幸免於難。
隨後，那人類男孩緊握小羊王子的手，一同步出王座庭院，遵照Toriel指示往門外左手邊的階梯向下行。事實上，Frisk記得這條路通往何處，那正是放置大量棺木的停屍間，他曾經來過一次。在那裡放置七個人類孩子的棺木，其中一個標記「Chara」的名字，裡面卻是中空的，顯然Chara的遺體不在這裡。
當他們到達底端，Frisk發現那七具棺木的蓋子，如今全都是開啟的狀態，全然不同於那人類初次來這的情景。「這有點奇怪……」他不安地嘀咕道。
「我覺得，爸爸很有可能就是把那六個人類靈魂，連同人類的屍體，存放在那些棺材裡面。」Asriel冷冷地說，表情異常平靜。「假如真的是那樣。那麼Flowey真是有夠蠢，他只需要來這裡盜墓，就能輕易取得那些靈魂…他多年來的努力，最終只不過是浪費時間與力氣。」
「哈哈…是呀！」對於小羊的自嘲自諷，Frisk只能苦笑以對。
「快點去上吧！廁所就在那裡。」Asriel指著樓梯底端，正前方的牆壁，有扇年久失修的木製門框。
「陪我進去，人家害怕啦！」Frisk毫無前兆，緊抱小羊的腰間央求。「為什麼要把廁所設置在這種…放屍體的恐怖地方？」
「唉。」Asriel嘆氣，勉為其難答應。「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陪你進去。」小羊完全沒料到，那有著堅強決心的人類，居然也有這麼軟弱的一面。他究竟是真心的，還是故意的？
在那之後，他們進入廁所內。怪物的廁所很簡便，只用普通的坑洞收集廢棄魔法粉塵，這些粉塵無色無味，不像人類排泄物那樣髒臭，過段時間後自動揮發到空氣中，所以無需任何隔離措施。總而言之，是魔法。
Asriel在洗臉台鏡子前停下，用水整理毛皮。小羊把耳朵的毛皮梳整齊，透過鏡子反射見到那人類沒任何動作。他一臉疑惑背對著Frisk問。「你不是想小便？」
「其實只是藉口而已。」Frisk心不在焉地回答。看一眼怪物的茅廁，坑洞內是中空，似乎很長一段時間無人使用。
「藉口？」Asriel摸不著頭緒。他轉身質問。
「你對那碗肉醬潛藏的危機，一點警覺都沒有嗎？」Frisk失去研究怪物大小便的興趣。那人類回頭，一臉正經地解釋。「之前我在Papyrus房間，吃過他特製的義大利麵一次。那肉醬的味道…令我喪失好多天的正常味覺，回想起來都覺得恐怖。」
「這麼說來，之前Flowey為了勸誘那骨頭加入他的粉絲俱樂部。確實無時無刻被強迫著，聽他講義大利麵的事洗腦。」Asriel仰頭奮力回憶。忽然間，他驚覺大事不妙。「等等！那肉醬真有那麼可怕？」
「我講的都是實話。」Frisk義正嚴詞地回答。
「Frisk！既然這樣為何你不早說？」Asriel衝上前抓住那人類的肩膀，猛力搖晃怒問。「爸爸媽媽可能置身險境中，卻渾然不覺啊！」
「你、你也知道的。看Papyrus那純真無邪的表情，我哪有勇氣當著大家的面，指謫他精心製作的肉醬難吃啊！」Frisk尷尬地笑著辯解，看小羊如此慌張的神情，那人類有點驚訝。「想必Undyne也是這麼想吧？她應該有更好的方法……」
「You idiot！」Asriel罵道。隨後轉身撞開廁所的門，往樓梯的方向直奔而去。
「等、等一下啊！」Frisk緊追在後。
小羊衝上階梯，回到王座庭園入口處。可惜回來的太晚，Asriel進入庭院，眼見餐桌瀰漫一股不祥的氣息。王子的父母，國王Asgore和皇后Toriel，臉色雙雙鐵青慘白，卻依舊故作鎮定。他們笑得很僵，桌前皆擺放一盤義大利麵，與塊狀土黃色醬料攪拌在一起。
Frisk緊接在後趕到，看這情況啞口無言，不知如何是好。那人類原本還以為Undyne解決得了，這事件要是處理不當，很可能演變成一場皇室暗殺慘案。
「我的孩子…你回來啦？」Toriel虛弱地向著從廁所返回的兩個孩子問好，笑的很勉強。
「媽媽…那個麵…妳吃了嗎？」Asriel心驚膽顫地問道。
「啊…是啊…媽媽吃了一口。」Toriel回答的很隨便。
「味道如何？」Asriel低聲問道，即使他自知結果。
「唷！超好吃的啦！」突然，一個爽朗的高聲打斷了他們。是MK，那蜥蜴男孩嘴角沾滿土黃色醬料，笑容滿面地張口替皇后回答。「你們怎麼都不吃？既然都不吃的話，可以全部給我嗎？」Frisk和Asriel瞠目結舌地看著MK，那味覺強度超乎他們預料。
「NYEH HEH HEH！我就知道，世界上總是有品味好的怪物，懂得欣賞我這曠世巨作。」Papyrus得意滿滿地拍胸自誇。Undyne和Alphys坐在那骷髏的兩側，冷汗直流，互相盯著對方看無言以對。
「看來我們又被MK救了一次。」Asriel向著那人類露出尖牙苦笑說，一邊走回座位。「這朋友沒有白交」
「唉。」Frisk只能嘆氣，回到他的位子上坐好。
後來，因為大部分成員都吃飽喝足，所以Undyne和Papyrus開始整理桌面，把空的碗盤拿去角落堆疊，此時餐桌只剩下甜點和飲品。
Asriel愉快地品嘗巧克力，一百年前他和Chara經常為了爭奪那甜食鬧脾氣，但是現在，小羊能無憂無慮享用。MK吃得肚子撐大，胃沒有剩下的空間收納甜食，他只是貼著椅背打盹。Frisk則手持一杯蘋果汁，咬著吸管深思。
大家各做各的，好長一段時間皆無談話。在三個男孩正對側的Alphys，端正坐直表情害臊，低頭不敢直視前方，看似有話想講，卻難以開口。然而，國王Asgore最先打破沉默。
「所以…Toriel。」Asgore放下手中茶杯。笑逐顏開，欣喜地面向皇后問。「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和交談，已經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聽說妳回到Ruins的舊家…不知妳在那裡生活得如何？」
「請問國王陛下，您這是什麼意思？」Toriel冷冷回問，刻意使用敬語，並且避開山羊國王的視線。「不要拐彎抹角。」只不過，皇后仍然給了Asgore和她交談的建議。
「我、我只是想說……」Asgore似乎了解無論何種話題，都無法和皇后搭上一句話。他神情落寞，語帶哀愁地說道。「我做太多錯誤的事。我導致地底王國陷入多年來的愁雲慘霧，以及傷害許多無辜的人類孩子。我理解，像我這種罪孽深重的惡人，該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Asgore眼淚不自覺落下，他情緒潰堤地接著說。「但是，我想念妳。我想念妳與Asriel……」
聽了國王深刻的自責，Toriel唉聲嘆氣，放鬆僵硬的顏面肌肉，悲不自勝。
「自從我們的兒子死後，妳也離我而去。我每天以淚洗面，我無時無刻都想著妳與Asriel。」Asgore熱淚盈眶，愁容滿面地說道。「某天，我的情緒跌落谷底…我覺得…我不是那種適合以仇恨統治國家的國王。如今也無法回頭…我沒勇氣活著…沒有勇氣繼續領導地底王國。」山羊國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無法自制情緒。「可是，我始終相信…有一天我們會重逢，和妳、以及我們所愛的兒子。無論在何處……」
Toriel忍不下心繼續苛責她的前夫，即使緊閉雙眼，眼角也逐漸泛淚。
「我很高興…當時我沒有放棄。」Asgore破涕為笑，繼續說。「不然今天，我也沒機會坐在這裡。沒機會再和你們共餐一次。Toriel…Asriel…即使你們不原諒我這個失敗的父親或丈夫，我也從沒真正原諒過自己……」山羊國王拿起餐巾，將臉上眼淚擦乾。整理大腦思緒，正經嚴肅地接問。「Toriel…妳…能原諒我嗎？」
「Asgore……」Toriel皺眉頭，悶悶不樂回答。「即使我原諒你，我也永遠不會認同你的做法…以前你不願聽從我的勸阻，雖然這也代表你愛我們的孩子，你不擇手段想為Asriel報仇。但是，暴力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方法……」皇后愁眉苦臉，斜眼看正在餐桌旁整理碗盤的Undyne，不願與他前夫對視。「那是因為我們無從選擇，你曉得嗎？Asgore。就算你有本事收集七個人類靈魂，那出了屏障以後呢？你有什麼好計畫面對憤怒人類大軍的反擊？」
Asgore啞口無言，乖乖地坐直聆聽皇后說教。
「既然無從改變你的做法，我選擇離開你，嘗試拯救那些無意間，來到地底世界的人類孩子。」Toriel閉上雙眼，講起自己後來遭遇，意志變得消沉。「然而後來我發覺，離開你只是自虐。我連一個孩子都無法拯救，我的能力微不足道。」皇后講到痛處，淚眼盈盈。「Asgore，我就像你，我害怕孤單。孤獨與不安一天一天侵蝕著我的身心。到頭來，連我自己都拯救不了，談何幫助別人。」
她的孩子Asriel，聽到媽媽提起最後那段話，感慨萬分。因為那正是Flowey如何看待他母親的作為。
「每次失敗，都深刻打擊我的意志。直到這次…我遇上了Frisk。」Toriel提到和他們同坐一桌的人類男孩，精神忽然好轉，情緒就像雨過天晴。「原本我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那孩子離開遺跡大門…我反而慶幸這次的失敗。」皇后擦乾淚水，笑顏逐開地說。「多虧Frisk，我們都得到救贖。甚至，他為我們帶回Asriel，我們死去多年深愛的兒子。如今我們還能為何事憂愁？」
「那麼Toriel……」Asgore也眉開眼笑，心想時候到了，於是國王直接問。「妳覺得，我們還能在一起嗎？就像以前一樣。妳與我，以及我們的兒子，如果Frisk願意，Asriel還會有一個好哥哥。」
Toriel闔眼答覆，語氣輕鬆自然。「Asgore，你真壞啊！我就知道你會以這理由，逼著我回去。」皇后欣慰地揚起嘴角，微笑說。「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不嗎？Asriel也需要一個正常的家庭，照顧他健康長大。」
「嗚嗚－－我們終於又是一家人了！」有了皇后的答應，Asgore終於放下心中大石。趴倒在餐桌上，痛哭流涕。「就算只是一場夢也行，拜託千萬別讓我醒來！」
「太好了呢…Azzy。」Frisk替小羊感到高興。
Asriel沒有回答那人類，只是對著他微笑。
「喝哈哈哈哈！既然大家都吃飽……」Undyne收拾完餐盤，指著擺在庭院另一端的禮物推，興奮吼說。「也許是時候進入下一齣節目了！」
「Undyne，那些禮物是要給誰的？」Asriel好奇地詢問。
「哈哈哈哈！當然是大家花費好多心思，準備給你們兩個臭小鬼的禮物，毛球王子和那討厭的人類都有。」Undyne張嘴大笑，但是當他講起接下來的話，神情卻有點落寞。「至於MK的那份…是我自己準備的。雖然比起你們兩個來說，不怎麼豪華。但是…」女魚人講著，發現大家用莫名的眼神瞪著她看。Papyrus冒汗冷笑，把話題轉過來。「哈哈…總之先決定拆誰的份吧！我叫Papyrus去搬一張沙發來。」
創作內容
【UHS】餐會-Dinner For Him【5-2】
小說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