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感覺一樓好像忽然多了一票人？就連站在二樓的樓梯口，都能聽到樓下傳來的吵雜聲。
「啊，他們下來了。」
回到一樓之後，果不其然，大廳擠進了遠比剛才還多出好幾倍的人，高矮胖瘦、男女老幼全都有，不過大部份還是以年輕男性為主。
他們全都穿著無士團的團服，看來應該是不久之前，張以文聯絡上的那些待在分部的人吧？
老師走在我們前方，舉止自然地融入陌生的群體之中，揮手向他們打招呼說：「唷──沒想到來了這麼多人啊？」
「是冰霜槍手嗎？」一名年約三十，同樣穿著無士團服的男性上前說：「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沒想到孫團長竟然會是黃昏的臥底……」
「我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陳友信前輩。」張以文走到我們面前說：「他原本應該會在下個月晉升為大隊長，不過現在……」
「別說了，以文。」陳友信漠然說：「其實我並不在乎那種頭銜，現在最重要的是大家團結一心，不分你我的重振無士團。」
喔？這人給人的感覺好像還不錯？是跟張以文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正義感。而且從氣勢上來看，他似乎比張以文更有領導者的風範。
在我們閒談之餘，盈涵也扶著心羽緩緩走下樓。
八字鬍看了趕緊上前，擔心的問說：「心羽小姐，妳沒事吧？」
「沒事。」心羽鬆開盈涵的手，微微鞠躬說：「剛才沒經同意就擅自行動，真的很抱歉……」
「哪裡的話？」八字鬍搖了搖手，露出和藹的笑容說：「剛才若不是妳挺身而出，也許我們都已經命喪黃泉了。」
「是啊。」小平頭也走近說：「妳用不著自責，不……應該說，妳可以為自己感到驕傲。」
他們現在的態度，和之前相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回想起在松山機場的時候，那個小平頭還對心羽百般刁難，但是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他們已經完全認同了心羽……或者說，是認同了我們非常偵探社。
一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另一方面，面對他們不但沒有責怪、反而還充滿感謝之意的話語，心羽先是呆愣一下，隨即眼角泛淚地向他們行了一禮。
也許是因為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我們身上的關係，室內也跟著安靜了好一陣子。不知道過了多久，廖中智才打破沉默說：「那麼，我們現在該如何應對眼前的狀況？」
張以文聽了不禁垂頭喪氣，低語說：「是啊……時候也不早了，不能再繼續耽誤大家時間。」
「其實現在最大的問題，就在於無士團手上連一張『門』也沒有。」小平頭有條不紊的說：「可是在我們之中，也沒有哪個團隊有多餘的『門』可以分給無士團。」
「不，無士團的問題還不只是這樣而已。」陳友信用渾厚穩健的嗓音說：「平常沒有任務在身的時候，我們無士團的成員基本上只會配帶最低需求的卡片，其他較為貴重的卡片，都是由孫團長本人親自保管，這麼做是為了避免有人濫用卡片，或是讓卡片在不必要的情況下被黃昏強行奪走。」
喔？想不到偽裝師那傢伙還蠻認真在管理無士團的？雖然說，他的目的大概只是為了以無士團為根基，盡可能培養出一堆像胡志森那樣的爛泥。
而且就結果來看，他之所以會在無士團中規劃出這套管理系統，八成只是為了能在最後這一刻，毫不費力地將所有稀有卡片帶離無士團吧？
畢竟無士團最大的優勢，就在於那些強而有力的卡片……
「換句話說，無士團現在的戰力已經大不如前了？」吧台男驚訝的問。
「嗯……」陳友信微微領首說：「恐怕就像你說的那樣。」
吧台男一聽，緩緩地走向吧台前，猛然一敲桌面說：「偽裝師那個可惡的傢伙……難道他連這一步都算到了嗎？」
「好啦好啦，你們先不要生氣。」老師移動了一下位置，走到所有人都能看見的地方，一派輕鬆的笑說：「遇到問題的時候，首先還是要先冷靜下來。」
「你說得還真容易……」吧台男無奈的看了老師一眼，問說：「既然如此，你倒是說說看『門』的問題要怎麼解決？」
「這個嘛……」老師想了一想，裝可愛說：「我想，只要把我們的『門』交給無士團，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哈啊？他是認真的嗎？我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件事？話說回來……他在耍什麼寶啊？用那種口音擺出那種動作，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青春洋溢的少女吧？看起來超蠢的……
「把我們的『門』……」八字鬍一臉詫異的說：「白老師，你說的莫非是你們非常偵探社的『門』嗎？」
「正是如此。」
「拜託……」吧台男用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說：「你不要因為想不到方法，就隨便提一個爛點子來敷衍我。要是沒有『門』的話，你們非常偵探社之後要怎麼辦？」
「無所謂，反正也已經用不到了。」老師笑了一笑，回頭問說：「對吧，心羽？」
「嗯。」心羽點了點頭，道貌岸然的看向吧台男說：「對我們來說，『門』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就算留著也只是暴殄天物。」
呃？怎麼連心羽都這麼說？已經用不到了？什麼意思？我又錯過什麼事了嗎？啊，該不會……
「……你們打算採取什麼行動嗎？」黃志彥立刻注意到老師的言外之意，於是搶在眾人前頭說。
老師微微點頭，解釋說：「事實上，上次在國父紀念館和你們分開之後，我和心羽在捷運站附近遇見了雷鳴之鐮。」
之後，老師便向他們說明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當然也包括血紅石的情報在內，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小平頭強忍著驚訝的情緒說：「現在我總算是明白，雷鳴之鐮和無士團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了……」
「血紅石……沒想到還有那種東西？」髮箍女同樣也是一臉意外。
「其實想想也挺合理的。」廖中智皺眉思考說：「畢竟兩個世界的基本條件不同，要是沒有其他東西輔助的話，就算把這個世界的東西全帶回去，恐怕也無法發揮正常的功能。」
「嗯……」鬍渣男沉吟一聲，眼神呆滯的說：「老實說，我以前曾經有過把質能卡片帶出國境的經驗，可是一到國外之後，我才發現放在腰包裡的卡片全都拿不出來。我當時以為是腰包出了什麼問題，於是打算回國之後再處理，誰知道回到臺灣之後，腰包又突然恢復正常，所以我就沒有放在心上，想不到這居然會是這麼重要的線索……」
果然跟我之前猜測的一樣？一旦離開了血紅石的作用範圍，卡片也會立刻失去效力。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國外並沒有卡片持有者存在，非物質世界的事也因此沒有在全球流傳開來。
雖然我應該要為自己難得推理正確感到高興，但是一想到拯救世界的這種重責大任，居然會無端落在我們臺灣人身上（正確來說是落在我身上），我就覺得麻煩得要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啊……
「白老師，你剛才說要把你們的『門』讓給無士團，該不會……」
「嗯，是啊。」老師開門見山的說：「我們打算上山去找血紅石，可以的話就當場將它破壞掉。」
八字鬍一聽，神情忽然顯得有些凝重。看來我們應該是在想同一件事……
如果說，我們真的可以把血紅石破壞掉的話，卡片就會失去作用，兩界之間的連結也會就此消失，到時候就算留著「門」，對我們或其他團隊來說，都已經失去意義。
但是換個角度想，萬一我們沒能成功摧毀血紅石的話，恐怕也很難全身而退……要是我們真的死了，老師身上的「門」又被黃昏奪走，這對其他團隊而言，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太危險了……」張以文不知所措的說：「白老師，你真的打算要這麼做嗎？難道就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
「沒錯，白老師。」小平頭冷靜的說：「為什麼你們不等到無士團重振勢力之後，我們再一起從長計議？」
「這個嘛……」老師搔了搔臉，苦笑著看向心羽。
注意到老師的目光，心羽臉上不禁浮現一絲歉意。
心羽大概是覺得，自己的決定太過個人主義，根本沒有考慮到現實層面的問題，也沒有顧及大家的感受……即使如此，她還是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無辜的人一天又一天的死去，自己卻什麼也不做。
……心羽好像也有點變了。
換作是之前的話，她肯定不會在大家面前發號施令，畢竟「領導者」的身份對她而言太沉重了……心羽現在一定也充滿了掙扎吧？
「我……」
沉默片刻之後，心羽還是決定要出聲回應，但是她才剛吐出一個字，就讓王宏鳼從旁打斷說：「等？要等到什麼時候？十年？二十年？」
「……」
「在你們永無止盡等待的時候，『黃昏』依然不斷地在進行。」王宏鳼面無表情的說：「要是我們不改變作法、轉守為攻，黃昏最後的光芒就要消逝了。」
「宏鳼……」
看不出來他也蠻會說話的嘛？重點是，他的態度怎麼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明明不久前還那麼反對破壞血紅石……
嗯……對心羽而言，全人類的性命比自己的安危更重要；那麼對王宏鳼而言，或許心羽的意志也比自己的堅持更重要？
「天真的小子，你真的以為你們能攻下血紅石嗎？」吧台男不屑的說：「那麼重要的東西，黃昏一定會加派人手警戒，要是不和無士團、還有我們這些人合作的話，你們去了也只是死路一條。」
即使他這麼說，王宏鳼、宇傑還有心羽，他們臉上都沒有半點懼怕之情。的確……就跟那個吧台男說的一樣，想靠近血紅石根本是羊入虎口，不過這種事情我們早就知道了。
心羽也好、宇傑也好……在現在的他們面前談論「勝算」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成功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那也不構成他們……不，不構成我們放棄的理由。
話是這麼說啦，但是我根本就是被硬拉著拖下水的……
「不，我認為實際情況應該相反。」黃志彥胸有成竹的說：「血紅石既然是黃昏的命脈，他們根本不可能讓打手組的人知道，甚至是靠近。」
「啊？你在胡說什麼啊？」吧台男不耐煩的說：「他們幹嘛不讓打手組的人幫忙？這樣不是自找麻煩嗎？」
「讓打手組的人幫忙才是自找麻煩。」宇傑一改先前的說法，思忖說：「志彥大哥哥說的沒錯，對黃昏而言，只要多一個人知道血紅石的存在，就會多一分風險，黃昏每次行事都很小心謹慎，照這樣來看，他們應該不會冒險讓打手組的人介入……」
「宇傑說的沒錯，況且……」心羽猶豫了一下，輕聲說：「我想黃昏的首領和打手組之間，或許沒有建立起信賴關係，所以不大可能把這種重責大任交給他們。」
心羽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看起來有點沉痛。這也難怪，畢竟我們可是親眼目睹過，黃昏首領對打手組的人棄之不顧。
不管是李松鳴還是其他首領，都只是把底下的人當成棋子，根本沒有將他們的性命放在眼裡。
上次在捷運市政府站想殺我的那兩個人，最後也是死在李松鳴手裡……
不過照現在的樣子看來，我們之前對於黃昏佈署的推斷應該是錯的？就算不用出動大匹人力，還是有機會能攻下血紅石？
「話雖如此，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掌握到血紅石的確切位置。」老師語氣平淡的說：「就算想主動出擊，還是得花上一點時間。」
「……偵察的工作會很危險吧？」髮箍女不苟言笑的說：「要是距離近到能看見血紅石，就表示很可能已經進入黃昏的警戒範圍。」
「是啊……」老師苦惱的笑說：「但是不管有多危險，這項工作還是得有人負責執行。」
「我去吧。」黃志彥淡然說：「南投勉強算是我的活動範圍，和你們相比，我對當地的環境比較熟悉，萬一發生什麼狀況，我存活下來的機率也會比你們高一點。」
他又要自告奮勇了嗎？明明手上的傷都還沒好……
每次只要一有什麼危險任務，黃志彥幾乎都會第一個挺身而出，雖然他的實力的確很強，但是我總覺得，他會這麼做的原因，應該不是單純對自己的實力感到自信。
這段時間以來，我隱隱約約感受得出，他並非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冷漠，否則像洪柏均那種吵吵鬧鬧的人，怎麼可能和他相處得來？
也許他也和心羽一樣，比起自己更重視他人？
總是把「團隊合作」這句話掛在嘴邊，用來限制其他人的行動，說不定只是他想保護夥伴的表現？
還真是個一點都不坦率的傢伙……
「……你們當真要走這一步嗎？」小平頭戰戰兢兢的說：「不只沒有戰力，而且也沒有半點可靠的消息，這種作法必須背負極大的風險，簡直可以說是孤注一擲，根本和自殺沒有兩樣！」
唔……這傢伙怎麼突然激動起來？難道是因為剛才被王宏鳼反駁得說不出話，所以惱羞成怒了嗎？
「對不起，都怪我任性……」心羽低下頭，肩膀微微發抖說：「可是，即使只有一點點機會，我還是想盡早結束這場戰爭，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了，就算是黃昏的人也是一樣……」
心羽果然還是不肯退讓……只要一談到生死交關的事，她就會變得比誰都認真。再怎麼說，她可是連蟑螂都不願意殺的人啊……
「妳真的已經想清楚了嗎？心羽小姐……」八字鬍語重心長的說：「妳年紀尚淺，可是武藝和才智都已經優異過人，只要再過十年，肯定能大有所為，現在就急著深入虎穴實在太意氣用事了……」
「我已經考慮清楚了。」心羽閉上眼睛，緩緩說：「我知道這麼做既危險又不切實際，但是我實在無法為了保全自己，選擇棄他人於不顧……我爸爸一定也希望見到我這個樣子。」
「這樣啊……」八字鬍欣然一笑，頓時放棄繼續勸說下去。
「放心吧，這場行動是我們非常偵探社自己的決定，不會勉強大家跟我們一起冒險的。」宇傑若無其事的笑說。
「白老師，還是讓我們跟你一起去吧？」張以文略顯不安的說：「只要給我們一年……不，半年就好！我一定可以和大家一起重振無士團！到時候……」
「不行。」老師搖了搖頭，淡笑說：「萬一我們就這樣一去不回的話，到時候還得靠你們繼續和黃昏對抗呢。現在還不是你們冒險的時候。」
張以文一聽，立刻顯得有些沮喪。
「這樣吧，冰霜槍手，能不能請你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廖中智一本正經的說：「就算疾風斬手自願搜尋血紅石，但那恐怕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工作，在他出征的這段時間，我會盡可能想出辦法來協助你們。」
「是啊，白老師。」小平頭附和說：「就算再怎麼急，也用不著急於一時，前陣子我們才剛經歷過一場激戰，現在又因為偽裝師的事搞得人心惶惶，不如先讓大家冷靜一下，過段時間再行動吧。」
「也好。」老師微微一笑，看向心羽說：「怎麼樣？沒問題吧？」
「嗯，如果只是一個星期的話……」心羽點了點頭，低聲說：「對不起，要大家配合我的任性……」
「才沒有這種事呢。」盈涵這時突然從角落蹦出來，抱著心羽的左臂說：「妳剛才救了大家一命，他們現在為你賣命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妳不說話也沒人當妳是啞巴……用不著特地說那種會引起共憤的話來刷存在感。
「那麼，就先這樣定了。」陳友信做出總結說：「血紅石的事，疾風斬手會負責搜索，冰霜槍手他們則是先靜候佳音，而這段期間，中智會幫忙擬定作戰策略。」
「就是這樣。」
「我知道了，時候也不早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陳友信下達解散的指令之後，又說：「疾風斬手……在你回來之前，我和以文還有其他幾名成員會一直待在德爾西城，要是發生什麼狀況的話，你可以隨時回到這裡，我們會立刻出城支援你。」
「不必了。」黃志彥想都不想就回絕說：「帶著『門』行事只會增加風險，回去之後，我就會將『門』交給我的同伴保管。」
「這樣啊……」陳友信想了一想，忽然從腰包裡取出兩張卡片說：「既然如此，就請你收下這兩張卡片吧。」
「這是……」黃志彥接過手，皺眉說：「空間移動卡？還有修復半物質用的卡片？」
「是的。」陳友信表情誠懇的說：「這是不需要事先記錄座標點的移動卡，你可以在任何時候通往任何地方，萬一發生緊急狀況的話，請你千萬不要吝惜，立刻發動它逃走吧。」
「……」
「至於另一張卡片，就請你回去之後將手給治好吧。」陳友信擔心的說：「負傷行動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這次是要深入險境……」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好意。」
唔……我還是第一次從這個人嘴裡聽到「謝謝」兩個字，感覺還真不可思議。
「要是遇到什麼危險的話，我們非常偵探社隨時都歡迎你唷。」宇傑笑說。
黃志彥看了宇傑一眼，旋即轉身離去說：「臭屁的小鬼……」
……我剛剛好像聽到黃志彥輕笑一聲？那傢伙是怎麼了，怎麼變得有點怪怪的？讓他一個人去找血紅石真的沒問題嗎……
「那我們也回去吧。」老師一展笑容，帶著我們走向門口說：「『門』我會在出發之前交給無士團的。」
丟下這句話之後，我們就跟著老師一起走出總部，只有心羽還不忘回頭和他們行禮道別。
啊……我都忘了外面還在下雨，真是麻煩。
＊
「呼……」總算是回來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深色掛鐘，赫然發覺現在已經接近十一點了。
都已經這麼晚了，我們「出門」也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況且今天早上才剛考完期末考，現在會感到疲倦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總覺得今天一下子就發生了好多事，簡直快把我一個月的行動值用完了……
「好了，那你們就輪流去洗澡吧，洗完之後早點休息。」老師開心的笑說：「明天開始，我們又有忙不完的事情了。」
「啊？」我一臉詫異的說：「還有事情要做啊？」
剛才不是說要先等他們一個禮拜嗎？我還以為可以休息一下……
「你別忘了，哲祺。」宇傑事不關己的笑說：「上星期為了準備期末考，你根本什麼修練也沒做吧？」
「呃……」
經宇傑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
「哲祺……」心羽猶豫了一下，緩緩說：「如果你不想參與這次的行動的話，我不會勉強你，畢竟這次是我們主動出擊，每個人都有自由選擇的權力，況且以你目前的身手，就算去了恐怕也幫不上忙。」
唔……意思是說，我又會扯大家的後腿了嗎？
「就是啊，哲祺。」老師也在一旁搭腔說：「既然打手組不知道血紅石的存在，那麼負責保護血紅石的，恐怕全都是首領級的人物，你去了也只會被當場秒殺，與其如此，你還不如留在這裡，好好享受接下來的人生。」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反正都已經能預見結局了，我也用不著去白白送死。
「你就替我好好照顧盈涵吧。」老師意味深長的笑說。
「哈啊？」
拜託你不要用一副馬上就要死了的口吻，跟我交代聽起來感覺很麻煩的事情好不好？
「用不著你擔心，我和哲祺也會跟你們一起去。」盈涵一把抱住我，用炫耀的眼神看向老師說：「反正不管到了哪裡，哲祺都一定會保護我的。」
「直接算我一份啊？」
話說回來……妳說的那個「哪裡」到底是哪裡啊？陰曹地府嗎？我怎麼覺得有點可怕。
「盈涵……」心羽語氣慎重的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妳和哲祺一起留下，不要跟我一起去找血紅石，還有宇傑跟宏鳼也……」
「不行──」盈涵嘟了嘟嘴，抱怨說：「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不可以再一個人去冒險了嗎？」
又來了，每次只要一到這種時候，心羽一定會跟我們劃清界線。明明知道不可能會有人答應的，她還是不肯跳過這個步驟嗎？
「如果妳是要說這個，那我先去洗澡了。」
王宏鳼不等心羽把話說完，就自顧自的轉身離開客廳。
「……宏鳼？」心羽似乎也對他的反應感到有些訝異。
想不到他對心羽也會擺出這種態度？不過，我想他已經用他的行為表達了一切，不論心羽接下來要說什麼，他大概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明明之前還那麼反對摧毀血紅石的，這傢伙還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嗯，說不定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愛情吧？
「哈哈，那傢伙也真是的，好好把話說清楚不就好了嗎？」宇傑將雙手交疊腦後，怡然自得的笑說。
「……宇傑？」
「放心吧，心羽。」宇傑氣定神閒的說：「那傢伙跟我一樣，不論妳怎麼說，我們都不會丟下妳不管的。」
心羽先是呆滯了一下，隨即輕吐一口氣，淡笑說：「對不起。」
不是「謝謝你」而是「對不起」嗎？該怎麼說呢……果然心羽在方面一點也沒變，不管什麼時候，總自責比感謝更多了一些。
唉……雖然很麻煩，不過就連其他不相關的人都為心羽做到這份上了，我實在沒有臉說要退出啊……
「誒，哲祺……」盈涵突然在我耳邊嘀咕說：「我們明天去約會好不好？」
「啊？」我張大嘴巴，皺眉說：「都什麼時候了，妳還要約會啊？」
「當然啊，這說不定是最後一次耶。」
唔哇……講得好像我們真的會死一樣……
「而且其實我還蠻高興的。」盈涵笑容滿面的說：「要是可以和哲祺一起，為了拯救全天下的人而犧牲，感覺好浪漫喔──」
……這傢伙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大概是見我擠眉弄眼的樣子，盈涵微微瞪眼說：「幹嘛，你有什麼不滿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真要說的話，至少也該假設我們凱旋而歸，然後大家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吧？人都死了哪裡浪漫啊……
「其實哲祺也是很煩惱的。」老師置身事外的笑說：「要是他跟我們一起去找血紅石的話，肯定會在哪裡見到松鳴吧？現任男友跟前任男友碰面，加上女主角也在現場，用想的就知道會很有趣了。」
跟這種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吧……又多了一個腦袋壞掉的傢伙，真不愧是父女。
「人家才沒有跟小泰迪交往過！」
「都叫得那麼親密了，還說沒有？」
「唔嗯──」盈涵跺了跺腳，勒住我的脖子不斷搖晃說：「哲祺，你要相信我，我跟他真的沒什麼……」
「唔……呃……我快……喘不過氣了……」
「……哲祺！」
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拜託你們放過我吧……
創作內容
《非常偵探社５》第八章 － 一意孤行
小說創作（奇幻）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