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震撼。
「到底是跑去哪裡了?」
不斷地穿梭在人群中,辛刻無頭緒的晃了整個校園參訪路線,就是找不到自己好友的身影。
她只是上個廁所出來後,人就不見了。
這是當場放生她嗎……?
揚起眉毛,辛刻否定了想法,因為她知道思妤不是那種人,但對於她的消失可是一肚子的疑惑。
輕輕嘆了一口氣,辛刻放棄尋找的念頭,打算等集合時再去了解,她現在只想慢慢參觀學校。
步在喧嘩的走廊上,辛刻不時仰望周遭事物的動向。
忽然,她瞥見一幅畫。
「……」
它是由色塊所組成,黑底上的顏料是不在意邊界,隨心所欲的塗、抹、勾、勒,與相鄰矩形的實物畫形成強烈對比。
如此放縱的畫風,深深地吸引了她的注意,不自覺在畫前停下腳步。
有一種壓迫感捲襲而來,像是巨大的岩石在面前碎裂,造成風阻直撲臉上。
無比震撼。
辛刻的視線落到下方的標籤。
——題目:欲望
「欲望。」
她輕聲的念一遍。
腦中的思想彷彿打了結,短時間內無法找回自身的思考力,一片空白。
「喜歡嗎?」
突然的疑問句使她回了魂,轉頭望見名白髮少年站在身後,細框眼鏡下的眼珠子是攝魂般的潭黑,「喜歡這幅畫嗎?」
「啊?喔哦……嗯,是的?」意識到是在問自己,辛刻慌忙點頭,「它很與眾不同。」
少年的眼睛因笑而瞇了起來,「很榮幸聽到妳這麼說。」
來回望著畫作與少年,辛刻遲疑了一會兒問:「這是…你畫的?」
後者笑著點頭。
眼見,她略為吃驚,因為少年看起來是如此的纖細斯文,與這種放蕩的畫風根本擦不上邊。
「很驚訝嗎?」
「呃…有一點點……」勉為其難的扯扯嘴角,辛刻不想說謊,但也不想傷他的心,「可、可是我沒有任何偏見喔!」
「沒有關係的。」少年微笑搖搖頭,「幾乎每個人都是相同的反應,所以妳不必介意。」
他走上前,抬頭望著自己的作品,若有所思地道:「在人的心中,欲望是永遠不會滿足的。反而會越增越多,無境界的蔓延擴散。」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在欲望背後等著的,是殘酷的代價。」彷彿看穿人性,伸手撫摸標籤的字體,少年用著感慨的語氣如此說道,「所以我才會用黑底來作畫。」
因此這畫的含義,是想表露人心無窮的欲望。
「……」
聆聽少年的話語,辛刻望著畫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自出生十五年來,她從未遇到能夠讓她產生欲望的大事,覺得僅是如此,並不認為有什麼是可以讓她無法自拔的。
但她卻也沒有想到,兩年後的今天,她竟然為了這在心中不起眼的欲望,做出了令自己難以想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