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 餘燼再燃】
第八章－事情還沒結束。
踹開門板，我看到了一張床在坐上面的六名女性。
女性皆低著頭不敢說話，摺紙大師看來給她們施加了不少壓力。
他還有武器嗎？還是說，這就是他最後的武器了？男扮女裝混在當中，以求最後的掙扎。
然後這麼做對吸血鬼來說毫無意義，我和阿爾達納對看了一眼，聳了聳肩，那張野獸般的面孔露出笑容，而我也笑了。
我走向他們之中，聳了聳肩。
就算視覺無法辦別，嗅覺也會告訴我正確答案。
「你這是在作無用之功，摺紙小鬼。」
我從中拽出了一名看上去不滿一米六，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用手中的大槍押著他的太陽穴。
「你……！你這猴子！」
「真令人訝異，我在之前從沒想過摺紙大師只是個國中生。」
阿爾達納對我說，看來摺紙大師的真身也超乎他的預料之外。
「摺紙大師張邦凱，群鬣盟第二代首領『鬣龍』張烈之次子，他今年雖然也才十四歲，從十二歲開始就開始掌握了部分權力。從事販毒、人口買賣已經長達兩年，真是名副其實的『摺紙小鬼』吶。」
所以他必須隱藏身份，不論對外對內都一樣，這樣的年紀即使他的父親信任他，他的那些屬下也未必如此。
我抓住他的手腕，反轉他的手掌，將他面朝下的壓在地上，大槍轉抵他的後腦。體格和力量都是我占優勢，沒理由我抓不住他。
「張匕那個大嘴巴！要不是那蠢猴子，我才不會惹來你們這種下等的東西！」
沒錯，在張匕與摺紙大師的合作中，張匕的作為肯定可以稱為豬隊友的程度吧？所以聰明如你，只有十四歲卻能統領這麼多人的你，我們從沒想正面擊敗你過，當然就是從更可能犯錯的合作人下手。
就在此時，一顆紙氣球從他的右手往我臉丟來，但在一瞬銀光劃過後，紙氣球被彈向牆面，隨即爆破，將牆上轟出一個籃球大小的洞。嚇得旁邊的女孩子們都要哭了出來。
「啊啊，不行喔，炸彈這種東西太慢，想在本大俠面前傷人，至少也要拿步槍啊。」
唐刀輕易砍開空中的炸彈，展現超常技法的阿爾達納嘲笑著摺紙大師。
閃開那氣球的我，也因此鬆開了手，然而他卻沒有放過這機會，快速翻了個身，掏出手中的小刀，朝我的左腕切來！
這下突襲令我反應不及，左腕的下方連衣袖一同被劃破，他咧嘴而笑，我嘲笑了回去，大槍猛敲他的後頸，讓他的臉狠撞了地板。
「我已經切斷你呼吸的能力了！接下來你不能呼吸了！哈哈哈哈哈哈！窒息死吧！」
真是愚蠢極了。
所謂天才罪犯在缺乏情報的情況下就是這麼不堪一擊的嗎？
我大口吸了口氣，對他吐出了舌頭。
「為什麼？這不對啊！你應該會不能呼吸的！這不對！」
少年懷帶恨意的看著我，他看起來還搞不懂狀況。於是我撕開了左腕的袖口，亮出了底下我所準備的護腕，其實就是把一整排塑膠筷子綁在手腕上罷了，這麼做就能防止他挑斷我的手筋。
神魂只是垃圾和造成心理障礙的原因。
神魂覺醒後也不過只是稍微變好一點罷了。
神雷斷滅只不過是用一排筷子就可以防住的無聊招式。
龍之子之名只是巧合與包袱。
一切都無意義，無價值。
「張匕匕匕匕匕匕匕匕匕匕匕匕匕！那個糟老頭我以後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都是他的錯！要不然我摺紙大師才不會──」
他近乎崩潰的吼叫，將一切敗因歸咎自己的合作對象。
「你輸了，摺紙大師。」
我如此宣告。
「──我可是百首龍人泰風轉世之子！注定要勝過你們這些猴子，成為人上之人，決不會在此輸掉！」
真是巧啊，我也是啊。
為什麼會因為神魂在體內就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呢？無法理解呢，這不過只是讓自己變成人神共憎的怪物，又有什麼好沾沾自喜的？
他一刀朝我的咽喉刺來，可我的左手就抓住了他的右腕，將刀刃反刺入他的右肩，腕力上，他完全不是我的對手。
「身懷神魂不是什麼了不起事情。而是一種因巧合造成的詛咒，連這點事情都搞不懂，這才是你的敗因。」
「我不會輸！我不會輸給你們這群這群野猴子！」
他吶喊著，鬆開手中的刀，從口袋掏出一灌針筒往自己頸部刺去，針筒內黃色的液體沒入他的體內。
終於來了嗎？
「喂，看起來不妙啊，要本大俠出手嗎？」
阿爾達納問我。
「妳剛才在一旁看著不出手難不成是在看我怎麼戲弄他？我一直在等妳出手。」
「當然，不然還有什麼理由？」
真是的，吸血鬼都是這麼有施虐心的渾球嗎？
──包括我在內，都是嗜虐的渾球啊。
少年的面目正在變化。
少年的肌肉正在扭曲。
少年發出慘叫。
過度的扭轉與成長，他的皮膚生出大片的毛髮，牙齒變得尖銳駭人。
「那妳就等著看吧，我還沒戲弄完他呢。」
我後退了幾步，保持與他的距離。
真是可悲，身為高傲的龍卻想要變成低賤的犬類。
真是可悲，身為犯罪首腦卻還必須依賴那背叛者的力量。
真是可悲，身為人類竟是如此毫不猶豫的化身禽獸。
他的骨骼發出斷裂聲，身高與肌肉都膨脹到了十四歲少年不可能擁有的程度，他張開了嘴，露出一整排犬類的利齒，人類的五指也變作了犬類的利爪，長出了多毛的尾巴。
其面貌嚇跑了在房間內的女孩們，她們紛紛穿過我們奪門而出。
也好，不會傷及無辜。
「狼人嗎……不過，只是靠魔藥變化成的贗品。和本大俠認識的狼人只有外觀相似呢。呵呵，看起來沒辦法讓我高潮呢。」
阿爾達納說出了摺紙大師目前的變成的東西。
元素兄弟會生產的變狼劑，是張匕賣給摺紙大師的第二樣藥，就為了令沒有戰鬥能力的他在危急時刻以此應戰。
狼人很強。
我說真的，我所知道的狼人很強。
這種遠比吸血鬼還古老的生物，非常的強大。
如狼一般的敏捷，尼龍般強韌的皮膚，混凝土般堅固的肌肉，足以一擊打斷大部分生物骨骼的掌力，如同汽車般的高速與耐力。
成年狼人的咬合力最低也有一千四百磅，可以輕易粉碎地表上任何動物的骨骼，並撕下獵物的肉。就算狼人無法立刻切斷獵物的骨骼，此等力量也使得獵物難以逃跑，被狼人的嘴咬到幾乎代表著死亡。
不過，他既不是成年狼人，還是個贗品。
所以我面對他，沒有絲毫恐懼。
從口袋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紅色圓柱體，在贗品狼人踏步衝來的同時，它被我丟進它的口中。
銳牙將圓柱體咬破，下一瞬間，狼人倒下了，從我右手邊摔飛了出去，狠狠撞上牆壁。
瑞典鹽醃鯡魚，這道瑞典名菜的惡臭滿溢者整間房間，令我想要逃出去，連阿爾達納，都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我們只是覺得臭到不行，想要嘔吐的地步，但是狼人呢？
嗅覺比我們更強的狼人呢？在至近距離吸入這些惡臭的狼人呢？
牠倒下了。
這就是結果。
看似愚蠢的戰法，卻相當有效。
牠邊抽搐的邊站了起來，伴隨著嘔吐聲，贗作的狼人沒有被世上最臭的食物給完全擊垮，是因為他的意志堅強呢？還是純粹因為嗅覺沒有增長完畢的緣故呢？
牠的身軀開始萎縮，逐漸變回原來的模樣，看來魔藥的效果很不穩定啊，不過是對五感施加了劇烈刺激，它就失效了。
「我也差不多也玩膩了，換妳了，阿爾達納。」
我後退了幾步，阿爾達納微笑著走過我的身旁。
「等等！妳們要……等一下！我知道錯了！我才十四歲而已啊！還是小孩子啊！拜託妳，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會下令撤掉所有通路，那些藥再也不會在世上出現的！張匕的連絡方法我也可以給妳，求求妳，放下那把刀好嗎？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少年跪在地上，完全不在乎尊嚴的求饒。
為了求生，什麼事情都可以拋棄。
但正是因為這樣，他才顯得可怕。
但正因為這樣，我們才不會給他下一次機會。
「放心，本大俠從沒想讓你的血沾上我的刀。對你這麼年輕可愛的男孩子，本大俠怎麼捨得砍呢？」
阿爾達納舔了下嘴唇，反手將唐刀插在地上。
「決定了！就讓本大俠陷入你的體內快樂的翻攪一番吧！」
說罷，吸血鬼王子的身軀化作了深紫色的霧，朝少年竄去。
摺紙大師是絕頂聰明的孩子，不然不可能年紀輕輕領導大半個犯罪組織。或著說，就算他並不聰明，也能理解到那些霧並不安全。但剛剛變回原型的他，渾身脫力難以行動。
他試圖逃跑，但幾乎沒有作用，紫霧以遠超過人類的速度跟上了少年，並一點一點竄入他的口鼻與毛細孔之中。
「咳！不……該死的猴……敢殺我就等於和咳！整個群鬣盟作對！他們會追殺你們到……天涯海角的！」
見求饒沒有效果，改為恐嚇了啊。
不過，毫無意義。
紫霧隨著他痛苦的掙扎，最終還是完全被摺紙大師的身體所吸入，他慘叫著，然而沒有人會給予他回應。名為阿爾達納‧卡洛塔的吸血鬼王子是為替部下討回公道而來，而我更不可能會是摺紙大師的同伴。
求饒和威脅都沒有意義，不論你的年紀如何。
「救我！救我啊啊啊啊！我還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要啊啊我還是小孩還有大好人生啊啊啊！」
他痛得在地上打滾，流滿眼淚和鼻水的他瞪著我，並對我伸出了手，向我求救，即使是他，也不想死得那麼難看吧？
「WHY？這和年齡的無關，犯了錯就要受罰，這就是他所說的真理。如果是他來處理這件事情的話，他肯定也會拿霰彈槍毀掉轟掉你的臉，永別了，摺紙小鬼。」我說。
年輕是可以天真，但不可邪惡，何況你所犯的罪行早已超過你的年紀允許的，所以去你該去的地方吧，下地獄去吧，龍之子。
「杜……攝？你們……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不要啊好痛啊啊啊啊救我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救我啊救救我啊好痛不要啊好痛好痛好痛好救我啊拜託你了要什麼我都──」
最終理解了這是我和杜攝的合謀，自詡摺紙大師的少年惡徒在劇痛與慘叫中，由內而外爆散成數不盡的血肉碎塊，迎向了最淒慘的結局。
阿爾達納以霧狀的形態，在摺紙大師細小的體內變回了將近一米九的人型。阿爾達納站在摺紙大師原本所站的位置，朝天張開雙臂，露出了無比陽光的笑容。
她很爽，虐殺少年這種事情，為她帶來了喜悅。
「處理乾淨了，現在依照約定，該是你回答我那個叫張匕的道士在哪的時候了。」吸血鬼王子對我說著。
不，還沒有，事情還未結束。
「事情還沒結束。」
我將沾在臉上少年毛髮拍下，說。
「那邊那個小朋友死了，事情結束了吧？」
「我們還要救出其他沒逃出去的女孩，說真的我剛才已經不知道幹倒多少雜碎了，單靠我的體力要再打下去恐怕很困難，需要妳的幫助。」
阿爾達納瞇起眼睛看著我。
「我說啊，你該不會是把自己當成正義使者了吧？」
「並沒有，但這是和杜攝的約定不是嗎？他要那些女孩子們安全離開。」
「你沒有？嗯嗯，是這樣啊。那麼，是我的錯覺了喔？」
「錯覺？」
「你知道嗎？一些血族活了很久，就會有著懂得看穿人心與表情的能力。這是我的觀察：在你心中那個人類和你的造主有同樣的地位，你對他們與其說是尊敬，不如說是無限崇拜吧？你既無限崇拜你那對人類殘酷無情，任意宰割其他生命的造主。卻又無限崇拜那個滿懷慈悲心，自以為是正義使者的異常人類。年輕的血族，你難道還沒發覺這其中的矛盾嗎？」
或許吧？那又怎麼樣？
「你或許不是自以為是正義使者，而是希望成為正義使者。但另一方面卻又希望成為掌握霸權的獨裁者，這樣下去的話，不論對自己或是他人都會是災難。」
這個從西班牙治台時代就存在的老吸血鬼意圖對我說教，可我半句話都聽不進去。
「說來說去，妳就是不想遵守和杜攝的約定是吧？明明自稱大俠啊。」
「有哪個血族會遵守與人類的約定？會理會與短命種的約定，可是幼稚和無能的表徵──我懂了，所以祂才會選擇你作為繼承者嗎？無能者把權指會造就災難，尤其是那些沒有自知之明，認為自己擁有正義的無能者。你的造主就是希望看到災難啊。」
沒有必要理會她的話語。
夏洛特早說過了，我和她從一開始就注定無法好好溝通，她的價值觀我無法認同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是妳和杜攝和我的約定，約定不遵守，計畫就無法確切執行。」
阿爾達納凝視著我的眼睛。
「罷了，這裡就遵守約定吧。本大俠可沒有意願和你的造主挑起戰爭，還沒有。該死的，為什麼本大俠非要遵守和短命種的約定！」
我敢說妳肯定沒有妳口中的短命種來的強，那個短命種可是正面痛打過一位惡魔喔。
我始終不了解這些吸血鬼究竟是怎麼想的，無法戰勝表世界的人類，只能被迫躲在世界的陰影之中生活，然而卻因為壽命比較長就這樣瞧不起表世界的霸主，這未免也太過自欺欺人。
「還有，有另一個威脅沒有處理完畢。」
──瓦希里安東維奇‧奧爾洛夫。前任PMC士兵，參加過伊拉克戰爭。現在群鬣盟的其中一名殺手教頭，並且同時也是群鬣盟老大鬣龍派來的給兒子的護衛，不論他是如何從有榮譽感的士兵墮落成一個幫派的教頭，這種長年在戰場上討生活的真正殺手，和只會欺壓百姓的幫派份子戰力差自是天壤之別。
夏洛特警告我絕對不可以和他正面對抗，我也從屍體道人口中聽說了，他能把重機槍當狙擊槍來使，精準命中兩千米內的目標，這是什麼概念？沒錯，這曾經有人做到過，但作為第二位做到的人，難不成就不該也被稱為怪物嗎？
現在他人不在這個基地，只是因為摺紙大師為應對杜攝的破壞工作，派出了同樣是高手的瓦希里和他對抗，也就是說，我們之所以能順利解決摺紙大師，也歸功於這個調虎離山之計成功了，不然就算是阿爾達納加上我，可能也未必能擊敗那位傳奇戰鬥大師。
他是摺紙大師的護衛，摺紙大師已死，群鬣盟必會將責任歸咎於他的身上，如果他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必定會來追殺殺害摺紙大師的兇手。
「那個前任士兵？就算他能打倒你又如何？沒錯，人類是很強，再強大的血族也很難對抗上百名人類的圍殺，但不論他多強，也只是一個人，對本大俠來講不是問題啦哈哈哈哈！」
阿爾達納一臉輕蔑，看上去就是不把他當成是個玩意。
「他的臉上有槍傷，看上去沒有受到良好的救治，那樣的傷口至少花三個月得靠管子吃東西，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挺過來的，能挺過來的人肯定都是硬漢，何況就算人家用刀子殺不了你，用槍也能。」
我的記憶已經恢復，也想起來我是如何被抓的，一個一百九十公分的大漢忽然出現在我面前，迎面朝我就是一拳。隨後我便失去了意識，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
當時面部受到的衝擊，令我想起了還是人類時，受到卡車撞到的衝擊。
我到了現在還是沒搞懂，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麼出現的，我完全不知道他從何而來？躲在何處？又為什麼能夠忽然就那樣憑空冒出？
沒有交手的機會，在見面的瞬間就被幹掉了。
瓦希里‧奧爾洛夫很強，非常的強。
既然有杜攝那樣的先例，我也不能否定可能有另一個以凡人之軀踏入神之領域可能性，瓦希里恐怕就是那可能性的體現。
阿爾達納嘻笑著，坐往床上，就這麼將上半身靠在玻璃窗上。
「你該不會不知道吧？本大俠可以用刀砍下子彈，這把『十步一人』也可不是普通的寶刀，上面可是附魔過的。」
阿爾達納那不信邪的態度仍然不變，真是糟糕。
「不管妳斬不斬的了子彈，我們現在應該做的是趕快下樓，把人都給救出來，在那個人回來前快逃出這棟公寓，別在這邊犯蠢了，更別把身體靠在窗上，妳那是自殺行為。」
何況現在這裡臭得要命，我可不想再和妳在這抬槓。
「自殺行為？你說我必須要快逃？從一個短命種的追殺下逃跑？哈哈哈哈哈，真的太有趣了，他就讓你們這麼害──」
正當她持續對我的警告視落無睹，重複著狂言時，玻璃破裂聲響起。
我的預感成真了，最糟糕的預感成真了。
阿爾達納的胸口開了一個大洞，流出大量的鮮血。
「啊……這是，啊哈哈哈。」
她對於自己的愚蠢，現在有了十分的認知。
隨後，是連綿的低沉槍響。
阿爾達納的上半身在五秒內化作了爛泥，只剩下單薄的脊椎骨。
她苦笑著倒向了床，為自己的錯誤後悔不已。
啊。
是這樣啊。
大俠周囸白。
妳和摺紙大師一樣啊。
妳「輕敵」了啊。
我也是。
我輕敵了。
創作內容
【厄夜中的龍之子 － 餘燼再燃】 第八章－事情還沒結束。
《龍世界》本傳：厄夜中的龍之子 (39)
