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啊……」
躺在草地上,佛德爾盡情的享受黑暗森林難得透入的一縷陽光,溫暖的感覺讓他忍不住伸著懶腰,發出嘆息的聲音。
也許,等等來小睡一下,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才是?一邊想著,兩手放在後腦杓,佛德爾的呼吸開始規律化,很快就要進入他期待已久的夢鄉中……眉頭一皺,一旁的喝哈聲讓佛德爾無可奈何的睜開了眼睛。
「我說,庫夫林……難得的放假日你就一定要練個不停嗎?」
赤裸著上身,在不遠的空地處,拿著長槍對著硬如鋼鐵的樹幹反覆做著突刺的庫夫林,汗水在陽光下閃著閃亮的光芒,讓佛德爾的眼睛忍不住瞇了起來。庫夫林似乎沒有聽見好友的聲音,只是眼睛緊緊盯著樹幹上那小指大小的洞,槍尖一次次準確的命中了小洞而沒有毀損樹幹的其他地方。
「庫夫林啊!」
庫夫林一次次的做著同樣的動作,腦中盡是當初斯卡哈在他眼前一槍刺穿樹幹的模樣。與師傅相比,他還差得太多太多了,還得更專注,更仔細,更準確才行!
「庫夫林!」
如果說看不到樹幹的弱點,那就用自己的手去不斷嘗試就可以了!用身體去感覺每一分震動,然後一槍突破!這才是我庫夫林自己的Gae bolg!
「你這隻死狗……老子在叫你沒有聽見嗎?」
隨著佛德爾憤怒的吶喊,是一顆破空飛來的拳大石塊,庫夫林迴轉長槍,在石頭上輕輕的一點,石頭馬上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去,目標還對準了佛德爾的胯下之間!佛德爾眼睛一亮,抄起了身旁的巨劍。
「好你個庫夫林,你就這樣對一放假就來找你的老友嗎?」
劍尖輕點,石塊再次加速,同樣瞄準了庫夫林的胯下之處;庫夫林微笑著,以槍尾輕點回應。
「我可沒要你過來打擾我訓練啊。」
「我的心被你深深的傷到了。」
「順便用槍砸成碎片你覺得如何?」
兩人談笑之間,石塊的速度已經高到發出呼嘯的聲音,石頭的結構已經承受不住高速下一次次的碰撞,裂痕遍佈石塊表面;終於,在佛德爾一次的撞擊之下,石塊碎裂開來,赤紅的火焰從碎裂的石塊中朝著佛德爾噴來!
「還是一樣喜歡耍小把戲啊,小狗!」
巨劍一揮,炎浪立即一分為二;佛德爾立刻感到眉間一陣刺痛,單手持槍,腳踏弓步,紅色的華光從槍身不斷的向外湧出,映照著庫夫林露出的笑容,有如獵犬盯上獵物一般的獰笑。
「喂喂喂!一開場就用大招,你有沒有職業道德啊!」
佛德爾身上不斷閃過倫文字的光芒,雙手持劍,緊盯著槍尖的方向。
「少囉唆,先接過這一發沒死再說吧!」
湧出的紅光瞬間收回槍身,在這一瞬間,在佛德爾的眼中,世界彷彿只剩下那一道凝練到極限的紅光,與其後方那雙銳利的眼睛。
「Gae Blog!」
右手使勁,全力一擲!長槍化為破空之紅,貫穿對方的心臟……本來是應該這樣的,佛德爾在投擲的瞬間,逼近了庫夫林,劍刃對準了槍尖,狠狠的砸了上去!兩把凡鐵,立刻承受不了力量的衝擊,剎時炸裂!積蓄在槍與劍中的力量立刻引爆開來,夷平周圍一切!
爆炸的光芒當中,只有兩個狂笑的聲音,不斷的傳出。
「好你個瘋子,竟然直接衝擊我的Gae Blog!不怕一起死嗎?」
「半生不熟的絕技還敢拿出來用,廢了一隻手的感覺如何啊?庫夫林!」
互為摯友的兩個男人,拖著流淌鮮血的手臂,在咫尺之間,掄起自己僅剩的右拳,朝著對方狠狠的打了下去;不僅如此,膝撞、肘打、腳掃、頭擊,兩人用上了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重重的給予對方傷害,鮮血從兩人口中不斷灑出,卻只有更激發兩人戰鬥的意志。
「怎麼啦庫夫林,你的拳頭怎麼這麼輕啊?是昨天晚上想師傅打到無力了嗎?」
「佛德爾,你這娘們的拳頭還敢說?是把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女人身上了吧!」
喘著氣,兩人同時拉開了距離,看著對方鼻青臉腫的樣子,拳頭緊握,朝著對方衝了過去!
「死狗!」
「瘋子!」
一聲悶響,交叉的拳擊同時落在對方的身上,將對方狠狠的打倒在地上!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庫夫林與佛德爾,同時間大笑了起來。
「痛……你這隻死狗,一點都不留情啊。」
佛德爾的手指輕輕的在地面劃過,治癒的符文化為淡淡的綠光,慢慢的融進了兩人的體內。
「師傅可是說過了,一旦出手,就得全力以赴才行。我只是忠實的做到這點而已。」
「斯卡哈師傅嗎……」
佛德爾勉強的轉過頭,看著庫夫林傷痕累累的臉上,露出了沈醉其中的笑容;他張開了嘴,最後又閉口搖頭。
「你可真是選了一個相當困難的目標呢……」
「啊?瘋子,你剛剛說啥?」
「沒什麼……嘿呀!痛痛痛,我今天過來不是來找你打架的。」
佛德爾口哨一吹,從林上飛來一隻貓頭鷹停在他的肩上,親暱的啄著他的臉龐;佛德爾從牠的爪下取下了一張羊皮卷,綁著羊皮卷的束繩被一塊紅印泥給封住,印泥上面的圖騰,讓庫夫林的眼睛立刻一縮。
「那是你家的東西吧?我在鎮上剛好看到這東西,就順手幫你拿過來了。」
庫夫林接過了羊皮卷,上面的家紋,既陌生又熟悉。七年了,距離離開家鄉已經七年了,在這七年當中他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家鄉的訊息,接到的時候,庫夫林竟然沒有接穩,羊皮紙差點掉落在地上。
他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好啦,事情做完了,我要來好好爽一下了,有很多的姑娘正在等著我啊!」
「……算我欠你一次,佛德爾。」
佛德爾揮揮手,身影消失在森林深處。
庫夫林深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拆開了印泥,拉去了束繩,緩緩攤開了羊皮紙,一股鮮血的味道沖鼻而來,羊皮紙上,以鮮血撰寫著幾個大字:
國危,速救。
羊皮紙的盡頭,一縷頭髮從羊皮紙間慢慢的掉落,那是儘管保養的很好,卻已經斑白的一縷髮絲。
髮絲,靜靜的躺在庫夫林的掌心,庫夫林的手掌,用力的握緊。
當晚,在例行性被斯卡哈狠狠的修理一頓之後,在治療的符文當中,庫夫林對著斯卡哈提出了一個要求。
「你想要自己一人挑戰黑霧?」
「是,希望師傅成全。」
斯卡哈看著低著頭的庫夫林,異常嚴肅的表情,反而讓她感覺到一種怪異。
「那是影之國的內部事情,對身為弟子的你們來說,沒有必要參與其中。」
庫夫林雙膝跪下,對著斯卡哈用力的叩頭。
「師傅,拜託妳!請讓我試試看吧!」
斯卡哈揉著眉心,沉沉的嘆了口氣。
「好吧,今晚有一場狩獵,就交給你負責吧。」
「謝謝師傅!」
接過斯卡哈丟來的長槍,庫夫林雙手用力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