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 餘燼再燃】
第十一章－年輕人們啊，我命你帶來希望。
瓦希里默默走向了對面的男人，準備結束他的痛苦。
在阿修羅接近夜叉六十米左右時，中彈的夜叉原本因疼痛扭曲的表情換回一本正經，奇快地操起落地的那挺步槍，迎面就是朝慢速逼近的敵人猛烈開火。
阿修羅嚇了一跳，受重傷的敵人不可能做出這麼靈活的動作，他應對不及，一發步槍彈命中了他的腹部，隔著防彈衣將他彈退了幾步，他連忙以手槍應戰，但是距離太遠、反應太緊急，子彈並未打中目標。
我這才看清楚杜攝身上穿著一件背心，背心的胸口處滲出血來，他靜靜伸手拉開背心的拉鍊，從背心之後落出了一件對吸血鬼來說極為熟悉的物品。
──血袋。
我知道杜攝非常狡猾。
狡猾到了無恥的地步。
所以他不會就此倒下。
「你他媽個賤人，杜攝。」我喃喃說。
重傷的人不可能做得出那種靈活的動作，所以杜攝根本沒受傷。
武裝保全的射擊技巧或許真的不如士兵，在遠處對射被打到的可能性比擊中對方的可性高得多，於是杜攝想盡辦法先耗光對方因爆炸而遺失的差不多的彈藥，再以詐傷方式騙對方靠近自己。
因為距離一拉近，槍法的優勢就受到縮減和限制了，並且瓦希里巨大的體格也會因為可攻擊面積較大對他造成麻煩。
但是，要實行這種計劃，必須要將對方的彈藥數量料若指掌，難不成杜攝先藉由眼睛判斷對方的彈匣數量，再藉由自己的耳朵，聽到並記下了對方所有發射的彈藥數嗎？
這太離譜了，簡直是在槍戰中算牌，有誰能做得到這種事情？
而且，他在這之後也做了保險，也就是那個血袋。如果只是對方子彈打光了，會不會貿然靠近杜攝還很難說，而若杜攝受了重傷，瓦希里才會這麼輕敵的接近手邊還有槍的對手。
更別說是他之後的動作，他辨別出了對方手槍的有效射程，在六十米左右的位置起身開槍。他真的是人類嗎？不是某種人形電腦？
如瓦希里所轉述的，杜攝非常狡猾。
要我說的話，他不只狡猾，還聰明絕頂。
然後，一場超人間的對決再度展開。
手槍和步槍在雙方穩住腳步的同時就開始互射，但是雙方都在觀測對方槍口位置後，以事先站位閃過了彼此射出的子彈。
互射、互射、再互射。
兩人的移動速度絲毫沒有超越人類的極限，高深的技巧卻讓他們一直能做出閃避子彈的誇張動作。
這麼說來──
瓦希里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杜攝在叢林，瓦希里在空地，兩者都沒有好掩體，不過杜攝的武器占了優勢，比起他手中的那充滿現代感又附帶光學瞄準鏡的長傢伙，瓦希里手中的那把短傢伙看上去大概沒比二戰武器先進多少。
但是，在這種對瓦希里絕對不利的狀況下，兩人卻打得難分軒至。
猶如以樹枝打寶劍還打得不相上下。
手槍裝彈數量當然比步槍少得多，六十米也對這種老舊手槍太遠了，我也看到一、兩次瓦希里裝彈的動作，但是即使他正在換彈匣，杜攝的手中的槍也無法命中他，聽上去很荒謬，但是這種荒謬的事情就這麼發生在現實中了。
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阿修羅達成的。
兩人的戰況陷入膠著，於是在阿修羅第四次換彈時，對面的夜叉也找到時機調整了武器的射擊模式。
三連發的子彈射出，卻意外的沒有擊中目標。
一顆子彈擊中杜攝的左膝，將它連帶長褲一同撕出一道血口子，雖然沒有造成足夠的傷害，卻也讓他單膝跪地，使得槍彈全落入大地之中。
「一把槍不夠的話，換兩把。」
阿修羅說。
在夜叉切換射擊模式的同時，對面的阿修羅不僅換好了子彈，甚至還從腰間抽出了第二把同樣的手槍應戰，一心二用的雙持戰法在西方教練來說是邪魔歪道，但是阿修羅並非西方人，他並不排斥這種戰鬥方式。
杜攝即使能一次閃得過一發子彈，也無法閃過幾乎同時射出，並瞄準不同位置的雙槍。
退匣、上匣、拔槍、瞄準、然後發射，阿修羅的動作快到難以置信。
也因此他能讓對面的夜叉屈膝跪地。
瓦希里朝前他奔去，奔馳的過程中兩發槍彈再出，腳受傷的杜攝無法靈活反應，又只避開一發子彈，一發槍彈擊中他的頭顱，滑過他的頭骨，令他的頭大量爆出鮮血。
他只是因為幸運才撿回一命。
我這是第一次看到杜攝受傷。
他喘著粗息，雙眼直勾勾盯著兩把槍的槍口，阿修羅現在已經前進到那兩把手槍適合的射擊範圍，他右手眼盯槍上準心瞄準，左手僅憑直覺盲射，這就是瓦希里真正的戰法。
即使是瓦希里，操起雙槍時命中率也會大減，所以他才要和對手拉近距離。現下，兩人距離從六十米縮短至二十米。
雖受了傷，杜攝仍很快的調整回了姿勢，五發子彈幾乎在同時發出，三連射的子彈和雙槍再次對射，彼此都閃過了對方的攻擊，但是，當槍戰進入下回合，瓦希里的雙槍如常連環發射，杜攝手中的步槍卻發出了喀嚓喀嚓的故障聲，子彈卻沒通過槍管。
「還能這樣動作，你真是中了兩槍的人嗎？」
見到杜攝仍然閃過了下所有子彈，瓦希里開口了，兩人也短暫停火。
「我生平從未見過世上有可以辦到這種事情的人，你把這槍徹底毀了。」
沉默許久的杜攝終於說話，他看起來是要排除槍械的故障，拉了拉槍機，扣動扳機，但是槍口依然沒有發出任何東西。
問題是，瓦希里究竟幹了什麼事情讓杜攝的槍故障？
「只是雜耍，若不是你調成三連發模式，我也沒辦法抓準時機把子彈送進它的退殼口裡。」
──什麼？
他剛才，說了什麼？
他可以開槍打進對方步槍中的退殼口？
即使是我也無法相信，這太過超越常理，連身在神秘端的我……
不，不只是我，我轉過頭看過去，連夏洛特也看此等神技看得目瞪口呆。
阿修羅的槍法已經讓他的半邊身體踏入神境，退殼口這種目標小得不得了就算了，開合的時間也遠小於半秒，他竟然可以算準時機將子彈打進那種地方？
這還是人嗎？
「手中的槍不能用了，你已經輸了，私刑者。我很高興你能陪我玩到這種地步，我敢肯定你已經比裝甲車還要強了。」
腐朽的老英雄，用兩把老手槍指著年輕的英雄。
「是啊，我早就已經輸了。早在曉稜死去的那時候我就已經輸了，現在只是盡量想多救幾個人罷了。」
杜攝將彈匣拔出，把故障空槍丟在地上。
「有什麼遺言要交代的？」瓦希里問。
「你左手的馬卡洛夫沒子彈了。」
杜攝冷靜的說。
瓦希里的嘴唇抿成了一字型，看了下手中的槍，手槍的滑套在後定住了，果真如杜攝所說得沒有子彈，他嘖了一聲，將左手的槍收回腰上，雙手握回右手的槍。
「狀況並沒有改變，剛才是你幸運，下一槍我就會打穿你的頭顱。」阿修羅露出猙獰的表情。
「我的膝蓋受傷又勉強去運動，現在已經是極限，再也無法做出躲子彈這種高技巧動作，但是……你手中的槍只剩三發子彈，也沒有其他彈匣。也就是說三槍之內你殺不了我的話，你就會倒下。」抽出了腰間的斧頭，握於手中。
黑暗英雄在此宣言說。
一把漆黑發亮，卻又因大量沾染鮮血而略為斑駁繡蝕的格鬥斧。
「很有趣，你就試試看！」
語畢，夜叉俯身奔馳而去！以斧頭正面挑戰手槍！
二十米。
對著正面衝來的夜叉阿修羅迎面一槍，子彈卻被夜叉擲出的彈匣給擋下，彈匣內的子彈因此四散，令阿修羅吃了一驚。
十六米。
彈匣落地，但是浮空的子彈並非如此，阿修羅想對夜叉再開一槍，可夜叉用斧頭如打棒球般，將一顆子彈打出擊中了他的左眼，這一槍沒有擊中頭，而是沒入了夜叉的右腹。
九米。
直直衝去夜叉已經沒有迴避最後一槍的本錢，盡力閃躲卻還是讓它撕裂了左肩。
零距離。
阿修羅的子彈用盡，夜叉的一斧直擊他的胸口，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連空中的我們都聽得見，超人之力將他的胸骨同防彈背心一齊砍開，阿修羅一聲長吼，不顧胸口噴出的紅色液體，左拳一閃將夜叉打得鼻樑斷裂、滿臉是血。
「哈……哈，我還沒倒下啊！」
常人早就已經死了的一擊，瓦希里被砍到卻還有餘力反擊。
他喘息著，想要拔出背心上的戰術刀，但是斧頭的連擊令他沒有應對空間，像是螺旋槳的迴旋連切將他的左臂割出無數細小傷口。直到他終於有機會拔出那把彈道戰術刀時，杜攝已在他的左腿上留下一道砍傷。
鏗鏘聲響，短刀接住了斧頭。瓦希里趁隙拔出另一把戰術刀朝杜攝已滿是鮮血的右腹再刺一刀。杜攝沒有閃避這下，反是將左拳揮出，由下而上的擊中對方的下顎。
身高一米九的壯碩巨漢因這拳而雙腳離地一秒之久，口中還落出兩顆牙齒。拔出正在杜攝體內的刀，他翻著白眼露出笑容，雙刀在空中劃出兩道風暴。
不只是雙槍，巨漢也擅長同時使用兩把刀。
照理說武器較長的杜攝應該比較占優勢，可瓦希里身長約一米九，杜攝身長約一米七，身高的優勢彌補了武器長度的弱點，一方由如風暴，一方猶如斷頭台，雙刀和斧頭打得難分難解。
有時，修羅刺穿了夜叉的身體，有時，夜叉又在修羅身上砍出幾個大缺口。
雙方的腿都受傷了，雙方都難以閃避對方的攻擊，只能一概承受，捨身出擊，兩人現在已經無法稱之為人類，或許該稱為血人比較適合。
雙方都只是在硬撐，他們最終都將倒下，看哪方先倒下，爭個無謂的勝利。
──為什麼他們傷成那個樣子了還能打得下去？
「為什麼你就是不死！」
阿修羅怒吼著。
夜叉已經身中一拳、四槍、二十一刀，但是他仍站著，他仍戰鬥著。
「彼此彼此。」
阿修羅被炸彈攻擊過、身中一槍、三拳、十六斧，但是他仍站著，他仍戰鬥著。
對，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會死？
他們所受的傷對一般人來說早就已經會死四五次了。
可是為什麼？為了什麼讓他們可以這樣戰鬥下去？
超越常理的戰鬥，超越理智的戰鬥，兩人都早已豁出性命。
拋棄理智、拋棄常理，入此道者，必陷入瘋狂。
傷害讓他們動作變得遲緩，疲勞讓他們力道變得薄弱，但兵刃和鮮血仍然飛舞著，兩個傳奇現在都已經不是英雄，而只是神話中的兇獸。
不知何時，兩把戰術刀已經只剩下刀柄，不知何時，格鬥斧遭到繳械飛出，兇獸們從遠距離的捉迷藏互射，到中距離的超人槍戰，近距離的兵刃搏殺，最後變成最原始的以拳相交。
阿修羅的拳頭又重又快，即使是吸血鬼王子在一連挨了三下後也將變得虛弱，華麗快拳連出，以平均每秒十下連續轟炸夜叉殘破不堪的身軀，同時卻也不忘伸腳突襲著對手下盤。另一方面，夜叉的拳腳並用，每一擊都瞄準著各種武術競賽禁打的位置，連續使用肘擊與膝撞等單純明快的直接攻擊，沒有閃身和舞步、他的拳法看上去是徹底的硬碰硬，充滿野性的連續打擊。
詠春對決Krav Maga。
年邁者使出了歷史悠久的中國拳法，年輕者使出了誕生沒多久的猶太格鬥術，兩者都是最殘暴的街頭格鬥術。
杜攝的一發重拳朝著瓦希里眼睛打去，他的拳頭卻被撥開。瓦希里隨後一拳反擊而去，但是夜叉的左手肘卻已經到達了他的咽喉。
瓦希里咳了出來，巨大的身軀往後微仰，杜攝這時扣住他的左臂，將巨漢擲飛在地，內裡已經破爛的他在背著地的同時咳出血來，他想要站起，但是一腳命中了倒地的他的太陽穴。
「制裁……來了啊。」
他露出笑容，一動也不動的呈現大字倒在那，承認了自己的敗北。
杜攝勝利了，不是因為杜攝比較強，而只是因為杜攝比較年輕，他還能站起來，但看上去瓦希里已經不行了。
「我……不是來制裁你的，我是為救你而來，瓦希里‧奧爾洛夫。」
杜攝坐在了他的旁邊。
「為什麼？」
「因為我們是同類，同類若不互相幫助的話，就沒有人會幫助我們了。」
「……是嗎？」
「犯了錯就要受罰，但是你所受到的罰已經足夠了，已經沒必要為那群人渣繼續奮戰下去了，你的吉哈德已經夠了，是時候回歸鄉野了，老兵。」
聽到那誠懇的發言，瓦希里露出了笑容，缺了兩顆牙，讓他笑得很難看。
如今，他終於可以休息了。
的確，夠了，他的吉哈德的確該結束了。
腐朽的英雄，既然曾為英雄，就該有個好結局。
※
「事情以杜攝擊敗瓦希里做結，對社會來說摺紙大師失蹤且不為人所知，他死後遺留下來的所有販毒通路都被警察們給抄了，可喜可賀，可口可樂。」
我正透過手機與某人連絡，某個先前和我結下樑子的渾球打了我的手機，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查到我的。
「竟然能將連惡魔都無法傷到的戰士打成重傷，那個瓦希里是比我想像之中還要厲害的角色。那麼，我的師叔如何了？」
「屍體道人消失了，我們盡全力找也沒人找到他。」
「THAT FUCKING BASTARD!HOW HE ESCAPED?（那個雜種！他怎麼跑掉的？）」
「冷靜點，Mr. Harris。」
手機另一端的人正是去年被我痛扁一頓外加奪去右手的美國巫師，現在奉元素兄弟會之命，正在調查他們十位導師當中一人的下落。
「冷靜？你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事情嗎？他抓住我希望我做他的病態實驗品！我好不容易逃掉後，他又瞄準了你們！他是元素兄弟會的恥辱，我們一定要將他消滅才能挽回名聲！」
看來他也夠嗆呢。
「我們這邊有一位吸血鬼王子因為部下被惹毛而要追殺他，或許他幾個月後就會被找出來了。」
而且那個吸血鬼王子居然在我面前變成灰燼來詐死逃跑，害我陷入險境。不過，當時她的確沒有半點勝過瓦希里的機會，逃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那個車臣人呢？」
他聽起來情緒還沒平復，但是還是忍住了，繼續問出想知道的問題。
「估計在海外當他的獵戶吧，在緣湘的協助下，黑十字衛隊的吉諾凡尼‧貝尼戴托替他安排了偷渡的路線，條件是他以後提供可能有關『魔』的傳言，我和杜攝都希望他餘生不再會碰上什麼麻煩了。」我回答。
雖然我覺得很難，但是人跑到義大利去的話即使是群鬣盟也不一定能追蹤的到他吧？總之聽說那傢伙現在改名叫傑克，代號叫作「掃羅」。
「那種怪物居然為那該死的納粹組織工作了嗎？那個騎兵上將貝尼戴托……該死的，是那種大老安排的，這樣元素兄弟會就沒有介入的餘地了！他應該知道張匕的情報的！該死！」
別這樣，你口中的黑十字衛隊大老，正是緣湘的養父喔。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我問他。
「……沒有了，細節我會親自到那裡再調查。」
「那麼就再見。」
我掛掉電話，將意識放回外部。我的所在的位置是一家醫院內的大廳，在人來人往的門口，一位女孩等在那裡。她戴著貝雷帽，染金的長髮已經剪短，雖然她本人說自己是個長相土氣的量產型女孩，我倒覺得素顏的她看上去也沒這麼糟糕。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
「詠馥……情況怎麼了？」
「醫師說還需要進一步做觀察，再決定使用什麼治療方式。」
她說。
法院判決是在醫院治療而不是勒戒所真是太好了呢，畢竟她也不是自願染毒的，模特兒的工作因此丟了沒錯，但是自此獲得第二次機會，能重新掌握自己的人生。
她仍還有未來，仍有未來和可能可以變得閃閃發亮。
「阿鄭，可能有一段時間不能再見面了吧。」
因為必須接受治療吧。
「嗯，不如說是永別吧，因為我在法律上已經是徹底的死人了，今後沒有必要的話，也不會和現實端的人們見面吧。」
「……真的，很遺憾呢。」
她低下頭，苦笑著說。
或許她可望能和我再次見面，但是我不能這麼做，這麼做的話只可能會把她牽扯進更多危險之中。
「不過，我有自信，我能再和你見面的，你知道現在網路上有一則都市傳說嗎？有關Mr. Sanguine的嘶虎市傳說。」她說。
「腥紅先生？我從來沒在關注都市傳說，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阿鄭的英文不好，Sanguine也有懷有希望和樂觀的意思，那些網民們挑選了一個超適合的單字形容那位先生。那位先生有著一頭紅色的頭髮，紅色的眼睛，身穿紅色的兜帽夾克，成為了救出群鬣盟強迫賣淫的最大功臣，過去似乎也做過不少好事，有人說他是枉死的憤怒厲鬼，對那些不義之人復仇的復仇者，同時也是為受難之人行動的希望。」
等等……這不會是在說我吧？
我的確有穿紅色衣服的習慣，某種意義上也是死了沒錯，頭髮是透出紅色但是不是全紅吧？這個傳說有偏差啊。
我扶住了額頭，不管怎麼樣，似乎是行事太高調了，這下連普通人都知道我的存在了，或許之後的行動要更小心一點，如果這則傳言真的大紅大紫的話，可以預見之後我會在KO○I○A超常現象版看到各種萌化的Mr. Sanguine了。
心情複雜啊。
「聽起來我在不知不覺中似乎被人所知了。」我嘆息說。
「阿鄭，你會變得越來越知名的，所以我們總有一天會再見的。」
「或許吧。」
不過那並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大概會迴避它吧。
「阿鄭，我想……我，說不定，你一直都沒變，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我還是……對你……」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抱歉。」
因為接下來再也不能見面，她就像是要哭了出來般，故作平靜的要和我告白。我從沒想過會這樣的女孩子對現在的我有這種想法，但是為了她的安全，我只好直接的拒絕她。
我是個很容易喜歡上女孩的渾球，然而，我的確對她沒有半點感覺，連一點淡薄的感覺都沒有。
光棍了一輩子的我理應很期待有女孩子對我傾心，若我真的想要女朋友想瘋了也可以答應她，但是這樣不對，對她來講不公平。就像是我對夏洛特有那方面的想法，可是夏洛特卻沒有，所以即使她根本不在乎這點，說我想要的或隨時可以和她發生關係，我也無法接受自己去對她做這事那事。
「是這樣啊……。」她苦笑著，低下頭來看著地板。說：「是那個大學女生，還是你家的老板？」
「兩者皆有。」
「聽起來像是個花心的人渣呢，阿鄭。既然這樣的話難不成就不能在你心中擺下第三個人的位置嗎？」
「不是不能，是不該。」我說：「妳說的對，我應該就是個花心的渾球，我和妳談一件事情吧，中學期間有兩個女孩對我告白了，我可以說是對她們都有好感，但是最後無法做出決定的我傷害了她們兩個。自此我對這方面就變得很畏縮，我沒辦法，我絕對、絕對不希望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寧願不給妳機會，我也不會把妳當成備胎的。」
乃茜的那時也是一樣的，我從沒有給她任何機會，我也不應該那樣做。
更何況，我們這邊的世界有多危險，就不用多說了。
「……你真是，一點也沒有變。」她無聲地流下眼淚，然後用袖口不顧形象的某擦拭它，然後，她哽咽著說：「依然那樣……閃閃……發亮，我……下一次──」
她抹光了臉上的淚水，故作堅強，硬撐平靜的，露出微笑說：
「──下次見面時，我一定會成為能配上你的好女孩，讓你超容易的、專注的只喜歡我一個人。」
是對自己的期許，女孩找到了她會讓她閃閃發亮的路。
「我就期待吧。」
※
與詠馥道別後，我走出了醫院門口，見到了許久不見的身影。只不過，這一次我再也沒有被祂嚇到尿失禁了。旁人看不到祂的模樣，甚至在移動時直接穿過祂那黑色的身軀，看來祂在這種公眾場合只想讓我看見。
「這一次你成功了，龍之子。」
腦海內直接發出了聲音，我應該感謝一下那黑袍神祇這次沒有拿著鐮刀迎接我，我並沒有想到死神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看來祂也觀察著我這次事件的行動。
「不，我仍然輸了。這種類似報仇的行為，是在受害者早就受害的情況下行動的，早就在行動之前我就輸了，杜攝也是。」
「但是我曾經的眷屬並不這麼想，她很高興你做了那些。」
「乃茜她很高興啊，那也好。」
至少證明了我所做的事情不是全無價值。
「超出我所預料的，你正逐漸變成一個大人物，這一次你的造主的圖謀沒有成功，她企圖利用你為她增加後代，並除掉一個可能殺死她的人物，你或許還沒有看出來吧。」
這是在挑撥嗎？
的確，我也看得出來夏洛特這次不出手，就是希望阿爾達納死掉，讓她好能完全掌握整個台灣的所有血族，同時她也希望瓦希里或杜攝其中一個人死掉，以減少可能殺死她的人類，就如我告訴瓦希里的那樣。
只是最後她並沒有成功，阿爾達納‧卡洛塔逃跑並活了下來，杜攝和瓦希里也都是。
「我對權力鬥爭沒有興趣，也不會因為這點就討厭夏洛特。何況我不覺得自己會變成大人物。」我說。
「你會的，你的名聲已經傳到人們的耳中，那麼就是遲早的事情了，既然你是夏洛特的怪物挑選的繼承人，你就必須。」
雙方陷入沉默。
然後，我先開口了。
「死神，祢的地盤在義大利吧，祢應該知道瓦希里‧奧爾洛夫現在過得如何。」我問。
「他不是我的信徒，這點我無法得知。」
「那也沒有辦法了，話說回來，祢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謝謝你。』，我只是來轉達這句話的。」
祂說。
「謝謝祢。」
我發自內心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會一直看著祢的，龍之子。」
黑袍的死亡之神點了點頭，化作黑霧消失在我的眼前。
冬天，太陽光仍然很耀眼。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我盯著手機，操作著它，撥打了某人的號碼，多虧了詠馥，我想我已經做出決定了。我想這一次我可以說是贏了的地方，就在於這裡吧，再也不希望看到她受傷，想要好好和她一同奮戰，就是這種心情吧？
電話另一端的女性接起了話筒，疑惑的問我今天有什麼事情。
我尷尬又緊張，結結巴巴的說出了：
「嗯，呃，那個……緣湘，星期六的時候妳有空嗎？要不要去哪裡玩……呃，嗯，對，就我們兩個……」
《厄夜中的龍之子 第四集 餘燼再燃篇》 完
創作內容
【厄夜中的龍之子 － 餘燼再燃】 第十一章－年輕人們啊，我命你帶來希望。
《龍世界》本傳：厄夜中的龍之子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