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衝出來,還握著一把短刀。
但夕顏卻是笑著從外套裡拿出了墨鏡。
「鏗」的一聲,某個東西從夕顏身上掉落在地面,並朝陳康聖滾去──
猛烈的強光!
陳康聖閉起眼來,一面怒吼,一面轉圈揮舞著手中的刀。
「去死!通通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他硬是睜開眼睛,隱隱約約地看到了夕顏牽著碧安儂往出口跑,他一面大吼,一面追了過去!
「我不會放過你們!你們都得死了!碧安儂!妳這個婊子!妳這個賤女人!我要上妳!我要上死妳!然後再上妳的屍體!」
陳康聖的視力稍稍恢復,他看到他們就站在門口處,他心想,你們以為逃到出口就有用了嗎?智障!
他衝上前,一把撲向了夕顏。
然後他就掉進入了只是反射出夕顔身影的鏡子裡。
他呆了一下,試著從鏡子走出,但卻發現自己還是身在鏡中。
然後他再試了一次,但結果卻是一模一樣。
原本當他身在鏡中時,每一面鏡子或者足夠面積的反光物都是他的門,但現在,他眼前卻出現了一扇又一扇、一扇又一扇……彷彿無限的門。
每當他試過一扇門,那扇門的後面,又是近乎無限的門。
「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他開了一扇門,後面又是無限扇門,他又開了一扇門,後面還是無限的門。
「放我出去!快點放我出去啊!」
他跪倒在地,大聲哭喊,但這聲音彷彿被無限的門給稀釋,無人回應。
17-1
要說葛湘琴的一天是以厭惡做為開端其實並不為過。
她厭惡每天早上七點會被鬧鐘給吵醒,厭惡每次起床打開窗帘看到的,是那彷彿永遠不會散去的黃昏。
她厭惡自己所住的公寓就位在黃昏禁區內,更厭惡他們還有十多年的房貸沒有繳清,厭惡自己被迫住在這個地方。
被這份心情影響下,她連帶也討厭著早上需要做的其他事情。
她討厭自己兒子總是嫌早餐只有烤麵包配果醬,討厭丈夫只會在意咖啡不夠濃而不關心她睡得好不好。
但這所有的厭惡加起來,卻遠遠不如等一下她預期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你們該出門了吧?」她說。
「還剩一點時間啦。」兒子看都沒看時間。
她皺起眉頭,「早點出門不是比較好嗎?」
「我們每天不都是七點四十五分才出門嗎?」丈夫說,「從沒遲到啊。」
「但是現在已經七點四十了。」她說。
「那就再等五分鐘。」丈夫說。
她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地說了一句「好」。
然後,過了四分多鐘。
丈夫站起身,拿起西裝外套,「差不多該出門了。」
兒子也說了句「我也是」後,放下了手中只剩下一點邊的麵包。
「把早餐吃完啊!」她說。
兒子揮揮手,「來不及了。」
她叉起腰,「你剛剛不是說還有時間嗎?」
兒子已經綁好了一腳的鞋帶,「那是剛剛啊。」
同一時間,丈夫也在玄關試著把他那雙早上會較為水腫的腳塞入皮鞋內。
「啊,對了,你們哪個能幫我把垃圾丟下去?」
兩人互看一眼,卻都沒答話。
她再次深深吸了口氣,再一次重重地說聲「好」,「等一下我自己丟!」
七點四十五剛過幾秒,她的兒子跟丈夫已經來到了外頭的走廊。
門一關上,她就走上前,又等了幾秒後,再次打開門。
就如她所猜想的,他們走得很慢。
當他們走到第一個轉角時,他們前方不遠處的門打開了。
那個該死的魅魔提著一袋垃圾走了出來。
她忘記了對方的名字,只記得她取了一個跟天使有關的名字。
「教會難道不該燒死這種東西嗎?」她喃喃說著。
她看著那該死的魅魔跟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打招呼,臉上還帶著那該死的微笑。而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則是露出了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傻笑。
他們站在她家門口聊了一陣子,有一瞬間,葛湘琴還以為她會邀他們進去她的家裡──她幾乎已經準備好要打電話報警了。但她的想像沒有發生,他們開始移動,一起朝著走廊另一端盡頭的電梯走去。
葛湘琴原本以為今天的情況都還在接受的範圍內,事實上,甚至可以說比平時再好一點,因為過去他們有時甚至會聊上超過三分鐘,而那該死的魅魔則會用那該死的笑容誘惑他們十幾次……
然後她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魅魔手中原本提著的那包垃圾,現在就在他丈夫的手裡!
她知道自己有這想法很怪,但她就是覺得,自己寧可看到丈夫趴在那該死的魅魔身上扭著腰,也不想看到他幫那該死的魅魔丟那包該死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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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本篇篇名出自一本心理書籍,作者為岡田尊司,有興趣的可以找來看看。
當然,也不是所有母親都有問題,只是周圍的友人遇到的比例還頗高的(尤其是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