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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十三卷、時代浪濤 第134章、崩

作者:JBY│2017-01-07 23:38:26│巴幣:4│人氣:151
<第十三卷、時代浪濤> 百三四章、崩


  十二月的風雪更盛,在御所內卻感受不到外頭的一點寒意。自任命了第十五任征夷大將軍之後,對於新任將軍一上任便提出的改革議題,朝廷上也經過不少次議論。當今天皇雖然對西洋的事物極其厭惡,然與慶喜本來就關係良好的份上,倒也沒有多為難這個新任將軍太多。不過幾日下來確實也讓這位天皇有些疲憊,趁著十二月十一日宮裡舉辦的例行神事,也在內侍所辦了雅樂宴請諸公家,即使在前一日便稍覺有些染上風寒,仗著自己尚值壯年的健康身體,還是出席了宴會。

  然而宴會結束之後的隔日,孝明天皇卻發了高熱臥病,即使服了風寒的藥物卻不見好轉。再隔了兩日,臉上和手上更是發了紅疹,甚至蔓延到全身,病癥已與風寒全然不同。宮中召來了伊良子光順等其他的典藥寮醫師徹夜診察,直到第三日才有了令人震驚的結論。孝明天皇染上了痘瘡,那是在西洋也聞之色變的病症,在日本大流行時也曾經奪走了不少人的性命,是以眾御醫相當緊張,輪流著隨侍在天皇身邊,以防病情有變。

  與慶喜一同從大坂上洛的會津藩主松平容保,縱使身體的狀況不佳,在第十五代將軍任命之儀後,便一直著手準備回國的事務。同時也為了推動會津國內的軍制改革,先遣了修理與覺馬等人往長崎進行新式鐵砲的採買,更修書讓國內家老也徵求蘭學相關的人才進入日新館,教授西洋的新知。

  大概是想起再過不久便能返國,松平容保的病況雖沒有太大的好轉,臉色卻紅潤許多,直到陛下的消息傳來為止。

  「肥後守,你終於來了……」御所裡的房裡,竹簾後的聲音聽來十分虛弱。只聽那後頭兩聲以扇敲地的聲音,坐在竹簾前的侍者將竹簾捲起。只見竹簾後頭,兩名御典醫將這個國家最尊貴之人從病榻扶了起來。房內的光線昏暗,看不清天皇的真顏,但考慮到病狀,房內的光線或許是特意弄成這樣的。只見孝明天皇輕輕擺了擺手,兩邊的御典醫顯然有些困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退了開來。卻聽天皇開口道:「你們也下去,肥後守於此即可。」

  侍者們退了下去,昏暗的房間裡,只剩下一君一臣。松平容保五日前便從熟識的公卿處得知了天皇陛下染病的消息,也不顧自己身體還虛著,便立即命公用人採買了最上等的藥材送進宮中,並上書欲面聖探病。然當時孝明天皇病情劇烈轉變,御典醫們理不出個頭緒,是以只能暫時謝絕了所有的探望,一直到這幾日病情暫無太大變化,又確診了病症,這才將諸大名面聖的請求上呈予天皇。

  「陛下……」即使光線再怎麼昏暗,從窗外透進來的一點日光,還是讓習慣了黑暗環境的松平容保稍微看出了眼前大人聖顏上的些微異狀。向來健壯、更幾乎不可能接觸外頭的孝明天皇突然染上此惡疾,本來他還怎麼都不肯相信,如今見到此景,只覺一陣鼻酸,到了喉頭的慰問之詞哽在一半無法說出來,許久才道:「陛下大可不必為接見微臣特必起身,還請要多保重聖體。」

  「肥後守能來探望,朕、朕十分歡喜……」病榻上的孝明天皇的聲音雖然微弱,卻難掩欣慰之情:「御典醫們也說過,雖無法到庭院散心,至少像這樣起身活動活動也是好的,並非為卿特意起身的。」

  「是臣妄自猜測了。」松平容保微微低下了頭。

  「無妨,卿的心意,朕已充份感受到了。」孝明天皇擺了擺手,問道:「肥後守,卿……卿率了會津的精英們上洛,擔任這守護洛中的工作,已經多少年了?」

  「稟陛下,已是第四個春秋。」突然提起待在京裡的時日,若是在一、兩年前,松平容保可能還得思考一會兒才答得出來,但在已歸心似箭的如今、數著自己離開那塊磐梯山守護著的土地時日的如今,他幾乎是直覺地回答了出來。

  「四年啊……卿……與卿的臣民,定是心心念念著自己的故鄉了吧?」孝明天皇這麼道,容保才發現了自己的失言,和藏在那短短幾文字的語中的無盡思念。卻聽天皇續道:「朕……朕深知肥後守之辛勞,但是否……是否可以在洛中再多待些時日?」

  「自上洛以來,承蒙陛下垂青,恨不能為陛下多分擔一些憂勞臣,實叫容保愧不敢當。」聽到孝明天皇這麼說,容保先是愣了一愣,忙伏身下去道:「然臣久滯洛中,對國內財政已是相當大的負荷。今慶喜公精明賢能,比任何人都尊崇朝廷的權威,接任征夷大將軍,比容保更適合擔任陪伴陛下,還請陛下恩準容保歸國。」

  「肥後守……朕亦知道、知道會津現今有些困難,帝州之民便是朕之民,朕……豈忍心令他們陷入水火?」孝明天皇虛弱的聲音,已經放下了做為天皇的威嚴,像是單純做為一個友人般地請求:「但……是否可以請就再多待一會兒,再一會兒就好了?」

  遠在磐梯山下的臣民還殷殷期盼著回歸過去的生活,但是天皇的請求他卻也無法忽視。那位身為神州天照大神的後裔雖然身份尊貴,但身影看起來卻如此孤寂,即使房裡昏暗,容保還是能感受到天皇陛下看著自己時那猶如抓住了海中的浮木一般,如此可憐、可悲。

  那日,乘著轎離開御所的會津藩主松平容保,帶著複雜的心情回到了黑谷,然後下令停止所有準備歸國的準備。

  ◎ ◎ ◎ ◎

  四時屋不是一間歷史悠久的置屋,但因店主的經營手腕卓越,即使沒有太夫一般的紅牌遊女,但鹿戀以上的遊女無論在床技上還是技藝上也都有一定水準,來客依然絡繹不絕。在朱雀村的擄人事件過後,這裡看起來還是往常的四時屋,雖然天神紅葉因病休養而少了一些指名她的客人,基本上仍不影響整體的生意。

  將從土方那兒拿到的五兩金送到四時屋時,白石看到這樣的情景,本來心裡稍微好過了一點,但接觸到店內夥計和女將充滿敵意的眼神,他的心又沉了下去。白石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朝著秋子夫人深深地行了個禮,將一個木盒交到她手中便轉身離去,像是逃跑一般地離開島原這個令他覺得痛苦的地方。

  鬧出那樣的騷動,即使再怎麼關心紅葉那之後的狀況,他也沒有臉去見紅葉。木盒裡除了一封道歉信、五兩小判之外,還有自己幾日連夜趕出來的藥品和補品。白石知道自己如此的行動只不過是偽善,即使再多的金錢和藥物,也無法補償紅葉身心上的傷害,那只不過是讓自己心理好過一些罷了。

  那日從島原回到屯所之後,再來的七日之內,便沒有再離開西本願寺過。照顧沖田並不輕鬆,白石深知肺癆的可怕,像他這樣近身的照護,一不小心便會給傳染。除此之外,年末的時日將至,各隊也趁著沒有勤務的空檔全面地打掃環境,勘定方也為了要上交全年度的帳目而忙得不可開交,此時奉命免除一切外出勤務的白石便成了隨時支援的人選。是以即使不隨隊出勤,他可也不比一般的隊士還要輕鬆多少。

  讓他欣慰的是,沖田總司在進入完全休養之後的半個月之內似乎有好轉的趨勢。雖然從胸音聽來還未完全痊癒,但咳嗽的情況卻緩和了下來,也不再持續的低燒。白石想起了在下關養病的高杉晉作,即使知道已經走至末期的高杉狀況不同,他還是偶爾會隔著竹圍籬朝著西本願寺阿彌陀堂拜上幾拜,希望那位的病程也能夠像這頭一般漸漸好起來。

  這日白石才結束了堪定方那兒的支援,也差不多到了給沖田送藥的時間。當他端著藥湯來到幹部房時,卻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閃進了沖田的房間,然後從房裡傳來小小騷動的聲音。雖然下著大雪的天氣中鼻子都快要被凍壞,他還是清楚地聞到那個不應該出現在病人房裡的東西的氣味。

  「沖田隊長,屬下進去了,您是不是……」白石故意大聲地這麼道,果然裡頭的騷動瞬間停止,隨即傳來慌張地收拾東西的聲音。當他打開了門,只見另外兩位幹部也正在房裡,手擺在身後,似乎極力想藏住什麼東西。即使看不到那兩人身後的東西,房裡瀰漫的濃厚味道早就告訴了白石,只聽他嘆了口氣道:「永倉隊長、原田隊長,沖田隊長現在是病人,不能喝酒的。」

  「咳,我先說在前頭啊,酒什麼的,咳,我可沒有喝唷,那是左之助在喝的!」盤坐在床舖上的沖田大聲地抗議,拿起一旁的小盤子道:「我只不過是吃些金平糖而已!」

  「沖田隊長,您今兒早上才吃了局長送來的大福和源先生帶回來的甜湯!」白石一把將那盛了金平糖的盤子搶了過來,只見那大盤子上的糖只剩下角落的一些,依墊著糖的紙上痕跡判斷,在見到永倉兩人進到屋裡到自己出現的短短時間,這個比孩子還要愛吃糖的隊長已經吃掉了至少兩把的金平糖。白石覺得很頭痛地道:「雖然有食慾是好事,但是甜食還是不要吃太多比較好,這會影響到正餐的。」

  「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喝酒。」原田左之助在一旁給自己斟了一碗酒,一口氣灌了下去,還過癮似地「哈」了一聲,然後笑道:「總司又不是小孩子,吃點糖也不會蛀牙的。」

  「原田隊長,蛀牙與年齡是無關的,原田隊長若是整日食後未清潔口腔,也會蛀的。還有,酒氣會影響病人,請隊長把酒封起來。」白石瞪了眼,時常被阿常這麼叨唸的原田,瞬間有種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最怕的夫人的感覺,頓時住了口,忙將酒壇封好乖乖地擺到身後去。只見白石轉回頭去,緊盯著沖田道:「若是沖田隊長不照著屬下說的好好休養,還有飲食控制的話,屬下便去與副長報告,辭了這隊醫的職務,反正隊長也不肯聽醫囑,留屬下這樣的醫生又有何用?」

  「知道了,咳,好啦我知道了嘛……白石君真是囉嗦……」旁人在的時候,白石總是會用要辭了隊醫這番說詞,但沖田知道那是在威脅自己「若是不乖乖聽話,就要把肺癆的事告訴土方副長」,也只能摸摸鼻子,不甘心地看著被隊醫收起來的金平糖流著口水。

  「哈哈哈,這讓我想起上洛之後,近藤兄時常碰到的場景啊!」永倉新八倒是很安份,既沒有帶多餘的零嘴,也沒有帶酒,只是坐在一旁喝著熱茶,看到白石這副模樣,笑著道:「某方面來說,白石君當真是愈來愈像土方先生了……」

  「永倉隊長說笑了……」像這樣意義不明的、不知是稱讚還是貶意的、莫名其妙的話,白石也只能苦笑一聲。現在他可沒有心情去思考那些完全不相關的事情。

  「說起來,平助呢?之前他都會來找我玩的,咳,最近好像挺少見到他的。」沖田此話一出,卻見永倉和原田兩人面有難色,想要止住話題已經來不及,只能嘟了嘟嘴問道:「怎麼了?平助平常不是都跟你們在一起嗎?雖然我知道他跟伊東參謀走得很近啦……」

  「平助近來愈來愈奇怪了……」原田才講了這麼一句,馬上被永倉舉起手來制止,沒有繼續說下去。房裡三名隊長臉上的尷尬表情,已經全映在白石的眼中。

  「左之別亂說,平助還是平助,沒有什麼奇怪不奇怪的。」永倉新八吸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平助除了戰鬥的時候之外,本來就是個心眼兒容易往牛角裡頭鑽的傢伙,讓他靜一靜也是好事。伊東參謀雖然人是怪了些,要解決平助的那些疑惑,大概也只有參謀可以解答吧。」

  「最近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事啊,不過就是陛下生了病罷了……唉唷,新八,幹麼拉我的袖子啦?」原田不經意地這麼說著,被永倉用力扯了一扯衣袖,才發現自己口無遮攔,但還是有點不服氣地道:「近藤先生不也說了嗎?不用擔心啦,聽說陛下向來身體強健,區區一點風寒什麼的,一下子就會好的。聽說之前肥後守大人前去探病之後,不知是帶了什麼會津特產的靈丹藥草,陛下的病就好轉了呢。不是說人若一直無病也不好,偶爾生場病康復之後會更健康的嗎?」

  「咳咳,就是說,像風寒這樣的小病,一下子就會好的,反而還對身體有好處。你說對不對,白石君?」這番話在別人聽起來或許不怎麼,但在沖田的耳裡,卻像是一根針刺在心頭,忍不住盯著那位明白自己在緊張什麼的隊醫。

  「小病也是病,若是輕忽,很容易造成挽回的病症。」偷偷瞪了對方一眼,接收到沖田有點委屈的表情,白石又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淡淡地笑道:「不過陛下身邊可都是這神國裡最出色的醫者,絕對不會讓病狀發展到那樣的地步的。」

  當時,白石和所有不知內情的人一樣都是這麼認為的,是以在他們的心中對未來的規劃中,從來都沒有另一個可能性存在。

  ◎ ◎ ◎ ◎

  這段時間,青鳥送來的訊息少了。征長之戰結束之後,長村文之助等參戰之人也回到了洛中,白石所得的信之中,也只有他們轉移了藏身之處的訊息而已。片桐等人似乎沒有得到上頭的進一步指示,只要他們暫時潛伏在京裡待命。畢竟有了薩摩的協助,現下長州在京裡已不需靠片桐等人為耳目,即使如此,將數名長州密探送進京裡,果然還是有著要進行什麼重大行動的打算。

  沖田的病情稍微好轉之後,白石這才被允許再次離開屯所,或說被土方半強迫地趕出來散心。即使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沉澱,紅葉因自己而受難之事還是在白石的心裡留下了陰影,抱持著愧疚心情的神態都看在土方的眼裡,便藉由到伏見奉行所遞送文書為由,讓白石順勢地放上一日的假。以往像這樣臨時得來的休假,白石多半會到島原找紅葉談心,如今那再也不是一個選擇。然而,無事之時,他也不想去找那些長州的同伴,是以從洛南回來之後,他一人坐在堀川邊上許久,這才信步來到一個人的宅邸。

  「這樣啊……長州果然也急了嗎?」雖然身邊的跟隨者顯然對於白石的到來感到意外,伊東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從白石那兒得知在京長州人的動態之後,伊東甲子太郎用摺扇輕輕敲著自己的手掌,看到房內幾人的表情,笑道:「怎麼了?先前你們不也做了同樣的反應嗎?這會兒卻不解了?」

  「伊東參謀是指慶喜……公進行的改革之事?」從來沒有對這些事思考那麼多的白石,對長州高層又比他人有更深的認識,此時聽了伊東的話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

  「大哥,改革之事又怎麼了?」不同於內海和篠原臉上出現恍然大悟的神色,三樹三郎還是一臉茫然地這麼問道:「大哥不是說,慶喜那傢伙現在進行的改革,有可能給幕府帶來新的氣象,再加市陛下的支持,說不定幕府威信又會再次重振,如此一來長州那些人還敢輕舉妄動,不是自討苦吃嗎?」

  「這個才是問題所在。多聞,你想得太複雜了。」伊東知道自己的小弟反應慢了一些,轉頭笑著看向江戶道場時的弟子道:「內海,你倒說說,今日若是自己一心想要剷除的勢力又突然振作了起來,你會怎麼做?」

  「先下手為強。」早就領悟到伊東的意思,內海次郎點了點頭這麼回答:「薩長可能急了,擔心慶喜的改革讓幕府再次強大起來,到時要推翻幕府就更加困難,所以要在那之前先下手為強。」

  「說得對了,不愧是內海。」伊東停下了摺扇敲打的動作,再轉向白石道:「問題是,他們打算要怎麼行動。近來薩摩與土佐之間的接觸愈來愈頻繁,說不定他們的行動會比想像中得還要快速,畢竟若是幕府有振作起來的跡象,想要拉攏容堂公就更加困難了。」

  「長州這頭,畢竟限於無法光明正大地入京,又方大戰了一場,即使是勝了,也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暫時卻還無法有什麼行動。」相較於伊東有著從薩摩那兒來的情報,白石的情報管道卻更少了些。現在最想要知道木戶等人打算如何處理現下如此局面的,或許是他自己也說不定。除此之外,自那日聽到今上天皇染病之事後,有件事一直令他非常在意:「伊東參謀,在此之時,薩摩打算怎麼做?屬下不認為像上回在枚方宿那樣的刺殺行動,在京裡守備更加嚴密的情況下仍可奏效。」

  「這件事,在下也很在意呢。雖然與大久保大人之間一直有著情報的交流,但想來他們也只會給在下『可以給』的情報吧。咱再怎麼說都還是在佐幕的新選組裡頭,他們真要有什麼祕密行動,是不可能隨便透露的。」伊東的眼神沉了下來,若有所思地道:「想要得到更進一步的情報,只怕不能再局限於此處了。還有那令人看不透的岩倉大人啊,似乎想在朝廷裡翻起什麼風雲……」

  伊東甲子太郎的話到這個地方便嘎然而止,就在白石為那個名字心中打了個突的同時,花香太夫前來告知晚膳備妥的事,政治局勢的話題就此中斷。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們心中蔓延開來,只是他們再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自己連想都不敢多想的計策,竟然當真被實現。

  ◎ ◎ ◎ ◎

  慶應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第十五代將軍德川慶喜、京都守護職會津藩主松平容保以及所司代桑名藩主松平定敬被召入御所參內。在那之後,留在洛中的各藩公用人,以及幕府諸隊上層都得到了孝明天皇食慾恢復、病況好轉的消息。

  諷刺的是,此時感到鬆了口氣的與感到失望的,都是意料之外的人。只是對於天皇的病況如此重大的事,沒有一個人敢隨意發表自己內心真正的意見。

  然而,就在三日之後,宮裡的御典醫們又開始亂成一團。原本以為病況好轉的天皇,雖然食慾依舊,卻再次發起高燒,身上的痘瘡變得更加嚴重且劇烈地嘔吐,病情的惡化來得猝不及防,群醫已束手無策。

  慶應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就在慶喜接任幕府第十五代征夷大將軍之後的二十日之後,一直以來雖對幕府作為多有指責,卻比任何人都要希望幕府振作起來的當今孝明天皇,於御所內崩御,在位二十一年,年三十六。



作者的話:

  帝王的過世謂「崩」,也是這一章的標題,也是本卷的最後一章(番外不算的話)。
 
  在慶喜接下第十五代幕府將軍之後不久,12月11日宮中因祭祀,內侍所舉辦了臨時的雅樂,此時的孝明天皇雖然已經有些不舒服卻仍出席,隔日便發燒。方開始以為是風寒,然而在14日時天皇的臉上和手上長出了疹子,根據長年治療孝明天皇痔瘡隱疾的外科醫伊良子光順的記載,在經過與其他醫師的會診之後,16日認為可能是天然痘(天花)。由於典藥寮缺乏治療天然痘的經驗,所以再召集了國內經驗豐富的小兒科醫2名診察,更確定了天然痘的可能。天然痘在西方被稱為世紀黑死症,在日本江戶時代也造成了相當的死亡,其致死率相當驚人,是以典藥寮非常緊張,確診後派遣了15名的醫師,24小時輪班地照料天皇。孝明天皇的病症在18日松平容保探病之後,19日時稍微好轉,不僅已經有食欲,夜晚也比較好眠一些。然而,24日時卻又再次惡化且大量嘔吐,最後駕崩於12月25日。
 
  關於孝明天皇的過世,一直以來都有陰謀論的說法。依照宮中的記錄,孝明天皇除了有痔瘡的毛病之外,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健朗,天保2年出生的天皇此時也才36歲,正值壯年,再加上與外界接觸並不頻繁,宮中當時也沒有流行天然痘,是以為何會有此一症相當可疑。在天皇駕崩之後,睦仁親王即位(後來的明治天皇),被追放的長州派公卿也陸續復權,是以更使孝明天皇的死因疑點重重。明治之後,關於皇室的這些傳聞更是被長期封印。一直到明治42年,暗殺伊藤博文的安重根在羅織伊藤的罪名時,提到其中一點便是殺害孝明天皇之罪,是以坊間被壓下的毒殺傳聞又開始傳開。昭和15年(1940年)7月,日本醫史學會關西支部大會上,京都的醫史學者佐伯理一郎更發表了「天皇罹患天然痘乃是岩倉具視讓女官堀河紀子所為」的言論,在此之後,又陸續有許多論文提出類似的觀點。
 
  當然,也有反對的學說存在,平成元年(1989年)及平成2年(1990年)當時名城大學商學部教授原口清發表了兩篇論文,表示依照當時記載的症狀而言,應該不是天然痘而是紫斑性痘瘡,且隨後也曾有恢復的跡象,然而對於天皇的感染途徑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證據。另,原口特別在《孝明天皇與岩倉具視》論文中剖析,此時的岩倉具視應還未有倒幕意思,且指明天皇的駕崩與岩倉回歸中央政界並沒有直接的連結,所以否定了暗殺的說法。
 
  在原口提出之後學界對於暗殺的說法有了極大的分野,至今無論哪一方面都處於證據不足的狀態。雖然學者曾經企圖發掘後月輪東山陵以法醫的方法調查孝明天皇遺體以求證明,然而由於宮內町的管理,對於天皇陵的學術調查有極端的限制,是以目前藉此方法調查的可能性很低。
 
  本文之中並未明確提出是哪一種情況,作者本身對於毒殺說也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然而的確仍無法排除這個可能,在此提出雙方的看法以供大家想像。
 
<番外四、楓>預告:
 
或許那個男人與凜小姐約定的那天來到時,自己也終於可以卸下這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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