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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二一卷、斷不了的緣 二一三、清泉故里

作者:JBY│2020-11-14 22:51:41│巴幣:8│人氣:158
第二一三章、清泉故里



  『宮大人、宮大人,御馬前飄啊飄的那是什麼呢?トコトンヤレトンヤレナ!那是征討朝敵的錦之御旗啊不知道嗎?トコトンヤレトンヤレナ!』『對著那些向一天萬乘的一天萬乘的天子出手的傢伙們啊,斗トコトンヤレトンヤレナ!薩長土啊,轟轟地開砲吧!別打偏了、別打偏了!トコトンヤレトンヤレナ!』

  東海道響起這樣的歌聲的時候,凜已經走在東下的半途之中了。那首歌她是聽過的。在東福寺偶爾經過品川彌二郎的房間時,就曾經多次聽到那個前輩哼著那個從「トコトンヤレ節」民歌改編來的旋律,每回都配上不同的詞。那是品川為接下來東征的三路鎮撫軍所做詞的軍歌,而那旋律則是長州兵學鬼才大村益次郎所改編的。明明才編成沒有多久,鎮撫軍也還未出動,這首為了激勵人心而編造的歌曲,便以比凜的腳程還快的速度傳唱開來。她不得不佩服那個長得不甚起眼的前輩,每次總會有讓她意想不到的本領。

  即使那「宮大人、宮大人」的歌聲聽起來是如此輕快鼓舞,然而隨著那歌聲的傳遞,大戰的氣氛也隨著往東傳遞。凜也可以充份地感受到那樣的緊張,守著關所的道中奉行對往來旅人的盤查也更加嚴格。她非常感謝松門前輩們為她準備的那包東西,可以的話希望不會動用到的武器暫且不論,光是那包沉甸甸的小判,不僅是足夠凜回到江戶的道中花費,那個數目只怕重建一間小醫館都足夠了。除此之外,現在她最需要的東西,是那張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通行文件。

  凜不是第一次往來京與江戶,至少最近一次在新選組時就曾經為了招募隊士而隨土方一行人下過江戶。然而,此次她卻選擇了與過去不同的道路。先前都是以男性身份通過那些關所,此次卻為了避免麻煩恢復了女性身份,即使如此,東海道對女性的盤查還是相對嚴格,自己身上更帶著刀劍及鎗,雖然用偽裝的方式藏了起來,若真被發現遭遇殺身之禍便罷,難保不會給長州惹上麻煩。更重要的是,凜暫時不想要踏上曾經與那個人一起走過的路,不想要再次回憶起那些還在新選組裡的時日。

  雖然在草津選擇了這條沒走過的道路時凜是這麼認為的,自己不爭氣的程度卻出了意料。即使走在中山道上,腦子裡想的卻沒有什麼差別。坐在瀑布邊上,用清水洗了洗臉,還有不久之前遇到強盜弄得一身的泥,暗自嘆了一口氣。

  時局正亂的時候,雖然街道上為了避開戰禍而往來的人多了,卻有不肖分子趁著道中奉行把重點放在關卡上時在路間洗劫旅人。凜已經盡可能地與他人同行,只是這日從馬籠宿出發得早了,翻過位在美濃國與信濃國交界處的馬籠峠,過了一石櫪白木改番所之後不久,便遇上了攔路搶劫的三名無賴。這段下峠的道路一邊山道一邊淺流,雖然不像鈴鹿峠遇襲那時險峻,卻勾起了她不好的回憶。在凜心情正差、又正好因大清早四下無人的時候前來襲擊,只能說那是盜賊們的不幸。凜連從偽裝用的琴裡取出長刀都不需要,僅憑著隨手檢來的樹枝便把那三人全打下了溪谷。這身的旅行用裝扮雖然比一般女裝要容易行動,動起武來終究仍是不方便,手上難以調整分寸,沒法將人全捕縛起來,又弄得一身的泥濘。

  總算清完了身上的髒污,凜將竹筒內裝滿了水後站了起來。一張已經發黃的紙從她懷裡掉了出來,那上頭的字已經模糊看不清楚,卻是她最後一次造訪那人去樓空的新選組屯所時,從醫務室帶走的唯一一樣東西。從那本放在屏風後的三國演義裡頭。

  如果山南先生知道時局最後會變成這副模樣,自己的好友們有可能在戰爭之中死去,不知道又會如何想呢?離開洛中的那日早晨,最後一次造訪光緣寺祭拜山南的時候,她並沒有這樣問,畢竟這樣的問題已經沒有什麼意義,成為黃土一抔的那個人也不會再給自己回應。

  ◎ ◎ ◎ ◎

  在那「宮大人、宮大人」的歌聲像浪潮一樣往東傳送出去、三路鎮撫軍帶著朝廷威勢東征的同時,源頭的洛中卻為著與諸國的外交事件而呈現緊張的狀態。

  為了牽制支持舊幕府方的尼崎藩而出動的備前藩藩兵在神戶與法國水兵,因為語言不同而產生衝突,當場發生了輕傷的事故還不打緊,更因為在歐美諸國公使居留地引發了鎗擊事件,後來竟演變成諸外國對集結在兵庫港的船艦發布了緊急事態通告,當事的法國水兵、亞美利堅海兵隊、英國警備隊等更追擊備前藩兵至外國居留地外,在生田川河原發生了鎗戰,在神戶有著領事館的諸外國在同日更以防衛為名,以軍力佔據了神戶並拘捕港內停泊的日本船隻。雖然事件最後除了最初的兩名水兵輕傷之外並無人再傷亡,然而這卻成了新政府最初面對的外交難題。

  此次稱為「神戶事件」發生的當時,因為朝廷還未向諸外國宣告政權已由德川幕府移轉,導致第一時間的談判破裂。後來新政府向諸外國表明政權移轉並表示會延續過去幕府的數項約定,然而關於在日本居留外國人的人身安全與此次神戶事件的責任歸屬等問題,諸外國仍未與新政府建立起信任關係,以致談判數度困難。

  因為身體狀況愈來愈差而一直推遲上洛時間的木戶準一郎,自從一月二十一日進到洛中以來,便一直為此事而煩惱著。得知英國外交官兼翻譯官的薩道義來到京裡,他便帶著品川彌二郎會同薩摩的西鄉吉之助及大久保一藏,以及土佐的後藤象二郎等新政府內部重要的人物前往會談。此次會談不僅是為了神戶的單一事件,更事關新政府未來的對外政策,當木戶等人走出相國寺時,已經是入夜的時分。

  「辛苦了,木戶先生、彌二。」將背靠在相國寺白色外牆上、顯然站在外頭等了好段時間的市之允放下手中記事本迎了過來道:「這邊的軍議也已經結束,正好與木戶先生同行。」

  「市,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木戶雖然一臉疲態,看到後輩又是在軍隊的工作結束應該好好休息的時候,特地在外頭等著自己,也忍不住莞爾。從自己進入洛中之後,這些松門後輩們便輪流著這麼做,木戶當然不是討厭總是他們跟在後頭的感覺,只是總是擔心他們太過勞累,萬一像那個打下了新的時代的基礎便將剩下的一切丟給他後,自己瀟灑地離開這個世間的那個好友一樣。木戶拍了拍這個後輩的肩道:「別擔心,現在京裡已經沒有狼了,不用警戒成這樣。」

  「舊幕府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清除,難保洛中沒有潛伏著德川家的人,確實還不能大意。」還不等市之允回答,站在木戶身後的品川彌二郎倒是先發話,只見他帶著無奈的表情朝著好友道:「不過就已經說過,今天讓我來就好了,小市實在不必跑這一趟。」

  「就說正好是軍議結束順便過來的嘛。」雖然的確在外頭等得比想像中還久倒是真的。後面這一句市之允當然沒有說出口,對他來說,木戶先生的安全比什麼都還重要,自己少休息那半個時辰根本算不了什麼。「再說,野津家的兄弟也在這一起等著,不久之前才與西鄉大人和大久保大人一同離開。咱們稍微聊了會兒,倒還不會無聊。」

  「聽聞市與薩摩人相處不好,原本還擔心著,看來是沒事了?」木戶笑了笑道。

  「沒有的回事,我可最討厭那群牆頭草的薩摩芋了,特別是那個姓黑田的混帳王八蛋……不過野津家的兄弟對一些戰法的見解倒是挺有意思的。」即使對於薩摩的餘恨未消,市之允還是不得不承認那群人之中,確實存在著善戰的可怕人物,開始能理解當時禁門之變中為何長州會栽在對方的手中。若是哪天又成為敵人,可要拿出全力來應對才行。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怕,他一邊小步地跟在木戶的身邊,一邊道:「木戶先生,這回會談,神戶的事可有解了嗎?看俊輔信中所述,對方的態度似乎相當強硬。」

  「之後咱們之後還得與歐米諸國學習許多東西來強化這個日本國,對於外國公使,還有那些擁有著專業技術的外國人提供人身安全保障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只聽木戶苦笑了一聲低聲道:「畢竟一開始是咱們這裡的錯,對方會強硬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這麼說可能對備前不好意思,但是若能只犧牲一個砲兵隊長的瀧便平息他們的怒氣的話,那可算是最便宜的做法了。為了不讓他的犧牲白費,在這之後還得全面地對外國政策重新檢討才是。」

  「犧牲啊……這兩百六十年來的陋習,不撤底改變的話,的確無法跟上這時代的變遷了。」市之允並不認識那名備前的砲兵隊長,整件事也確實因為行軍路線的改便和瀧當下處理不當才鬧大的,所以備前責無旁貸。只是深究其背後,文化上的差異、語言上的隔閡和各向律令的不完備,也都是原因。像這樣的共業都由區區一名藩士的命來承擔,市之允仍忍不住同情起那個人來。即使說那句話的是他最尊敬的人之一,他卻不喜歡那種衡量人命價值的說法。然而,當市之允低下頭來,看到的卻是木戶緊握著的拳頭微微顫抖著。

  果然,即使該做的決定是如此殘酷,最痛苦的還是木戶先生。本來想藉機與木戶談起凜的事情,看到這樣的光景,市之允還是決定把想說的話全都吞進肚子裡去。

  ◎ ◎ ◎ ◎

  中山道比上東海道要多上約九里的路程,所行更大多山路,花的時間自然多了些,不過也多虧了這樣長途的旅行,凜終於也是習慣了一身女裝該如何行動,當她走過蕨宿,在戶田渡搭上船隻時,已經是二月的事了。戶田渡場是中山道上進入江戶的最後門戶,隨著煙硝味的逼近,警備比她想像中嚴格許多,讓她不得不短暫地換上飯盛女的衣物,以「返回陪宿的旅籠」為藉口渡河。當然,那樣的裝扮可能也會伴隨著一些麻煩事,不過至少只要能進到江戶便沒有問題了。

  戶田川的兩岸像是兩個世界,踏下小舟的那刻,江戶的氣氛一下子襲捲而來。叫賣的小販、四處都可以聽到的打罵吵鬧聲,還有道旁每隔幾町便看得到的天水桶、模仿著火消出動的孩子,無論時局怎麼變化,江戶之花永遠是如此地繁盛。解下了一身自己和藩國付予的任務,即使心中還有所牽掛與遺憾,這回總算是可以好好放鬆一下心情。她在板橋宿旁的茶屋告別了女裝,換成道場學生的裝扮並將大小刀佩帶在腰間,稍作休息之後便離開了中山道,往隅田川方向往東而去。

  凜從來沒有如此思念過自己長大的那個地方,或許是因為突然湧現的思鄉之情,經過上野寬永寺與快要三年未見的淺草觀音寺,她並沒有進到裡頭,只在參道的雷門前遠遠地朝裡頭雙手合十拜了拜。

  最後,她終於回到了這裡,隅田川旁,今戶町的清泉堂。相隔八年,自父母永眠、自己踏進長州藩邸之後,第一次回到這個地方。

  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八年並不是很短的時間,特別是在這個火事好發的江戶,老家的房舍還能不能存在著都是個問題。然而,如今出現在她眼前的,並不是像大坂白石堂那樣焦黑的空地,也不是傾倒荒廢的破屋,更不是被改建成別的屋舍。雖然「清泉堂」的木牌不在,那個確確實實是自己活過十四年的老家,就靜靜地佇立在那裡迎接著歸來的人,好像她不過是出門採買個東西回來一樣,沒有一點歲月的痕跡。

  就在凜站在自己老家門前,不知道是否該踏進庭院的時候,裡頭的門「嘎」一聲地打開了。

  「謙三哥哥?」好像是三年前在雷門前曾經遇過同樣的場景,如今在這故里再次重演。兒時玩伴的身影出現在那頭,雖然愣了一愣,臉上卻沒有太過驚訝的神情,好像早就知道凜會來到。青山若葉穿著家居服裝,袖子以衣帶束起、頭上包著布巾,像是才剛打掃完的模樣,不等凜開口,便趨前來拉起她的手,搖了搖頭道:「不對,應該叫凜姐姐嗎?你可回來了!咱這幾天都在等著呢!」

  「為什麼……」熟悉的人、不習慣的稱呼,凜曾經想過自己回到江戶後該如何過接下來的生活,有可能先找個長屋暫棲再慢慢找地方建起居所,最差的情況則是去拜訪父親過去認識的友人請求收留,卻從來沒有預料到迎接自己的是這樣的場景。這令她一時之間除了從嘴裡擠出一這麼一句話之外,完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啊,抱歉……不,現在應該也沒什麼關係了吧。」若葉本來慌忙抽回雙手,突然又露出一個覺得好笑的表情,摸了摸自己好像有點紅的臉道:「其實我也是這幾日才知道凜姐姐的事,一時之間也混亂得很。畢竟從小就以為……」

  「啊,不,是咱們一直瞞著,不是若葉的錯。」凜搖了搖頭。為了學醫和劍,自小便扮著男裝,雖然若葉的父母是知道的,卻沒與總是玩在一起的若葉說過。她曾經問過父親為何不說,後來想起來,父親和青山家的兩位家長回答著「長大再說」時的笑容大概帶了惡作劇的成份。只是就在凜應該被視為大人而「元服」的那一年,變故發生後再也沒有解釋的機會,誤會就這麼一直留到現在。雖然自己的身份可能是若葉從父母口中聽來,鳥羽伏見戰役後回江戶卻是臨時的決定,凜並沒有捎信予江戶的任何人。除此之外,兒時好友原本應該結著兩輪髷的頭髮,不知何時已經恢復為未婚女性的島田髷之類的,心裡堆滿了許多疑問,她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兩位,與其在外頭站著,不如先進來裡頭再說吧?」就在兩人尷尬之間,一名身著醫者服裝的中年男性出現在若葉的身後。那個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道:「歡迎回家,小凜。」

  ◎ ◎ ◎ ◎

  「凜姐姐、山根先生,請用茶。」清泉堂診療間後頭的客房裡,凜與那名叫山根孝中的男人對坐,若葉從土間取來泡好的茶後,猶豫了一會兒,也在凜的身旁坐了下來。

  踏進這間房裡,就像是進到一個夢境,那個回到什麼大事都還未發生的時空,自己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跟在父親身後學著醫術、跟著松陰老師學習劍術、跟著高杉、久坂等前輩們打打鬧鬧的時光。然而,身處自己老家,卻像個客人一樣讓兒時玩伴遞上茶水招待,這樣奇怪的場景將她從過去的夢境拉回了現實,理智殘酷地提醒自己,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離開這個世間的人也不會再回來。

  至少當她聽到男人自報名號時,先解開了一個疑問。

  「山根叔叔,初次見面,以前時常聽從家父那兒提起您的事。」山根孝中與凜的父親清水宗一郎同樣出身長州的藩醫世家,在宗一郎還未脫藩時曾多有交流,來到江戶後也有幾次信件往來。不僅如此,山根同時也是松下村塾裡最年長的塾生,他入塾的時候已經三十六歲,比老師吉田松陰還要長了七歲。或許因為父親的關係,又同樣是醫者,凜與山根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產生了一些親切感。她朝著山根行了個禮道:「這個家,是您為父親保下來的嗎?」

  「別這樣,你該謝的不是我。雖然我也想回答『是』,不過其實不是的。只不過因為藩命潛伏在江戶,前幾日收到信所以才跑這一趟的。」山根哈哈笑了兩聲,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朝凜遞上。凜還未拆信,只見到封紙上的字跡便認出那是木戶先生的字。只聽醫者續道:「最早似乎是榮太郎和義助提出的,說除了藩邸之外有個可以秘密集會的地點也好,所以便選在這裡。沒有人在的時候,便委託隔壁的青山家前來打理。雖然後來他們都不在了,長州在江戶的活動也變得困難,看來青山家還是一直這麼做。」

  「雖然甲子年後便沒再見到長州的大人們,委託的費用卻還是一直有送到咱們這裡,父親說既然收了錢,那便要把屋子整理好,說不定大人們哪一天還會再使用到。」若葉偷偷看了凜一點,低聲道:「而且,說不定哪一天,謙……凜姐姐也會再回來。」

  「看來等會兒還得跟青山伯父、伯母道謝了。」這個家,是松下村塾的前輩們還有青山家,不僅是因為與父親清水宗一郎的交情,更是為了自己而留下的。思及此處,凜不由得為自己任性地離開洛中而感到一絲愧疚。

  「不用感到抱歉,木戶先生也說了,你在洛中已經冒著那麼大的風險為藩國做了許多不符自己個性的事,咱們只不過為你保留個歸處,那也是應該的。」或許是因為若葉就在一旁,山根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只聽他續問道:「小凜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若有什幫得上忙的,只要我還在江戶的話也可以盡量做到。」

  「聽聞東征軍隊已經開始進發,山根叔叔應該還有許多上頭交代的工作要準備,怎麼好意思再麻煩您?」凜從懷中拿出了下江戶前駒井交給自己的包裹道:「我會繼承這個清泉堂,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當然,到時戰事若再起,我也會再次投入戰鬥之中。」

  「我明白了,我會這麼轉答木戶大人和大村大人。長途跋涉你應該也累了,這幾天便好好休息吧,我這先告退了。」山根點了點頭,起身整了整衣物開了門準備離開,走出緣廊時突然停下腳步,回身向跟在後頭相送的凜問道:「醫學所頭取,奧醫師的松本良順醫生,與宗一郎似乎也是舊識吧?」

  「是的,松本法眼也住在今戶,過去時有交流,在洛中活動的時候也多受他的照顧。」對方突然提起松本良順,凜也不是遲頓的人,點頭道:「不過松本法眼立場上是幕府那邊的人,若是遇上,我會注意不要透露咱們這邊的情報。」

  「不,你的口風咱們是信得過的,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山根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嘆了口氣道:「見面什麼的還好,但最近的這段時間,最好暫時不要接近他的宅邸。」



作者的話:
 
本章講到的事件有點多,大概是從鳥羽伏見之戰到東征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做個交代。
 
最先講到的就是這首「宮大人、宮大人」。這首歌是日本最早的軍歌,是慶應四年一月二十日,新政府軍東征開始的時候開始傳唱的歌。這首歌作曲者被認為是長州的兵學鬼才大村益次郎,而作詞者為品川彌二郎,實際上作詞者沒什麼問題,作曲的部份與其說是從頭開始編曲,不如說是改編自當時民謠中便有的「トコトンヤレ節」來的。版本有兩種,不過本文裡選的段落是兩個版本通用的前兩段,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網路上找完整版來聽聽,個人是挺喜歡的,特別是第二段「別打偏了」那邊唱起來很有喜感。這裡的「宮大人、宮大人」指的是當時新政府的東征大總督有栖川宮熾任親王,這位熾任親王與有名的和宮親子內親王自小就有婚約,但是因為當時幕府和朝廷的「公武合體」的政策,和宮被下嫁予當時幕府將軍德川家茂,他從此便一直在幕後支持著長州的倒幕運動與一會桑政權對立,由他持著朝廷的「錦之御旗」以及節刀,出任東征總督算是最適合的人選,這便是「宮大人、宮大人」第一段的內容。在最近很熱門的漫畫《鬼滅之刃》中,第101話「內緒話」中,甘露寺的蜜璃也有唱著這首歌,很有趣就是了。
 
這章一開始是凜走在中山道上的事。中山道全長約526.3公里,而東海道約490公里,本來一般是走東海道,不過凜有著自己的理由,所以才走了中山道(另一方面是作者也想寫寫中山道嘛!難得自己曾經去木曾街道朝聖過)。文內寫的是位於日本岐阜縣與長野縣交界處的這一段路,是中山道馬籠宿到妻籠宿之間的中山道自然步道,長約八公里,其中以中間點馬籠峠為一個險要之地。當然,現在除了路稍微陡了一點之外沒什麼特別的,也開闢了國道可供汽車通行(當然有一些地方截彎取直了),但以當時來說是一個關卡。從馬籠宿開始爬坡,過了馬籠峠之後便一路往下到妻籠宿,內文之中遇到山賊的地方便是下馬籠峠後經過一個叫一石櫪白木改番所之後的路,這個番所附近有一間茶屋,提供旅人歇腳、喝茶的地方,現在還存在著,作者去的時候也跟裡頭的老伯伯要了一杯茶喝喝,並在簽到本上簽過名哦!過了番所之後不久,在高聳的樹林之下走一段路後就會來到兩個瀑布,分別是「男瀧」和「女瀧」,現在的路是從兩座瀑布上通過(有橋),以前則是要從瀑布旁走過去的。這段中山道自然步道之旅相當有意思,途中無論是人文還是自然景觀都十分美麗,步行大約2.5到4個小時之間(視個人的腳程),推薦大家前往。
 
再來就是「神戶事件」了。神戶事件可說是新政府上臺之後第一次面對到的外交事件,在諸外國都還觀察著這個新政府對外政策與幕府的差異時,算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件。鳥羽伏見之戰後,為了牽制支持幕府方的尼崎藩,新政府讓備前藩往攝津西宮進行警備,備前藩於一月五日派了2000兵前往,其中家老日置帶刀率領了480人,帶著大砲前進。然而他們並沒有走為了避免與外國人衝突而開的「德川道」,而是直接走西國街道前進,這也是事件發生的原因之一。一月十一日下午,當備前藩兵經過神戶三宮神社附近時,附近建築物突然跑出兩個法國水兵從隊伍中穿過去,這種在武家諸法度中稱為「供割」的行為被視為非常無禮,備前第三砲兵隊隊長瀧善三郎正信便持槍上前制止,然而因為語言不通,瀧用槍刺傷了硬要通過的兩名水兵。退到旁邊民家的水兵數人取出手鎗,看到這個情況的瀧大感緊張便命藩兵開砲並演變成鎗擊戰。後來這戰一直延燒到西國街道附近的外過人居留預定地的歐米諸國公使,變成了大混戰的狀況。看到這個情況的英國公使大怒,對集結在兵庫港的各國船艦發布了緊急事態的通告,美國海兵隊、英國警備隊、法國水兵將備前藩兵追擊到居留地外,於生田川河原鬥了起來。一直道備前藩家老日置下令撤退,互相並沒有死傷者。同時,神戶領事館的諸外國以居留地的防衛為名以軍隊佔據了神戶中心,並捉捕在兵庫港停泊的日本船隻。此時因為朝廷還未對外國宣告新政府取代德川政府的關係,所以前往的伊藤俊輔的交涉失敗。
 
一月十五日,新政府由朝廷正式宣告政權的移轉,並對諸國會遵守延用過去舊幕府的條約,這才開始對神戶事件進行交涉。諸外國的部份要求日本政府保證留日外國人的人身安全,並對事件的責任者進行嚴懲,也就是要對瀧進行處刑。當然這其中有許多異議,雙方來往交涉,最後在二月二日,備前藩接受了諸外國的要求,命瀧於二月九日永福寺在列強外交官的列席之下切腹,而率領部隊的備前藩家老日置帶刀則被判謹慎。此事等於意味著新政府的外國政策的轉移,從過去一直宣稱的「攘夷」,轉變為「開國和親」。本來這事件如果處理得不好,有可能會讓神戶像香港九龍或是上海一樣變成諸外國殖民地,所以雖然有些殘忍,但就像木戶說以瀧善三郎的一命來避免這樣的事態,已經算是很便宜的事了。
 
最後,凜終於回到江戶,這裡出現了另一位的塾生──山根孝中。在文中有說過了,他是山口的藩醫家庭出身,後來投入松下村塾中,是松下村塾最年長的塾生。其實他的資料並不多,也沒有鳥羽伏見之戰後他是否有進到江戶的記錄,但同是醫者,這裡就給他一個出場機會。
 
P.S.因為進度實在太過緩慢,所以上週翹掉更新了(爆),真是抱歉。
 
<第二一四章、捨棄>預告:
 
「公方大人下了命令,禁止會津、桑名兩藩主登城,並要二藩退出江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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