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誤會
盯著對方的臉好幾秒後,翔太好似感到奇怪一樣,對自己歪了頭眨眨眼。
此時正樹才回過神,乾咳幾聲,轉開視線。
「……還算是適合吧,是說,你拿這個要做什麼?」
你沒有穿耳洞吧?他用眼神這麼問著。
「嗯……不是我自己要用的。」翔太大概也對自己的動作感到羞恥,紅著臉苦笑,將耳環放了回去,再次開口的聲音裡帶著些許決心,「是要送人的喔。」
正樹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繼續看著後面商品的翔太自言自語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正樹沒有跟上,走回來在他前方揮了揮手。
「正樹,怎麼了?」他困惑地問著。
「呃……不,沒什麼……我,只是……」
錯愕的正樹無法構築出能夠表達想法的語言,更何況他本來就無法將這件事說出口,在這種狀態下只能丟出一些不帶意義的字眼。
不只意義,連情感也無法傳達出現的語句滑入了翔太的耳膜,而翔太則會意地苦笑。
「很驚訝嗎?我發現到了喔。」
聞言,差點要回答的正樹又再次失去了語言能力。
他滿臉通紅,耳朵熱得像發燒一樣,完全沒料到的話語,讓他的思緒一團混亂。
「這份心意,我已經明白了喔。」
「祥、祥太……我……」
「嘛,你可能還覺得我是個沒用的宅,不過僅有這次,相信我吧?」
「……我、我……那個……」
「幫個忙,把這個禮物……送給凜子吧。」
說完,翔太便帶著羞澀,開朗地笑了。
反觀正樹那邊卻是鐵青了臉,更加說不出話了。
「送給……那個女人……」
「嗯,對啊。」翔太這麼道。
「為什麼……要送她……」
翔太聽了,瞪大眼睛,有些訝異的樣子。
「誒?正樹還不知道嗎?」
「不知道……什麼?」
「對凜子的心意啊。」
「什……」
「嘛,這種事情,你沒察覺到也沒辦法呢。」
翔太極其溫柔的笑容,讓正樹失語。
「不過沒關係,既然我發現了,那就一定要送出去。」
「翔太……」
「一定傳達,這份心意。」
看著那真摯而濕潤的眼神,正樹仍然無法回應。
為什麼,自己說不出來話來?
快開口啊!不論是損他也好,祝福他也好!
快說什麼什麼啊!
正樹的嘴開開合合,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正樹?」貌似終於查覺到他的異狀,翔太朝他這裡探過來。
不要過來,不要是現在……
「我……」
正樹咬緊牙根,什麼也沒說,朝著店門口拔腿就跑。
只留下翔太在原地不解地望著他的背影。
雖然被留下的是自己,但翔太總覺得那身影有些寂寞。
但他明白,即使現在的距離如此接近,他再努力跑也仍然追不上。
遠望著,翔太在心裡悄悄下了決心。
或許只是一時的害羞,但最終,正樹會面對自身的感情。
到時候,不論他和凜子會變成什麼樣的關係,自己都要盡全力祝福。
※
正樹止不住雙腳的奔跑,也止不了心中的無助。
他到底在做什麼……
翔太喜歡凜子,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自從那時他意識到自己的感覺,漸漸和翔太拉開距離,翔太和凜子的距離變越來越近,她帶著翔太進進出出,在翔太心情不好時陪著他,甚至讓內向的他交到今天這些一起網聚的朋友。
反觀自己呢?
他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他感覺得到,再那樣下去,兩人的關係一定會產生變化,現在這樣勉強僵持著,毫無改善或惡化的狀況,再不過久一定會因為某種原因消失。
然而他也無法期待,無法允許自己和翔太再拉近距離。
真要說的話,讓翔太就這樣和凜子在一起,自己從他的人生中退出也是一項選擇。回想自己對翔太說過那些過分的話語,對比上凜子對翔太的照顧和溫柔,這種狀況是在正常不過了。
他得為了翔太好。
催眠著自己,他不斷地走著、走著,彷彿要讓心情與情感一同加速升溫,好使其蒸發一般,他逐漸喚醒在和翔太做下一起參加的網聚前的想法。
因為自己情感是異常的,會對翔太造成傷害,會讓翔太困擾,說不定還會讓翔太害怕。
如果因為自己的任性,而影響到翔太,那這份異常的感情將會變得不可原諒。
不……雖然這樣告訴自己,但事實呢?
正樹感受到腳上的無力,一個踉蹌後才停了下來。
他苦笑著,靠上一旁的牆壁。
他大概不是為了翔太,才想放棄這份感情的吧。
他是為了自己。
不想被拒絕,不想承認,不想面對了之後眼睜睜看著翔太和別人在一起。
他在害怕著,無時無刻。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