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初近日來總是早出晚歸。
這沒什麼的,只是每每瞧見他,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問他發生何事,回應她的僅有一記複雜的眼神和嘆息,儘管近來他的痼疾似乎沒怎麼發作了,依舊教她擔憂得緊。
讓向宛茜擔心的不僅如此。
這陣子兩人相處時,較往常沉默許多。而且他總會用不知如何形容的眼神瞅著她發怔,二人也鮮少相擁而眠。她不明白,他究竟發生何事,使得他變得這般怪異?
「……屬下不知。」一日,她趁著蕭衛休沐時詢問關於莫雲初近日的怪異,蕭衛欲言又止。最後給了她這答覆。
「你身為夫君的貼身侍衛,卻不知他發生何事?」向宛茜美眸微瞇,嗓音輕軟卻不怒而威。
蕭衛並未多說。僅回道:「大人近來許多事亦是避著屬下。」
有些事並非是身為下屬的他該說的,例如主子的私事。那是主子該和夫人說個分明的,而非由他這個局外人。
那天主子和蘇娘子於地牢內的談話,跟在後頭的他自是聽得一清二楚。教他詫異的是原來兩人間竟有這麼一段過去,只是造化弄人,使得二人陰錯陽差地分開數十年,如今也難以重圓。
據他所知,主子自那日起便一直尋找翻案的前例,企圖使蘇娘子恢復無罪之身。只是……恢復記憶後,不知他對元配夫人抱持何種意念?
睞著滿面愁容的向宛茜,蕭衛不禁心想。
「看來你們一個個都有意瞞著我。」向宛茜黛眉微挑,擺明不信蕭衛說辭。「怎麼著?若非正經主子問話,就打算矇過了?」
聞言,蕭衛眉峰微蹙。主子的事兒豈容他置喙?若他未經允許說了出口,被斥責還只是小事;若是壞了夫妻之間的和睦,這是何等罪過。
「夫人言重了。屬下無意隱瞞,只是有些事由大人同您告知較好。」 即便蕭衛心中有所不滿,仍舊有禮地回覆瞪著他的向宛茜。
言下之意便是饒是她再如何逼問,若夫君不想教她知曉,她也是探不出個字來了?
都沒人肯告訴她是不?好,她自個兒去找總行了吧?
思及此,向宛茜銀牙暗咬,隨即不發一語地轉身離去。
「夫人,您……這是要去書房麼?」跟在向宛茜身後的嬤嬤瞧了瞧四周景色,立馬察覺是往書房的路。
向宛茜沒回話,只是一逕地往書房的路上走去,直至到書房的唐草紋紫檀木門前。
「夫君?」即便氣在心頭,向宛茜仍是習慣地敲了敲門。
候了片刻,沒得到回應的向宛茜抑不住胸口那股火氣,伸手推開房門。只見書房內除了擺滿書冊的櫃子和桌案外,並無一人。
「這是什麼……」一張宣紙上的字跡攫了她的目光,教她不禁拾起來端詳仔細。只見上頭字跡是夫君的,卻較往常凌亂,還有許多刪改之處。彷若透露出他當時寫下這些字跡的心境亦是心煩。但上頭的字才真教她疑惑──
「蘇……丹茜?」向苑茜喃喃唸著第一個捉住她眼兒的名諱。身為官夫人的她自是在官家女眷中聽過關於蘇丹茜的傳聞與名號,可她不明白……為何夫君會寫下蘇丹茜的名兒?
而且……隨著目光瀏覽過一行行字跡,便發現她的夫君有意教窩藏罪犯的蘇丹茜脫身。
「為甚呢……」
向宛茜一面瞧一面詫異地低語,不知怎麼著,胸口突地湧上一股不安教她莫名心慌。好似當她瞧見蘇丹茜這名時,她和夫君之間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逐漸逝去且無法挽回一般。
「欸,夫人,那不是老爺身上戴著的玉麼?怎會擱在這兒呢?」跟在向宛茜身後的嬤嬤眼尖地睞見一塊玉,不禁疑惑說道。
向宛茜隨著話兒望去,果不其然瞧見夫君素來佩戴在身上的玉珮;但最令她疑惑的,是它的另一半。
和夫君相處數十年來,她只瞧過他身上佩戴的那一塊。她曾問為何玉珮少了一半及他還佩在身上的原因,他卻難得地什麼也答不上來。
「若不戴著,彷彿我會忘了什麼事。」
那時,他過了好半晌才這麼說。
「可我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卻怎麼也憶不起……只消一想,頭便發疼。」
後來他又開口對她說出這句,爾雅俊顏上滿是苦惱。
夫君常道似忘了什麼……
忽然間合而為一的玉珮……以及──
蘇丹茜。
剎那間,向宛茜將一切串連起來,驚愕不敢置信地倒抽一口氣。
「娘子?」門外傳來莫雲初疑惑的嗓音,當墨眸睞見向宛茜站在桌案前,拿著寫滿字跡的宣紙,望著桌上變為完整的玉珮發怔時,神色凜下。「妳在做什麼?」
凜冽的嗓音及語調教發怔的向宛茜回神,旋首,便迎上莫雲初難得沉凝的眸間。
「……為何要這般做?」好半晌,她終才找回自個兒的聲音。 「你明知曉她是窩藏朝廷要犯的罪人,為何要企圖為她脫罪?」
面對向宛茜的質問,莫雲初僅是沉凝著俊顏,一語不發。
「說話呀你……你總說你似忘了什麼,莫非你忘了的,是蘇丹茜?」那周旋於達官貴人間的青樓老鴇?
想到兩人近日來的疏遠竟是因為一個鴇母,向宛茜抑在胸口的那股火更熾。
「……是我欠她的。」沉默好半晌,莫雲初終才開口。「弱冠那年,我赴京趕考時遭人洗劫,是她救了我。」
迎上向宛茜的怒容,莫雲初將與蘇丹茜相識後的一切娓娓道來,亦將他考上狀元後驚馬一事全盤托出。
向宛茜越聽,胸口越沉,心……越痛。
身為女人,她就和泰半的女人一樣──希望那娶了自己的男子,是真心喜愛她而迎娶,而非只是父母之命及媒妁之言……
試問天底下哪個女子聽見自個兒的丈夫說……娶她是依父母之命,能夠開心起來的?
即便婚後他待她確實挺好……但那是他尚未憶起蘇丹茜之前,待他憶起之後……他會怎麼待她?
近日來兩人同床而眠……他思思念念的,都是蘇丹茜麼?那……她呢?他將她置於何地?
「你承諾娶她為妻,那我呢?」待莫雲初話告一段落,向宛茜緩緩問道。抹著胭脂的唇兒微揚,勾起一抹淒楚的笑。「還是你打算休了我,好實踐你給她的應許?」
睞著結縭數十年的髮妻,莫雲初嘆了一口氣。「我不會這麼做。」
無論是不是奉命成婚,他的髮妻是向宛茜,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如此一來,蘇丹茜該怎辦?她痴痴枯等了數十年……甭提髮妻接受,蘇丹茜亦不可能接受自己像個外室。
但除此之外,任憑他這陣子絞盡腦汁,也無他法。
「你怎會如此自私?鎏金閣教你封了,我的凡兒沒了,你負了自個兒的諾言娶他人為妻,卻要我一無所有地活著?」
蘇丹茜於地牢內同他說過的話竟竄入耳畔,教莫雲初驚得無法動彈。
他……竟會有恁般自私的想法……
相較於莫雲初的震驚,向宛茜聽著他親口說不會休了她時,即便稍微被安撫了些,但心火仍舊旺著。
但要她和蘇丹茜共事一夫──辦不到。
「夫君,請容妾身將醜話說在前。」瞅著莫雲初,向宛茜不待他回應又接著開了口:「即便蘇丹茜是妾,妾身亦是不許的。任何不三不四的女人,妾身不會允她們進莫家門。倘若夫君真想迎蘇丹茜進門──屆時,請賜妾身一紙休書。」
語罷,向宛茜邁開蓮足,踩著火氣不小的步伐離開書房。徒留莫雲初在原地,睞著那張欲讓蘇丹茜脫罪的宣紙緩緩飄落至腳前,及桌案上那總算合而為一的玉珮許久、許久……
* * *
回到主房,向宛茜心煩意亂。斥退婢女們後,她難掩煩燥地來回打著踅。
想到日後多了一個女人瓜分她夫君的心,胸口便如同被蟲子鑽著般,抽疼得難受。更甭提那女人……還是夫君原本想娶的女子。
她不懂……她不夠好麼?所以當他失憶時,連她也忘了?
「向宛茜,妳真是個傻的……他不說了……娶妳是奉父母之命麼?」憶起莫雲初所言,向宛茜揚起苦笑。
是啊……因不曾愛過,才會忘了她……
反觀蘇丹茜,即便他遺忘,骨子裡卻仍舊深深烙印著她。所以他才會一直覺得自個兒忘了什麼……才會即使不明白,也要將那缺了一半的玉珮戴在身上。
但……不甘哪!
陪在他身畔渡過數十年頭,事奉公婆直到他們仙逝,甚至還為他膝下添了兩個孩兒的不是蘇丹茜,憑什麼蘇丹茜一出現,就順理成章地奪走她夫君的心?
夫君甚至想為蘇丹茜脫罪!
她夫君不是傻子,可他卻為了保全蘇丹茜一命,做了傻事!
「不行……我得阻止他……」想到莫雲初的作為可能牽連至她甚至在邊殭保家衛國的孩兒們,向宛茜不禁打了冷顫。
同莫雲初夫妻多年來,他的性子她是曉得的。一旦他決心要做的事兒,誰也攔不住他。如今他一意欲做蘇丹茜脫罪,她該如何?
向宛茜於房內來回踱步,思索許久……竟是想不出任何辦法。
「可怎辦才好……」攢眉,向宛茜苦惱地喃喃自語。
正當她思索時,門外忽地傳來敲門聲。待向宛茜應允後,候在門外的嬤嬤便推門而進,朝主子福身。
「怎麼了?」睞著神色不豫的嬤嬤,向宛茜心底微沉。
「老爺方才差人來報……」嬤嬤不安地瞅了面無表情的向宛茜一眼,嚥了口津液才又道:「老爺今個兒不回房睡了。還有……」最後一句話,嬤嬤實在無膽說出口。
在夫人跟前服侍這麼多個年頭,夫人的性子她還能不瞭解?夫人向來雖是好性子,可真把她惹毛了,那股火兒教誰都承受不住。眼下瞧夫人面無興波,但她豈會不知此時夫人心底早已烈燄衝天?
「夫君還說了什麼?」見嬤嬤欲言又止,向宛茜挑眉,語調微揚。
即便此時向宛茜的聲調依舊輕軟,聽在嬤嬤耳裡卻震得教她渾身瑟瑟發抖。
「老爺說……求夫人別……為難他。」
一句話,在向宛茜耳邊轟得震天嘎響。
她……為難他?
她不過捍衛自個兒的地位,他居然認為她為難他?
最教她氣極並非如此,而是素來不向他人屈服的莫雲初,竟然求她!
就為了一個關在牢裡,一個身負重罪的青樓妓子!
一口腥甜倏地竄上,自向宛茜的唇角溢出,在保養得宜的面容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紅痕。
「夫人!」嬤嬤見狀,嚇得急忙攙扶向宛茜坐下後,來到桌前倒了杯茶給主子潄口。
沖掉口中腥味後,向宛茜自個兒取出帕子拭去唇邊血漬。睞著巾帕上一抹殷紅,向宛茜不知是想到什麼般,逕自發怔。
「夫人,為了一個將死之人氣壞身子,不值得呀。」明白向宛茜的心思,嬤嬤苦口婆心勸道。
「我明白……」好半晌,向宛茜終才開口,「只是那人在世一天,便刺得教人渾身折騰。」話說著,手裡巾帕不自覺攢緊,彷若欲將誰緊緊掐在掌心。
「但您若在此時下手,老爺定會起疑的。」
聞言,向宛茜默然不語。
她豈會不知若在她與夫君爭執後對蘇丹茜出手,他頭一個便會懷疑到她這兒來麼?但……哪怕只有半刻鐘不到,光是想到蘇丹茜還活著,她的心頭便像被什麼扎著,一口氣怎麼也吐不順。
可惱人的是該用何方法,才能除了蘇丹茜,且這事兒亦不會查到自個兒。
向宛茜閉上眼輕揉著眉心,思索著。
好半晌,才又睜開眼。睜眼的瞬間,眸心掠過一抹狠戾。
「夫人……」睞著似乎下定決心的向宛茜,嬤嬤低喚了一聲,換來向宛茜淡然一瞥。
「管嬤嬤,這事兒……就交給妳了。」沉默片刻,向宛茜緩緩開口。「該怎麼做,妳應該有個譜。」
「夫人不會會那妓子?」管嬤嬤領命地頷首,隨後憶起什麼地說道。
「會她做甚?」向宛茜嗤笑一聲,「我堂堂一個官夫人,還得向一個妓子耀武揚威才能確立正妻之位?」
「夫人說的是,是老奴想岔了。」
向宛茜不耐煩地擺手,示意管嬤嬤別放在心上。隨後自鋪著絲綢軟墊的椅上起身,走至可看見庭院景致的窗前。
「不管用何方法,我都不能讓夫君做傻事。否則遭害的不單是我,更連累了遠在邊疆的衛兒和天兒。」纖纖素指扶著窗櫺,向宛茜遠眺著窗外綠景,映入眼簾的卻是遠在他方的兩個兒子。
為了她兩個兒子們的將來,即便與夫君的心意背道而馳,她也必須讓蘇丹茜死!
* * *
蘇丹茜望周遭一成不變的景色,幽幽嘆息。
自從進了這地牢,已不知過了多少日子。
自她和莫雲初撂下狠話之後,他也鮮少來此;即便來了,她也不願同他打照面。一旦見了面,只會令他徒增煩惱罷了。
蘇丹茜不禁回想,那偶爾出現的莫雲初不知在忙甚,爾雅俊顏上似乎較先前蒼老憔悴許多,就連華髮也生了不少。
「想那做甚……傻了。」驚覺自己又忽地憶起他,蘇丹茜苦笑地搖頭。
是了,她早已下定決心,就別再多想。
她早已明白,要了結她和莫雲初之間的事兒,只有一條路可走。
只是有時回想起在鎏金閣時遇見受重傷的莫凡時,她不禁會想若是時光能重來,她會做何選擇?
可無論怎麼想,即使重來一回,她仍舊還是會選擇將莫凡藏匿在鎏金閣內。
唉,她就是這性子不好,一旦決定了的事兒,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
想來也就她恁般死心眼兒,才會害得自己陷入這般境地。
茜兒,別太死心眼。那只會苦了妳自個兒。
猶記得娘聽見她決心為等候玉郎而終身不嫁時,語重心長地對她說了這麼一句。娘的話雖這麼說著,她卻總覺得自個兒的死心眼是從娘那兒傳下來的。
畢竟娘不也是痴痴等候著,一年只能來探望她們母女倆沒幾回的男人麼?
「罷了……都過去的事兒……」
蘇丹茜深深嘆息。
忽地,一道踅音由遠而近,逐漸來到她的牢房門前。映入眼簾的,是向來看慣了的獄卒。他拿著幾樣簡易的飯菜,彎下身放在她的門前,爾後朝她點了個頭致意後便轉身離去。
看著離去的獄卒,再看向門前的膳食,蘇丹茜並沒碰,反倒就恁般擱著,直到膳食由熱轉涼。
事到如今,她活著還有何益處?
饒是她再聰穎也想不透,為何莫雲初就是遲遲不願判她窩藏要犯的罪名,給她一個快活便好?
我不會讓妳死的。
好陣子前,莫雲初說的話飄過蘇丹茜耳畔。
那時,聽著他那宛若孩子賭氣般的話兒,她真有那麼點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頭,告訴他別瞎忙了。
儘管曾有被判死刑卻無罪釋放的先例,可那畢竟少之又少。
更何況……她活著也不過拖累了他,更甭提兩人間還梗著另一名女子。
思及此,蘇丹茜再度嘆息。
正當蘇丹茜沉浸於自個兒思緒時,牢房外不知何時悄悄出現一抹人影。那人掏出鑰匙,將牢門打了開來。
生了鏽的鐵門發出刺耳聲響,教蘇丹茜自思緒中回過神。
眼兒一轉,不經意同那人對上眼。
「你是來殺咱的吧?」睞著穿著一身夜行衣的刺客,即便此時對方不斷散發出要致她於死的殺氣,她仍舊淡然自若。
「妳倒是清楚,蘇娘子。」見蘇丹茜毫無懼怕的模樣,刺客微微詫異地開口說道。
聞言,蘇丹茜笑得輕淺。原想拿起煙管吸個幾口,才想起她寶貝的煙管早已不在身邊。於是,她只好無奈地垂下手。
「有甚好不清楚的?」她笑道,「咱早覺得活著沒啥指望,還望上蒼派個誰來了結咱吶。」
「不想知曉是誰想殺妳?」刺客又問。
聽見這話,蘇丹茜笑了開。起身款款走至刺客面前,晶燦的眸子直勾勾地睞著他。
「知不知道,又何妨?」菱唇揚起嬌美如花的笑,蘇丹茜緩緩牽起刺客正拿著匕首的右手,讓刃尖指向自個兒的心窩。
那般無畏的笑,饒是早已心硬如鐵的刺客,亦不免動心。
「咱早就想一死了之,這不正好是打瞌睡就送了枕來麼?」
至於誰想殺她,她早已有底。
不過也就莫雲初的妻罷了,還能有誰?
橫豎她活著也早沒啥指望,死又何懼?
至少她還能到九泉之下,同她的凡兒相會。
「喏,咱的心窩就在這兒,下手吧。麻利點兒,要是讓咱死得難受,咱三天兩頭就入你夢裡同你泡茶聊聊。」
話說著,蘇丹茜將刺客的匕首拉近了些許。
「入夢和我泡茶的人太多,妳別來瞎攪和。」
「呵,當初在鎏金閣時有不少貴客想咱陪他們聊聊,咱還不肯呢!你倒好,咱願意陪你聊聊還不肯,拿喬。」
蘇丹茜笑盈盈,不知怎麼著總覺得輕省不少。興許是近來沒幾人同她說話,讓她感到煩悶吧。臨死前還有個刺客陪她瞎聊幾句,也挺不錯的。
面對蘇丹茜的調侃,刺客倒沒回話。只是若能取下他蒙面的巾帕,興許能看見嚴肅臉龐微紅的模樣。
「……抱歉了,蘇娘子。」
沉默片刻,刺客這才開口。
蘇丹茜螓首輕搖。
「無妨,你動手吧。」
話甫落,那抵著心窩的匕首直挺挺地沒入蘇丹茜的衣襟。一絲紅花噴濺而出,濺上刺客的蒙面巾,亦濺上蘇丹茜的芙顏。
揚笑的唇角和被刺穿的胸口不斷湧出教人觸目驚心的刺紅,及至刺客離去,蘇丹茜仍舊笑著。
……這樣,就行了罷。看著此時已空無一人的牢房一眼,蘇丹茜心想。
隨著血液不斷流淌,她的意識亦越發模糊。
儘管如此,她依然站得直挺,不願倒下。
她要讓莫雲初明白,她──
寧死,不苟活。
蘇丹茜笑著,緩緩閉上眼。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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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等著勾欄後續的讀者們久等了~!
是的!勾欄終於在今天真的是劃下句點了!!!(樂轉圈)
其實原版的結尾是向宛茜跑來找蘇姊耀武揚威,結果反而被蘇姊洗臉後腦羞,
一怒之下就失心瘋地把蘇姊給做掉惹……
關於這篇的結尾一直很讓我糾結……因為只要寫到蘇姊和向宛茜的對手戲,
不管怎麼寫就是寫得很不順……
簡直就像是蘇姊在對我OS她就是不想和搶走她老公的小三(欸?)有戲份啊(掩面)
今天索性把蘇姊和向宛茜的對手戲全部打掉,結果就有了這樣的結尾。
或許對許多人來說,這樣的收尾可能沒什麼力道。
但是對我而言,我覺得這是對蘇姊來說,最適合的結尾。
要是再寫下去,反而有點多餘了。
好啦~把蘇姊出清之後,接下來就是打算先繼續把打算投稿的文寫完。
奇幻文有靈感的話也會繼續寫下去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