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換
舊版
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第七章-05-直傷心臟的痛

K.I | 2017-04-27 17:58:09 | 巴幣 8 | 人氣 3519

完結.《鷹之道》(2016)
資料夾簡介
與命運死搏, 和機會戰鬥。


  密室的暗門被緩緩推開,外面的的光透了進來,裡面微弱的光芒來在燭台,似乎不太能看清楚,只有在燈火下才能稍稍看到物體存在,剩下皆是一片黑。

  「夏侯雲?」進來的人是尹奉,「你在這嗎?」
  儘管沒有人回應,但他將門更加推開,光一照進來,便看到雲果真在這,他坐在地上倚靠著牆壁,透過燭光在看些書冊。

  「你在這做什麼,我們可是打仗打贏,成功驅逐馬超出城了!」雲將書收了起來,看向他,眼神很是疲憊,「你幹麼躲起來?趙昂和楊阜可是派人滿街滿城的找你啊,而且我居然也完全沒發現你躲在我的家裡!」

  他聳了聳身子,「可你這不就找到了嗎?」

  「我就猜整個冀城你大概就想躲這!」尹奉大聲回道,「所以你到底幹麼要把自己當作寶藏一樣藏在這?」

  「沒什麼。」夏侯雲慢慢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只是單純的理念不合。」

  「等等等等,你在我家偷待了那麼久肯定有什麼原因,你要就去找正在找你的楊阜他們,要不就給我繼續待在這!」

  「失禮了,我真的找不到別的地方能夠好好休息。」夏侯雲莞爾一笑,誠懇的對尹奉說著。

  「好!那你給我繼續休息,我去叫人弄點東西給你吃!」尹奉說完,轉身要離開密室,但走前又回頭說道,「但是啊,你吃飽睡完之後,就要去找他們,不然就算是你,我也是會轟出我家的啊!」

  「嗯。」夏侯雲又靠牆緩緩坐下,十分疲倦的回道,「我會的。」

  尹奉離開並且將門關上後,密室又只剩下雲一人。


  而夏侯雲拿在手上的書冊,都是數十年前董卓於西涼的紀錄與摘事,他繼續翻開來看,想尋找著一些有關文錦、呂石、甚至蔣文的事蹟。

  但不論他怎麼翻,怎麼找,都只是一些看過好幾百次的戰事,裡頭出現的人物也與他想找的那三人毫無關係,甚至完全看不出他們三人是否真的存在。


  大概兩刻時間過去,密室門又被打開--尹奉端著一盤食物進來了。
  「喂,我還親自來端給你吃,別說我對你不夠好啊。」

  尹奉將盤子遞到雲面前,雲也有些意外,立刻將書放下,看著尹奉並且將盤子接下。

  「這是?」看了下那盤食物,在微弱的火光下看,只能看出是一道肉類料理,但看不出是什麼顏色以及什麼食材配料。

  「從祁山帶回來了珍味,我忘記這叫什麼來著了……」尹奉搔了搔頭,說不出個所以然。

  餓了肚子已久的夏侯雲也不疑有他,拿起筷子便將料理直掃進口,吃的津津有味的。
  「嗯,好味道。」雲不禁讚嘆了這道料理,儘管他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有點鹹且有點辛,正好合我的味。」

  他繼續吃著,然而不一會兒過後,整大盤就都被他吃光了。

  「這到底是什麼肉呀?有點韌性又頗為軟嫩,我還真沒吃過這種--」

  「啊!我想起來了,」尹奉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於是便大喊道,「這是我們要離開祁山前我在林裡打的狼,是狼肉啦!」

  「狼肉?」

  「對!而且我們還沒有人吃過,你可是第一個吃的,所以我可是對你百般款待咧,這樣的美食我自己都還沒吃就先給你了!」

  雲感到有些奇妙,畢竟自己什麼幾乎都吃過了,但狼肉倒真的是頭一回。

  「今晚在城府裡楊阜他們要召開重建冀城的會議,你就在那時候來吧,我現在先去睡會兒!」

  「好,知道了。」尹奉說完後,再次離開了密室。

  而夏侯雲填飽肚子後,心情也稍微好些,但仍然掛念於梁寬與趙衢濫殺無辜家屬的行為,因此即使嘴上答應了尹奉,心裡也不是很想要去再面對他們。想起在驅逐馬超前就一直在擔心的那些有關趙月性命安危的事,再加上自己一直在書上找不到自己要的答案,越來越多事煩著他的意念,心境反而更複雜了。

  但在許久沒睡的情況之下,疲憊還是征服了他的身體,不久後,他便在不知不覺中,就這麼睡著了。



  「『--我嗎?』」
  耳邊有些聲音開始細細的響起。

  「『--得到我嗎?』」
  那聲音越來明顯,越來越清晰,感覺正在朝自己逼近。

  「『你聽得到我嗎?』」
  一樣的聲音開始不斷重複,頻率越來越頻繁,而那聲音也開始忽輕忽重,忽高忽低,好像有好多不同的人在接連說話的感覺。


  那句話重複再重複,各種聲音快要擊毀了他的心靈,好像那些人都在耳邊細語一樣,即將瀕臨崩潰邊緣。


  「『蔣雲--』」
  父親蔣文出現在眼前,那面容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
  
  「『在地獄見吧--!』」
  突然,記憶中那慈祥的臉孔變成了文錦得意的邪笑,然後又不斷的來回變化成兇惡的呂石,接著他高舉著將劍,然後露出狡詐的笑容,接著一刀揮落斬下。

  一陣極為猛烈的心臟跳動,彷彿有炙火烈焰在侵蝕著靈魂,睜大了雙眼,身體被一股由內而外的力量振了起來。



  「啊--」夏侯雲從夢中醒過來後,那急促的心臟節奏,以及熱火焚燒的感覺仍然沒有褪去。

  他只能無助的呻吟,但頓時又覺得四肢極為有力,有股好像能一擊打穿牆壁,又能三秒內直奔出城外的力量湧起。緊接著而來的是口乾舌燥,想吐又吐不出的感覺,伴隨著這股火熱在他的身上任意肆虐。

  「呃……」心跳越來越快,肉體上的燥熱也越來越嚴重,但就是出不了一滴汗,越悶越痛苦,「熱……好熱……」

  雲很勉強的站了起來,步履蹣跚的走向了門口,拉開石門,跌跌撞撞的離開了密室。



  街上,時分已晚,他必須一直靠著房屋行走,稍微一個不注意就跌倒在地,得花好一段時間才能再站起來。

  所幸的是,九月夜晚的涼爽秋風,對他的熱有稍稍減緩的作用。

  「啊……」倚靠著一面牆,夏侯雲將兜帽拉下,享受這涼風的吹拂。




  城府的議廳門被撞開,夏侯雲的突然闖入中斷了他們進行著的會議。
  「子鷹!」、「夏侯雲」趙昂和尹奉他們看到雲,馬上親自上前關心。

  「這些日子你又跑去哪了?」

  「尹奉……那盤肉到底是……」夏侯雲搖晃不定的站著,微微指向尹奉問道。

  「啊?」尹奉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處於疑惑中也只好照問題回答,「不是跟你說是狼肉了嗎?」

  「吃了後……感覺好怪……好熱……」雲說著說著,突然咳嗽了好幾聲,然後身體癱軟,依靠在趙昂身上。

  「喂!」趙昂及時扶住他,然後晃了晃他的身子,怕他就這麼昏過去。

  「醒著……我還醒著。」夏侯雲被攙扶了一下後,便執意要靠自己站著,儘管腳步仍仍搖搖欲墜,「我來把話說清楚……」


  楊阜和趙昂看向趙衢與梁寬,可見他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而他們倆人也自動走上前,然後向他行了個禮。
  「馬超是很可惡……但你們為什麼要殺那些無辜的人……」

  兩人回道:「我們認為既然馬超也曾經屠戮過我們的親人,如今這樣對他只是報應而已。」

  「如果你們因為他做了這樣的事而憎恨他,那為什麼你們要變成你們自己最憎恨的人……」話說到這,他們也沒有回話了。

  而夏侯雲又咳了幾聲後,試著讓自己站穩站直,重整自己說話的姿勢。

  「對於他們肆意殺害馬超的家屬,我們已經有做出責備與適當懲處了。」楊阜站了出來,對夏侯雲說道,「吾人也認為這並非錯事,但基於你的道義重厚,吾等也就照著你的意思行事了,這樣如何?」

  「懲罰你們不能挽回任何事。」雲說道,「如果你們真的認為這是正確的,那我們也就到這了。」

  「且慢,」他們倆開口留住了他,「我們已經認錯,也已經受到相對的懲罰,也就請您跟著我們互退一步,接受現在的一切。」

  「認錯?剛剛楊阜不也不覺得有錯嗎。」夏侯雲繼續逼問道。

  「子鷹……」趙昂覺得雲說過火了,想要制止他。

  「呵呵--也罷!」楊阜笑了幾聲,然後說道,「這次的行動的確你是有幫上些忙,但吾等也已經做出相當大的讓步,敢問您也沒有親上戰場,又怎麼可以跟吾等要求這麼多呢?」

  「你不會好到哪裡去。」夏侯雲看著楊阜,然後不屑的回道,「我要不是現在吃了狼肉導致渾身燥熱,我可能還不敢直接對你說,但我現在打從心裡的看不起你這討厭的假文人。」

  「看來吾人不用些力量來制衡制衡你,你似乎就不識好歹啊。」楊阜揮手示意讓周圍衛兵準備上前,頓時火藥味極度濃烈。

  「看來我要是沒把你給砍了,你就不知道『做人』二字如何書寫啊。」夏侯雲也不甘示弱地想拔刀,但被尹奉極力擋下。

  「請住手--」梁寬和趙衢立刻擋在兩人中間,突然就變成了和事佬,「事情是因為我們而已,因此請讓我們想出解決這件事的方法。」



  城府外的練兵場,夏侯雲與楊阜站在競技範圍內,兩人手上都拿著木刀,直瞪著對方。

  「既然大家是同伴,就如同兄弟一般:而兄弟即使鬩牆,最多至大戰一場便會和好如初,因此,你們兩人對練一場,在競戰結束後,一切便讓它就這麼逝去。」梁寬與趙衢說完後,退後了一步,留下雲和楊阜兩人在圍籬之內而已。

  「正好,吾人在與馬超的戰鬥中幾乎毫無損傷,這要是傳出去眾人可是會以為吾沒有親臨戰場作戰呢,所以吾人要藉此一戰,證明吾人的實力!」

  「少廢話,我就是很單純的討厭你,要打就快打。」



  不一會兒,楊阜擺出標準的劍法姿勢,緩緩的逼近雲,而夏侯雲則是單手持木刀,眼神不屑的看著他。

  「呀--」楊阜衝了過去,對他進行揮刀,而夏侯雲很正常發揮的擋下並且躲掉了幾下攻擊。接著雲反擊,連打了好幾下,但楊阜也是相當迅速地一一格擋下。

  「有破綻!」楊阜抓到了機會,在雲攻擊的縫隙之中找到了漏洞,於是便趁機打了過去。

  「嗚--」夏侯雲被擊中後忍不住也痛哀了出來,然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又一重擊不偏不倚的打在他身上。


  一瞬間,好像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只剩下一陣極為猛烈的「噗咚」聲響,從身體裡最深處直接傳入大腦。熱血好像在沸騰;肢體好像在充能--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頓時貫穿了他的全身。

  在楊阜得意的連續打擊之時,夏侯雲被這股能量驅動,迅雷般的揮出反擊,一下奮力的打在楊阜的腰間。

  「嗚--」隨後夏侯雲打起了比他還更快速許多的木刀連打,瘋狂的虐打著楊阜。


  那股讓它激動不已的能量,似乎是來自於狼肉,與剛剛的燥熱感十分相像,此刻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該感謝這命運給的力量了。

  「哦--」楊阜被擊倒在地,手上的木刀也已無力握住,鬆脫繳械。但夏侯雲還沒有放過他,馬上跳向前,直接猛坐在他身上。

  「你覺得,如果沒有受傷就很難交代……」他拉起了楊阜的手,「那這樣的話,如何?」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隨之發出的是楊阜慘痛的哀號。

  「不好了,停了,停了!」
  趙昂他們見情況已不對勁,馬上大喊停止,並且讓衛兵要上前去制止。


  「跟馬超那種名將打,要是只弄了個手腕受傷可能還不夠英勇呢……」隨後夏侯雲一拳打在楊阜的胸脯上,接著又是一拳打在腹部上,再來是左肩膀,最後是右肩膀上,每下痛擊都伴隨著慘叫與碎裂聲。

  衛兵趕上前,馬上將夏侯雲拉開,而楊阜已是痛苦的半昏過去。又聽到強烈的一聲心跳,夏侯雲這才醒了過來。

  「啊……」他發覺剛剛自己殘忍的好像著了魔一樣,居然對同伴做出如此殘酷之舉,「搞什麼……」


  尹奉上前來,對雲說道:「夏侯雲,你現在是怎麼回事?吃了那狼肉後你就這整個人變了一樣,難道是那有特殊作用?」

  「我不知道……」雲看著自己的雙手,正是剛剛打碎楊阜身上骨骼的凶器。

  「子鷹,你實在這太過火了。」趙昂也不禁責備道,「怎可以因為厭惡就於練習中如此對待楊兄?」

  「我--」要說是狼肉效應也肯定不會被相信,因此雲也只好低頭認錯。

  「所幸你們是在對練,否則你現在早已被軍法處置!」趙昂說道,「楊兄的傷會以出戰時被受重傷傳出去,你今晚回官舍就好好想想吧。」



  深夜,回到了官舍,夏侯雲看到王異還沒睡,便上前想去搭話。
  「王異啊,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啊?」

  「聽到你的消息,想睡都睡不了。」王異這麼說,就代表剛剛的事很快就傳回來了,「我自己也不喜歡楊阜他,但我也不會趁機公報私仇。」

  「妳聽我說,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夏侯雲試著解釋,「我吃了狼肉,身體變得非常熱,然後一直有種想說狠話幹狠事的衝動,妳一定要相信我啊。」

  「吃了個肉就會那樣?」王異質疑道。

  「如果連妳也不信我,就真的沒有人能替我向偉章解釋了。」夏侯雲非常誠懇的說,使得王異也開始稍微相信。

  「嘁……」
  夏侯雲誠摯的眼神,讓心軟容易動搖的王異也開始覺得他所說之話不無可能。

  「好吧,我會試著幫你向夫君解釋。」王異說道,「但你還是得做出一些彌補的事。為了贖罪,你必須要親自去照顧楊阜的傷勢。」

  「啊?」雲聽到後,甚是不解,「那些事他不是還有僕婢嗎?用不著我自己去吧……」

  「你到底還想不想澄清冤屈?」她雙手抱胸,目光直視著他。「明日我和夫君以及尹奉一早就會前往歷城,因為馬超被驅逐後就直襲那,還放火燒城,因此我們要去和當地太守討論重建事宜。」王異慢慢的走向房,一邊說道,「所以你可要自己認本分一點,沒有人能在明天替你說話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雲也只好不情願走回去房裡,一想到明天要去照顧楊阜,就渾身不自在。但他最確定的是,短時間內他絕不會想再吃第二次狼肉了。




  隔天,夏侯雲真的去了楊阜府上,他一早還在睡,於是便讓僕人先行離開,自己做了早飯和泡了茶,擺在他房裡的桌上。

  楊阜醒了過來,全身幾乎無法動彈,只發出了微微的痛鳴。夏侯雲發現楊阜已醒,親自去扶他坐起身來,「喔!你醒來啦。」

  「你……你想做什麼……」楊阜一睜開眼看到不是僕人,而是夏侯雲,不禁驚慌起來。

  「沒事,沒事!我是親自來照顧你的。」夏侯雲很勉強的擠出笑容,表情看起來十分搞笑。

  「衛兵……衛……」

  「喂,別給我亂喊啊。」雲趕緊制止他,「我昨晚是被狼肉害的,不過始終還是我害你受這麼重的傷,所以我這是來彌補您的呀──」他還很刻意的裝出可愛模樣,然而效果十分詼諧。

  「你幾乎打碎了吾人全身的骨頭……怎可能是因為食物的關係……」楊阜虛弱的說道,「而且你身為一個男人……怎可以做如此僕婢在做的事……」

  「我可是靠自己生存了好久,也曾經給人當過短暫的僕人啊!所以我的照顧一定是很周到的,您放心。」雲說完後,拍了拍楊阜的肩膀。

  「啊--!」他似乎忘記楊阜的肩膀在昨晚也是被他打碎的,使得楊阜痛叫了出來。

  「不好,我不是刻意的,真的不是啊。」不知道該怎麼做的夏侯雲,只好趕快去旁邊倒杯水,然後過來要給楊阜喝,「喝點水喝點水,來。」雲將水杯遞給楊阜,但他仍在閉眼哀嚎,雲想想還是餵他喝好了,於是一手按著他的後腦,一手直接將杯子湊上他的嘴。

  楊阜被雲粗暴的動作幾乎要窒息,是透過不斷的哀鳴才讓雲停了下來,「你……逼我服下的是不是毒……」

  「不是啊!這不是毒,只是水而已。」夏侯雲這才發覺自己太過粗暴,急忙解釋,「我以為你剛剛是要我要餵你喝……啊!」看到桌上有自己準備的料理,他馬上走過去,拿了個空盤裝了些飯菜,然後回到楊阜的床一邊。

  「喝完水了,我們來吃點早飯啊。」雲繼續試圖展現出溫柔的一面,將食物遞給了他,但楊阜雙手無力,無法拿起盤子,「喔,我來餵您吧。」

  楊阜很是抗拒,掙扎了好一會兒,但夏侯雲根本看不出來,以為他只是身體痛在扭動,於是繼續強行將食物掃入楊阜口中。

  「嗚……」滿口肉與菜的楊阜也只能微弱哀嚎吐不出來,只得將食物嚥下。

「如何?」夏侯雲好奇的看著他,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剛剛他有多抗拒。

  「哦……哦……」楊阜急促的喘息著,慶幸於自己終於能呼吸,「喂……」

  「嗯?」雲以為他有什麼需求,於是便豎起耳朵,身體向前傾。

  「其實……味道還不錯……」

  「真的嗎?那再來一點--」雲很開心有人會這麼說,於是又想繼續餵他。

  「不!」楊阜立刻將身體倒向另一邊,極度排斥雲的餵食,「這樣夠了……」

  夏侯雲將盤子放回桌上,然後繼續坐在楊阜床旁,「那還有什麼需要嗎?」

  「你就承認吧……根本不是狼肉所致……你只是單純的對我有怨……昨晚才那樣傷害我的……」

  「真的不是,我要怎麼說你才相信呢?」

  「說實話……我只相信實話……實話就是你帶著個人偏見傷害我……」


  「好吧,我其實早就知道你會這麼想。」夏侯雲站了起來,然後要往房門外離去,「所以啊,你剛剛吃的,就是狼肉。」



  接下來的一整個上午,楊阜在其他僕人幫助後,都一直泡在浴盆裡,久久不願出來。
  在浴房外看著書冊的夏侯雲,忍住笑意的問著:「大人,好點了嗎?」

  只聽到他極為痛苦的高喊:「還是--好熱!」

  「哈哈哈哈--」夏侯雲還是笑了出來,然後笑意未停的繼續對房內的楊阜說道,「這狼肉聽說可以讓您的傷快快痊癒,但已經讓您泡澡了,您可別打僕婢啊,因為越動會越熱!哈哈!」

  楊阜苦不堪言的繼續喊著:「身體像燒起來了一樣!但我骨頭都折了,不能動更痛啊--」

  雲將書放下,笑著問:「現在您總算相信我了吧?」

  「信!我信──但這還會熱多久?」

  「我昨天傍晚吃的,熱到了亥時才稍微散去;您一早就吃的,大概未時就行了,哈哈!」

  「那現在什麼時辰了?」

  「午時剛到而已。」

  「啊--!」聽著楊阜的哀叫,加上想像他現在燥熱的受不了的畫面,夏侯雲一直忍住不要再大笑出來,憋笑憋得十分痛苦。



  突然,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聽到有人奔跑過來,雲便往那看去,發現從走廊另一端奔跑過來的,是趙英。

  「趙英?」雲不禁起了疑惑,「妳怎麼會來這,妳不是應該在楊岳大人那嗎?」

  「子鷹……子鷹哥哥……」喘的說不出話,她緊張慌亂神情帶給雲有些不安感。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馬超他……回到冀城來了……」趙英氣喘吁吁,斷斷續續的說著,「而且……還有三哥……」
  夏侯雲瞪大雙眼,下一秒立即往府外衝了出去。



  冀城大門的城牆上,俯瞰已臨城下的馬超大軍。

  夏侯雲及時趕到現場,看到馬超在軍隊之中,而那龐德就在他身旁。陣型與當時他強迫閻溫投降時一模一樣,就連那一大鮮鋪紅地毯也完全相同。

  「趙昂!我知道你在城裡,給我出來--」聽到是馬超的聲音,他更向前一步,看到馬超走了出來,面對著城上,「趙昂,我身後的是大軍,來自漢中將軍張魯的援兵。我現在來,是來討回冀城、討回涼州的!」

  夏侯雲躲在石柱後面,只出聲音不露面的回應道:「馬超!趙昂今天不在城裡,你別想要再次包圍我們,如果你還想讓你的將士們以及你自己活命的話,現在撤走還來的及!」

  「笑話!」馬超刻意大笑了三聲,然後更向前說道,「你可知道在你們的惡舉之後,歷城的下場如何了嗎?」

  聽他這麼說,雲才想起王異與趙昂之所以不在,就是因為要去重建被馬超大軍屠殺又燒城的歷城。

  「所以你們最好識相點,現在開城門的話我就只會對造反的主謀降罪,百姓與士兵們皆可倖免。」

  夏侯雲向一旁的楊岳打了暗號,要他快去通知還在城內的楊阜。

  「現在我們城裡的太守以及將士們還不想動用兵力,我勸你還是現在快回去吧!」雲試著想拖延時間,但又怕馬超會執意相逼。

  「若是要談攻城的話,這次我可是有所準備。」


  突然安靜了下來,雲探出頭一看,只見馬超揮了揮手,身後就有數十名士兵推著破城衝車,從軍陣中往城門過來。


  「在這之前--」馬超一說話,衝車隊伍便馬上停了下來,「為了報答冀城的各位,我還準備了一點『回禮』。」他說完後,軍隊前線的弓箭手站了出來,高舉長弓,作勢要往城上射擊,說道:「但,我也還不想動兵,因此我還想再用言語和談看看。」

  「可惡……」面對這樣囂張的馬超,夏侯雲也毫無辦法,心裡頓時很複雜很亂。

  「子鷹哥哥!」此時趙英正好趕來了,但來的很不是時候。

  「趙英,你來這做什麼!」正當夏侯雲還想不出對應方法,而趙英又突然出現之時,馬超又發話了。

  「趙昂,我可是對你推心致腹,你卻如此陷害我,可見你是個毫無道義的偽君子!」馬超激動的對城上繼續罵道,「不過我不一樣,我可是帶回來你心頭上的肉,現在就要還給你了。」


  軍隊伍左右讓出一條道路,讓一群士兵通過。而在那群士兵中,有個穿著骯髒,眼睛被蒙上黑色布條,口也被布塞住的人。

  他的雙手被綁住,被劊子手帶至大紅毯中央,士兵們將他圍了起來。

  「這是你的兒子趙月!就依我所知,你的另外兩個兒子在西城時就都被梁雙殺死了,由此可知,這可是你最後一個兒子了!」


  「趙月--」、「三哥!」夏侯雲立刻不顧躲藏,衝出來往那看,仔細地觀察了那個在紅毯中央的囚犯後,發現他真的是趙月。


  「我可是很仁慈的,要是你現在出來,我就立刻釋放你的兒子。」儘管馬超如此要求,但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達成,因為趙昂根本就不在,而無論如何馬超就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夏侯雲立刻高喊:「馬超!我是當時要刺殺你的刺客,這次要陷害你的事宜都是我慫恿趙昂並且蠱惑楊阜的,我現在就下去束手就縛!」

  「呵呵--刺客!恐怕你沒有聽清楚,我要的只有趙昂還有冀城,我要你有何用處?」此時的雲對於任何詆毀辱罵完全不在乎了,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救出趙月。

  「趙昂現在真的不在城內,你其他要求什麼我都一定盡全力給你!」雲將身段放到最低,為了他,夏侯雲幾乎是完全拋棄了作為一個將士的尊嚴,而一旁的趙英也是目不轉睛的盯著遙遠的趙月,神情極為擔心。


  這時馬超一旁的龐德靠近了他,對他說了幾句話,但很快的被馬超搖頭推開,雖然因太遠而完全聽不但,但能憑其反應,推斷出他應該是在向馬超提說趙昂可能真的不在,只不過馬超依舊不相信,堅持要夏侯雲交出人來。


  「刺客!你以為我是在說笑嗎?」馬超不耐煩的回道,「也行,既然你們不願交出我要的人和我要的城,那就別怪我無情!」
 
  說完,他又向後方揮了揮手。

  「喂--」

  從隊伍中緩緩走了出來,慢慢的步向紅大毯的那個馬超手下,與當時殺害韋康的人,是同一個殺手。

  「等等啊!」

  夏侯雲不斷大叫著,但周圍沒有人有弓或弩能射擊阻止他們,扔飛刀也遠遠丟不到他們那。

  「停下來!」

  那個殺手走到了趙月背後,並且拔出了他的劍,而趙月由於被蒙眼塞口,因此也只能透過夏侯雲的叫聲,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馬超--停下來啊!」、「三哥--」

  儘管雲試著哀求,幾乎拋棄尊嚴的下跪求饒了,但馬超絲毫沒有要停止下令的意思,而趙英看到後,緊張又激憤的快要哭出來。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拜託不要啊!」

  劊子手依舊無情地高舉刀劍,毫無表情的看著跪於地上的趙月。


  三哥--!」趙英用盡全力的大吼出來。

  下一秒,夏侯雲將她迅速的拉了過來,接著立刻以雙手遮住在她的雙眼,遮擋住她即將看到的所有畫面。

  馬超的聲音,諷刺、邪惡、又得意地高喊出聲:「殺--!」


  頃刻間,如此安靜。


  溫熱的淚水從雲手中流漏出,他所遮擋住的雙眼與身體都在顫抖著。
  「三……三哥……」





  傍晚時分,一位婢女在幫忙打掃趙昂官舍時,看到夏侯雲臥房的床邊掉落了一封書信。那婢女忍不住好奇心,稍稍的打開來看,只見上面寫著幾個潦草,但是筆勁很強力的字:「飯你們自己吃,我不回來了。--夏侯雲」


  在西涼大軍的臨時軍據點中,一個黑影在隱蔽處穿梭著。
  那是夏侯雲,他矯健的攀上樹木,然後在樹上奔跳,很快的潛入深入據點裡。路途上他的行為過於大膽,許多次被敵兵發現,但那些了的下場不是被匕首刺殺,就是被飛刀擲中心臟或眉心。

  很快的,他隨著軍隊流動的方向,以及透過偷聽雜兵們的對話,就大概知道馬超的位置,而那些戲謔的嘲諷正午發生的事的士兵們,全都已經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了。

  看到馬超的身影,他便從在哨站塔與樹上的交接處那觀察著,只見馬超和一個部下從據點軍營中走了出來,身旁沒有其他衛兵。

  「將軍大人,您這是要去哪?」

  馬超答道:「有件事我必須親自去處理。」

  「可是不論是什麼事,您居然不讓任何護衛士兵跟隨,這也太危險了啊!」

  「我得去接待個重要的貴客,要是帶著衛兵恐怕會掃了他的興致的。」

  「小的不明白大人您的意思,但我們可是在圍敵城,身為全軍統帥還孤身行走,真的極為令人擔心呀!」


  馬超與他的部下越走越遠,雖說他們還在自軍的範圍內,但此處已無任何士兵,幾乎是要進入到一個無人的所在。
  「我自有辦法,你趕快回去吧。」

  「可是……」

「這是命令!」

  在馬超的威嚴下令之下,那位部下也只能低著頭轉身離開,儘管他還是很擔心著自己大將的安危。


  夏侯雲馬上甩出袖中的匕首,利刃鋒芒畢露。從樹上一躍而下,直襲馬超而落。就在快要刺殺到他的前一刻,馬超突然猛然回頭,而且露出了陰險的微笑。

  「哼!」他側身一躲,抓住了雲的手臂,然後順勢將他摔倒在地。但夏侯雲絲毫沒有花時間唉聲或喊痛,馬上將匕首揮過去,劃破馬超的足部鎧甲。

  利刃揮過去之後,順勢又逆向回劃,割傷了馬超的腳,使他只能以另一腳急促的往後跳一步。

  「出來吧--」馬超一聲令下,周圍的草叢立刻跳出了十餘位的士兵,看來他們已經躲了一段時間。
  夏侯雲什麼都沒說,只是稍稍的看了看他們所有人,然後繼續直視馬超。

  「你以為你這次大膽的行為不會被任何人發現嗎,刺客?」馬超一邊接過旁邊士兵給他的長槍,一邊對夏侯雲說道:「之前在關中是你運氣好,但今天我可是早就料到你會來了,果然在這被我逮個正著。」

  雲拔出了長刀,此時雙刃已執,完全準備要大殺特殺的模樣。

  「今晚我可是特設此盛宴來迎接你這貴賓,不過請諒解我為你設的不是酒--是血!」他又揮了手示意下令,所有士兵立刻一窩蜂的衝上前去。

  「呀--」士兵們殺聲大吼的衝了過去,然後提起刀槍,要往夏侯雲揮過去。

  然而,雲只是稍微轉了下匕首,接著他立刻劍舞起陣穿梭於敵人之中,伴隨著他的影子不斷出現的是敵人湧出的鮮血,沒有武器乎鄉敲擊的聲音,只有盔甲被砍破的聲響,沒停下過的同時還有敵人們哀嚎。沒多久,所有敵人便都倒地無法再戰。

  「不愧是我所期待的強者,出手就是和其他沒有用的傢伙不一樣。」馬超還笑了幾聲,說道:「潼關之戰時,你的表現可是讓我大吃了一驚,從那之後我還以為我們沒有再機會遇上。到閻溫死的那天,我也沒和你真正分出個上下,而韋康死的那天,你也沒有過來與我大戰一場。」

  夏侯雲不做回應,只是將刀刃上的血甩了甩掉,然後單手轉了轉匕首。

  「現在你可終於要和我正面對決了啊。」馬超擺起長槍的戰鬥姿勢,虎虎生風,「而這次,死的是誰呢?」


  一陣風往馬超襲來,是夏侯雲衝了上前來,兜帽的陰影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那血色雙眼帶來的無比殺氣。

  長刀與槍碰撞巨響,接著是不相上下的兩人格劍。夏侯雲另一手的匕首往馬超頭部揮去,但被他躲過,然後長槍棍末順勢揮上,雲也反應過來用刀擋下。馬超轉身後,一陣長槍正面連刺,夏侯雲敏捷的閃避將每一刺都躲過,並且在所有他能抓到的破綻中,給予他反擊。

  「刺客!」馬超想故技重施,要使出他上次用於擊退雲,才得以殺害閻溫的全力一擊,「死吧--」

  就在長槍刃要斬到夏侯雲之時,他非但沒有擋下,更沒有躲開,反而是大大的箭步躍向前,以長刀直直刺破馬超的肩鎧。

  「什麼……」馬超完全沒有意料到,但在緊急反應之下抓住了夏侯雲持長刀的手,然後奮力一扭,使得雲握不住長刀而失力掉落。

  見機不可失,馬超立刻以槍長棍迅速的將雲的匕首也打落,頓時將他完全繳械,「這下你死定了!」他要踢開夏侯雲,想再次以槍刃斬擊來絕殺掉雲,但在他被踢中的同時,馬上也奮力的一拳擊中馬超的臉部。

  緊接著雲縱然一躍,跳上扣住了馬超的頸部,深深的鎖住要讓他窒息,加重力道,想要扭斷他的脖子。但戰歷經驗的馬超立刻往旁邊大步跳去,然後將雲甩開,將他大大的過肩摔出去。

  夏侯雲被扔出後,於空中翻了半圈,然後優雅而完美的雙腳落地,接著便緩緩的站了起來。


  「咳……咳……」馬超在經歷高節奏的全速戰鬥,以及被苦苦的鎖喉之後,不禁也開始疲憊的喘息起來,還咳嗽的幾聲。

  「噁心……」從剛剛到現在,一個字都沒有講的夏侯雲,終於開口了,「簡直跟爛掉的豬內臟一樣……」

  「什麼?」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在說什麼,突然就感到一陣疼痛,往自己肩膀一看,馬超才發現自己的肩滿是鮮血,還少了一大塊肉。再往夏侯雲看去,他正在像吐痰似的,將口中的碎肉和血水吐出,此時才發現他的嘴角都是血。


  「你居然--」馬超他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有這種戰法,但又回想起一開始夏侯雲就針對著自己的肩膀與手臂打,現在一切都說得上道理了。

  夏侯雲拾起地上自己的武器,下一秒又立刻衝上前去,與只能單手持槍的馬超又戰了數十陣刀劍交鋒。

  「將軍,不好了!」就在此時,一名傳令兵駕馬而來,十分驚慌。

  「嗯?」馬超往後退了一步,要先聽那匆忙衝來的傳令要說什麼。

  「敵人的大援軍夏侯將軍他來了,我們被他襲擊了啊!」

  「什麼?」他還沒有驚慌甚至多想,夏侯雲就又奔向前來,連揮了好幾刀。

  「我們大軍的背後現在被敵方援軍襲擊了,而冀城內的敵人也衝出城來前後包圍我們,現在全軍損傷嚴重,每個人皆手足無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快去讓全軍往南邊撤,撤向張魯將軍那,我馬上就趕過去!」後馬超用盡辦法擊退了雲一段距離,然後立刻吹起馬哨,不久後一匹白馬便飛快的衝了過來。「今日被你們暗算突襲了,不是正當分出勝負的日子,再會了!」
  馬超一拉住後順勢就上了馬背,然後駕馬往大本營的方向奔去。


  沒想到,重重的一拳忽然從背後揮過來,直中馬超腦門--原來夏侯雲也順勢跳上馬了。

  「你這天殺的刺客!」咒罵著他的馬超也與他繼續纏鬥,兩人互相揮擊拳頭,不斷痛擊對方,雙方都屢屢差點掉下馬。


  馬的速度絲毫沒有停下來,而一路上也從軍營外,奔入戰場內,又逐漸奔出了軍外。兩人至現在還沒有打出個結果,只是你一拳我一拳的,拚的全是意志力。

  「哼--」夏侯雲在馬超揮出這拳時,精準的握住擋下了,然後換他奮力一拳的揮去。

  原以為馬超就這麼的掉下馬,使的雲有些放鬆。沒想到他從馬背上掉下去後立即抓住了馬尾,然後抓住另一邊的馬鞍環,順勢從馬的底下又從另一邊穿了上來。

  夏侯雲也沒想到馬超居然真的宛若人馬一體,就被他狠狠全力一踢擊中心臟部位,「嗚──」

  雲摀著胸口,腦海開始有些混亂,無法做出反擊的動作,然後就在體力不支的情況下,被馬超推落馬下。



  望著馬超騎著馬逐漸逃離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周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完全不知何處的地方,也沒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

  眼看著不利的情況,又想起了冤死的趙月,不論是身體還是心裡的痛,都完全出不了聲。只能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後便閉上了雙眼,就這麼的昏了過去。

創作回應

聖騎士
這章的轉折好大啊......前面還那麼好笑後面卻那麼沉重[e13]
2017-04-27 18:01:15
K.I
感謝您的支持與喜愛喔~[e34]
2017-04-27 18:10:15
飄泊筆尖
仔細想想,也不能全怪馬超,自己所有的親人都被殺死,不管是誰都會變的偏執呢。
2017-04-27 18:19:34
K.I
話雖如此,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是到處殺人全家的人了,趙衢和梁寬於城牆上的當面復仇或許就是想讓他體會自食惡果的痛。[e13]
2017-04-27 20:03:27

相關創作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